大公无私+番外——天喜喜
天喜喜  发于:2012年06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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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被打死了。他自知杀人偿命,便悄悄将人拿麻袋装了,丢在京郊的南山上。

陈述未完,堂外已是唏嘘一片,有人高呼亦有人叫骂。堂吏持牌三呼肃静,白清皱了皱眉,方才开口问道,“你可有人证?”

转眼工夫,余达强的老爹被两个堂吏扶了上来,头上裹着白纱一只胳膊还吊在胸前。身后跟着两个乡人,说是余家的左邻右舍

,均知晓当日的打斗。

白清点头示意余老爹免跪赐座,又开口问道,“你们明知余达强行凶,为何隐瞒不报?”

两个乡人噗通跪下了,道,“我们只知打斗不知杀人……再说了,这黄保生实在可恶!”

原来这黄保生不仅去村里收租还兼带做些借贷的营生,全都是高利暴利的害人勾当。余家并几户邻里种的都是麦米,去年也不

知怎么的就他们几块地里的麦米似遭了碱,全都烧坏了。莫说收成,就连今年的种子钱都转不回来。三四个庄稼汉没法子,就

问黄保生借钱买了种子。这种子还没发芽呢他黄保生就上门来要债,利滚利的就有了二三十两银子,限三日内还清,没有银子

就拿地契来还。

这三四户人家的田地虽是靠着左相府的产业,却是祖上传下来的私产,怎么甘心就这么交了出去?余老爹也是一时气不过,就

与黄保生打了起来,打倒一半正好碰着儿子回家便酿成了大错。

说罢,那余老爹也从凳子上跪了下来,连连磕头,请白大人明察。

一转眼,原告变被告。堂外的唏嘘声更盛,明眼人一看便知其中的利害关系。黄保生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天子脚下造次,这背

后指使得人还需要多说?余达强先前不敢胡乱言语也是怕的这层。

白清只觉得胸口一阵气闷,眼前跪着的人影也一下子分出了十七八个,门外黑压压的人群说些什么也都听不清了,只觉得耳畔

有个什么声音在冲他尖叫。

惊堂木一响,堂吏三呼退堂。余达强依旧是被押了下去,邻里几人被安排在了大理寺内候审。

白清匆匆退堂,穿过二堂,来到三堂。

三堂靠近后院,他在这儿有个小小的寝房供他调换官服什么的。一入房间,还未看清里头有什么便把头顶的官帽一摘,寻了张

椅子急急的坐下。脸色刷白,双唇泛着青紫微微张开大口的吸着气。

那官帽被他随手一抛倒也没落到地上,叫人接了又递上一枚乌黑的药丸。一只手顺着他的后背,道,“你不舒服还审什么案子

?”

白清吞下药丸顺了口气,抬眼描了一眼身边的人。这一脸讨好模样的,不是那游手好闲的赵随还能有谁?脸色一板,问道,“

谁让你进来的?”

绣金的荷包甩了甩,“有钱能使鬼推磨,小白你没听说过?”说罢,自一边取来便服服伺候他更衣。

白清原本就体弱命寒,后来又添了不知什么名的病,病在心上或是肺上,每天吃药也不见好,发作起来就觉得喘不上气来。若

是有人看着能及时喂药还算好,若是没人瞧见,他一张脸都能憋紫过去。

此刻他那气闷的感觉还没消下去,只觉得一身官服在身上绷的难受。三下五除二的便开了扣子,脱得只剩下里头的小衣。赵随

见他这副模样哪儿还伺候的了,只把那便服随手一扔一把搂着了眼前人单薄的身子。“小白,你这样可是想要我的命吗?”

白清侧过脸去,脖子根上还有一枚鲜红的印记,挣了两下道,“放开,我还难受着呢!”

“难受?我怎么看不出来呢?”赵随凑过去轻轻吸吮了下他的脖子根儿,在那红印子旁又吸出一朵红色的梅花,笑道,“宝泰

堂特制的理气丸,立竿见影的效果”一双手箍的愈发的紧了,没个正经的道,“你要还是难受,我抱你去床上躺会儿?”

说罢一双手打他膝盖后头穿过,一用力便把人横抱了起来。

白清被他吓了一跳,身子僵住了,怒道一声,“赵随,放我下来!”

赵随只觉得手里抱着一副骨架似地,轻飘飘的也没什么重量,轻松的能跑上百八十步。将他放到床上未欺身上去,凑在他耳边

吐出一句,“小白,你那天找花娘了……”

火热的气息吐在白清耳畔,惊的白清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努力想坐起身来,却被他紧紧压着,好似就那么不情愿的挣扎的几下

,瞪着眼睛问道一句,“怎么?只需你赵大爷纳妾就不许我跟人相好了?”

赵随咬咬牙,酸溜溜的道一句,“人家只道你大公无私刚正不阿,我是真想把他们叫来看看你饮酒狎妓的模样!”

白清似有些真怒了,推他一把道,“我凭什么要学他的大公无私?”

身上那人愣了愣,转而又笑了,把头埋在他肩窝里叹出一句,“白清,你叫我如何是好?”

白清脸色一变,侧头避开他呵出的暖气,打那鼻腔里不屑的哼出一声。赵随转而呵呵一笑,寻着他的双唇就吻了上去。看这白

清那面色潮红,张着嘴喘气的样儿便知他身子已经不难过了。眼前还搁在他身侧的手不知不觉的就摸上了腰肢往那亵裤里钻了

进去。

白清天生体寒,三伏天里依旧是手脚冰凉。气虚体弱也不见长肉,那两侧的胯骨上可以摸到凸出的骨头。“媳妇儿,你太瘦了

……”

白清恼怒,剜他一眼道,“你做不做?”

赵随打小就受不了他这么一眼,只觉得眉目含情怒中带羞,再不提枪上阵怕是真对不起天地良心。嘴上连声应这,“做!做!

那万花丛中练出来的手艺,不消几下便能将人的衣衫除尽,这入眼的便是一片雪白的肌肤。一手从胸口缓缓滑去后腰,将那人

的下身微微抬起一点,一手捏住了白清的分身上下撸动着。看着他渐渐有了反应,又不怀好意的埋首在那儿笑道,“小白,你

喜欢我吧?”

万分肯定的语气,似要询问却又不是。

白清躺在床上,一双冷眼迷蒙上了情欲,闻言只是侧过头去不与他搭话。

公审堂外的百姓还没看出个所以然,哪儿肯走。堂上的主簿好大一番解释,只说白大人旧疾复发再加上这案子疑点众多还得隔

日再审方才劝住了。围观的人群渐渐散去,堂上那几位主簿评事也都收拾着笔墨小声的议论:

“白大人这身子可真靠不住,刚才那脸色跟死人似地。”

“这都是报应啊……死在他一家三代手上的没有一百也有个七八十了,能不遭报应吗?”

“他办起案来可是六亲不认呐,我要是有这样的亲戚那还不如自我了断算来得干净。每晚躺在床上还得想想白日里有没做一丁

点儿对不起天地良心的事儿,一不小心就被他捉去砍了……”

“你瞎说什么哪!”

“可不是嘛!他表哥那案子……”

第五章

当天夜里,白清是坐着轿子回来的,轿子直接抬到正厅门前的。还未揭开轿帘呢,就觉着今日房里格外的亮堂,白晃晃的也不

似平日里的烛光。

下轿一看,厅里并未点灯,只有一颗拳头大的夜明珠摆在桌上、府里的几个小丫头围在边上看的满眼放光,却又都不敢伸手摸

上一摸好似会烫着了一般,嘴里叽叽喳喳的小声议论。

管家扶着他道,“前边右相府来人了,送了一封信还有这颗珠子。那会子天还亮着也没看出来,我还想是什么稀罕石头呢……

听着了主子的声音几个小丫头闭着嘴做鸟雀散,白清走过去,抽出了夜明珠下压着的信笺展开一看,果然是右相的笔记。

密密麻麻的四五张纸,也不开门见山,只说那余达强几岁入府如何如何老实能干,后来选做鞠将又如何如何兢兢业业。洋洋洒

洒下笔千言,字里行间的感情倒不像是主子仆人,更像是老爹对着自家儿子,只在那最后一页添了一行小字:达强此番实属救

父心切,还望白贤弟法外开恩饶他一命,愚兄在此感激不尽。

贤弟二字看的白清苦笑一声,白清何德何能与右相大人称兄道弟?如此大的一颗夜明珠,明日朝堂上必是穿的天昏地暗。保命

是假,刺探人心是真。先不论余达强有没有罪,自己日后在这朝堂上怕是难以居中而立了。

扯过手边的锦帕,将那夜明珠一盖。雪白透亮的夜明珠就这么藏在红彤彤的锦帕下,悠悠的透着血红的光。传来小厮,道:“

把这夜明珠送还给右相大人,就说他的好意下官心领了。余达强一案还有待查证,一旦查明真相我必去府上登门禀报。”

小厮拿了夜明珠掉头出去,跟在后头的管家又凑上前来,道一句,“少爷,今个儿十二爷来过了,见你不在他让我别回你……

但我总觉得,不太妥当……”

“夏十二?”白请问到一句,嘴角勾出一个苦涩的弧度,挥挥手道,“估计又是喊我出去,没啥大事儿……”

夏映月,左相爷妻舅的儿子。他爹乃户部尚书夏石,官居正三品,高过白清一级,算起来也称得上同僚。夏氏家大业大,族中

子女众多,夏映月排行十二故称夏十二。说不上得宠,但也是一族之长的亲子。

管家退去,招呼来婢女上了蜡烛,白府的前厅顿时一片灯火辉煌,厅上一副黑底鎏金的匾额高悬,御笔亲题“大公无私”四字

正映烛火洒下一片金灿灿的光芒,刺的人睁不开眼。

白清望了那牌匾良久,小声叹出一句:“大公无私。”

第六章

此后的日子自然是不得消停。

余达强一案看似简单却内含隐情,又牵扯到了当朝顶顶重要的两位权贵,这案件一下子便复杂了起来。这事儿原本不归他大理

寺管,但大理寺首座都揽下来了,下头的人还能不跟着一块儿忙活?好在查案的事儿不用白清操心,只消坐着听人回报消息倒

也不算太过操劳。

日子依旧是一天接一天的过,五更天上朝,巳时回家补眠。白日里有案办案,无案可办便早早回府打点衣衫与赵随一干人等寻

欢作乐。

今日是城中的倚红拢翠阁开张的大喜日子,但凡城中有些名头的王孙公子必是要去捧场的。就那阁前的一条街,从午膳时分起

便没歇下过。一会儿是这家送来的舞狮队,一会儿又是那家遣下的舞龙队,人多时就见着一黑一白两头狮子扭打在一起,一金

一红两条猛龙追着一颗彩球跑。红色的洒金长幅也不知挂了几面,只把整栋楼都围在了一片红色中。只等着当家老板扯下红球

,挂上那倚红拢翠的大招牌。

好容易等到了日暮西山,天色渐渐暗了起来,那街前的百字炮便噼里啪啦的乱头作响。四下打闹的孩童嬉笑着从鞭炮上窜过,

兴奋的尖叫着什么。

如此好事赵大必是要去的剪彩的,原本热衷此道的李豆也不知着了什么魔,一个人安分守己的呆在府里不肯露面。白清和夏十

二没那个兴致挤在人堆里,便早早的开了后门坐了他倚红拢翠阁的头两位入幕之宾。

新置办的桌椅还散发着淡淡的漆味儿,桌前两人已是酒过三巡,身边早有了美貌的花娘相陪。也不敢叫得太多,人家新店开张

总是要忙些的。就那么一个弹唱的,两个陪酒的。

弹琵琶那位的是教坊里出来的,被人重金聘了只卖艺不卖身的。此刻正抱着琵琶薄纱遮面,细细唱到,“九连环从中折断,十

里长亭望眼欲穿,百相思,千系念,万般无奈把郎怨……”

说是教坊也不过如此,无非琵琶手艺高超了些,唱的也不过是些陈词滥调。这么几首曲子,白清心下也能背出个大概,忍不住

的就跟了轻轻和起来。

白日里他是一丝不苟的大理寺首座,夜晚他便是及时行乐的白公子。他说,“今个儿闭上了眼,也不知道明日还有没有命睁开

眼。若不及时行乐,岂不要步我爹后尘?”

世人皆知,前任大理寺卿白珏白大人为官鞠躬尽瘁两袖清风。十几年前的一个三九天,大约是顶着寒风彻夜翻阅案卷,就那么

趴着睡了一小会儿便再没醒过来的机会。操劳过度加之天气寒冷,一时气血不畅生生在梦中冻死的。发现时身子冻得硬邦邦的

,好似个虾米弓在案边上,若不拿热巾子捂软了,都不能入殓。

那时候白清十四岁,两年后他从小小的评事做起,为官八载一步一步直到今日的大理寺卿。他说:“世间所有褒词我都爱,唯

独讨厌‘大公无私’四个字。看到他,仿佛就看到了我那短命的老爹。”

他爹死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里,就有那“大公无私”四个字。也不知怎么的就传到了官家耳朵里,据说那官家听了是分外感动

,御笔一挥就送了“大公无私”牌匾一副。

穿着官服不苟言笑,脱了官服不谈公事。公私二字分的清清白白,这才是他白清。

夏十二轻轻咳了两声,笑道一句,“白大人近日可算是得闲了,前几日我去都找不到你。”

白清一听,心中苦笑:“夏映月,敢情你在这儿等着我呢……”嘴上呵呵干笑两声,答道,“是啊,忙。”

对坐的人将一只手从花娘的腰肢上收回来,摸上桌前的酒壶,为白清斟上,又自斟一盏,问道,“那案子……叫余什么来这儿

的,不好办吧?”

白清盯着着眼前那盏琥珀色的美酒。二十年醇的女儿红浓香通透,说是老板还小的时候埋下的,此刻正在杯中打着一圈圈的小

涟漪,“有左相大人从中协助,自然不太好办。”

夏十二尴尬的笑笑,端起酒盏一饮而尽。咽了几口唾沫才道,“小白,这事儿你别再查下去了。不如就这么算了吧……”

一时间,好似琵琶手也停下了,花娘们也不笑闹了。两人就那么隔着桌,搁着两杯酒互相看着。良久,白清才应道一句,“看

来此案还真不简单。”

夏十二急了,将那酒盏猛的一放,道,“小白,你怎么这样?听我一句劝吧,查下去对你我都不好。”

白清倒是不急,看他一眼,笑笑,“夏十二,我们朋友一场,你应知我性格……”

话未说完,雅间的门被人砰的推开了。赵大胸前捧着一大团绒球笑意盈盈的站在门前,好似谁家大喜的傻新郎,嘴里笑道,“

小白,我把彩球给你抢回来啦!你看看喜不喜欢?”

一句话才将两人带回了现实中。不知何时,楼下厅里已是高朋满座,歌声乐声转眼又充斥耳畔仿佛触手可及。

白清被他唬了一跳,脸上微微有些吃惊。转而又板下了脸冷道一句,“蠢人。”也就进门时随口说了句,他还真好意思去跟人

抢那梁上的彩球。

当天晚上,也不知是谁替他两安排的房间,那一扇房门隐在了同色儿的屏风后头。紫檀木做的门,左右驾着屏风。雕着各色宝

瓶十一二种,乍一看去只叫人眼花缭乱分不清个所以然,哪怕那明察秋毫的白大人出去了都难自个儿寻回来。

这一夜,赵随就在那密不透风的房间后头把白清折腾的够呛。双手被他反绑在床栏上,面对着一床簇新的描金绣红巾高高的吊

着,坐又坐不下,跪着又双膝发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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