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无私+番外——天喜喜
天喜喜  发于:2012年06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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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小白,你的病不在身上,在这儿,这才是你的病。”

赵随指着座上的匾额,大公无私四个字带着一身凛然压的人喘不过起来。

唔~这是《千秋岁》相关文,写的时候随口掐出来的CP。

然后就让他发展了一下……

然后灵感女神突然袭击了我。

这个文的主题捏~就是“大公无私”四个字。

内容标签:宫廷侯爵 豪门世家 怅然若失 平步青云

搜索关键字:主角:赵随,白清 ┃ 配角:李豆,夏十二 ┃ 其它:千秋岁

那一年正是大年初一,长安城内大雪纷飞。

西直街上残留的爆竹屑还未来得及扫尽,就叫着漫天的飞雪给埋住了。昨夜赵府门前那火树银花不夜天的场景还深深的烙在街

坊脑海里,转眼那五光十色就叫这白雪茫茫的给掩盖了。家家户户门前的灯笼还未卸下,洋溢着喜气的春联也方方正正的贴在

门上。这天地都是白的,中间闪着几点红艳艳的色彩,倒也好看。

西直街上有间药铺,寻常人家三四个门面那么大。不大起眼的石门,往里瞧一眼就只有一张案台,三炷不灭的香火。非得往回

廊里走上四五十步,才能瞧见里头横跨东西的红木药柜。刷白的墙上题着几个大字:赵宝泰堂。仔细一看,还是前朝名家的手

笔。

这便是那赵府的营生。莫说是长安城里数第一,就算走遍大江南北也是如雷贯耳的。

现下是新春,宝泰堂里的生意自然是冷清。后头看诊的大夫一手捧着杯热茶,一手把玩着三粒练手珠,据说是他早年做太医时

先皇赏下的。下头扎药的学徒忙的满头是汗,偷偷塞了两条甜草在嘴里,惹得师父一个毛栗子。抓药的伙计与一妇人说着什么

,那妇人垂着脑袋领着身边的孩童,压低了声音与他道:

“张叔,这药就再赊我几日吧,等我兄长俸禄一来我便把这钱补上……”娇好的眉目有些微微的抱憾,又把身边的孩子往前推

了推,补道一句,“你知道我这侄儿,一日都离不开药的……”

也不知是谁家的娃娃,五六岁光景,细软的头发垂在脑后扎成细细的一股。身穿一件红底蓝花袄子,一看便是大人穿旧了改小

的。脚蹬一双虎头小鞋,鞋上的老虎开着大嘴张牙舞爪,双手藏在杂毛手抄里像是紧紧攥着。一张小脸被屋里的火盆熏得有有

些红,两粒眼睛乌溜溜圆滚滚的,嘴唇却是煞白,紧紧抿成了一条线。

热浮与表,寒积与内,一看就是娘胎里带出来的寒毒。

赶巧,赵家大少爷赵随上宝泰堂里寻他爹来。手上提着只鸟笼子,金丝錾成的栅栏,外头找锦棉围厚厚的一圈,下头还熏着暖

暖的香,乍一眼望去比人住的屋子还要好。

赵大少爷年方十岁,已能学着他爹的样子把眉一挑,把眼睛一横,老没正经的问出一句,“哎呦,这是谁家的女娃娃,长得这

般俊俏。”说罢,手就要往那孩子脸上摸去。

那妇人忙带着扯着孩子往后一躲。

赵大少爷摸了个空心里自然不高兴,还真就闹开了,扯着嗓子问道,“我刚才可听见了,你们娘俩是想赊药不是?把她许给我

做媳妇儿就准你赊!莫说说一日,赊一辈子都准了!”

活脱脱的市井恶霸。

话音未落,一个焦黄抄手就迎面揍上了他那张俊脸。好个质差毛粗的破烂抄手,也不知散发着何年何月的霉味儿,直砸的他鼻

子一酸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张伙计面上也挺过不去的,忙捆了药交道那妇人手里,赔了个笑脸,“我家少爷还小,您别和他一般见识。这药钱啊我先掏腰

包替您垫着,等白大人俸禄到了再还我不迟。”

那妇人点点头,眼里带着点愠怒,又不好多说什么。捡了落在地上的抄手替孩子套上,又翻出小帽替她带好,说道一句,“清

儿,我们走。”说罢将药勾在手上,弯腰吃力的抱起了那孩子。

清儿管着手妇人抱了,一会儿便没了影子。

赵大少爷的鼻子眼睛还没复原的,乌溜乌溜酸的发胀,手上的鸟笼也是丢在地上不管了。冲着那柜台上的老伙计问道,“张伯

,这是谁家的姑娘?”

张伯也是在赵家干了几十年的老伙计了,偏的对他家大少爷没个办法。只能搓着手道,“大少爷,这可不是谁家姑娘啊,他是

白珏大人的小公子啊。领着他那个是他姑母……”

“白珏?就那个两袖清风到吃糠喝稀的大理寺卿?”大少爷撇着嘴角很是不屑。

往后赵随的梦里,总多了一个五六岁的孩子。他被人抱着,一双手缩在焦黄的抄手了。侧着身子趴在那人肩上,两片薄唇抿的

泛白。乌黑的眸子狠狠剜他一眼,便消失在了他家百转千回的走廊里。

此时的赵随已二十又九。午夜梦回,枕边睡着不知是何方伊人,说不尽的温香软玉。他却望着床梁失了睡意。

第一章

三月半,枝上的柳意青黄尚起,万条垂下碧绿丝绦。

如蓝河下游的市集被人清空了,竖了八根两三人高的粗木柱子,中间连接着竹网,再拿白帆布一围,生生围出块八角形的马球

场地。

入场处,卖着小食点心的摊贩眉开眼角的招揽着入场的大姑娘小公子;后门那儿,二十匹高头大马由自家主人牵着,簇在一团

傲气的打着响鼻。

场内两侧均是搭了一人高的木台子,一侧置着阶梯状的排座,乌拉拉的两大溜儿。有几个心急的看客早早的入了座,正在座上

与人交头接耳。另一侧台上支了个棚子,棚下摆几张桌椅站四五小厮,座上人不知何处,瓜果点心却是摆满了一桌。

赵随打那后门马厩处进来,顺道摸摸这匹,逗逗那匹,与那身旁人笑道:“右相大人好气魄,自打太宗皇帝焚球自戒*之后,这

长安城里几十年都没这等盛况了。”

右相府上的老管家跟在身边,笑道“大少爷客气了,我家老爷也不过是一时兴起,还亏得各位赏脸。”话是说得阖首低眉格外

谦卑,“一时兴起”寥寥四字究竟有何用意,不说也罢。

赵随打那草垛子里抽了根粗长的稻草,拿在手中四处甩甩看看。忽的看见那前门进来了个谁,穿着身官府一脸的庄严肃穆。

“小白!”他挥手,一根草穗子在手间左摇右摆折断了身子。

那人往后门处看了一眼,似有似无的点了个头,连个手势都没有。又与身后跟着的侍从吩咐了几句,便抬脚入了座儿。乖觉的

小厮斟茶倒水,点头哈腰的道一句,“白大人请用茶。”

白清点点头,那茶水搁在桌上便一动不动了。

赵随巴巴的打那一亩地大的场中间穿过,远远的就对白清笑道,“你怎么穿着官服就来了?我送的票子你收着了?怎么也不差

人给我回个话?我当你不来了……”转眼看见他邻座上坐着的夏映月,不耐烦的推推他道,“夏十二,你做对桌去,我跟小白

坐一边儿。”

夏映月拿扇子遮着脸,酸溜溜的“哎呦”了一声,坐到了邻桌寻他的难兄难弟去了。

围外没票入场的布衣百姓扒拉上了几株柳树,伸长了脖子往帷幕里瞧。有几个外乡的见了也跟着凑热闹,指着那雅座上的人道

:“那几位后生是谁家的?年纪轻轻就稳坐如此大的台面,一定不简单吧?”

众人笑道:“那四位来头可都不小啊。你看那位蓝衣的,先长公主的儿子当今圣上眼前的大红人,赐了李姓的!”

引着那人稍稍往左靠了些,又一一指给他瞧。与他谈笑的是夏尚书的二公子,马左相的外侄儿。那喝着酒的是西直街上宝泰堂

的少东家赵随,家里十房妻妾呢,各个都是天姿国色,羡慕死人了。

外乡人指着那穿官服的问道,“那位看着是大理寺首座啊?怎么如此年轻?”

那人与他笑道,“这可不是大理寺白大人么?白璞大人听过没?白珏大人听过没?那是他爷爷和老子!再加上他小白大人,祖

孙三代同为寺首,要多威风有多威风!”似是羡慕的咂咂嘴,又道,“你可别看他脸嫩,如今做官也有八年了,他断下的案子

翻过的冤假错案啊,比我家淹着的咸菜还多呢!”

场内锣声一响,众人都闭上了嘴看的目不转睛。正门徐徐关闭,后门渐次打开,膘肥体壮的战马逐一而出,昂首挺胸煞是威风

。马背上的骑手穿戴整齐,携藤制鞠仗鱼贯而出。

拳头大小的马球往那场中间一抛,就犹如往滚油里倒下了一碗子水,所有人都轰动了。一时间杖移鬃底拂尾后,星从月下流中

场;金锤玉蓥千金地,宝杖雕文七宝球。

也不知老天爷是被这热火朝天的气氛撼动了还是怎么了,三月里的日头莫名的毒辣了起来,晒得人有些头晕眼花。拳头大小的

木球在杆底如流星般飞舞,叫人看的眼花缭乱。

赵家伺候的小厮不远千里送来了绢伞,生怕自家少爷晒化了似地;夏十二好球,拿扇子挡遮着头顶凑在台子前头细细的看;李

豆心不在焉坐在棚子里,一只手闲不下来的磕着瓜子。

赵大与李豆说笑,一双眼睛有一下没一下的往白清身上扫去。奈何白大人绷着一张脸,正襟危坐,当真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他与李豆叹道一句:“我就不喜欢他穿官服的样子,每次都搞得跟监斩似地,看着我脖子里都凉飕飕的。”

李豆吐出片瓜子皮,笑而不语。

忽的,台下就起了争执,似谁的鞠仗冲撞了谁,双方鞠将均是下了马扭在一起。

白清忽的站了起来,走到台边。赵大被他惊了一跳,忙丢下了茶盏,抄起绢扇就替他支在头上。嘴里陪着笑,“小白,小白我

给你撑着,外面晒得很……”被那双冷冷的眼睛一剜,忙又改口叫了句,“白大人,我就知道你想看的……别坐回去啦,我在

这儿伺候着还不行?我替你把椅子搬来?”

白大人转过脸来,一双煞白的唇抿了抿,冷冷的点了点头。赵家的仆从忙搬来了椅子。

白清也是好马球的。那时候太宗皇帝禁了球,长安城里没人敢明着来。到了先皇时候,稍微好了些,但也不敢明目张胆的胡来

。王孙公子也只得躲得远远地,找块野地叫上些要好的朋友,差两支队伍私下看看过个干瘾。

但凡长安城里十三四岁的少年郎,没机会驰骋疆场,还没机会纵马扬仗逐轻球不成?

那时候他爹新丧,圣上体恤他家清苦,赏了黄金百两足够他安安稳稳过活这辈子的了。白家祖上世代为官,又是两袖清风惯了

的,祖传的那间屋子都是破破烂烂的没个正经样。拿着黄金换了银钱,在长安城里像像样样的寻了间宅邸,安顿好了姑母,一

时间竟也变得游手好闲起来。与人打马球送藏钩的事儿也是做了不少,若不穿上这身官服也活脱脱是个纨绔子弟。

“你那时候身子还没现在这么差,虽是弱了点也没要一日三餐似的喝药……”赵大举着伞,把整个伞面都遮在白清头上。他身

形高大,撑着伞自是刚好,可惜苦了身边跟着的小厮,高举着伞不知是该顾着他家主子,还是该替主子顾着白大人。

“你要是喜欢,我回头寻两个人专门演给你看可好?”赵随见他不答,干脆凑去他耳边小声说道,“还是你想自己打?我给你

找匹温顺的母马怎么样?你只要……”

正是终场鸣锣,最后那几个字便没入振聋发聩的锣声中去了。

小白大人回过头来,咬着牙狠狠吐出几个字,“给我抓起来!”

赵大少爷被他说得一楞,推开一步惊慌失措的左顾右盼。身后几个带刀衙役也不知是从哪儿窜出来的,呼啦啦一拥而上,又呼

啦啦一拥而下。

转眼间,一个红衣鞠将便被压倒了台上,丢在惊魂未定的赵大面前。

白清用那眼角的余光瞄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个似有似无的笑。

作者有话要说:太宗皇帝焚球自戒*

唐太宗喜欢打马球,然后胡人就在宫墙下打马球讨他欢心……后来咱小李觉得,这样下去不好!作为皇帝俺不能玩物丧志,于

是就少了自己的马球以此明志……

然后长安城内一时间,也木有神马人打马球了……

马球球杆类似曲棍球……弯月形,兽皮包裹。球是木球,中空。

第二章

长安城的京县衙门上,县令大人亲自升堂。左侧坐的是一袭绛紫色官服的白大人,腰系金玉,暗暗的垂下一条紫金鱼袋。

县令一拍惊堂木,拔高了嗓子高呼一声:“大胆刁民,你可知罪?”

门外围着的皆是从马球场里过来的,心下正是纳罕:怎么好好地一场马球耍着耍着就耍进京县大堂里来了?敢情是这红方输了

,白大人心里气不过?

赵大、李豆、夏十二三人亦是挤在人堆里瞧热闹。夏十二戏道一句,“我说他怎么穿着官服板着脸,原来是来办案了。”

赵大正指点着小厮奋勇向前,寻摸一个看戏的好位置,回过头来推推搡搡的答了句,“哎,我去前头了,你两自己站稳喽!”

大理寺卿白大人亲自登堂,必有大案要案。转眼半个长安城的人都涌来了,挤得那门前的栅栏都快顶不住了。再回头看,哪儿

还有夏映月和李豆的影子。

赵随心中低咒一声,整个身子被人挤到了第一排,一张俊脸生生嵌进栅栏的缝隙中。青天白日的高坐上,县令大人笑的有些谄

媚,台下的衙役高声诵读着红衣鞠将的罪状。

人群太过吵杂,听不清是叫余大强还是余达强,大约是做的杀人弃尸的勾当。尸首是十日前找到的,装在麻袋里丢在南郊小山

包上。前些日子下过几场绵绵细雨,寻着时那身子已是浸的肿胀,太阳穴上一个半月形的口子倒是依稀可见。

原本死了也就死了,这般的无头公案长安城里几时少过了。偏的有人从这肿胀的脸里看出些端倪来,说是左相府上管事的黄保

生黄大爷,小半个月前他媳妇还来报过案的,说是出去收租一去不复返了。

虽不是个厉害人物,但要说就这么丢了,左相府颜面何存?左相大人必定是要追究的。

县令大人清清嗓子,奉承拍马的说了好些。先说自己无能理不出个头绪;又夸白大人何等英明神武,就凭那伤口上的两根兽毛

便知凶手是名鞠将。

白清坐在台上,一手捧着杯热茶沉默不语。面前时雪白的案卷,轻轻一推便直直的滚落在余达强面前:“证据确凿,你还不如

实招来?”

薄唇微起,声音沙哑。一双眸子也不看他,只盯着杯中上下漂浮的几片茶叶子。

堂上沉默了好久,眼见着就要上刑。忽的那犯人挣扎了起来,冲到白清面前又给他跪下了,嘴里嚷嚷着:“白大人,你是青天

大老爷,我是有苦衷的,我真的是有苦衷的……”

白清挥挥手,让两侧人退下,又道一句:“你说。”

可那余达强只是一味的摇头,哭的涕泗横流:“不能说,不能在这儿说!我只能说给你一个人听,不然我全家都完了……”

堂外炸开了,七大姑八大姨的吵闹声如魔音穿耳吃刺入赵随的脑中。或大声催促,或高声挑衅,又或讥笑那余达强只是缓兵之

计,零零种种数不胜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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