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一代一双人 上+番外——丹沙
丹沙  发于:2012年06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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妓女的买卖。冷渊不懂这些,那么,剩下唯一可能,是冷渊急着让他知道那句说不出口的话——喜欢他?

方少阳为什么没有反应?那美丽的薄唇为什么紧抿着不动?冷渊不敢抬眼,他的技巧真的那么差吗?急切的亲吻一挫,进退两

难,一时之间,唇贴着唇,竟停在那里。冷渊没察觉的是,他的焦躁之心一缓,方少阳的存在自然而然便笼住了他的五感六识

。方少阳的温暖,他独有的气息,他的温柔、贴心、解意,他浓烈却又克制的感情……。不知不觉中,冷渊以唇轻轻摩擦着方

少阳的唇,深深呼吸着他身上那股甘醇暖融的气息。这人何以不费吹灰之力就令他心旌动荡,难以自持?冷渊闭上眼睛,两手

又攀紧了一分,贴近,含住一片薄唇,轻轻吸吮。

方少阳屏住呼吸。冷渊干燥、略微皲裂脱皮的嘴唇,摩擦时带来细小的麻刺感。他从来不曾吻过这样的唇。过往那数不清的唇

瓣,从鲜艳妖异到朴素平凡,无论丰满薄俏,无一不温软。从来没有人会带着干燥皲裂的唇来吻他,跟他求欢。这孩子真是…

…。他那颗才遭到拒绝的心荡着、颤着、疼着。他缓缓吸口气,满怀疼怜地含住那可怜兮兮的唇瓣,用舌尖轻轻润泽它。

方少阳回应令冷渊发出一声呜咽,贴紧他吻得更殷切。可是这样的姿势委实超过他这时体力所能撑持。不一会儿,他便双臂发

颤,腰提不上力,两手一个没攀紧,登时跌落。

方少阳及时托住冷渊的颈背,将他轻轻放回枕上。看见冷渊一脸沮丧,方少阳既好笑又心疼,俯身细细亲吻他的脸,贴着他耳

朵轻声说:“嘘——,别急,等你好些再说。”他挪身掀起被子躺进去,冷渊侧身让出地方。

方少阳伸手揽住冷渊的腰,冷渊顺从地偎进他怀里。在方少阳那双大手稳定地安抚下,安全温暖层层裹上来,冷渊满足地叹了

口气。“再睡会儿吧。”方少阳说,一边和缓抚着那薄薄棉衣下消瘦的背脊。

“嗯……。”冷渊闭上眼睛,蠕动着寻找舒服的姿势。安稳下来的神智开始滑向睡乡,缓步徐行的过程中,脑海里又浮现了那

幅美丽的炭笔素描。那漂亮有力、刚中带柔的线条,虽然不能属于他,但他可以描绘下来,将它们铭刻在自己心底。他又偎得

更紧一点,伸展右手,从那宽阔的肩膀,顺着肌理摸索,顺着线条下移,彷佛盲人用指尖诵读点字诗句,缓慢细腻,每一点都

是温柔,每一句都含着叹息。行道迟迟,载渴载饥,我心伤悲,莫知我哀……。

十五载人生,从放浪形骇到精挑细拣,方少阳从不曾遇过如此挑动他的床伴。那柔滑的指尖与略粗的布条交互摩擦着他的背脊

,带给他一种前所未有的刺激与战栗。但是冷渊逐渐均匀平缓的呼吸,让他知道怀中人正步入睡乡。换句话说,这不是挑逗,

甚至无关爱欲,这是冷渊在认识、记忆他的存在。随着意识的模糊远去,这人好强别扭的外壳随着层层剥离,裸露出潜藏在意

识底层的情感真相。

方少阳竭力控制此时身心的强烈反应。今生今世,就算这是修罗场,是无间地狱,他也义无反顾跳下去。

第六章(之三)

他们在小旅店又多休息了三天。大部分时间,冷渊都在睡觉。就算醒着,也常裹着毯子缩在窗前那张单人沙发里,望着远处的

山峦天际发呆,身旁一壶茶放到冷,也不见喝一口。

冷渊感到前所未有地迷惑。他无法解释为什么方少阳的怀抱给他强烈的归属感。他在那人怀中睡得特别沉,彷佛重担全脱落,

无比放松,又无比安全。这究竟怎么回事儿?他跟那人是敌对关系,他必要背叛方少阳。

何况他还有罗莹。冷渊不敢相信这几天他几乎一次也没想起罗莹。他们不是那种黏腻的情侣,相反的,他们一直平淡而隽永。

他跟罗莹真正她好起来,是在她家里出事之后,他自然而然成了她的倚靠。他们一起走了这些年,感情平静而稳定,或许,因

为生活面临了太多动荡,以致于他们没力气再去迭荡起伏,激情狗血,只一同珍惜同甘共苦的平凡日子。

冷渊很想好好思考他对罗莹的感情,可他老走神。窗外的春景他视而不见,脑中翻滚的是他对罗莹的承诺,两人计划的未来。

他闭上眼睛,想着第一次亲吻罗莹,想着那柔软的唇,想着回应的吻,令他愉悦、渴望,想着——方少阳。那人总是毫无预警

在他脑海中跳出来,使他试图理清的思绪更紊乱。他怎么回事?他怎能让方少阳闯入他的心?他的心属于罗莹,他不能放任它

随意游荡。然而思绪像个独立的迷宫,由不得他,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它奔驰、跳跃、拉扯、断裂,一片空白。

冷渊撑不住盹过去,迷糊中有双有力的臂膀小心地将他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纠缠紊乱的思绪一下服贴下来。天塌了有人顶着

,不怕。当他醒来,是在床上,脸贴着一个宽阔的胸膛,耳中聆听的是稳定、强而有力的心跳。那人抱着他,像抱着寻了千年

才寻获的珍宝。

冷渊的疲惫,让方少阳感到沉重。他帮不上忙,他只能等待。每次从工作中抬头,看着窗前那脆薄如纸的身影,或床上精疲力

竭的睡颜,他实在心疼。可是他不能退让。冷渊也没有要他退让。冷渊自己都不退让。冷渊心中似乎有两股巨大的力量互相拉

扯,他眼睁睁看着冷渊宁可耗尽精力去平衡,也不逃不躲。那单薄的身子里蕴藏着强大意志,不容小觑。方少阳知道那两股力

量中的一股是自己。另一股是什么呢?婚约的责任道义?

这样的拉扯将带来什么结局?冷渊最后会决定走向他,还是离开?或是,永远悬而不决?人世三十一载,方少阳第一次懂得了

畏。人有了珍爱之物才有畏。畏失去,畏不在,畏天命。但奇特的是,这爱也给了他前所未有的勇气,让他无惧。无惧自己生

死,无惧时空阻隔,无惧人心难测。

这三天也不全是沉重,至少有两件事令方少阳雀跃。一是冷渊的擦伤在他每天的照护下痊愈迅速,连疤痕都没留下。方少阳对

那两种药的神奇疗效,叹为观止。他跟冷渊要了一些,快递回德国的研究室。或许,他们能研发制造,让这东西普及。

另一件是旅店老板娘的善解人意。方少阳请她送早餐到房间里,她见其中一张床根本没人睡过,二话不说就帮他们换到对门的

房间去。双人大床,谁也不必担心谁半夜翻身掉下去。当他们终于离开时,方少阳慷慨地赏了大笔小费。冷渊内心慨叹,资本

社会的服务业,卖的就是服务,亲切的笑脸加上玲珑心窍,果然财源滚滚。

第七章(之一)

他俩的下一站是特拉西梅诺湖。汉尼拔利用湖区地形与天候,巧妙埋伏,再次歼灭了途经此处的罗马军团,向世人昭告了他的

军事天才与指挥艺术。

一个有观光饭店,可在湖上泛舟的特拉西梅诺湖,令冷渊错愕了好半天。还好,如史书所载,这湖在春天的清晨果然起雾。走

在晨雾笼罩的湖边林间,朦胧中但见新绿处处,生机盎然。这是冷渊万万没有想到的。原来,战场可以如此景致明媚,不必尽

是酷厉异常。只是战后双方近三万军兵的尸体,湖水势必都染红了吧。脚下所经之路,到底有多少白骨?苍天何曾垂怜一个平

凡士兵的死亡?

方少阳握着冷渊微凉的手,安静满足地陪他散步。若在人前,冷渊不会让他这样亲昵。方少阳知道他不是避忌两人都是男人,

他是脸皮薄。泰格不过撞见他靠在自己怀里,旅店老板娘不过帮他们换个房间,接下来两天,他见到谁都要脸红。这小孩这样

害羞,要如何是好?泰格和彼得跟随他奔波多年,住他隔壁又知道他有床伴的日子,夜里几时如此安静过。接下来他若不让冷

渊好好睡觉,冷渊岂不是连门都不出人都不见了?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笑起来。

冷渊转头,诧异地看着方少阳,扬起一边眉毛——笑什么?方少阳哪里敢让他知道,摇摇头停下脚步,问他:“冷么?怎么走

半天都不见你出汗,手一直这么冰凉。”

“噢,”冷渊低头看了看自己被握着的手,说:“我心脏比较弱,天生的,所以手的温度低,也不容易出汗。”停了下又说:

“这阵子我受了风寒,又疏于练拳,身体循环比较差,不过没有大碍,别担心。”

方少阳一下子静了下来,天生心脏弱?这是先天性心脏病的新修辞么?原来冷渊一压就碎不是自己的错觉。“危险么?”他问

“啊?”冷渊一下没明白。

“你的心脏病,先天性的,危险么?”眉头已经拧成了川字。

冷渊伸出手指去抚平那绉纹,愁郁纠结不适合方少阳。可是要怎么说呢?中西医对人体的概念不同,解释给方少阳听,只怕三

天也讲不明白。于是他只摇头,说:“在一般情况下,不危险。或许,相对于天生健康的人,会少活几年。不过现代人的生活

饮食习惯那么差,十个里面大概有五个的心脏会比我的先罢工,所以,只要不碰到天灾人祸,不出意外,又不做你那么危险的

工作,我说不定比你还长命。”说完做个鬼脸。

非常俏皮,可是方少阳一点也笑不出来。一般情况?什么叫一般情况?他们玩命似的攀山涉水难道是一般情况?还有那句比常

人少活几年,到底几年?三?五?十五?还是一不留神,变成三十年?

冷渊看方少阳脸色不好,以为他介意自己最后那句话,连忙反握住他的手说:“放心,你是我遇见的人里,生命力最强健旺盛

的一个,肯定长命百岁。”

方少阳没理会冷渊的话,抽出手,张开双臂小心翼翼把他拥进怀里。“答应我,冷渊,”他说:“我不在身边的时候,你一定

要好好的,别冒险。虽然我希望将你永远留在身边,但是我说过,我不会勉强你做任何你不愿意的事。我再喜欢你,也不会限

制你的自由与自主。所以,你答应我,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冷渊啼笑皆非,原来他是为自己提心吊胆。这么大个人,竟为了自己如此婆婆妈妈。人真是不能有牵挂,一有牵挂,弱点皆尽

暴露,再也修不成金刚不坏之身。一时心下不忍,便开口说:“我答应你。”

方少阳伸手抬起冷渊的下巴,“你要说话算话。”他说,然后低头万分不舍地吻他。

冷渊双手原本松松地搭在方少阳的腰上,吻着吻着,手攀上了他的颈项,人也跟着贴上去。他越来越喜欢这人的亲吻、抚触、

拥抱。简直像吸鸦片,明知损身折命,却一点一点上瘾。明知假戏真作会招致苦果,却煞不住脚。

这样情生意动,温柔热切地回应他的冷渊,总令方少阳心花怒放。他品尝完那丰润甘甜的唇舌,意犹未尽,嘴唇沿着光洁热烫

的腮颊滑下了冷渊的颈侧,亲吻舔舐那突突跳动的脉搏,呼吸着灼热肌肤散发出来的迷醉气息。他伸手去解冷渊的衬衫,将衣

领推开,往下吻得更深。

冷渊的上半身往后仰,下半身不可避免地更贴向方少阳。方少阳的唇舌在他颈上来回游移,绵密细腻,麻痒刺痛,直叫他喘不

过气来。当方少阳含住他的喉结舔舐,他忍不住呻吟出声,挺腰使力一蹭。这忘情的举动所招致的后果是立即的。方少阳马上

放开他后退,深深、深深地吸气。他垂着头,羞窘得恨不得有个地洞好钻。

方少阳一看到冷渊的反应,马上知道自己做错了,他不要冷渊感到难堪。能引起冷渊这么大的反应,他很得意,可是他不能不

退,冷渊那一蹭令他心荡神驰,销魂至极,他若不退,下一刻只怕会将冷渊扑倒。幕天席地的事他不是没干过,但冷渊不合适

,至少第一次不该这样待他。“不是你的问题,”他边调整呼吸边说:“是我怕控制不住自己。”

冷渊除了羞窘,还气恼。方少阳肆无忌惮惯了,光天化日下不看地方就撩拨人,如果这时方少阳敢取笑,他一定翻脸。没想到

那人竟给他台阶下,他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又不敢抬头去看人家,只好低头去扣被解开的扣子,一边深呼吸控制还有点儿抖

的手指。他不知道,方少阳已经在他白晰的颈项上留下几个红痕,幸亏大半叫衣领遮了。

方少阳上前为冷渊拉起外套衣领,冷渊穿的仍是自己的旧衣服。冷渊原本轻装简行,他这一路上给冷渊添了一个小行李箱的新

衣物,纯粹出于爱他跟实用,并非对他的穿着选择有意见。可是除非必要,像防水外套跟登山鞋,其余的,冷渊始终没有因为

品牌或质料而显出乐于穿着的意思。你有权利买,我也有权利决定自己怎么穿。冷渊的个性显示在这些小事上。骄傲、自尊、

不容他干预私事,方少阳都看在眼里。很多生活细琐,解释起来费时费事,方少阳没有时间做无谓的争执。他把手伸向冷渊,

说:“继续散步吧。”

冷渊迟疑了下,终究把手伸给他。

第七章(之二)

两人开始往旅馆的方向走,待会儿他们要出发去罗马,过一夜,明天早晨搭火车去欧方托河北岸的小城,再开车沿河岸走。坎

尼会战就是在那条河北岸的平原上开打的。

一出了林子,冷渊立刻抽手插进长裤口袋里。其实时间还早,游客不多。这湖不是什么热门观光景点,游客多半是携儿带女的

本国家庭,不是外国旅游团。

步上阶梯,走进接待大厅,离他们跟泰格彼得约的时间还差十分钟,那两人或许还在餐厅喝最后一杯咖啡,但更可能已经跟柜

台结完帐,将行李都装上车,正在检查车况。冷渊十分佩服这两位保镖的缜密。他们所有的行李,即使经手他人,两人中也必

有一位从头盯到尾。车子是租的,自然是德国制造最坚固的车,每天开车前一定里外上下全检查一遍。

“还想吃喝点什么吗?”方少阳问。

冷渊摇头:“坐下来等会儿吧。”

他们才朝大厅一侧的沙发走了两步,门口传来骚动。一个女人冲进来,又哭又喊,声音惊惶凄惨。柜台的三名人员刹时乱成一

团。有人抓起电话,其中年长的那位冲出来奔向那女人。

方少阳一个箭步上前抓住他,用英文问:“发生什么事?”

“她儿子掉到湖里去了,她先生去救,可是不会游泳。”那人说着继续往外跑。

方少阳放开他,也跟着往外跑,同时回头对冷渊说:“快找彼得来。”

他们跟那女人消失在门口。

冷渊回神跟着冲出去。

往下望,首先看到两三百米外的大湖,离湖岸一段距离的湖面上,一条空空的小舟在晃荡,阳光下看不真切。冷渊收回目光找

到方少阳,他远远跑在那女人与柜台服务员之前,正一把甩开脱下的外套,接着探手从背上一把拉下身上的短袖Polo衫,抵达

湖边踢了鞋袜,几个大步入水,挺腰展臂一跃,朝小舟快速游去。

冷渊脑中回荡着方少阳的最后一句话,找彼得,找彼得,找彼得,却像一句无意义的咒语,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幸

好,那辆他坐了几天的车,开上车道在他旁边停了下来。

泰格推开车门下车。一堆人沸水似地涌出来朝湖边去,冷渊一脸苍白呆立着,却不见克劳士。他上前一把握住冷渊手臂,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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