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知道了。以后不要打扰我睡觉，把我挖起来就是讲这些恶心话……」林夜嘟囔着，推开夙枫，翻身拉了被子盖住半边脸，掩饰着自己微微发红的脸。

他就是对这种话免疫不了呐。林夜无奈地想，闭上了眼。

夙枫微微笑着，从后抱住林夜，轻轻的、小心翼翼的，像是在对待什么易碎品一般。

林夜起来用过早膳后，就说要离开了，婉拒了夙枫让他留下的要求，只笑了笑说：「明天就会来嘛，只是分开一天……不是说小别胜新婚吗？」

夙枫听了有些高兴，在林夜脸上亲了几下，被林夜反吻上唇。

昨晚看到林夜的经历，是比他痛苦百倍、甚至是千倍，林夜却能像现在这样笑得开怀，为什么他不能？

只是他还没有走出来，还没有想通。

但是看到林夜这样笑着，任何不快都会被一扫而空，他的心结逐渐解开。

夙枫对待林夜还是有些矜持，深怕就惹对方一个不高兴，所以任何亲热的动作也没有太过火，反而是林夜自己比较主动。

深吻结束，林夜微笑着说：「这只是昨晚的补偿。」

夙枫怜惜地轻搂着他，脸枕在他肩膀……为了要做出这样的动作，身高有一米八的夙枫必须微微弯下身来。

林夜摸着他的发，柔细如缎，就跟石荷的一样。

不知道石荷昨晚又是怎么入眠？林夜不由得想到。

感觉到夙枫轻轻蹭了下，有点像是小狗撒娇般的动作。

林夜又笑了笑，跟夙枫说自己要离开了，夙枫才依依不舍地从林夜肩膀上抬起脸，低声在林夜耳边说：「明天要补给我。我会想你。」

林夜又笑，在石荷颊上一吻：「好，我知道了。」

夙枫双眼眨巴眨巴看着他，长睫扑闪：「你没说你会想我……」

林夜没说话，在夙枫脸上亲一个，还发出了「啵」的声音。

夙枫暂时满足了，微微眯着眼，看着林夜打开通道，离开。

林夜没有马上回去时河宫，他在人类的城镇上买了一些东西，才回去。

时河宫还是一样没有什么变化，穿过春园，粉蝶在花丛间飞舞，一阵风徐徐吹来，带来馥郁的花香。

林夜在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上走，穿过类似楚墨家附近的一片桃花树林，找到那条小小的捷径，回到介于春、夏、秋、冬四院之间、他和石荷住的宁华楼。

管理春、夏两院的紫陌住在春院的旎春轩，负责时河宫日常事务的月季住在夏院的桐夏阁，管理秋、冬两院的红尘住在秋院的菊秋庭，处理宫外事情的樯玫住在冬院的霜冬宇。

时河宫的建筑都是井字，布上假山流水、花草树木，别致典雅。

宁华楼东方是春院，石荷和林夜的卧房窗外一直都是桃花纷飞的景色。

西方是秋院，窗外丹枫飘飘，黄菊绽放，南方是夏院，莲荷一池碧水，花香清雅浅淡，北方是冬院，偶有几场雪，鹅毛大小的雪花洁白铺了一地，和盛开的红梅相映衬。

林夜悄悄走进了宁华楼，他是从春院进来的，穿过几个花丛，身上还带着不浓不淡的花香，衣服上也沾着几瓣花瓣、叶子。

他看四处无人，进到春院、夏院交接的东南方楼角进去，用着轻功，只有一点点衣物摩擦的声音。

窗外渐渐由竹林变成桃花树，林夜俐落地爬上楼，溜进一间书房。

他从几本叠在一起的砖头书里找出几朵被压成平平宛如纸片的花，有桃花、薰衣草、菊花……几种比较容易取得，也能压得平整的花都被他压在书里。

他拿起两、三朵压得最漂亮的桃花，从书房书桌抽屉找到了书签，这是他早预备好，两面空白、印着淡雅印花的淡黄色书签，他把那几朵桃花贴上去，在右上角穿上了洞，拿了刚买的黄色缎带穿过去，打了一个漂亮的结。

林夜从腰包里拿出一个深紫色锦囊，上面有着跟书签上相似的花纹，是跟书签在同一间店里买的，锦囊上还挂着一小串饰物，是用碧玉做成的，雕琢精细。

原本只有玉而已，是后来林夜自己用灵力雕刻成几朵荷花、桃花。

他在锦囊里放上了那些压得不怎么好看的花，加上了和店家买的香料几许，顺道将书签也放进锦囊里。

这是林夜准备的小礼物，他想到石荷勾起双唇，对着他浅浅微笑的样子，心里一阵开心，将东西收好，拿着锦囊就回去石荷的卧房。

第二十七章

坐在桌案前办公的人专注地看着卷宗，右手提毛笔，左手拉袖，始墨渍不会沾在衣上。

林夜嘻嘻一笑，猫步走到石荷身后。

「小夜，不要闹。」石荷平静的说。

「我没有闹。」林夜说：「你转头看我。」

石荷不理他，继续批改公文。

「石荷——石荷！」林夜叫着：「我有带礼物给你喔！」

用夙枫的钱买的——石荷心里不快，肯定是和夙枫到街上的时候买的。

想到林夜给夙枫看了以前的记忆，还有离开时的亲密，石荷心头上就一把火，一把妒火雄雄烈烈的烧着。

他和他相处好几年，林夜拖了那么多年才给他看以前的记忆，但是和夙枫相处，总共也不过是一个多月，却是干脆就给他看……

石荷突然站起身来，林夜感觉到他的不高兴，小心翼翼探到他面前：「石荷？」

石荷心情平静了点，深吸一口气，说：「礼物是什么？」

「噢，这个给你。」林夜微微笑着，把深紫色的香囊给了石荷。

石荷抿唇，手抓紧香囊一角。

林夜轻轻靠过去，轻唤：「石荷，香囊里面有东西，你要不要看看？」

石荷勾起唇，深深紫眸是一片冰冷，嘴唇轻吐：「不用了……」

「哎？」没想到他会拒绝的林夜睁大了眼。

「——这种东西，我不需要！」石荷手一捏，使力。

香囊顿时碎裂成布块，里面装的香料粉末和碎瓣一同掉落在地，变成碎屑的书签从里面掉出。

淡雅的香气浓浓散出，充斥着林夜微酸的鼻。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林夜心里难受，强忍着泪意，哑着声问着。

石荷紫眸冷盼轻轻一眨，冰冷话语一字一字敲在林夜心上：「这种烂东西，我不屑要。」

「混蛋！你是混蛋！他妈的大混蛋！」林夜眼里的泪水掉落，哭骂道：「呜呜……那是我为你做的……混蛋……」

石荷一怔，看着地上破碎的东西，才发现自己一时冲动，毁了林夜的期待……

「小夜……」

刚出口唤了声，林夜却夺门而出。

石荷赶紧追上，却只看见林夜月牙白色衣衫的背影。

夙枫待在牡丹亭里，坐着品茶赏花。

他有些心不在焉，想着林夜。

林夜才离开不到两个时辰，他就已经很想他。

轻叹一口气，突然牡丹亭前一个白色圆拱型的通道打开，满脸眼泪的林夜就呜呜了声，扑到他身上。

「呜唔……夙枫……石荷、混蛋……」林夜含糊不清地说着，一张脸哭得通红，眉头都皱了起来，瘪着小嘴，看起来十分可怜。

夙枫看到林夜时一愣，看到他哭成这样更是一愣，本能地抱着他哄。

「小夜，乖……莫哭，我在这里……」夙枫轻轻说着，手抚着林夜不时颤抖几下的背。

「呜、还是……夙枫、最好了……」林夜情绪被安抚，带着鼻音说着。

夙枫心里一软，低声说：「只要你待在我身边，我什么都给你——哪怕是天上的星星也摘给你。」

林夜破涕为笑：「呵……现在、这种情话已经用到老了……」

夙枫在他脸颊上亲了下：「不会，只要能让你的心被打动，怎样的话都不老。」

夙枫拿出了条手绢，替林夜擦拭脸上的眼泪，动作温柔。

石荷回到房间里，望着地上那些碎片粉末，心里是五味杂陈。

明明他说要好好珍惜林夜，却因为自己的忌妒冲动，伤了林夜的心。

他开始收拾，用灵气化成针线，将破碎的锦囊、书签缝好，被灵线一接，毫无痕迹。

落地的粉末无法如此，石荷将碎瓣连同书签一起装进锦囊里。

挂在锦囊上的玉坠裂出一道缝，石荷用灵力修复好，发现，那是林夜的雕刻手法…

他发现，那书签原本是林夜以前买的，那些压花，是林夜有次摘的花做的……

就像林夜说的，他是一个混蛋。

石荷捏紧手里的锦囊，他感觉到林夜心里的难过，只是他当时气昏头，毫无在意。

林夜还带着灵犀石，他心里所有的悲伤难过他都感觉到了。

石荷闭上眼，轻叹了口气。

林夜心情稍微好了些，至少能和夙枫说说笑笑了。

夙枫忍不住，抱着他亲了又吻，却是知道林夜不开心，没有继续下一步。

林夜坐在他腿上，后背靠着夙枫前胸，暖暖的，抚慰了他有些寒冷的心。

林夜又蹭了蹭，侧身将褐色脑袋放在夙枫肩窝上，深深吸了一口夙枫带着梅花冷香的体香。

林夜那厢蹭得开心，夙枫这厢就不开心了。

他不是柳下惠，坐怀不乱。

心爱之人就坐在怀里，还向他依赖撒娇，他怎么能不动色心？

所以，一个硬物抵上林夜的臀。

林夜嘟起嘴：「我不要做，你自己解决。」

夙枫眨了眨金眸，低唤：「小夜……」

「不要！」林夜说。

「小夜，那……你帮我弄出来？」夙枫争取最大福利。

「嗯……用什么交换？」林夜眨眨眼问道。

「带你去化夜城玩？那里甜点很有名喔……」夙枫用食物利诱。

「好！」林夜点点头。

第二十八章

房间里的窗帘被拉上了，只有在床边点着一支蜡烛，显得有些昏暗。

林夜靠过去，先在夙枫唇上亲了一下。

熟练地将手放在夙枫裤头上，轻轻摸了几下，接着将他裤子拉下，双手覆上青紫的性器撸动。

他的双手不时在柱身上滑动，指间抚过顶端小孔，偶尔揉捏两个囊袋。

林夜有时候会突然亲吻他，一阵阵快感袭上，心里却是难以言喻的感觉。

明明是日也想夜也想的事情，但是实际发生的时候，反而没有心里期望的感觉。

林夜不明白为什么，是夙枫自己要求的事，做完后却是这副模样。

是他技巧退步了吗？林夜想着奇奇怪怪的原因，刚洗过的手牵上夙枫的。

「小夜，我想要抱抱你。」夙枫说着，就伸手把林夜揽在怀里。

「你怎么了？为什么不高兴？」林夜问道，想不出一个恰当的原因。

「没有，我只是……」夙枫说，想不到一个适当的话。

「只是什么？」林夜睁大眼问，微微偏头。

「只是……我自己太在意一些事情了。」夙枫说。

想到林夜技巧好是因为以前那些人，他就难以释怀。

为什么？为什么他不能早点遇上林夜？为什么……？

夙枫紧了紧双手。

「太在意一些事情……？」林夜轻声低喃，垂下眼来。

在意他的过去吗？果然人都不能完全不去在意……

「……小夜？」

「小夜？你怎么了？小夜、小夜？」

夙枫的声音和石荷的声音似乎重叠在一起，一遍遍叫着他的名字。

林夜觉得自己的头有点晕，就只是有点而已。

他抬起脸向夙枫微笑了下，却觉得越来越晕，晕得眼前发黑。

「小夜——！」

……是夙枫的声音。

夙枫看到林夜对他微笑，然后身子一晃，就倒在自己怀里。

他让林夜躺下，焦急的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夙枫知道自己必须找石荷，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他是最了解林夜的人。

但是他并不知道石荷在哪里，也同样不知道林夜每次离开他都回到哪。

回头看了躺在床上昏睡的人，夙枫轻叹一口气。

此时，紧闭的门，被人打开。

石荷将东西恢复成原状后，便要去找林夜。

他想的没错的话，林夜会去的地方大概就是夙枫那里。

他开启通道，出现在夙枫房间门口。

石荷直接打开了门，穿着一身玄黑衣袍的夙枫停了下来。

「……小夜怎么了？」石荷看到躺在床上的林夜，问道。

「我不清楚，他突然昏了过去……大概快一刻钟时间。」夙枫说。

「我来看看。」石荷说，将锦囊挂在腰带上，到床边查看林夜的状态。

林夜的状况不太好，大概是太常开启通道来使用，现在他的灵体没有完全恢复，耗损到太多力量，导致陷入沉睡。

「怎么了？」夙枫看石荷皱着的眉问：「小夜状况怎么样？」

「不太好，我要带他回去。」石荷说，将林夜打横抱起。

石荷把通道打开，进到一片淡紫色的通道前，他低低落下一句：「你也来吧。」

夙枫有些惊讶，进了通道里。

石荷吩咐月季准备东西，从衣柜里拿出一件薄透的袍子，是白底浅蓝碎花。

石荷替林夜换上，从他身上脱下来的衣物掉出了一块圆石，被夙枫拿起。

白光一闪，夙枫怔愣了下，不明白为什么会闪出白光。

他仔细地将石头反覆看了看，不是岩石，像玉但不是玉，微温的温度。

夙枫将圆石放在桌上，继续看着石荷动作。

当月季准备好后，石荷抱着林夜到愈是去，夙枫跟着过去。

浴室里除了浴池外，多了一个浴桶，浴桶里装着几种药草，将热水晕染成浅浅绿色。

石荷把林夜放下，让林夜泡在里面。

「走吧，他还要几天才会醒来。」石荷淡淡的说。

「小夜怎么了？为什么会昏过去？」夙枫问。

「记得他是楚墨的时候吗？」石荷问，见夙枫点头后又继续说：「他那时候和楚墨的灵魂融合了一半，我让他们分开的时候，林夜的灵体受了点伤，造成他力量缺乏。」

「只要他过度使用力量就会如此，直到恢复差不多的时候才会醒来。」

「这一次是他打开太多次通道了，因为他很久没有发生这种情况，所以我才以为他已经完全恢复了。」

「不过总归来说，还是我的错。」石荷说。

第二十九章

「本来就是你的错。」夙枫坐在椅上，微抬下颌，倨傲地说着：「如果你有告诉我的话，我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石荷皱起眉，心里不悦。

「告诉我怎么来这里。」夙枫说，微带着命令的语气，全忘了之前自己说着怎样的话。

石荷虽然心里不高兴，但是他伤了林夜没错，想想这样也能让夙枫好照顾林夜，就找了一块玉牌给夙枫。

玉牌是青玉雕成，玉质通透莹润，属为上品。

上面荷花栩栩如生，精美似带着几缕香气。

玉牌上雕着四个正体字：「时河宫令」。

「这个是这里的宫令？」夙枫仔细端详手掌大的玉牌，见石荷点了头后，又问：「要怎么使用？」

「灌进妖气就行。」石荷说，眨了眨紫眸：「你可以先试一试，怎么用这块令牌回去你那里。」

石荷带夙枫到冬院，冬院风吹来是冰冰冷冷，和这里的空气一样，吸进鼻腔里是一片冰凉。

夙枫是梅妖，较喜欢这种天气，他将玉牌放在掌心，灌入一丝丝妖气。

那块玉牌随着他灌入的妖气越多而越亮，却毫无东西出现，只是玉牌越发地亮而已。

夙枫自然是不想询问石荷，感觉到他坐在凉亭里。

夙枫继续试验，玉牌的光最后亮到看不清楚他的手，只看到白白一片，光芒刺痛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