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也许这和妖界某些物品相似,便开始想出一道门,就像林夜的通道那样。
光芒渐渐化为一扇小门,然后慢慢增大,到能容下夙枫时才随着夙枫的意念停下来。
「恭喜,你成功了。」对于夙枫的成功,石荷只是客套地说了这句话,送客之意十分明显。
夙枫也没有要多逗留,打开通道的门就进去。
眨眼间,他回到熟悉的房间。
石荷望着很快消失的门扉,从石椅上站了起来,走回去宁华楼。
一片黑暗的空间突然绽放了白色的花朵,细细一看,竟是白色的光芒。
林夜觉得身体轻飘飘的,他走进那朵光形成的花朵,似是昙花,但毫无香气,也有些差异。
「小夜……?」
「你怎么到这里的?小荷待你不好?」
一道声音响起,林夜觉得很熟悉,仔细回忆——是「他」的声音!
『欢迎你在这个世界里久居,异界者。记得要多体贴他,小荷心思很密,想得太多,有时后绕一圈也不懂你的意思,当他不明白的时候,不要急着去生气,应是体谅,知道吗?』
他曾经说过的话清楚在林夜脑里响起。
是石荷想的太多……?林夜想着,想着石荷到底是哪里想的太多。
「不要不理我……你都这样见公婆的?」
一道身影出现在他面前,这次不是上次那个影子,而是发散着鹅黄色温暖光芒的身子,勾勒出宜男宜女的身体曲线。
林夜回过神,眨眨眼看着眼前出现的他。
「小荷欺负你了吗?」他问着,伸出手指卷着半长发,五官看不清楚,被光芒盖住。
「……我不知道算不算。」林夜说,把事情说一次给他听。
「小荷在欺负你。」他说,点了点头:「那孩子不是心很细、很体贴吗?……怎么会这样?果然遇上爱,人人都会改变……」
「我才不要这种改变!」林夜委屈地喊:「我给他做个小礼物,结果被他弄坏不说,还被他这样子说我……」
「小夜乖,一切都是小荷的错。」他靠过去,摸了摸林夜的头:「你先在这里待着吧,对你和他也有帮助。」
林夜不明所以地抬起脸看他,他轻声说:「待到你不觉得难过为止,也可以多陪陪我,我在这哩,很无聊……」
林夜伸手抱住他,没有味道,特别香或是臭,什么味道也没有,柔软的布料贴着他的脸。
「哎,这样小荷知道会吃醋。」他说,没有阻止林夜抱着他的举动:「也许小枫也会生气。」
林夜眨眨琉璃似的眼:「你知道夙枫?」
「知道。他是石荷的情。」他说:「你真的不考虑让他们合为一体吗?」
「不要。」林夜垂下眼:「我很自私也很贪心,我不要他们变成同一个人。」
「这样子两界的事务繁多,他们不能陪我……而且,我怕他们变为同一个人的时候,就不是我喜欢的人了……」
「你的心,真的可以给两个人吗?」他轻声问着。
「当然不能。」林夜回答得理所当然:「……所以我把心分成两半给他们。」
「那你分得均匀吗?」他又问。
「不知道。」林夜坦然回答。
「你不怕他们伤心?」他说。
林夜陷入沉默,半晌,才说:「不知道。」
「做你的选择吧,每个选择都有利有弊。」他说,又摸了摸林夜的头。
「现在我准备给你的房间,你闭上眼一下。」
林夜听话地闭上眼。
当他说可以睁开后,他睁开眼,入眼的是熟悉的房间。
简单大方的摆设,但精致符合潮流,宽敞华美。
这里是他记忆里一个住所,魏宁品的家。
「这里是你觉得最平静的地方。」他说。
林夜又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
虽然他将这里变得和他记忆里完全符合,但是味道不一样。
魏宁品家里很干净,有淡淡的柑橘味道。
但是这里没有。
也许人不在,所以那股淡淡清新的味道也不在了。
第三十章
「为什么……?明明是你能觉得最平静的地方,但是你却觉得很失落?」他疑惑的问。
「不知道……」林夜闷闷地说:「除了你之外没有其他人,好无聊……」
「我想看宁品哥和他,想要去看我妈妈……」林夜说着,坐上柔软的茶金色沙发,抓了一个抱枕坐着。
「我可以和你去。」他说,慢慢地移到林夜对面的沙发上坐下,端端正正的。
「可以吗?」林夜猫眸闪啊闪。
「嗯,可以……你想要回去哪个时候?」他问。
「……就楚墨和我交换的时候吧!」林夜说。
「要等会时间,我要去和另一个世界的人交涉一下。」他说,手一挥,桌上出现了热腾腾的热茶:「你先在这里等等,我离开一会。」
瓷壶里是青草茶,林夜不喜欢那个味道,只喝了几口,就放着不喝了。
他很快就回来了,伸手在林夜两只手腕上圈划了一个图案,是符文的「允」字。
「来,现在我打开通道,我们一起去。」他说,在空中画出一个咒符:「请你想着要去的地方与时间。」
林夜站起身,走到符阵前。
符阵很快随着他的想法而发生变化,一个和现在这里一样摆饰的房间出现在眼前,又有一瞬变化成时河宫的景象,然后又变成方才的样子。
他似乎一笑,在白色光芒覆盖下,一切都看不真切。
他们出现在魏宁品的家里。
林夜看了眼墙上挂着的电子钟,现在是下午三点整、日期是六月七日。
这是他自杀的后一个星期。
这里没有人,魏宁品这时候都在公司里。
他的东西都收了起来,放在角落的桌上,全部堆叠整齐,而衣物则是放进几只皮箱里,放在桌下。
林夜似乎闻到了那股浅淡的柑橘味道,那是在时河宫感觉不到的。
「小夜,你最多能待在这里七天,记得七天后的三点时分要回到这里,不然你就很难再回去了。」他说:「今天是第一天。」
「嗯,我知道了……所以是六月十三日下午三点整要回到这里吧?」林夜说。
「对。」他点点头,化成一只麻雀:「要记得!」
麻雀飞出去了。
林夜拿了皮箱里的衣服换上,不像石荷给他的衣服那样是舒适的布料,但是是很习惯的衣服。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内裤!三角内裤!
林夜穿上一条黑色内裤,心里激动地想着。
「哎!」林夜叫了一声,发现身上穿着的内裤松松的挂着。
这时他才想到自己体型变小,不适合穿之前的内裤。
林夜身上唯一那件衬衫还宽松地穿在身上。
他懊恼地咬紧唇,然后勉强穿上比较贴身的衣裤,摸进魏宁品房间里「借」用点现金。
袜子和鞋子也很不合。林夜苦着张脸。
他从别墅里出来,长至腰际的头发和一身松垮的衣服十分引人注目。
别墅位在郊区,但是别墅离公车站很近。
搭着公车到商店街附近下车,林夜进了一间店,迅速买了几件衣服裤子内裤袜子鞋子,结了帐后,在试衣间里把衣服全部换上,又跟柜台小姐要了个袋子,把换下来的衣服全部放进去。
林夜长着一张下巴略尖的鹅蛋脸,渐渐没了秀气和青涩的俊逸五官,让他添了几分阴柔的长长卷发是褐色的,带着丝滑的光泽。
他穿着白色衬衫和较薄的格纹背心和黑色长裤,再搭上一双浅蓝色球鞋,整体上是英伦风的打扮。
林夜骨架匀称,体型纤瘦,长相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圆而斜挑的眼里是盈盈的淡色琉璃,鼻子挺而秀,嘴唇挂着浅浅的笑,颊边还带着浅浅的笑涡,怎么看都是很讨女性怜爱的脸。
他走出试衣间,脸上带着乖巧的笑容向柜台小姐要了橡皮筋,弄出一副对头发困扰的样子。
柜台小姐被萌杀,从皮包里拿出了发圈,细声细气地说要帮林夜绑头发。
林夜笑盈盈地让她把头发绑成马尾,又从马尾绑成了辫子。
绑好了头发,林夜晃了晃脑,脑后的辫子一甩一甩的,发尾擦过后背,带来微微痒意。
他向柜台小姐道了谢,笑笑地出了店里。
林夜叫了辆计程车,坐车到一处下车。
这附近都是墓园,他的地址没有记错,再走一会路就是他母亲下葬的地方。
一间小店里卖祭祀的金纸线香还有水果,林夜买了些,找到母亲的墓,轻轻喊了声:「妈。」
他把水果供上,将香点燃插好,开始烧金纸,嘴里轻声念着几句话。
他把事情说了一遍,笑着问要怎么选择。
风轻轻的吹来,在夏季里带来些许凉意。
林夜直到金纸和线香烧完才离开,他刚刚有记下计程车行的电话,走回去店那里借了电话叫了计程车,又走到刚刚下车的地方。
第三十一章
搭计程车到了万皈集团在本市的公司,擎天大楼竖立着,一旁是一间百货公司,同样是千皈集团旗下的企业,名为百玺,而公司则是叫千玉。
林夜付了车钱然后下车,站在百玺、千玉之间。
他要怎么进去呢?
先不说以一般的身分进去,就算以他原本岁数混进去,还要到最高层的董事办公室,就已经很困难了……况且他现在可是少年模样。
林夜想了想,脸上勾起一抹微笑。
他走到楼下的警卫室,笑得温和纯良地向警卫借电话。
警卫对他没有戒心,让他进去打电话。
林夜想了想,将模糊记忆中的手机号码拨出。
这是魏宁品的私人手机,平时他都会放在身边。
『嘟……嘟……』
等了两声,魏宁品便接起手机:『喂?』
「宁品哥……」林夜话音故意放得轻轻的,尾音牵长:「我在你公司楼下……」
魏宁品一愣,林夜便将电话挂断,向刚走进来的警卫笑了笑,道声谢,然后走出警卫室等着。
一个穿着亚曼尼西装的男人没多久就出现在门口,他面容俊雅,墨黑的眼眸也是温温和和,让人难以想像他就是心狠手辣、手段狠戾的千玉董事长,魏宁品。
魏宁品看到林夜站在警卫室外,还是一脸惊讶。
他接到那通电话后,马上调了楼下警卫室的监视器,林夜年少时的脸清晰的映在萤幕上,让他十分震惊。
魏宁品马上搭专用电梯下来,先前那一阵惊讶让他做好心理准备,看到林夜的时候,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涌上心头。
林夜看到魏宁品的时候没有直接走过去,而是悄悄指了指门口,然后又做了口形,重复「秘书、后门」四字。
看到林夜的动作,魏宁品很快就明白了,姿态自然地走回公司,然后吩咐秘书,让他开后门让林夜进来。
秘书一脸疑惑,魏宁品只是淡笑着让他去开门。
不管林夜是还魂还是显灵,亦或是超越常理的事情……至少,那个乖巧的小弟回来了。
林夜很快就跟着一脸难以置信的秘书上来,他们是搭专用电梯,且后门位置隐密,少有人知,除了他们,没人知道林夜进来了。
秘书让林夜进了魏宁品的办公室后,到茶水厅冲泡一壶咖啡,然后送进办公室里。
林夜笑着接过装在马克杯里的咖啡,热烫的咖啡散发着浓郁香气,是卡布奇诺。
好久没有喝到了。
林夜眯起眼,喝了一口味道香醇的咖啡。
「小夜,先告诉我,你怎么会以这副模样出现在这里?」魏宁品说,坐在办公桌前的沙发上,把杯子放在桌上。
「啊……这个嘛,说来话长。」林夜说,坐在魏宁品对面。
「那就长话短说。」魏宁品说。
「嗯……现在是我跳楼的十天后对吧?」林夜说。
「嗯,说完你也要把原因告诉我。」
「总之,我跳楼之后穿越到另一个世界,在那边找了两个男人,目前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大概啦。」
「宁品哥,在此我认真地给你一个忠告。」林夜一脸正色:「做人不要三妻四妾、包二奶,除非你有心理准备,迎接美好吵闹的日子。」
「……你还是没讲到重点。」
「一只生气摔我东西,我不爽跑去找另一只,后来头发晕就昏了,遇到他们老爸妈,送到我到这里散心……简而言之,就是酱子。」
因为他看不出是男是女,所以林夜说是「老爸妈」。
「咳……谁叫你这样说话的?」魏宁品咳了声。
「我本来就会这样说话了,只是每次在你面前装乖而已。」林夜无辜地说。
「……」
「宁品哥,我只能在这里待到十三日下午三点喔。」林夜说:「所以放下你的工作,陪我一个星期好不好?」
「不行。」魏宁品说:「我没办法空出时间……而且,你要见小宇吗?」
「不要。」林夜说。
「小宇他……最近状况很不好,但是行为改善很多,一直待在你的病房里。」
「我知道。」林夜闭上眼睛说:「之后会有另一个人到我身体里,告诉他我精神错乱之类的话。」
「嗯。」魏宁品拿着咖啡站起身:「我知道小宇对不起你,但是我觉得……」
「不要说了。有句话怎么说的?……风水轮流转?」林夜说,叹了声:「命运唷……」
「……」
魏宁品走回办公桌前坐下,继续办事。
「宁品哥,告诉你一个小小的秘密唷。」林夜笑着说:「我跳楼那天想找你去,是因为我有点喜欢上你了。」
「咳咳……」
「当然现在不是啦。」林夜说,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
魏宁品觉得,之前的林夜,他只算了解他的皮毛而已。
第三十二章
魏宁品办公室里一台液晶电视,林夜坐在沙发上,喝着久违的咖啡,看着许久未见的电视,心里很激动。
唔,终于有电视可以看了……
林夜想着,决定回去之后一定要把电视装在时河宫里,还要把咖啡带回去。
不过,电视的第四台要怎么装这也是个问题……
林夜纠结了,决定暂时不管,继续喝他的咖啡看他的电视。
看完两个节目后,林夜开始觉得无聊了。
「宁品哥,我好无聊。」林夜说着,在窄小的沙发上尝试翻滚,结果却是差点摔下去。
这点声音才让魏宁品从公文中抬起头,他把手边关着的电脑拿给林夜,让他用。
林夜把笔记型电脑打开,开了网页,看看「我的最爱」里有什么。
结果让他失望,里面只有几个公司的网站而已。
林夜想了想,随便找了个游戏的网站,找一些小游戏玩。
就这样一晃,晃完了整个下午。
林夜摸着扁扁的肚子,再抬头看看魏宁品。
「小夜,让阿良去把这几份文件复印一份出来给我。」魏宁品说。
林夜站起来,去拿那份文件。
「等你做完我们就可以去吃饭了。」魏宁品又说。
林夜跑出去,把手上的文件都交给叶秘书、叶良。
叶秘书自己办公室里就有一台影印机,复印文件不需要多少时间,很快,林夜就拿着原本那几份文件和复印的回去。
「宁品哥,给你!」林夜笑着说,想要快点吃饭。
看见在办公室里的另外一人,林夜的笑容微微僵住。
「小、小夜!?」对方惊喜地声音传了过来。
林夜很快反应过来,歪了歪头:「小夜是谁呀?」
「宁品哥,这位说的小夜是谁?」
林夜说着,带着疑惑的微笑走到魏宁品旁边:「来,文件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