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尘应念——更夜
更夜  发于:2012年06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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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母亲你吓着它了,它还这么小,没准长大就变漂亮了,小狐狸你说是不是?”

“哊,这狐狸能听懂人话么?不过欢儿,你瞧它那一双眼,是刚哭过怎的?看的人还真教人心疼。”

“母亲放心,它可是很乖的……”

……

“庭欢,庭欢……”额头怎么这么烫,他心急如焚,只得勉力化成人形握住床上正严重虚脱的那人的手,不知

该如何才是好。

“小狐狸,你知不知道我真的不想娶那何家的女儿,我不喜欢她,小狐狸,如果你能变成人,就让我娶你好不

好?”高烧昏迷中的杜庭欢紧紧握着他的手,而那张脸,赫然就和现在的复可染一模一样,继而他又得听他呓

语:“你不明白的,我平生最厌恶的就是别人迫我做事,就连我母亲也不行……咳咳……”

“庭欢,你醒一醒,我答应你就是,庭欢!”

……

“你……你是谁?!怎么在我屋里!”一脸错愕的杜庭欢见着浴室里半裸着身子的少年,他是谁,为何眉眼之

间会有这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你说过的话,还做数么?”少年羞赧的开口,他生的可真好看,杜庭欢暗自打量着:瓷白的肌肤,下巴尖尖

的,一双微挑的惑人狐狸眼,可他,为什么会和自己梦中出现的人儿长的一样?难道……

“我是你那只狐狸……,你别怕……我……我不是妖……”少年结结巴巴的开口,却是吓坏了面前杜庭欢。

“喂!你醒醒啊,我不是有意要吓你的!我也不知道怎的今天洗完澡就这样了,一直以来我的灵力都很差劲的

……喂!”

……

这厢是小狐狸梦里说胡话,那厢是复可染风月正交加。

“仙君……”喝醉了的兰漪果是比平时大了数倍的胆子,泻了一肩的青丝蹭上复可染的脖颈,见他没反应,隔

着衣料,那纤细的手指就是朝着复可染的前胸大胆摩挲了去,复可染被他弄的浑身发热,状况颇是狼狈加隐忍

。而兰漪手势却不歇,一手环上复可染的脖,一手揽上他的腰,湿湿的唇更是一路向上的腻腻歪歪吮去,口中

还一边喃喃:“我想试试仙君的滋味……”

“这就是你的目的么?”复可染锁眉,“你点的火,你就要负责灭了。”复而勾唇,面对此情此景,已是再不

愿把持住。

难怪人都说这诱惑到底是经不住的,不过是看这诱惑是否够大而已罢了。他正想着,兰漪的身体已向蛇一般缠

了过来,细细密密,避无可避。

敢情这养蛟螭,还当真不比养狐狸。

14

一夜缠绵过后,复可染已颇有了些倦意。没想到这兰漪还真是只妖精,他低头看着身边正熟睡的人,一抹说不

清深意的笑容便是微妙浮上了唇角。

“这刺青可真美,”复可染揽过怀里的人,轻轻拨开他的亵衣,只见雪白的肌肤上一尾墨色的蛟龙自后颈蜿蜒

至右肩,细致宛如天然生自机理,而隐隐然更有一股欲乘风而出的架势,可这明明是祥瑞的图样,却总有种难

以形容的阴冷之感。

“仙君,”兰漪低喃着环上复可染的腰将头枕在他的胸前,流转的双瞳中很是有些雾蒙蒙的。

“昨天一夜,我可是喂够你了?”复可染轻轻刮一下他薄翼般的鼻尖,“那样热情的你,还真是让我有些措手

不及……不过,你就喜欢用这样的法子对待你的救命恩人么?嗯?”

“仙君若不喜欢,兰漪下次便不做了……”环在腰际的手倏然松开,好看的唇也跟着一并抿了紧。复可染看罢

则只当是情趣了,亲亲他的额角,作一脸的赔罪样,“小兰漪是生气了?听话,不要生气了,是我错了,还不

成么?”一语毕,这才堪堪换的美人一笑。

“都说一代新人换旧人,看来那狐狸仙君是不想要了。”

听这人声,再看这不请自入的飘飘然白衣,不是瑶光还能是哪个——

可他不在天庭好好呆着,怎么到这里来了?

“哎,我说仙君啊仙君,您老怎地走到哪里都是一样色性不改,殊不知这色字头上一把刀……”瑶光先是一番

照惯例的嗟叹,继而再看一眼复可染抱着的那位美少年,不由的顿住:“我还说呢,敢情这一个比一个水灵的

,仙君怕是都要应接不暇了吧?”

“这话里我怎的闻出那一股子的酸味呢?”复可染没好气的挥挥袖,“说罢,你这次来总该不会又是被我那父

亲大人叫来监视的吧?”

“仙君这开门见山倒是一如既往呵,不过再怎么说他也是你父亲……总是这样的生分,你何必?”

“因为他不值得原谅。”

“好好好,他不值得原谅他不值得原谅……”瑶光叹一口气:“反正你这人就是这样,表面上装的糊涂,心里

头其实比谁都清楚……”

“好了,难得你这次来,我也乐的做一回东道主,走吧!”

“仙君……”兰漪扯扯他的衣袖,目光颇是不舍。

“小兰漪乖,在这里等我回来。”复可染挑起他的下颚朝着粉唇轻啄一口,“以后叫我可染就可好,仙君……

那是对外人的。”

这真是来江州城为数不少的日子里一个难得的好晴天。

一路无言的复可染没多时便同瑶光到了那谓之“一弹秋水一弹月,半入江风半入云”的江州名景——琵琶亭。

琵琶亭临江而建,远眺锁江楼,遥遥与之相辉映。亭呈八角,上下两层,重檐青瓦,粉寺立柱,造型简洁又不

失气势雄伟。亭两旁建有长碑廊,与门楼巧妙相衔,使整个亭园形成一个“口”字。而碑廊中镶嵌着数十块历

代名家题咏在亭的书法碑刻,更不禁让观者驻足流连。

“可染这是要带我作文人雅士登亭怀古么?”瑶光详作认真的敲敲那字迹苍劲的碑刻,“这般美丽的景致,为

何不带你那新宠一同前来?”

复可染轻呵一声,又怎听不出他话里有话,“有什么话,现在可以说了吧?”

“你现在身边那只,应该不似表面看来的单纯吧?”

“连你都发现了,难道我可能看不出么?”

“既然知道,又何必留他?”

“难道你觉得还有比把敌人留在自己身边更让人觉得有趣的么?”复可染负手一笑,“我今早仔细看了看他背

后的刺青,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蛟螭一族身体天然带刺青,这有什么好稀奇的?”

“假的看的多了,也就成了真。他那个刺青,实在太像了,像的差点连我都没认出。”

“你的意思,难道是假的?”瑶光双眸一亮,“我不过是在他身上辨出了隐约的邪气,不过,他本身的灵力应

该也并不强,除非……”

“你说的这点我也猜到,我想他应该不是纯血的蛟螭,纯血的……哪能有他这么漂亮。”复可染微勾唇,“像

这样的极品,可是很难找到第二个。”

“你该不是喜欢上他了吧?”瑶光心下一紧,忙道:“他这是美人计,可染你可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喜欢?我自然是喜欢,只是相比喜欢,我觉得欣赏倒是更多一点,谁让我有半颗人类的心,天生就会同情弱

者。你知道么,瑶光,其实我对他们每一个人都是真心,也试图相信他们,只是……于我这样人的而言,实在

是很难付出我全部的真心了。”复可染轻笑一声,话锋一转,忽是顾自沉吟念去:

“夜泊浔阳宿酒楼,琵琶亭畔荻荻秋。云沉星没事已往,月白风清江自流……”而在一旁的瑶光见得此时的复

可染收敛了平素的轻浮纨绔,如步风踏月而至,衣带当风,白衣胜雪,就像个真正的神仙。

“事实上我总觉得这里的一切都很熟悉。”他有些自嘲的继续:“我记得有一次在西王母的蟠桃宴里,遇见喝

的酩酊大醉的翊圣真君,他对我说,说我的生母其实是名人界的教坊姑娘,弹的一手好琵琶,生的……自然是

出众美丽,她于某一天的夜晚在船头邂逅了我那化身人界俊公子的父亲,二人一见钟情并迅速坠入爱河,可惜

我父亲却在最后关头不愿抛下他所谓那中天紫微北极太皇大帝之名,假借人仙殊途,而放弃了她。她只是名卑

微的女子,她除了我和父亲,就什么都没有。可我父亲却不要她了,于是,她死了,跳的湖,彭蠡古泽。你说

好不好笑!她这女人怎么就这么蠢,要为个不值得的男人去死?”

“人仙本就不应相恋,你父亲也并不算的假借。况且在这之后你父亲也有去十殿阎王秦广王的轮回界守着,只

是她转世了,再记不得你父亲。”

“呵,既知这是一场错,又何必要开始,更何苦要带走我?也让我在人界历上一轮回,那该是多好,我就也可

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可染,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样,真正遇到了恐怕也都是要身不由己的,不然三百年前……”

“那事我一直想问你,你其实是知道的对吧?”复可染按上他的肩,神色也变得激动:“为何那段记忆会平白

无故消失,就跟被人恶意抹去了一样,每每我用力去想,脑子里都只有白茫茫一片……”

“我是你的朋友,唯一你可以信任的朋友,作为朋友我是应该告诉你,可是我却不能说也不奢望你可以原谅…

…但是无论如何,我都还是认为这脚下的路应该由你自己走,过往的一切并不能成为牵绊你的理由。”

“再有就是,我希望你能对那狐狸好一些,他以前……着实苦了些。”

15

和他有关,所以那个叫什么杜庭欢其实也是和我有关系的对吧?复可染神色复杂,心中却是有些堵,只听瑶光

又道:“可染,那些事你要看的淡一点,不要让它成为你心中那一道坎。”

“成了又怎样不成又怎样?这不过是改变不了的事实罢了。”复可染轻呵声,颇似有些喟叹的味道,随即一改

容色,作满不在乎的笑笑:“这登亭怀古也怀过了,走,咱兄弟俩吃酒去!”

难得吃正儿八经吃一次酒,自然是去得那临江李记。

青梅煮酒,抒臆风流,再惬意不过,再圆满不过。

待夜幕降下江州城,如水银般的月光洒了一重重的屋脊,微醺的复可染才提了一瓷瓶的青梅酒和食盒朝云来客

栈走去,夜风送凉,婆娑的树影铺了一地的斑驳,复可染懒懒打了个哈欠,心道这瑶光果然就是个标了准的重

色轻友,这才喝过酒便是脚底抹油的跑去寻花问柳,说来这江州城也到底是出了名的多美人,若不是自己屋里

头已藏了两只,怕是也要一并奔了去罢?

“睡了没?”复可染见着房内仍有光,却是明知故问的开口。

堪推门,一双细细的胳膊便从背后缠了来,“怕你还没吃,就买了些回来做宵夜。”复可染摩挲上他的手,声

音低低的,目光在烛影下也恍然有了某种难得的温柔。

而那手臂却是一顿,倏尔将他楼了紧,“怎么,才一天没见,就想我成这样了么?”复可染狎玩一笑,将食盒

同酒摆上了桌。“不过是些普通的吃食,也不知你喜不喜欢,不过我来的时候看见很多人在买……”

“这是江州小吃紫菜肉丸子汤和炸煎饺,你这么瘦,要多吃一点……嗯,旁边这个金色的饼是那掌柜特别推荐

的老婆饼,皮薄馅厚,甜而不腻,我买的时候就剩了最后这么几个,都还有人和我争,还好最终被我买到,这

个你要全部吃完。”

“老婆饼?”兰漪重复着,好一阵才红脸反应了过来,转头又看看被自己搂着的复可染,只觉在刚才那一瞬间

,他想自己是看到了他内心一丝柔软的,甚至……还是有那么一点点任性的。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总是能轻而易举打消别人的防备,明知遥不可及,也让人觉得温暖。

“你买这么多,哪里吃的完?”兰漪嗔笑着用瓷匙搅了搅那碗还冒着热气的紫菜肉丸子汤,余光见着一处封的

好好的牛皮纸包,“这个是?”

“这个是千层糕,我给我那小狐狸买的,他好像挺喜欢吃……”他不是喜欢吃,他是喜欢用这个砸本仙君,复

可染勾唇轻笑,不由是想起那天小狐狸被困自己怀中的别扭模样。

“……哦。”搅着的瓷匙停了停,只听兰漪道:“今天敖乾把你那狐狸带出去了,到现在都没回来,想必是不

回来了吧。”

“什么!”

此时愠怒的复可染并没有注意到兰漪氤氲着雾气的眼底闪过的那一抹阴郁,凛冽又犀利。

“没什么。”复可染的表情变的有些难看,却还是勉强对他挤出个笑容,肉麻兮兮道:“来来,多吃点,记得

这个老婆饼是要全部吃完,不然……”指间恶意一滑,兰漪的腰肢便是颤了两颤,“好了,我不闹你,你赶紧

趁热吃。”

……

棋逢对手,势均力敌方是真正的对弈。可从看你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这棋局我只能愿赌服输,谁让我遇上

的对手是你,复可染。

入夜,兰漪看着枕边熟睡的复可染,是那样安稳的抱着自己,他紧闭着眼,呼吸均匀,浓密的睫毛下有若孩子

般的依赖神情。兰漪看罢,只是不知觉的把身子贴紧了他的怀里。

原来想得到一个人,想完完整整得到一个人,会是这样的心情。

第二日快到正午午时了,那敞着大大领口的敖乾才一副有伤风化的把小狐狸抱了回来,半眯眼的爻洛忽见着打

扫卫生的小厮自复可染房内而出,怀里正捧着一盘显然是昨夜吃剩下的零碎,在那其中有一个不起眼的牛皮纸

包半裂开,漏出一些淡黄色的松软糕体,衬托之下,是显那么的突兀。于是,双目仿佛被什么重重刺了一下,

心就跟着一并痛了起来,而在下一刻爻洛突然产生一种感觉,有什么东西,是再回不去了。

“昨儿去哪了?也不和我说声。”宽宽的袖袍泻下来,眼前青白一晃,即是被拦了去路。

“你想吓死人么?!”敖乾干瞪他两眼,“昨天下午小肉桂烧的厉害,我是带它看大夫去了!”

“看了一整夜大夫?”复可染冷冷勾起唇,“拿来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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