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尘应念——更夜
更夜  发于:2012年06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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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熟悉的唤,复可染迅速回过神来……只见不远处散发站着的爻洛咬着下唇,红红的眼睛看起来就像失魂的

兔子。

“复可染,你个骗子!”一个巴掌结实搧来,没反应过来的复可染很不幸登时便挂了彩。好你个临微白,亲也

是你主动要亲的,现在反倒好似了我有心要吃你豆腐一般。复可染睨了他一眼,对这显然解释不清的状况甚觉

头大。

“哥哥,不要让我觉得你其实在同情我。”爻洛吃味的白了眼临微白,然后转身很潇洒的走了。

“洛洛,不是这样的!”临微白抖了抖唇,不回头的追的很是义无反顾。

于是复可染顿时觉得很受伤。原来从头至尾,他爻洛都没把自己放在心尖上过,他,原来在意的竟真会是临微

白……有些事,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总还不甘心的想试上一试,哪怕一次都好,可是,如果一旦知晓了真相,

他不知自己还能剩下多少的勇气。

对于感情,谁又能真正赢的无缺无暇?

你是谁?谁是你?

杜庭欢,复可染,还是墨翊?

复可染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理所应当的失眠睡不着。

快两千年了,那些莫名的问题也不是不曾思虑过的,他也晓得,晓得自己定是被那玉帝封了某段记忆,怎奈何

他转世投胎时又成了紫微大帝的儿子,玉帝便不好办他,只能这般轻不得重不得的任着。当中多少苦涩,从来

只有他自己品得。

可人总都是好奇的,尤其在给了你一点甜头,又被立马收了之后。现下的情况,找那临微白帮忙多半是指望不

上了,于是复可染痛定思痛,决意放下面子找五公主借来钩沉镜观上一观。

据说这五公主原名绯鸢,乃是东海龙王嫡夫人所生,再据说这位绯鸢姑娘倾慕自己的时候,自己还仙龄尚小,

故而对这位大胆勇敢向自己表白的绯鸢姑娘早早便忘了个一干二净。更有甚者,就连上述这些都还是他再问了

翊圣真君后才知晓的,难怪那时翊圣真君无限感慨的说:对姑娘们而言,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复可染对此

表示深有体会,要不是他心急口快跟小狐狸露了底,估计现在小狐狸也不会摆这样大的谱。所谓祸从口出啊祸

从口出,复可染深深叹了口气。然而,作为一名君子,半夜爬墙这种事他复可染却是万万做不来的。

第二天,临微白一早便离开了东海。连带着,自然是把爻洛也一并带了走。而后复可染得知消息时很是郁郁,

无奈钩沉镜还未借到手,只得再此磨蹭。

傍晚十分,绯鸢姑娘来找复可染时,复可染正在房中补眠。当时绯鸢姑娘姑娘敲了半天门见没人应就打算离开

,可就在她打算离开时,复可染偏生又打开了门。四目相望,情境很是发酸。衣衫未整的复可染鬼祟的把绯鸢

姑娘拉进屋,张了张嘴,又是将话咽了下去。绯鸢姑娘粉面一红,倒是先开了口,客套问:“不知仙君在此可

还住的习惯?”

“习惯,没什么不习惯的。”复可染皮面不自然笑笑,心底却是激烈斗争着是开门见山好还是曲线救国好。绯

鸢姑娘见他这般脸是更红了些,“奴家是见仙君还未离开东海,特来送些糕点。”

“绯鸢,”复可染按上她是手,如潭的黑眸情深款款,“我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件事。”

“仙君,请说。”绯鸢应景低下头,想必斗争的未必不如复可染。只见复可染深吸了口气,很大力的将她的玉

手握在了手心:

“这件终身大事对我十分的重要,我思虑了很久,十分的认真和在意……”

“嗯?”

“你可不可以?嗯,可不可以借我一样东西。”

“什么?!”绯鸢姑娘一抽袖,瞬间将先前的伪装撕了个无懈可击,“复可染,你别太过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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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可染怔住,他浓密的睫毛覆下,俊朗的面容顿时暗淡了许多:“是不是这个要求很难?”

绯鸢咬唇看罢复可染这一脸甚受伤的模样,立马母性光辉大作,心一软,温声道:“你是要借什么?”

“翊圣真君送你彩礼的钩沉镜。”

“你原来是想看……”绯鸢顿了顿,随即明白了意思,眼波再一转,后面一番话问的很是不情不愿:“老实说

,如果只有一次机会,你会自己看,还是会给那狐狸看?”

“我选爻洛,”复可染沉吟了一下,才道:“因为有些事不论我还能不能记起来,对他,我都一样不会变。”

“看不出你还是个情种,”绯鸢不甘心的抿紧朱唇,“算了,我也认了。”她低哼了声,“听闻这钩沉镜一年

只可以观用三次,而今年的三次早被我三哥,还有他带来的阿邪,以及……经手的父王用完了。”

人算不如天算!复可染抽了抽嘴角,后悔的一万个紧要。

“钩沉镜的成型原采的就是天地灵气,日月之精……”绯鸢停了一下,而她接下来的话更无疑是缓解了复可染

现下的无限伤心:“其实在东海的源头,也有处这样的所在,名唤穹溟之渊,你可以去试试。”

但凡有一线希望,人都是不想放弃的。复可染自然也是如此,然而,就在他刚打算要去穹溟之渊的时候——

“那个地方现下的魔尊大人还去不得,”一抹青光如莲盛开在幽深的海域,复可染怔了怔,隔着成片的浓碧海

藻,他看见在那深处的隐隐露出的一张英俊男人的脸,只听那个低沉的声音再度传来,“好久不见,重生的魔

尊。”

复可染却是没有理他,因为绯鸢曾告诉他,在幽深而广袤的大海深处,有一片生长着繁密海藻的浓碧海域,这

里阳光无法透进来,甚至连普通的鱼类也无法生存,只能看见大片纠结缠绕的海藻,将海水染成深碧的色泽。

这就是通往穹溟之渊的路口,而在路口前,人们总能看见徘徊着无数蛊惑人心的幻影。绯鸢说,这都是关在人

心最深处的阴暗和不可见人,只要心无杂念,不必不理会即可。

“不认识我了吗?”男人并不放弃,一个旋身变幻,已然出现在了复可染面前。

复可染眼帘一挑,不动声色道:“怎么是你?慕景?”

“我知魔尊是为找寻遗失的记忆而来,”慕景肃身向前,“不过现在,魔尊确实还不可去那穹溟之渊。”

“理由?”

“看来魔尊是的确多少知道了一些,”幕景避开与复可染咄咄的目光,“想必魔尊已知晓这穹溟之渊为东海禁

地,外人不得擅闯,当初玉帝为了不让外人进入,更派了混沌、穷奇、梼屼、饕餮这四方凶兽加以看护。我知

魔尊非凡人,即便面对这四方上古凶兽也不会有丝毫畏惧,不过,如果魔尊不怕强行打开魔元被命格星君发现

的话……”

“呵,原来说半天你还是想跟我讲条件。”复可染冷勾一丝笑,“说吧,你想要什么?”

“爻洛。”

“不可能。”

“如果,如果我说他是我儿子呢?”慕景负手一扬嘴角,“魔尊以为我拿这样的事跟你开玩笑?”

“当然不。”复可染顿了顿,似是作了番思量:“我能答应你的,只是带他出来一见你,不过,他跟不跟你走

,却不是我能做的了主的了。”

“这足够了。”慕景点点头:“届时我会带狼族碧玺一同前来,此物可助魔尊顺利前往穹溟之渊。”

“成交。”

再一次为达成自己的目的利用爻洛,此番作为,复可染觉得自己真真是要不得。可事有轻重,况那人看来也确

确是爻洛的父亲没错,故复可染认为自己多少还有那么点在理的。离开东海后,复可染并没有直接去青丘山,

而是回他的钰旸殿准备了些爻洛平素喜欢的吃食,爻洛其实很好哄,他一早就知晓,且现在还得带着他做些不

那么地道的事,复可染很心虚。

傍晚来到青丘山时,临微白正在和狐族的长老们议事,刚巧没功夫看着爻洛,对此正中复可染下怀。爻洛的房

间很好找,复可染已经轻车熟路。听有推门声,房内人顷刻有了动静——

“不许进来,混蛋!”原来他逮谁都叫混蛋么?复可染心中一紧。“是我,小狐狸。”复可染唤的很轻:“我

给你赔罪来了。”

“哼!”原来还在闹别扭,复可染勾起了唇,“我给你带好吃的来了,不想尝一尝么?真是很香的哦……”他

故意肉麻兮兮的拖长了音调。

门被恶狠狠摔开,手中的东西被一把夺了走。居然这么凶?复可染又好气又好笑,趁着空隙赶忙也挤进了来。

小狐狸还是那只小狐狸,只不过好像更别扭了些,一双勾人狐狸眼剜了剜自己,随即一口咬上食盒中卖相精巧

的糕点,道:“谅你也不敢玩花样!”

“是,是,我哪儿有那个胆。”复可染端一脸赔罪样,所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吃了人家的东西爻洛便也不好

意思再骂他,只是边吃边恶狠狠的看,待吃的有些饱了,才擦擦嘴开始嚷嚷:“临微白个大坏蛋,我说不吃东

西他还就真不送了,就快要饿死我了,哼哼!”

“小狐狸乖乖,当然相比之下还是我对你好。”复可染揉揉他的发丝,温声道:“下次他再这样待你,你就去

我的钰旸殿,爱吃什么我都做给你。”

“才不要!”爻洛一把甩开他的手,一双狐狸眼瞪大了对上他,“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复可染怔了怔,便不说话,只是看着他一点点的把东西往小嘴里塞,一副颇为心疼的模样。

“你亲他,你说,你为什么要亲他?!”待吃饱喝足了,爻洛红着眼又开始愤愤。

“他当时喝醉了,以为,”复可染把椅子搬去离爻洛进了些,开始自圆其说:“以为我是你。”

“我不信!”爻洛抓起他的袖子用力摇了摇,“你们两个都是一样的大混蛋!”

“我不是大混蛋,我是大灰狼。”复可染贴紧他的耳垂低惑而语,爻洛脸一红忙推开了他,下一瞬他便开始头

重脚轻,眼前也同时出现了几个复可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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爻洛,对不起。复可染弯下腰横抱起爻洛瘦的只剩一把骨头的身子。一道光影掠起,衣袂翻飞间,已然是了另

一处光景。劲风猎猎的青丘山凌绝顶,一个身着白色法袍的英俊男子正在等他。是的,他正是雪域狼族现任的

祭司——慕景。

“人我带来了。”

“你、你居然对他……下了药?”

“是。”

“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么?”慕景看一眼被他横抱着的爻洛,没有一丝起伏道:“没料到这么多年过去,你果

然还是一点没变。”

“你该明白我是不会伤害他,”复可染微勾唇,抚了抚爻洛被风吹乱的发丝,忽的俯下身就对着爻洛的嘴唇直

直亲吻了下去。

“你!”

“他一阵就会醒。”复可染端一副好整以暇的看他,慢慢道:“东西呢?”

“人醒了我自然会给你。”慕景挑眉,“我料你不会阻我带他走。”

“笑话!”一个熟悉的声音倏然折入,复可染还未来及反应,只见银发纷乱的临微白铁青着脸出现在了自己面

前。“不知此次慕大祭司不请自来又所谓何事?!”临微白扫一眼被他抱着的爻洛,目光随即掠向慕景。

“临微白,先是隐藏云娘已死的事实,后是百般阻挠我带洛洛走,你当真好重的心机。”慕景目光冷冷,“就

算我从前有万般不对,洛洛也到底是我的儿子,我的家事,还请你不要再做任何干预!”

“所以你就干脆打起复可染的注意?”临微白一身柔光肃然凝起,周遭气温同一刻彷如寒霜骤降,“只要还在

我的地界,你就休想碰洛洛一根寒毛,洛洛是我弟弟,云娘是我母亲,难道你认为我对他们的照顾会不及你半

分?别忘了,当初是谁把他们母子从雪域高原赶出来,又是谁当真所有人的面说这——”他的手指向爻洛,“

这不是你的儿子,你慕景是没有儿子的!慕大祭司,请你不要天真到以为在这个世界上,所有的良心发现都是

随随便便就可以得到原谅的!”

“临微白,就算我曾经有做错,可我今天来这里不是为了同你道歉的!”慕景沉吟一声,道:“我是洛洛的亲

生父亲,在雪域狼族,我承诺会给他最好的照顾。”

“最好照顾?呵,那你又知不知道当初你把尚在襁褓中的洛洛和母亲从山上一起赶下来时,洛洛被冻的半死,

母亲从此落下终身无法治愈的顽疾?本来,身为异族的洛洛是不应畏惧寒冷的,可就因为你的大意疏忽,导致

他从小就体弱多病,偏偏他体质又生的怪异,让我和母亲每每设法对他强灌仙术驱寒的时候都被反弹了回来,

要不是用了娑罗夜昙的果实,那一次……他差点就活不下来!”

“你竟然,”慕景眸中亮芒一闪,突是哽住了话。而临微白则是疏离一笑,继续道:

“是,我为洛洛就是什么都敢做!就算被族长处死我也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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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会跟你走,”复可染顿了半瞬,随即扶稳堪怔忪揉着眼的爻洛,也不看他,只冷冷对天枢道:“更不会

为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担罪行!”

“复可染,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好狡辩?那孩子都已经生下来了,难道还有假的不成?”天枢长叹一口气,“

当初之事,其实瑶光一早就已说于我听,怕的就是万一你又范那倔牛脾气。当时你虽醉,事后却也不糊涂,但

你却是死活不肯面对,瑶光不敢同其他人说,只敢跟说我讲,更因此为你不远万里找寻来紫阳真人的忘忧琼露

,你且不知那紫阳真人平素是何等的寡言难亲,视其自酿仙浆忘忧琼露为命根子,瑶光好话说尽更以他的仙器

九霄玉华相赠,才弄的半瓶于你。一开始,大家本以为这半瓶足以让你将此事忘干净,那知这半瓶下肚,堪才

是你真正糊涂的开始,你不但将自己和天女魃的事忘了个干净,还白白搭上了自历劫后不惜以性命相换的那段

记忆。当时紫微大帝知晓此事后以为你是终于看开了,才尝的人紫阳真人的忘忧琼露,之后便也不再过问,可

他哪里知道……哼!复可染,如果你还算个男人,就快跟我回去!”

“如果是这样,”复可染再看一眼爻洛,不知怎的脑中出现的却是那日他站在梨花树下看见那把黄竹篦梳时眼

底瞬间闪过错愕的模样,目光楚楚,风情万千。如此自己的目光中便不由掺杂了许多层的含义,他抿了抿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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