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太子李建成重生)下——楼上黄昏
楼上黄昏  发于:2013年08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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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建成跪坐在他身上,垂着眼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片刻之后,他伸手抚上李世民侧脸,俯下身子,在对方的注视之下再一次轻咬了上去。

这个吻辗转研磨,不温不火,却偏偏逼得人几近疯狂。

这种折磨之下,李世民一刻也不能多待了。他伸手死死按住对方的后颈,将这个吻迫得愈发深入些,随即就着这唇齿相连的姿势翻转过身子,一个翻身,将对方压在身下。

随后,占取亲吻的主动权。

感到对方的吻从唇齿退去,感到对方指间细碎的触摸蔓延至全身,感到与此同时衣衫已是尽褪,李建成闭了眼,微微地扬起下颚,扣住对方肩头的手也不觉紧了紧,仿佛是在等待着那一时刻的到来。

李世民静静地看了看他,终是一挺身,完成了彼此最亲密的交-合。感到身下人身子骤然一紧,他俯下身去,在对方耳侧颈窝落下凌乱地亲吻。

随后,将这交合的姿势不断重复着,一遍一遍,不厌其烦。

在对方由缓变急的冲撞之中,李建成侧过脸去,低垂的长睫微微抖动着,唇齿间是似有若无的低吟。

李世民微微一怔,身下却是再一次狠狠地抽-送,蓦地触及到最深处。随后他便听见了对方应声而起的闷哼,以及破碎却明显的呻吟。

然后他便在这一声呻吟之中,冲入顶峰。

这是他头一次,如此清晰地听到李建成的呻吟。也是头一次,他意识到,对方在自己面前卸下了隐忍的伪装。

这是否意味着……

李世民忽然就着身体相连的姿势,俯下-身去,慢慢地吻着对方的侧颈,口中含混地唤着“大哥”,声音沙哑而低沉。

然而李建成却伸出手,无力地推了推他的肩头。

“世民,”他仰面看着,神色迷离地天花板,随即却再一次闭了眼,慢慢道,“不要在此,去床上罢……”

李世民愣了愣,随即会意。他抬起身,从对方的身体里退离出来。然后俯身将人打横抱在怀中,朝里屋走去。

李建成无力地靠在李世民的胸口,随着对方的不发轻微地晃动着。许久之后,无声地笑了笑,笑里是不易觉察的自嘲。

——便最后放纵一次罢。

——却不知,放纵的是李世民,还是自己……

******

身后的撞击一次比一次汹涌急切,仿佛一刻也无法多待,仿佛如何也无法满足。李建成扣着身旁的被衾,低低地垂着头,弓着脊背,在这力道之下抑制不住地喘息着。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灼烧般的热流过后,肢体相连处被慢慢放空,紧接着,李世民俯下身子,自背后环住他,唇齿在他的后颈处留下细细碎碎的亲吻。

已不记得这是今夜的第几次了。李建成慢慢地吐出一口气,身形陷入被衾之中,已然精疲力尽,无暇顾及。

“……大哥?”李世民的声音自后而来,带着喷薄而出的热气。

李建成极轻地“嗯”了一声,才忽然发觉,这可算是二人今夜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对话。

“大哥,我……爱你。”李世民蓦地用力,将对方愈发抱紧了几分,口中慢慢道,“这一世,心中既已有大哥,便如何也容不下旁人了。”

李建成静静地看着身侧的被衾,没有回应。

然后他听闻对方沉默了片刻,又缓缓道:“大哥,我答应你,我们……罢手罢。”

李建成闻言,身子这才微微怔了怔,却是没有回话。

“明日我便进宫求见父皇,愿一切相抵,只求留在长安,留在大哥身侧……”片刻之后,李世民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大哥,我们不要再这般争下去了……可好?”

那声音真挚得如同二人一去不返的年少光阴,带着无奈带着乞求,带着太多无法觉察情绪。然而其间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自己同他之间的一切又有几分真几分假,却已然分辨不清了。

也……没有必要了。

深深地将脸埋进被衾,李建成闭了眼,慢慢道:“好。”

感到对方蓦然抱紧了自己,力道间甚至带着颤抖。他微微挑起了嘴角,又轻轻地重复了一声:“好。”声音低不可闻,仿若自言自语,末了化作无声的轻嘲。

——只可惜,箭在弦上。

——箭……已在弦上……

******

李建成是在剧痛之中惊醒过来的。睁开眼,却感到李世民仍旧环着自己腰际,人却是沉沉地睡着。

忍痛支起身子,轻轻撩开对方的搭在腰际的臂膀,李建成下了床,仓皇地在一地的狼藉中寻找着自己的衣衫。

幸得几个瓷瓶不顾散落地被裹挟在衣衫之中,一眼便可望见。李建成几步过去跪下身子,用颤抖的手将瓶身用力握住。

然而剧痛袭来,却是分毫不待。胸口锐痛犹如万箭穿心,顷刻便几乎要将人撕成碎片。每一次呼吸,都有如胸口上的凌迟。李建成按住心口,不禁微微弓起了身子,匆匆伸手撑住了地面,才不致栽倒下去。

待到阵痛略微平静了几分,他才仓皇地将瓷瓶中的药丸倒入手中,匆忙咽下。然而药丸方一入喉,胸中紧接着又是刀割一般的疼痛。感到气血忽然上涌,李建成本能地掩住了嘴,却止不住自指缝潺潺涌出的血。

本能地抬眼望向床畔,李世民仍是维持着方才的姿势,安然地睡着,对一切全无觉察,想来是因了醉宿的缘故。

李建成慢慢地吐出一口气,然而凉风一吹,却又抑制不住地低咳了几声。抬手拭了拭唇边的血迹,他强忍着拿起外衣,胡乱地裹在身上,然后扶着墙壁,慢慢地倚坐下来。

随后他保持着蜷缩的姿态,几乎没有动过。而汗水一滴滴从侧脸滑过,却是不住地掉落在衣袖上,将那里晕染出片片润湿的痕迹。

他能明显地感觉到,这病是越发重了。病发时候排山倒海的锐痛,如今纵然用了药,纵然加大了剂量,也已然变得不可忍受。他已然不记得这一日数次的折磨自己是如何煎熬过来的,只是每每那个时候,他在神智凄迷中都恨不能自我了断,如此也好过这般。而他心中也明白,若非自己还堵着一口气,若非还有未竟之事,自己也许撑不到此刻了。

——不论如何,容我再多待一日罢。

——挨过明日,便好……

不知过了多久,李建成睁开眼,自觉周身气力恢复了几分,然而胡乱裹挟在身上的衣衫已近乎一片透湿。他将里衣外袍一件件慢慢穿好,随即扶着墙壁站起身来,动作无声无息。

抬眼望向窗外,天还未亮,外面仍是一片灰暗。

李建成默默地望了片刻,随即回过头来,看向床畔,然后举步走了过去。

房间里没有明光,有的只是一片黑暗。黑暗里隐约可见李世民朝内侧着身子,分明是维持着一个环抱的姿势,然而怀中却是空空如也。

李建成立在原处,静静地看着。许久之后,他徐徐伸出手,抚向对方轮廓分明的侧脸。

然而便在即将触及的片刻,手却在半路蓦地顿住,握成拳。

无声地笑了笑,李建成摇摇头,收回手来。随后他转身离去,不再有分毫的犹豫。

掩上门,仰头望了望灰黑的天幕。李建成这才觉出心口又开始作痛,只是这痛却是钝痛,隐隐起伏在心头,叫人难受得喘不过气来。

慢慢地扣住襟口,李建成默然许久,忽然自嘲地笑了出来。

******

李世民醒来的时候,身旁已然一空。若非枕席上还残留着那熟悉的气息,这一切倒当真像一场绮梦。

慢慢地将身旁的被衾攥入手心,李世民怔怔地看了许久,想起昨日二人间的对话,只觉得心底的阴霾似已散去大半。

忽然翻身起了床,他极快地穿上衣衫,随即推门而出,对下人吩咐道:“今日我要入宫面圣,你们且速去准备罢。”

只是他未曾留心的是,房内一片狼藉的地面上,那点点艳红的血迹。

******

李建成白袍银甲,一身火红的披风在晨风里猎猎翻飞。他提着马缰,高坐于马上,仰面望着眼前高大巍峨的城门。

玄武门。

纵然这三个字,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自己都已然见过千百次。而在这晨光晦明之中再度仰视的此时此刻,不知为何,竟有了恍若隔世的感觉。

闭上眼,前世的种种自脑中倏忽而过。马上的身影,飞驰的箭簇,染血的城门……那是一切的终结,也是一切的发端。

而到了今日,都该有个了解了。

正沉吟之际,韦挺打马前来,低声道:“门内门外均已打点妥当,殿下还请速速进城门罢。”

李建成睁开眼,徐徐点了点头,随即提了提马缰,朝门内走去。韦挺策马根上,随他进了城门。

清晨的玄武门静谧非常,空气之中隐隐漂浮着湿润的薄雾,吸入肺腑均是透着刺骨的寒凉。

李建成自门内立定,抬眼环视城门背后寂寂无声的伏兵,慢慢地点了点头。随后他抬起眼,慢慢地望向门内的天空,默然不语。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韦挺见他面色异常苍白,不由靠近道:“殿下可是有何不适?”

李建成缓缓地摇了摇头,却从怀中掏出两个白色瓷瓶,一连倒出六颗药丸,送入口中。

韦挺眼见他握着瓷瓶的手已然有些颤抖,心中觉得极是反常,便又道:“殿下若有不适,此处……末将原味代劳。”

李建成将瓷瓶重新塞入怀中,摆摆手,轻声道:“不必了,此事我必当亲为,韦将军……”话未说完,却戛然而止。

只因隐约间,已有蹄音阵阵落入他耳中。在这万籁无声的清晨里,这哒哒的马蹄声,伴着铠甲摩擦的声音,却也显得分外明显。不疾不徐,却正是朝这边而来。

李建成蓦地转头望向城门外,纵然以他此刻的位置,并不能看见什么。然而他只是定定地望着,目光一点一点变得阴沉深邃,犹如千尺沉潭一般,波澜暗涌。

不出片刻,果然有一个小校疾步奔至近前。抱拳而跪,压低声音道:“殿下,秦王来了。”

第六十六章

李世民提着马缰高坐于马上,身后跟着少许随从。目光投向宫城的方向,高大的玄武门离自己愈发近了。

他心中有些忐忑,毕竟进了这门,便等同于做出了无法变更的决定;却也有些迫不及待,毕竟这个决定,是为大哥。

终于,他打马在玄武门前立定,几个守卫见了他抱拳礼,打开城门。

李世民微微颔首,然而当他正欲步入门内时,身后却传来一身呼唤:“二哥!”

应声回头,却见李元吉从荫蔽的林间打马而出,在相隔不远处立定。他一身劲甲,身后紧跟着的,是零零碎碎的近百人。

李世民心内当即明白了几分,沉下面色道:“元吉这是何意?”

李元吉扶了扶腰上的剑柄,一字一句道:“二哥,你的性命,便留在这玄武门罢。”

此言一出,李世民身后的几名护卫当即拔剑而起,拦在他面前。李元吉身后薛万彻亦是带人防卫在前,气氛一触即发,然而双方实力却不可相提并论。

李世民本人却没有动。他仍是定睛看着李元吉,慢慢道:“为什么?”

“二哥便果真是二哥,如此沉得住气。”李元吉笑了一声,道,“只是这宫内最想你死的人是谁,你怎会分毫不知?却又何必问我?”

心口蓦然收紧,李世民扣住马缰的手紧了紧,却并不开口。

那个答案分明已浮上脑海,然而思绪却仿佛抵制着什么,死死不愿触及。

直到身后一阵急促的蹄音响起,李世民身形一抖,仍是慢慢地转头望去。

然后他便在薄雾之中,看见了李建成。

白袍银甲,身后大红的披风炽烈如火,便如同多年以前,太原初见一般。

李建成在不远处徐徐打马立定,终于抬眼对上李世民的目光。然而眼中的神情,可谓是如冷若冰霜。

身后跟随着的人马,更是已然剑拔弩张。

触及到这样的目光,李世民似是忽然明白了什么。他垂眼苦笑了一声,终于慢慢道:“确实……大哥,这宫中除了你,再无别人能如此轻易地要了我的命。”

李建成看着他,没有说话。

二人便是隔着风声这般对视着,一时间天地间只剩下一片沉默。

李元吉在二人身后远观,心知若再拖延恐生变故,便同薛万彻使了个眼色,对方立即会意,他大吼一声,带着身后的人马便冲了上去。

这一声大吼划破天空,打破了宁静,也打破了两方暂时维持住的对峙。李世民的护卫人虽不多,此时却也勇猛异常地迎了上去,双方缠斗在一处,刀剑相鸣之声不住回响。

李世民回马拔剑,匆匆迎战,却发现那些人并不愿同自己有所纠缠。他忽然明白了什么,隔着重重的刀光剑影,抬眼再一次望向李建成,然后,打马朝他走了过去。

李建成看着他走近,却仍是在原处立着,岿然不动。

李世民终是在同他相隔不远的位置打马立定,徐徐环视过他身后的人马,慢慢笑道:“大哥,你终究还是信不过我。”

李建成看着他,不语。

李世民慢慢道:“大哥,你是想要亲手取的命,是罢?”

李建成目若寒冰,却仍是不开口。

身后的厮杀声仍不止息,然而却仿佛被阻隔在千里之外,无法穿透二人之间,死一般的沉寂。

李世民目光徐徐扫过李建成身后蓄势待发,却默然不语的人马,心知这样的距离,这样悬殊的力量,他已然绝无脱身的可能。更何况,想要自己性命的,是李建成。

如此,心内反而平静了下来,平静得一如死灰。

“若终有一死,却不如死在大哥手中。”他轻轻笑了笑,再度望向对方,“只是……大哥,这条命,世民只肯给你一人。”

“好……”李建成终于开了口,然而神情里却无一丝笑意。他接过侍卫递来的一把长弓,又侧身从箭筒里抽出一支箭簇。

触到箭簇的那一瞬间,他手猛然抖了抖,本能地想要抽回扣上心口,然而微微一顿,却是抽出箭簇搭上弓弦,直指李世民。

整个过程干脆连贯,行云流水,仿佛不曾有过半分犹豫。

顺着箭头望去,李世民的身形分外清晰,然而面容却有些模糊。

感到自己的气息已然是抑制不住的凌乱,李建成知道自己已然容不得半分迟疑了。

只需这一箭,这人也能明白那穿心的痛楚。

只需这一箭,前世今生的种种夙愿便能彻底了结。

这一箭,太轻,也太沉重。

而李世民静静地看着他,忽然开口道:“大哥可否告诉我……昨夜种种,究竟是真是假?”

然而对方并无回应。

李世民自嘲地笑了一声,徐徐闭上眼,道:“大哥,动手罢。”

耳畔风声轻过,许久之后,他隐约听见李建成的声音。

“是……真。”

听到这个答案,李世民本能地睁开眼。

与此同时,一枚箭簇已至眼前,却是擦着耳侧飞过,徒留下一道凛冽的风声。

而他眼中看见的,却是李建成一口血喷出,坠下马来的画面。

******

魏征推门而入的时候,李世民正靠在床边,分明应是觉察到他的到来,却只是保持着原本的姿势,一动不动。

徐徐走过去,魏征低声道:“见过秦王。”

李世民闻声,这才回头看了他一眼,然而眼神恍惚而空洞,仿佛一瞬间被抽去了魂魄。微微点了点头,他很快又回转头去,怔怔地望着床上的人。这个姿势,似是从未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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