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也好。”阿萝点了点头。她低头看着自己高高隆起的腹部，心中默默地道：“棋哥哥，你放心，就算你心中只有教主，就算你心中从来都没有我，我也一定会把你的骨肉培养成一个和你一样优秀的男人。因为，我真的真的很爱你。”

第32章

“事情就是这样。”敏欣用从头到尾都异常冷静的语气，转述完了她从赵怡那里听到的一切，“赵师弟这么做虽然其情可悯，但其罪仍是不可恕……”

“没错！”一向嫉恶如仇的叶绯咬牙切齿地插嘴道，“师父，我们一定要重罚他！！”

“嗯。”程壑松点了点头，对已经吓得浑身发抖的赵怡叹了口气，道，“哎，怡儿，你的遭遇我很同情，你的孝心我也很欣赏，至于你父亲，我们更是一定会想办法帮你从余炼的手上救出来。可是，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星月山庄有星月山庄的规矩，不要怪为师对你无情……你自己来背，按照庄规，应如何惩处叛逆之徒？”

“……我……我……”赵怡结结巴巴地颤声道，“……我记不清了……”

叶绯怒道：“果然是个饭桶！来星月山庄那么久，居然连庄规都不会背？！那我帮你背好了！！私通敌人者，轻则杖责一百，重则立刻处死！！依我看，你就该现在就去死！！”

“……呜呜……”赵怡又开始轻声抽泣起来。

善良的程斌有点不忍心，走过去轻轻拍了拍赵怡的肩，“好了，小绯，你别吓着他。”

“是啊。”程壑松也道，“怡儿也并没有酿成什么大错，怎么也罪不至死……这样吧，就按最轻的，杖责一百吧。”

“师父……”敏欣忽然道，“赵师弟一向是我负责训练的，他的家庭乃至思想出现了那么多状况，我却一直都不知情。所以这件事我也有很大的责任。我愿意替他分担五十杖。”

“……什么？！”所有人闻言都是大吃一惊，程壑松更是惊愕不已，“欣儿，你别这样！这件事怎么能怪你？！你一个女孩子家，怎么能受这皮肉之苦？！”

“对啊对啊！”叶绯附和道，“明明是他做错了事，师姐你干嘛要替他挨打？你手下带的弟子那么多，怎么可能把他们每一个都了解得清清楚楚啊？所以说这完全不是你的错！”

“是啊，师妹，师父和师弟说得有道理。”这时程斌也忍不住插嘴道，“若是按照那样的逻辑，我是星月山庄的大弟子，理当统领所有的人。所以，凡是有人出现纰漏，那我也该陪同受罚了。不如，我们一人分三十杖如何？”

“……你跟着起什么哄啊？！”叶绯怒道，“她一个人胡说八道还不够？！”

“……好了好了，”程壑松苦笑着叹了口气道，“这样吧，怡儿，既然大家都替你求情，那就罚你禁足房中三天，好好闭门思过吧。”

赵怡闻言不禁大喜：“是！谢师父！”

“……”叶绯却显得一脸的不高兴，但既然师父都这么说了，再加上恋人程斌还非要参上一脚，他也只好由着他们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好了，赵师弟，”敏欣对赵怡道，“那我们走吧。我带你回去好好思过。”

“是！”赵怡应了一声，便欢欢喜喜地去了。

“欣儿，你等一下！”程壑松却忽然叫住敏欣，“让怡儿一个人去就行了，我有话跟你说。”

“……？师父还有什么事吗？”敏欣只好停步。

“呵呵……”程壑松笑了笑，“我方才见你和斌儿之间情深意切，便一下子想起了这件事……现在五毒教那边反正什么都知道了，你和斌儿的婚姻也用不着掺杂任何其他目的了。”

“……！！”叶绯和程斌都是脸色一变。就连已经走出好几部的赵怡，也惊愕地回头看了一眼敏欣，似乎想说什么，但终于还是没出声，掉头加快步伐匆匆离开了。

“我不能和大师兄在一起！”这次，敏欣拒绝得斩钉截铁，“因为我心里真正喜欢的人……是赵师弟！我之前一直不知道他是否也喜欢我，如今我们终于明白了彼此的心意。”

“……！！！！！”她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是大吃一惊，不由得面面相觑。

直率的叶绯忍不住脱口而出：“那个赵怡不是程师兄的男人吗？！”

“呵呵……”敏欣略带些苦涩地笑了笑，“我曾经也问过他，是不是真的喜欢程师兄……可是他说，他和程师兄在一起，只是觉得程师兄对他很温柔，而且……他们又是一样的人……”

“……赵怡说他和程师兄一样？！他也太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吧！！”叶绯满脸的不屑。

“……”因为这个话题涉及到程韵琴的隐私，敏欣只好闭口不说。但她还清晰地记得那时的情景。

那天，赵怡在和众弟子一起练功的时候，显得脸色苍白，面容憔悴。敏欣走上去关切地问：“赵师弟，你是否身体抱恙？若是不舒服，就回去休息一阵子吧！练功也不差这几天。”

赵怡还没回答，他旁边的一个弟子就阴阳怪气地笑道：“报告师姐！赵师弟他昨天晚上被程师兄给上啦！现在他屁股肯定痛得要死，当然不舒服咯！”

“哈哈哈！！”众弟子听了这话，立刻爆发出一阵哄笑，并开始纷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赵怡顿时羞愧得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都给我安静！！”敏欣厉声呵斥，“从现在开始，谁要是敢再议论或者取笑赵师弟半句，信不信我让他屁股更痛？！对于任何破坏师兄弟间团结的人，就该拉出去重重地杖责一顿！！”

众人立时安静下来。大家都知道敏欣一向说到做到，所以谁也不敢违背这个严厉的师姐。

“好了，赵师弟，”敏欣把目光转向赵怡，语气一下子温柔起来，“你去好好休息吧，等身体恢复的时候再过来。”

“是……谢谢师姐！”赵怡冲敏欣腼腆地笑了笑，然后就转身走了。

敏欣开始继续训练众弟子练功。但她心中却还记挂着赵怡，当夜便去他的房中探望。

“……师姐？！你怎么来了？！”赵怡不由得又惊又喜，一下子从床上跳了起来。

敏欣柔声道：“你歇息你的，不用管我……身体好些了吗？”

“好多了！谢谢师姐关心！”赵怡面带着少有的开朗笑容。

“嗯，那就好。”敏欣也温柔地一笑，“……其实，有件事，我也不知道该不该问……”

赵怡忙道：“有什么事师姐只管问！”

“好吧。你知道我一向是个说话直接的人，那我也就不绕圈子了……我只是想问，你是真心喜欢程师兄，还是……被他强迫？若是后者，你只管告诉我，我一定帮你想办法。”

“……师姐……”赵怡的眼圈顿时有些红了，“这里就只有程师兄和你那么关心我了……”

“……这么说，你是真的喜欢程师兄？可是……”敏欣顿了顿，觉得以自己的立场似乎不该说这句话，但最后出于对赵怡的担心，终于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可是实话告诉你，程师兄的男人并不止你一个，也不止两个三个……你若是对他付出太多感情，只怕……”

赵怡打断了敏欣的话：“师姐你放心，我也不是个傻瓜，这些事情我都知道。再说，我也并不是真的爱上了程师兄，只是，他一直对我那么温柔，我觉得很温暖，很感动……我想师姐你肯定也听说过，若不是程师兄看上了我的长相，凭我的武功和天赋根本就没有机会来这里……所以，我也很感谢程师兄改变了我的一生……就算人人都骂我是小白脸，可我至少有了一个可以证明自己的机会，是不是？”

“……！师弟，你……”敏欣有些诧异地看着赵怡。这是她第一次了解，看似胆小怯懦的赵怡，居然也有那么高傲的心性，“很好！只要你有这种志向与抱负，并且足够努力，我想你有朝一日一定可以连成绝世神功！”

“呵呵，绝世神功我可不指望。”赵怡笑着摇了摇头，“说实话，一开始我看着剑就害怕，就连师兄弟们的木剑刺过来我也会吓得连忙往一边躲，根本不敢拿剑去格挡……我从小就很胆小，因为我娘死得早，小时候就有很多小伙伴嘲笑我是有爹生没娘教的孩子，爹那时又总是为操持家里而忙碌奔波着，所以也顾不上管我被欺负……渐渐的，我的性格就越来越胆小，身边笑话我的人也就越来越多……他们越笑话我，我就越胆小；我越胆小，他们就越笑话我……只有程师兄不一样，他和你一样，他说我很好，要相信自己一定可以有一番成就。”

“……原来是这样……”敏欣点了点头，“说起来，我一直感觉程师兄也是个外表看似柔弱，但内心很有自己主张、也很坚强的男人。”

“对啊！”赵怡接话道，“程师兄他自己也跟我说过，我和他都是一样的，看上去是弱者，不是被人嘲笑，就是被人同情……所以他就偏要当个强者，偏要……”赵怡说到这里忍不住脸一红，放低了音量，“偏要在男人的上面……其实昨晚，他好像比我还累，我都有种他在勉强自己的感觉……他说，每当他看到那些曾经轻视他的男人被他压在身下惨叫的时候，他就会觉得很爽……不管怎么说，师姐你现在的确认可他是个强者了，对不对？我的身体没有他那么虚弱，所以我可以有很多其他的方式证明自己，比如练好武功……师姐，你说对吗？”

“对！”敏欣再次重重点了点头。她心里隐隐觉得，程韵琴的那种证明方式其实很悲哀，但她此刻也没有去过多思考这个问题，只把一门心思放在眼前的赵怡上，“赵师弟，你一定要记住你今天说的话，无论以后有多少人看不起你，你也要不懈努力，让他们无话可说！”

“是！我记住了！”赵怡又是甜甜地一笑。

从那次谈话开始，大概就有某种情愫在两人心里开始生根发芽。敏欣从此对赵怡格外的关心，时时留意着有没有人欺负他，赵怡也用努力练剑来回报敏欣的一片心意。

而直到一两年之后的今天，从敏欣在所有人面前坦率承认她对赵怡感情的那一刻，他们的朦胧爱恋才终于可以尘埃落定，开花结果。程壑松虽然心里也难免有几分觉得赵怡有些配不上他如同独生女儿一般看待的掌上明珠敏欣，但他知道敏欣的决定是不会被他人左右的，也就只好勉强点头同意了他们的亲事。

赵怡听到程壑松已经开始操办两人婚事的消息的一刹那，只觉得自己如同是在做梦一般的幸福，直到很久很久之后才肯有了真实感。

就这样，敏欣和赵怡在程斌又变得悬而未决的婚事之前成了亲，叶绯也总算暂时不用操心这个问题了。

然而，叶绯心中对程斌的埋怨，却变得越来越深——为什么一次又一次，拒绝婚事的都不是他！

第33章

余炼和程韵琴在远离了雀儿和阿萝的居所之后，余炼忽然狡黠的一笑，“韵琴，你想去的地方也都去过了，现在陪我去我想去的地方好不好？——我们去个神秘之地见个神秘人！”

“……啊？”程韵琴虽然不知道他到底在卖什么关子，但也只好决定跟着他去看看再说。

余炼便带着程韵琴七弯八拐，来到一个偏僻的胡同里，打开了一间小屋的门。

只见屋内有一个白发苍苍目光无神的老人。老人听到脚步声，布满皱纹的脸上顿时露出惊喜的笑容。“怡儿，你又来看爹了？！”

“……他在说什么？！”程韵琴一脸狐疑地看着余炼，“他是谁啊？！怎么叫你怡儿，又自称是你爹？！你爹娘不是都已经去世了吗？！”

余炼却不去答他的话，只是对老人温柔地笑道：“是啊，爹，我又来看您了。您这几天还好吗？这里还吃得惯住得惯吗？”

“好！很好！”老人笑容满面地答道，“这里吃的住的都比以前好太多了，怡儿你现在果然是有出息了，能让爹每天吃山珍海味、睡在软软的床上……”

“那就好。”余炼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道，“我今天还带了你儿媳妇程韵琴来看你呢。”

“……”程韵琴听了这话，更是已经完全傻了。

“哦？！我有儿媳妇了？！”老人却显得十分欢喜，赶紧迈着蹒跚的步伐去搜寻程韵琴的位置，双手也在空中四处乱摸着。

程韵琴怕他碰倒房里的东西，只得自己快步走到了老人跟前。“老伯，我在这里。”

老人的手这才终于摸到了他的脸上，“啊！好嫩的皮肤！一定是个大美人！怡儿你真是好厉害啊……呵~姑娘，你叫程韵琴是吗？名字也好好听！”

余炼对程韵琴道：“来，快叫爹啊。”

“……”程韵琴依旧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看着老人充满期待的表情，犹豫了片刻，终于姑且红着脸轻轻吐出一个字，“爹。”为了不让“儿媳妇”是男人这个事实吓着老人，他只好尽量学女人说话的声音。还好他的声音本就轻柔，学起来倒也不难。

余炼知道他的良苦用心，忍不住笑了笑，但见老人没有回答，却又随即反应过来，摇了摇头，道：“不行不行，爹的耳朵不太好，你那么小声他听不到的。大声一点，再叫一次！”

程韵琴听了这话，方才猛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余炼刚才和老人说话时，比他平时说话的音量大了许多。他只好又高声叫了一次：“爹！”

“好好好！！太好了！！我有儿媳妇儿了！！看来不久之后就可以抱孙子！！呵呵呵！！！”老人已经笑得合不拢嘴，“……哦！对了！怡儿，上次你给我补的那件破衣服，我已经帮你补好了！”老人说着，又颤巍巍地去柜子里翻箱倒柜地找去一件衣服，递到余炼手上。

程韵琴定睛一看，那衣服上裂了一道小口，虽然已经被补好，但却比不补还要糟糕——针头线脚全都歪歪扭扭的，恐怕实在是没法穿出去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