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弟 下——糖小川
糖小川  发于:2012年06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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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右清扭过头去不让他看,大早上宿舍楼道进进出出的人还不少,他哀求道:“上车再说吧。”

向南的气已经消了,甚至觉得挺逗,两个人先后上了车,邵右清一把抱住了他,紧紧扣住。

“你是不是不要我了啊?”

向南没有推开他,反问:“现在谁跟个娘们儿似的?”

邵右清把鼻涕故意蹭到向南衣袖上,哼一声,“气糊涂了说的话,也没多伤人吧,你还记仇了,心胸狭窄。”

“我要记仇,这会儿就不理你了。哎,我说,你别哭了吧。”

“谁哭了?”

向南把他的头掰过来,邵右清的脸颊上还有眼泪,向南拿拇指擦了擦,“还真哭上了。”

“我就是激动的。”

“激动什么?”

“你会不会因为故意气我,就跟别的男人交往?”

向南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在他后脑勺凿了个爆栗子,“瞎扯淡,你脑子里都有些什么东西啊?我那个同事马上要结婚了,别污蔑人家。他练了很久的散打,我看着好玩,反正下班了也没别的事情做,就跟着一起去了。”

邵右清破涕为笑,在向南跟前,他是一向不顾忌什么脸面的,或者说想要顾忌,其实丢脸丢得没脸了。他来的时候准备找向南发一通大火,如果可能,把人敲晕了塞进车,带回家按在床上好好操弄一番,事与愿违,真正面对向南的时候,他就开始抽风了。

当然,这么多年处下来,他也知道向南更吃哪一套,或者自己的演技早就炉火纯青,完全就是到了本能反应调动情绪的地步。

邵右清发现甜言蜜语不经大脑已经一股脑儿说了出来,当然,很诚恳,很低姿态,很打动人心,他正色道:“这个月来我一直在反省,我想我那么喜欢你,怎么在一起的时候,两个人就要吵个不停。后来我想通了,别人做夫妻还有脸红脖子粗的时候,咱俩也没孩子,也没婚姻,性格差异又大,吵起来是难免的。所以从今往后我们要约法三章,好不好?”

向南看了看仪表板上的时间,上班要迟到了,不过他也不急,饶有兴致道:“约法三章?说来听听。”

“第一,吵可以,打都可以,不过不能离家出走,你知道的,我一想到你要离开我,我心都寒了。”

向南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泪痕已经干透,邵右清的脸不像当年那样带着婴儿肥,而是棱角分明呈现出男人的坚毅,可是透过这成熟的外表,向南心里总有一个圆头圆脑小身材的男孩子。他很奇怪,自己好像从很早开始就一副老成的样子,于秀芬几乎没怎么管教他,他就能做到不让别人操心。

邵右清不一样,他几乎随时随地在提醒你,我要你操心,我求你操心。

向南无奈地揉了揉他短薄的粗硬发丝,“还有呢?”

“你如果不喜欢,我以后不出去应酬了,就在家陪你。你也一样。其实我们可以一起出去打球喝酒看电影,能做的事情多了。”

向南觉得这第二条,其实邵右清吃亏,因为他不需要刻意遵守,他本来就那样。

“第三条,我会跟林末幽断绝关系。”

向南摇头,“你们分手都是早八百年的事情了,做不成恋人,也没必要老死不相往来,做普通朋友,我并不反对。”

邵右清欣喜地在向南脸上“吧唧”一口,“向南,你真是通情达理。”

向南推开了他一点,“你真的不准备结婚?”

邵右清不答反问,“那你呢,你准备告诉舅妈咱俩的事?”

向南犹豫着,这是个愁死人的问题,老拖着也不是办法,早晚要解决。而真的跟家里人出柜,他没有勇气,或者说,不是没有勇气,单纯舍不得让父母伤心难过。他们对自己打骂甚至赶出家门,他都可以接受,唯独害怕二老气坏了身体,并且在亲友面前抬不起头来。过年回家的时候,向南特别注意了一下于秀芬的面貌,发现母亲是真的老了很多。

邵右清见向南说不出来,试探着提议,“我觉得你不必说出来,哪天你承受不了这个压力跑去结婚,我也不会怪你。其实我一直都是那个想法,你也许又要不高兴了,我们不必欺骗一个无辜的女人,也不必伤害任何人,我们可以皆大欢喜,这样有什么不好?这个问题我们先不要吵,静观其变,或许有一天你会想通的。这个世界有很多套标准,很多种生活方式,某些人是无从选择,有些人是缺乏勇气,我们和他们不一样的。”

向南做了个阻挡他说下去的手势,低声但是笃定地说道:“总之,我不会扔下你先去结婚的,我如果结婚,也一定是在我们分开以后。”

邵右清抿着嘴,似笑非笑,“那如果我先结婚呢?”

向南脸色一沉,看着邵右清的目光就很凌厉了。

邵右清举手投降,“我就是开个玩笑!你别这么看着我。我又不会被爹妈逼着去结婚,我没这个压力。”

向南道:“你过年不是还去看你爸了吗?”

“他啊?还是一副没出息的老样子,我给他弄了个房子,找了份工作,还塞了一万块钱,乐得什么似的。他才不会管我结婚不结婚。”

“他心里还是关心你的。”

邵右清不屑,“他自己都管不好自己。”

向南努努嘴,“我上班要迟到了,你开车送我过去吗?”

邵右清赶紧发动汽车。

向南在他的大腿上拍了拍,“你要结婚,我也不会拦你,我就是希望你幸福,要真的幸福。”

邵右清觉得腿上一阵舒服的酥麻,“表哥,我现在幸福极了!”

第三十三章:猎人&猎人

那天晚上很棒,没有刻意的讨好,也不是粗鲁的发泄,总之力道和气氛,情绪和动作,温柔绵长又激情澎湃,一切恰到好处。

汗津津交叠在一起的年轻的身体,释放过后的疲惫都来得旖旎甜美,邵右清把耳朵贴在向南的背上,他简直都舍不得起来,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那里紧致而细腻的皮肤。在最后那几下撞击中,向南喉咙里的的确确发出了堪称美妙的声音,低沉喑哑,性感到骨子里去。

邵右清听见向南的心跳慢慢恢复平缓,他用下巴上的胡子蹭了蹭向南的脊背,低声耳语,“爽吗?”

“嗯。”

“我现在觉得,就是死在你身上都值了。”

向南半张脸埋在枕头里,听到这句话,只微微抬了抬眼皮,“那就成马上风了,你这个岁数不至于。”

邵右清乐不可支,拍着向南的背,“马上风,好好好!死得风流倜傥,我喜欢!”

向南感觉到身体里软化的器官一点一点滑出了体外,他挪了挪,想把邵右清掀掉,邵右清察觉他的意图,在向南背上狠狠地咬了一口。向南痛呼出声,转过身要扑上去揍他,无奈腰间传来一阵酸软,整个人倒回床里。

邵右清捋掉套套,他低头看看,小腹的地方一片湿滑粘腻,是刚刚向南留下的,这是第一次能在这种状态下达到极致的快乐。邵右清一兴奋,把向南翻过去又狠狠地大抽大干了一通,而向南仰起头转过脸来似乎要索吻的样子,让邵右清瞬间有一种征服世界的快感。

向南的高潮比那些凌厉的对手更难得,他总是温吞一如白开水,邵右清甚至有一度觉得他大概属于人群中极少数的性冷感。一般女人比较多这个毛病,但这不代表男人就没有,现在好了,他把向南撩拨得无比兴奋,这就是最了不起的壮举。

周末的早晨,天气晴好,露台外面的藤蔓一直延伸到窗口,望之绿意葱荣。

邵右清冲过澡以后从卫生间里出来,向南还懒洋洋地趴在床上,他走过去,坐到床边,再一次抑制不住冲动,伸出手去抚摸向南光滑的脊背,再一路下滑,到凹陷的后腰,最后捏了一把翘挺的屁股。

“好天气,向南,我们出去转转吧?”

向南“唔”了一声,然而并不起来。

邵右清觉得很幸福,简直幸福得有些不真实。

邵右清果然如他所承诺地那样,不太出去应酬了,即使有推不掉的饭局,他也必定带上向南。起初向南有点尴尬,他对谈生意一窍不通,也不是面对陌生人可以妙语连珠八面玲珑的交际花,这种饭局不如不去。

不过邵右清希望他去,他要向南了解他的工作,了解他的生活。

于是向南发现邵右清也会为了一张订单绞尽脑汁陪尽笑脸,因为同行业不断紧逼的竞争或明或暗的刀子如履薄冰。而做生意,更多的还要应酬并非生意场上的伙伴,为了低几个百分点的税要请这么一拨人打高尔夫球,为了贷款要请那么一拨人洗脚按摩,为了莫名其妙多出来的法律纠纷要请一大拨人到滨海别墅吃全海鲜宴。更多时候吃喝玩乐只是幌子,私底下那些交易才是促成圆满结局的关键。

同样的,邵右清也试图融入向南的交际圈。向南他们那个单位也有复杂的人际关系,不过作为技术派,向南基本是置身事外,有人为评职称斗得很厉害,结果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很多荣誉反而落到了他这种踏实肯干的人头上。因为是向南,斗争双方会觉得,总比那家伙得了去要强。

向南并不是不懂,他也很努力地平衡着,所以邵右清觉得其实向南反倒是个中高手。

业余时间向南还跟着他那个同事玩散打,男人毕竟是男人,温和如向南,也会喜欢这种运动。邵右清原本觉得向南这样的人就该打打网球羽毛球什么的,甚至宅在家里打游戏都是理所当然的,结果向南说,玩散打挺好,以后两个人打假,不会落下风。

邵右清心里很得意,觉得向南玩散打其实也是为了自己。但凡空下来,他也会跟去健身中心玩玩,他是街头混混出身,打法实用而下流,比起正宗散打,有点邪魔歪道的意思。论实力,他远不是特种兵出身的教练的对手,可真打起来,他也能讨上点便宜。有一次差点把人鼻梁打歪,那教练笑骂,说邵右清就是教训人的打法,一般不要人命。邵右清于是护着脖子,嘘了一口气,装模作样谢谢对方的不杀之恩。

邵右清手狠,教练第二天鼻青脸肿的,向南觉得很不安,好在人家没计较,至少表面上没计较。

向南单位里不少人有军衔,邵右清觉得那一身松枝绿很好看,想办法搞了两套来,磨着向南在家穿给他看,两个人在镜子跟前转来转去玩得不亦乐乎。

后来他又搞来一把气枪,让向南帮着改装,周末好上山去打鸟。

向南出于职业习惯,顺手帮着改了改,事后他觉得玩得有点过了,那枪十五米外还能把人的眼睛打瞎。他让邵右清把枪还给他,邵右清当然不干了,宝贝一样到处藏。

向南为了那枪,特意让邵右清跟他去山里玩玩。

两个人开车五个多小时到深山里头,麂子野兔和鸟都没找着,对着山上的野果苦瓜打了一通。向南过去只跟着测试人员去靶场看数据,这一次还是实实在在握了枪瞄准,他有点兴奋,同时也有点不屑,这种级别的瞄准镜,其实跟地摊货没两样,他不清楚邵右清搞这支枪花了多少钱,不过他不准备明说。

邵右清大概无法理解,一支枪,每一个零件都必须恰到好处,彼此匹配,那种高精准的阻击步枪是杀人利器,但是其技术成分完全抹杀了人类对枪的掌控。他喜欢老电影里土八路们插在腰间的盒子炮,那是充满了传奇的时代。在念书的时候,他也没有想到有一天会去设计枪械,而真正接触下来,他又觉得自己在这个领域玩得很快乐。

邵右清玩枪,是为了接近自己。

同时向南很惊恐,其实邵右清对枪仍然是门外汉,那么自己对于邵右清的生活,其实也不过知道一些皮毛罢了。

不过有努力要彼此沟通,总还是好的。

向南把子弹打光了,改装过后的枪管弹夹,使邵右清几乎没可能搞到子弹,这下向南安心了。

两个人下山,到附近的度假村吃饭住宿,结果房间都订好了,吃完饭,邵右清突然闹着要回家。

向南不解,邵右清为了能有个清静的周末,手机都关了。既然没可能有骚扰电话打进来,邵右清说要回家就有些蹊跷了。

“是突然想起来有什么事忘了办?”向南问道。

邵右清把摊开的衣服重新收回包里,不耐烦地道:“我说回去就回去。”

向南觉得他口气不善,心里也有些不高兴,“你不要这样喜怒无常好不好?”

邵右清抬头看他,向南确定他从邵右清眼睛里看到了一种叫做恐惧的东西,他温柔地伸过手去,按在邵右清肩头。

“怎么啦?”

“我好像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人。”

“谁?”

邵右清吞了口唾沫,“廖建国。”

旅馆窗外的天空已经黑透,树影绰绰,向南一下子觉得背脊发凉,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第三十四章:心怀鬼胎

暮色渐沉,车子在山道上飞快地行进,向南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你慢点开,别廖建国找不到咱们,你自己倒开进山沟里去。”

“那一定是他,他没有死。”邵右清严密注意着前方的路况,向南的手按着他的大腿,能感觉到他神经质的抖动。

“你怕什么?如果他不是鬼的话。”向南觉得他的害怕有点儿过头了,忍不住问道,“还是你心里有鬼?”

邵右清阴着一张脸不说话。

“还是真的?他当年出了那个事,跟你有关系?”

邵右清不耐烦地道:“跟我有什么关系,是别人要跟他过不去,甚至也不是别人要跟他过不去,人家官场里斗,正好查到他这条线。说是上面查处力度大,预备斩草除根,廖建国他……”

说到这里,邵右清一个急刹车,向南系着安全带,也给颠得七晕八素,半边肩膀肋得火辣辣地疼。只听得“嘭”一声巨响,斜刺里冲出来一辆悍马,几乎要把邵右清的车挤到山道外面去。他们的车身半边轮子已经悬在半空,眼看着车子就要翻下去,前前后后几辆车一起在附近停下来,车上跳下几个高大的男人,他们走上前来,腿一抬压住了翘起的车身。

向南回过头,只见车门一开,邵右清已经给人七手八脚地拉扯到车外,在汽车大灯刺眼的灯光下,邵右清被揪着头发提到了一个人的跟前。

“阿清,好久不见,你过得不错嘛!怎么刚刚都不过来打个招呼?”

邵右清紧张到极点,回头看看向南,他正被人困在车内难以脱身。

“廖总,你这是什么意思?”

“还跟我装傻?”廖建国穿着黑色的休闲服,看样子不过出来度假,甚至脸上也是笑嘻嘻的,但那笑容看在邵右清眼里格外恐怖,因为他知道他平时是不怎么爱笑的。他真要大发雷霆那倒没事,他要这样笑,那就表示坏菜了。

“阿清,我是把你当半个儿子的,我外面那几个儿子没有成器的,你要喜欢玉屏,我都可以把宝贝女儿给你。我一手拉拔你,你哪,没良心啊!”

“我怎么没良心了,我给你通风报信,还安排你出国,为了不让警察抓你,我还给你出主意诈死。我怎么没良心了?”

“心领了!”廖建国拍了拍他的脸,“你小子聪明啊,胆大心细,我活了大半辈子,竟然让你一个毛头小子当猴耍,你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我现在很生气,非常生气,你看怎么着吧?”

“开发区的厂子是你的,你还拿去。你要觉得我还有什么东西是你的,随便你,我现在准备正正经经安安分分地做点生意,我惹不起你。廖总,我当你是贵人,一手拉拔了我,但是摸着良心问问,我这些年也算尽心竭力了。你要不相信我,那算了,就当我跟错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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