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淳很无语地站了起来，拎起Ryan的后领将人拉起来扔沙发上，人挡在他和毛毛中间那么站着。毛毛一下就趴下了，喉咙口还“呜呜”了两声。那个可怜哦，直接让Ryan从沙发上弹起，就差扑过来。
“你干嘛呢？家主样子现在摆出来，吓唬毛毛呢？”Ryan扯了扯自己被弄乱的衣服。“毛毛是我的狗，打狗是要看主人的，反正我们不能那么自私，既然把毛毛领了回来好好养着，就要替她负责到底。”
“你顾得过来那么多事吗？今天晚上我们就回米兰，明天你要会Duccio，还有马兰欧尼的课要上。眼看圣诞就要到了，你以为今年你会有假期吗？”方淳弯腰拍了下毛毛的头，连安慰带警告。“毛毛的事我会让杨捷留心下，不会随便拿条种狗欺负毛毛地。不过你也别想在庄园养毛毛一家子，连带着以后儿孙一家子。”
“杨捷真可怜，我觉得他比我们两个人的工作量都要大，啊。”Ryan拍了下脑门。“他在你这儿就跟我在Fabio先生那里一样，是个全能助理。哈哈，我一定要抽个时间和杨捷好好聊聊心得，嘻嘻。”
方淳嘴角抽了抽，另一头正在准备方淳这个月回国要处理事宜的杨捷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当天晚上就吞了两颗感冒药。他感冒了不要紧，万一传染给了方淳，方淳又传染给了Ryan，那可就是大事了。虽然杨捷这个人出场不多吧，确实还真挺重要，方淳要是少了他，即便不是什么事都要亲力亲为，也得时时要留个心眼儿监督手下的工作，那他还真的得提前长出白头发来。当然，年底了，封的红包数量是很可观的。
“对了，方淳，杨捷跟了你那么些年，你打算着一直让他一个人吗？”
“你是看着毛毛，然后联想到这茬事的？”方淳不可意思地看来眼还趴着的毛毛，又看了看已经捂住嘴巴的Ryan，故意叹了口气，伸手揉揉Ryan的头。“小恩，你别看杨捷平时嘻嘻哈哈，给你胡来唤去地挺好说话，你要知道，能做到这个位置，都不是简单的人。不然那么多杂七杂八的活他怎么应付过来，我又怎么可能信任他到凡事都愿意交给他？至于将来，他是不是一个人，这个我不能定，但他开口了，想要什么我能给的，一件都不会少他。如果他愿意，将来方戟上位，我全权交给他来辅佐。”
“那要是杨捷倒水，方戟不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Ryan第二次捂上自己嘴巴，这次还咬了下自己乱动多嘴的下唇。Ryan平时说话没那么直接没那么快，这两天可能是心情太放松了，有些失常。
“确实如此。”方淳笑着拍拍Ryan直接给他拍下一节的肩膀。“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不能小看了这个助理。”
“我没，真没敢小看。”
“不是吓唬你，小恩，有杨捷在，我确实顺利了很多。任何一个成功的人，身边都会有一个愿意为他分担的朋友在。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找到了这个朋友，反正最后他心甘情愿，这才是你最值得骄傲的。”方淳本想语重心长地借机给Ryan说说，见他大睁着眼睛盯着自己那副可爱样，又没憋住，一下转了话锋。“总之毛毛的事情你也放心，杨捷也是有自己手下的，他会安排好。去准备下，我们回米兰的公寓。”
“你后天要去次国内吗？”
“例行的，要去一个礼拜，这样下个月就不过去了，一直到明年，所以要处理的事情比较多。”
“等我空下来，我跟你一次去，我也想回次国看看。”
“你想回国？”
“就是看看，虽然也不知道去哪里看些什么，可……我还是中国人不是吗？虽然国籍不是了。”
方淳替Ryan伪装了出生证明，由此拿到永久居民身份，入了国籍，就这样得了一个新身份，确切地说是凭空制造出了一个Ryan。因为他不可能去用Ryan之前的身份，那个身份在国内，已经被注销了。
“如果你愿意，国籍可以替你改回去。之前是为了你在这里生活方便。”
“嗯，再说吧。”Ryan并没怎么当回事，只是无心那么一提，好在方淳伪装好，也像是跟着一提后随便那么一解释。“反正将来我成功了，我还是一个华人。你看我，从头到脚，活生生就是，改不了的。”
“快去吧，早回过去，今天你早点休息。”方淳揉揉Ryan的头发。“Fabio那扒皮一定给你留了好多工作。”
“呜呜，还有功课。”Ryan苦下脸，委屈地眨了下眼睛，见方淳在笑，又立刻抖索了精神。“我知道你又在心里得意了，这些小事儿是难不倒我的，将来……我一定站得跟你一样高。”
“嗯，一样高，我等着你的戒指呢，便宜的我还不要。”
“切。”Ryan斜了方淳一眼，又咧嘴一笑。“我马上就下来，你跟毛毛等着我。”
回米兰的公寓，其实没什么要准备的，不过是Ryan这两天灵感大发顺手涂鸦了几张稿纸，宝贝得不行，所以是一定要整理好了带回去。也就这么些东西，还不让别人动，连方淳都不许。
两人戒指那么一戴，其实生活并没怎么变，该怎么样过着还是怎么样来，只是双方心里都跟安定了些。家庭定了，就能更好地朝着事业去发展，对于他们这样的人来说，确实还是有些道理的。
第十八章
1801
《放逐》的拍摄还算顺利，秦牧璃又穿上了校服。演学生对秦牧璃来说并没有难度，难的是他戏里的这个角色，在看到自己小女朋友有危险时没有及时站出来，他怕了，吓到了，然后逃走了。秦牧璃要把那种很矛盾地心理演绎出来，他想救自己的小女朋友，但是有害怕自己的安危，他挣扎了下，还是逃了。
“他不是懦夫，小秦，如果你把他演成个胆小怕事的人就不行了。”
“他还不是吗？”演朱韫角色学生时期的女演员在边上小声嘀咕了句。这个角色算是空降兵，底细组里的人说辞不一，不过秦牧璃不八卦，所以他不感兴趣。“居然都逃走了呢。”
“他也是个孩子啊，而且因为这个事情，他以后一直都很愧疚，他只是不够勇敢而已。”秦牧璃看着剧本里那笔墨不多的桥段，表情严肃起来。这场戏，当初他并没有留心，也就一分钟不到的镜头。现在被导演那么一说他才意识到自己表现出来的状态对后面剧情的影响，这决定了他们成年后那些戏的走向。
“反正我才不会和这样的人交往，还找借口。”女演员斜了秦牧璃一眼，转身走到自己休息处坐下，对她身边那个助理姑娘说了些什么，态度似乎也不太好。那姑娘低着头，一副听训的样子。
“就这样，哪怕你知道你的女朋友会怨恨你，不会原谅你，你还是逃走了。”导演不理睬那女演员，继续和秦牧璃说着，还借了她解释了番。“当然，那是假设，你戏里的那个小姑娘，会想你逃走报警的。”
可惜的是，这个角色逃回了家，一直到晚上父母回来，他才磕磕绊绊地说出来。被吓到的人，到底是不够勇敢还是真的懦弱，读到后面时，秦牧璃自己也不知道了。不知道，就是他要演出的状态。
“成年后这个人帮了很多人，而他最想帮的人，已经不在他的时间里了。”秦牧璃摇头。“可怜人。”
“别老气横秋的。”朱韫笑着拍了下秦牧璃的肩。“下戏后一起吃饭，有时间吗？”
“当然有。”秦牧璃飞快地点了下头。“我请朱韫姐吃饭，就这样说定了。……好吗？”
“好啊。”朱韫和秦牧璃一道坐着，等着自己的戏上。原本两人之间是没有对手戏的，秦牧璃出现在朱韫的过去。不过导演后来加了一场戏，就一个对视的镜头。朱韫和那个扮演秦牧璃成年后角色的男二面对面站在那个过去出事的路口，然后男二变成秦牧璃，然后镜头再转时，又是两个穿着校服的年轻人。
所以朱韫和秦牧璃就有了那么一场持续十秒钟的对视戏，可以说是非常诡异的一场，两个人的表情神色都不能差。带着愧疚又庆幸对方没事的秦牧璃，带着埋怨最后又不得不释怀的朱韫。所以当最后变成那个女演员时，她对秦牧璃笑了。笑的时候，到是个青春活力的女孩样子。尽管如此，秦牧璃这个角色最后还是没有放下，不过这不是秦牧璃要去演的，交给了一个实力派的男演员去理解。
朱韫和秦牧璃的那顿饭，吃得气氛很好，两个人一直在说话，时不时还会听到影后爽朗的大笑声。也不是秦牧璃说了什么好笑的事，只是朱韫和方少延认识太久，当她无意间知道方少延还会有那样的行为时实在没有忍住。这样，朱韫下次见到方少延就又有了取笑他的素材，只秦牧璃云里雾里，不明白朱韫乐什么。
吴浩自己在外头吃了饭，中间被方少延骚扰了两次，最后菜都冷了。把人安全送回去后还没个好眼色，秦牧璃还粗神经都没发现自己助理吃哑巴亏了，只得拉着吴瀚吐苦水。吴瀚听到这些心里头欢腾啊，指着吴浩的鼻子说你也有今天，该。谁叫平日吴浩在吴瀚朝他发牢骚时人品太不好，现在都报回来了。
“晚上和朱韫吃饭去了？也不怕给记者拍到？”
“就是吃个饭，爱拍就拍呗，我给你打包回来了你最喜欢，也不是，是他们家你说烧最好吃的。”秦牧璃献宝似的把打包盒放在桌上。“本来就一半了，怕你不够吃，又叫烧了一份。你看，还热乎的。”
“你想出来的？还想着我？你怎么知道我晚上没有吃饱？”方少延直接伸手抓了就塞嘴里。“好吃。”
“真是的。”秦牧璃扯了张纸巾递过去，又拿了筷子塞方少延手里。“朱韫姐人特好。”
“我知道。”方少延吮了下自己的拇指，见秦牧璃垂着眼皮站在跟前，那睫毛直直地扎在外头，还一动一动地，就像哪里被它们挠到了一下，继而咳嗽一声，在秦牧璃抬眼那刻快速凑近偷了个吻。“谢谢。”
秦牧璃红着脸擦了下嘴角，笑了。
那一份半的菜，方少延一晚上都给吃了，半夜里胃难受不得不起来找胃药吃，秦牧璃一边打着瞌睡一边给他倒水。方少延也不觉得有什么，大爷似的指挥着，然后一早电话过去要给秦牧璃请半天假。秦牧璃这哪里会同意，早早起来叫了吴浩就赶回了片场，留着方少延一个人在床上叹气。不过也没叹几次，吴瀚就冒死来敲门。他方少延的工作排得比秦牧璃满多了，还硬整得和自己正度假一样。
这一年的上半年，最大的新闻可不是后来真被拍到一起吃饭而爆出的“影后朱韫做媒撮合，方少和小生秦牧璃关系稳定”这样的新闻，而是GEC一位天后歌手要闪婚，对方还是个家财万贯的外籍人士。
生平头一回，秦牧璃以宾客的名义参加一场盛大婚礼。这场突如其来的婚礼在各大网站论坛占了整整三天的头条，一个礼拜的热门。各种关于婚礼的猜测层出不穷，顺带把天后出道至今的各种事情八了个遍。
“好像每次我们的绯闻出来，都会有更爆炸的新闻出来。”
天后光GEC那些大大小小的明星艺人就请了不下百人，还不算GEC的高层和其他工作人员，以及圈内好友名导制片人歌手监制等等沾边带故的，光是宾客签个到都得半天时间。秦牧璃和余洋虽然作为Miles被请，喜帖还是得一人一份，只出场时两人会一起。方少延这一年来人气升得很快，GEC的一哥地位已经坐了个半稳。原本天后想让方少延当伴郎团的一员，正好和被拉进伴娘团的影后朱韫一道，可惜人只送了份大礼亲自祝贺了下，没答应。天后在圈子里混了那么久，脑袋不是一般好使，眨巴下眼睛，全明白了。
因为方家也算是GEC的股东之一，方少诚也收到了喜帖，而且很给面子的当场来了。那外籍华人也是个生意人，近年来瞄上中国市场，本以为老婆就叫叫明星啥的，结果还正儿八经来了会谈生意地。如果不是他要当新郎脱不开身，估计直接拉了方少延关上门，燃上雪茄，倒上酒，沙发上那么一靠，就扯上了。
秦牧璃和余洋一道进场，人还是从方少延那里出来，当天的服装也是方少延给准备地。同一家同一款两个色，只是在细节上做了些小改动，然后里头陪上风格不同的衣服。自己的硬气些，秦牧璃的年轻些。
“说不定是我搞得鬼，分散大家伙注意力呢。”方少延半真半假地回了句。
“你还能让人这天结婚就这天结婚？”秦牧璃全当方少延玩笑，站镜子前自己整理着衣服。过会儿他的御用造型师Tory要过来，顺带帮方少延也处理下。这是方少延自己的意思，说要试试那家伙的水平。
“难说哦。”方少延说着后退两步，抿着嘴很细致地打量了下秦牧璃。“小璃，我发现你挺会穿衣服的。”
“衣服不是你选的吗？”
“你选的，我提供了些选择，还有……”方少延指指秦牧璃的领口。“改动也是你说的。”
“总不能真穿一模一样吧？太高调了，人家结婚，我跟你穿情侣装去？”秦牧璃说着摇了两下头。“不要。”
“怕什么？大家都知道的，不是吗？”方少延得意地搂住秦牧璃的腰。“你是我的，我要给你盖个戳。”
“衣服会皱的。”秦牧璃别过头不让方少延亲。“少延，不要闹。”
“一点不好玩。”方少延用鼻子撞了下秦牧璃的脸颊。“好了，不闹你了，晚上再说。还有，不要喝酒。”
“我知道。”秦牧璃重新转回头，见方少延还眼巴巴望着自己，凑过去飞快在方少延的嘴唇上啄了下，然后立刻拉开方少延的手退开两步。“今天会去的人那么多，随便拉一个都是大牌，不会注意我的。”
“我哥也会来。”
“方少诚？哦。”秦牧璃不明白为什么方少延要刻意跟他强调，只应了下。
“叫大哥。”
“知道了。”秦牧璃飞了方少延一眼。“我听到门铃声了，一定是吴浩跟Tory来了。”
方少延站在试衣镜前，看着秦牧璃跑开的背影，很舒爽地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呼了口气。他其实一点不介意自己和秦牧璃的绯闻，他希望全世界的人都知道这个家伙是他的，他足够勇敢到和他在一起，就如同当年还不满18岁的自己站出来说他要演戏一样。但秦牧璃不一样，他才刚刚开始，不需要有那样的勇气。只要心里头坚定，只要方少延知道，秦牧璃愿意和自己在一起，那就够了。
婚礼选在一座十万人的体育场里，非宾客进不去，除非直升机还不能偷拍。之所以订在这里是因为那是天后和老公第一次见面，瞬间燃了火花，然后情定三生的地方。这次的婚礼，请的是天后这边的人，等到男方的地盘还会再办一场，还是天后很爱的一座私人岛屿，到时会有另外一个方先生在。
在体育场结婚的人不多，这个场地，天后办过个人演唱会，所以它见证过天后事业与爱情的双成功，意义很是重大。体育场的婚礼，场面壮观，宾客们坐在观众席上，所有的目光都投在场中央那对新人身上。四周的投射灯将场地照得跟白天一样。原本绿色的草坪上用红毯铺出了一个心形，新人就站在最中间的心形台上宣示。因为新郎是教徒，正儿八经叫了神父。至于天后，本也没有宗教信仰，也就跟着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