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弟 上——糖小川
糖小川  发于:2012年06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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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明人家心里还没把你当自己人,加油吧。”向南提醒道,“别让她跟你那些狐朋狗友接触,吓着了就黄了。”

“此言差矣,表哥!像她这样的姑娘,对混黑社会的英俊少年最感兴趣了,因为我对她而言充满了神秘魅力。”

向南顿时觉得自己果然又土又酸,“那你别跟你那些朋友炫耀,这样显得很肤浅。”

“表哥,你自认为情圣吗?”

“我不是。”

“那不结了!”邵右清飞过去一个轻蔑而得意的眼神,“我还用你教?你这不是班门弄斧?”

第四章:赌徒

向南结束假期,要返校上课,他问邵右清什么时候出发,邵右清也没个准。

“你们宿舍给我提供床位不?”

向南无语。

邵右清于是打个哈欠翻个身继续睡,“学校里那种床我知道的,一尺来宽,哪里够我们两个人睡的?”

“也好,我先去帮你找找房子,那边房租不便宜,你上班的地方在哪里的,我尽量找近一点,至少也在地铁站附近。”

邵右清“嗯哼”一声,“你要是从学校里搬出来跟我一块儿住,那就找吧,要还住学校,那就免了。我有跟我合租的朋友。”

“你小子,怎么那么多朋友?”

“多找找就有了。”

外面于秀芬在喊他们出去吃早饭,向南准备爬起来,邵右清却拉住了他,“被窝里多暖和,早饭什么时候吃都可以。”

向南犹豫了一下,起来的半个身子就重新缩回了被窝里。

“表哥,你能不能……”邵右清斟酌了一下措辞,然后唉声叹气,“算了,你肯定不愿意,说出来还要骂我。”

“什么?除了帮你上厕所,其他的应该都没问题。”

邵右清转过身,把向南的手拉过来,向南只摸到一个灼热坚硬的物什,脑子里顿时“轰”地一声炸响了。邵右清偏偏满不在乎,“那你给我打飞机吧,我好几天没有放掉,快烧死我了。”

向南几乎摸到了烧红的烙铁似的,一下把手缩回来,嘴里不满地“啧”了一声,“你有毛病啊,要弄你自己弄。”

说着他掀开被子,要越过邵右清爬下床去,邵右清用双臂紧紧缠住了他,“你那天跟那个KTV里的小哥唱歌唱得蛮亲热的,给我打个飞机,多委屈了似的。”

“你别胡闹到我这里。”向南没好气地要挣开他。

邵右清见他这样急,有心作弄他两下,“你早上的时候那里也硬着,我都摸到了,我技术还不错,你帮我弄,我也帮你弄,怎么样?”

向南还压在他身上,这个时候是浑身的不自在,“我不喜欢这样,也从来没有自卫过,不管你相信不相信。你放开我,不然我对你不客气了。”

邵右清初中就开始给自己撸管子,他看火星人似的看着向南,“真的假的啊,我不信,是男人没有不打飞机的。”

向南用手肘狠狠撞击了他的肋下,邵右清本来可以把他的手臂拧过去,一念之差动作缓了一步,他吃了痛手上一松,向南就跳下了床。

被窝外面实在太冷,邵右清还缩着,然后指指对面墙边的书柜,“帮我把那个纸巾拿过来吧。”

向南在穿套头毛衣和长裤,一开始想不理他,邵右清威胁道:“这么大冷的天,让舅妈洗被子太残忍了吧?”

向南恨恨地走过去,把纸巾盒子拿了丢过来,痛心疾首,“你都成无赖了。”

“我本来就是无赖,你又不是今天才认识我。”邵右清抬头笑嘻嘻看着向南,被子底下已经在有节律震动。

向南背过身去,把一早收拾好的大包提出卧室,“我先走了,你到H市来的话记得给我打电话。”

邵右清听见他走到厨房里,然后跟于秀芬说了几句什么,接着是筷子敲在玻璃餐桌上的声音,向南吃饭前习惯把筷子尾巴在桌上一跺,然后才开动。他吃了不到五分钟的样子,就放下了筷子,期间又跟于秀芬交谈几句,语调一贯温柔低沉,所以邵右清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

倒是于秀芬的嗓门尖一些,勉强听到一句,“我管他去!”

邵右清竖着耳朵听,手里一点也没有停下,最后关头抽了纸巾包着下身,胡乱擦擦,就那样丢在地板上。听到向南打开防盗门出去的声音,他翻个身,眼皮跟外面的门几乎同一时间合上,他的鼻子凑在被角闻闻,伸吸一口气,还是不过瘾似的,忍不住伸出舌头舔舔,然后心满意足,带着满满的幸福感重新睡过去了。

向南回到学校,稍事整理,然后一间宿舍一间宿舍去收学生证,第二天就注册开学了,功课并不轻松。碰到相熟的同学,大家谈了谈出国和考研的事情,虽然才大二,不过再不考虑,也就错过那个最好的时机了。

他在网上下了一些信息看了看,脑子里却在想邵右清,从小时候起,小他三岁的邵右清就是个教人操心的主,印象里总是他苦口婆心劝导安慰,而邵右清永远是个长不大的孩子模样。所以离家前的那一场尴尬他也没有往心里去,就觉得邵右清是胡闹得太厉害,不过因为仅仅是胡闹,没真干什么出格的事情,所以只好原谅他了。

过了半个月邵右清也没表露出要来H市的意思,打电话过去,永远都是“在玩,在吃饭,在打牌,哎呀赌得很大,等下再给你电话。”

向南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打电话给于秀芬,问她邵右清最近在干什么。

于秀芬很不耐烦,“我哪里知道他在干什么,天天往外跑,有时候一整个晚上都不回来的,你奶奶是年纪大了,根本管不了他。他嘴巴甜,会哄人,说是住女朋友家。”

向南有点担心,只是不能亲自跑回家去找人,以前邵右清在外闯荡,他找不上人,现在既然在老家,总觉得出于过去的情分,应当关心关心。无奈他这种关心,邵右清向来是拍一巴掌丢到地上,再恨不得踩一脚。随着年龄的增大,自然不会直接做出这么幼稚的行为,可是性质仍然差不多。

他从小被妈妈抛弃,又有一个那样不成器的爸爸,这么多年来只有奶奶在关照他,向南一直记得那个舔被角的孩子,心里益发疼爱这个表弟。

他相信他不是坏人。

又过去一个月,向南刚刚睡熟,就被一阵电话震动的嗡嗡声吵醒。

“表哥,我在火车南站了,你来接我,我晚上住你那里。”

向南一看手机,12:05分,这个家伙,好像永远都不懂事,不晓得体谅他人。

无奈地爬起来,从上铺跳下,套上衣服裤子,他又从抽屉里取了钱包,想想不放心,再带上银行卡,然后蹑手蹑脚摸出宿舍,生平第一回爬围墙翻栏杆,奇怪的是,心里倒也不是那么慌。

如果被抓到的话,学生会那边大概不太好做下去了。他想。

这个点上最后一班地铁也停开了,花了六十块钱的打的费才赶到南站,他想埋怨几句,看到邵右清在湿漉漉的车站外面缩成一团,身上只一件薄薄的夹克,他又咽下了一切重话。

“候车室里有暖气,干嘛不到那边去呆着?”向南说着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邵右清披上。

“怕你找不到我,都快四月份啦,不冷不冷。”他这么说着,却是一直在吸鼻子,高挺的鼻梁也不知道是蹭的还是冻的,红通通显得滑稽又可怜。

“你行李呢?”

“带什么行李,现买呗。”

向南翻白眼,然后庆幸自己好在带上了银行卡,“我带你去火车站旁边的招待所吧,我宿舍里没法睡,我在上铺的,再加一个你,那床恐怕要塌了。”

“那你今晚还回学校吗?”

“明天坐地铁回去。”说到这里向南懊恼地嚎了一声,“我明天一早有课,就是第一班地铁赶回去也来不及了。我还从来没逃过课。”

“我会补偿给你的。”

“怎么补偿?你给我上分子材料学的课?”

“这个……有点难度。”

向南当然没指望他。

两个人沿着空寂的广场走到底,然后选了一间还算干净的连锁式旅馆开了房间。

上电梯的时候,邵右清吸吸鼻子,问道:“你第一次开房间?”

“嗯,怎么?”

“不像啊,从容淡定,简直跟个老手似的,老实交代,有没有带姑娘出去开过房?”

“你以为我是你?”

邵右清讨了个没趣,不过并不气馁,还是一副没心没肺的乐天派。

进了房间,邵右清把外套还给向南,取下斜跨在身上的黑色小包,然后向后一倒,呈一个大字型四仰八叉地躺倒。

向南经过这么一番折腾,睡意被赶了个七八分,努努嘴道:“你不是说有跟你合租的朋友吗?住得很远?还是找不到人了?”

“我就是想见见你。”邵右清滚了一圈,以手支着下巴装可爱地看着向南。

向南知道他没一句话能听,索性不接这个话头,“那你明天有地方住吗?”

“你明天陪我去找房子?”

“我没空,你自己去找,找到了再给我说一声,要是缺钱的话我帮你垫上租房子的钱。”

“哦。”邵右清颇为失望地哼了一声。

向南脱了衣服,也不洗漱,直接上床。他躺在那里,听到邵右清在身后窸窸窣窣忙碌,然后进卫生间洗脸刷牙,过了一会儿,背后一凉,邵右清跳上床来,从背后抱住他。

“干嘛干嘛,那边有床。”

“表哥,我害怕。”

“你三岁生日早过了,怕什么?”

“我在老家大赌了几场,欠了两百多万逃出来的,你说他们会不会找到这里来?”

向南瞪大了眼睛,扭过头看他,脸上已经满是惊恐,“你疯了?你跑出来,他们会不会找到家里去,奶奶和我父母怎么办?还有你爸,他好不容易找了份看大门的工作,人家要是找上他,又该把工作丢了。你怎么这样不懂事?”

邵右清第一次见他这样愤怒,张了张嘴,有点委屈,“你一点也不关心我,就关心其他人?”

“我关心你干什么,你不是好好地在我跟前,没少胳膊少腿的,我关心你干什么?”

“好了好了,你别生气了,我没有欠赌债,逗你玩的。”

向南盘腿坐在床上,仔仔细细打量他,想辨别他话里的真伪。

“狼来了的故事,没听过?”

邵右清缩缩脖子,“听过。”然后他没正经地凑过来,“我也没全撒谎,我的确赌大了,是人家输了两百多万给我,我现在是有钱人啦!”

向南知道赌博不好,但是赢了钱好歹不需要害怕债主提着刀找上门来,“你真赢了人家那么多钱?”

“嗯哪,农村那帮子拆迁户,人傻钱多,不赢白不赢,我也不是债主,怎么说呢?赌局是别人开的,我就是干点手艺活,赚点小钱。追债砍人什么的,都与我无关。”

向南皱着眉头,忧心忡忡看着他,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好。

第五章:成为富人

向南知道他早晚要出事,只估计不到事能整多大,下一次邵右清来D大找他的时候,整个左眼眶包括颧骨都是青紫一片,显然是给狠狠揍了一拳头。

向南掰过他的脸仔细查看,问他擦了什么药,邵右清故作潇洒,“一点小伤而已,这也擦药,让人笑话死。”

向南把他带回宿舍,搓了热毛巾给他敷着,一点一点把淤血揉开。他想说我对你的要求不高,别走上犯罪道路就成。

邵右清跟他扯皮,“持械斗殴给拘留个三五月的算不算?”

向南扶额,“你就不怕让人砍死?”

邵右清斟酌了一下,一本正经道:“我答应你不贩毒。”

向南受不了地拍他的后脑勺,“你别让人砍了脑袋就成,少胳膊少腿的,我伺候你。”

邵右清乐得跟什么似的,学着向南的样子不停地去撩他后脑勺的头发,“伺候我一辈子啊?”说着他举起左手看看,举起右手看看,再抬起两条腿,在椅子上做出个四脚朝天的样子,那长手长脚在空中乱蹬踏挥舞着,仿佛跳大神或者中了邪般抽搐,“哎呀,我的胳膊啊,哎呀,我的腿啊,我舍不得你们啊!”

向南不笑,也不怒,就是面无表情定定地看着他发神经。

邵右清觉得无聊了,终于停下来,“向南,你这张乌鸦嘴要说中了的话,会不会有内疚感?”

“不是我找人砍你,我干什么内疚?”向南重新搓了条热毛巾,又要来给他捂上,邵右清抱着头满屋子乱窜,“那么烫,你再来一次,我脸皮都烫黑了!”

“黑了,跟古天乐似的,多帅?”

“我喜欢自己做小白脸。”

向南哭笑不得,邵右清瘦,但是绝对壮实,肩膀宽厚,细腰窄臀,身材介于模特和篮球运动员之间,只两三个月不见,好像又长高了一点点。他未满二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两个人出去吃饭,他可以吃三大碗面条外加两个包子,完了还要向南买烤鱿鱼给他吃。

向南用手比了比,“你现在多高?”

“没量过,上次量是182。”

向南于是知道,他果然是比自己还高了。他撩起邵右清的T恤下摆,“还有没有伤到别的地方?”

果然那背上就是长长的一道淤青,仿佛是木棍抡了一记,“你也不去医院看看?搞不好伤了内脏。”

“能吃能喝的,怕什么?有一次人家从这里一棍子戳上来。”他指指自己肋下,“一下断了两根骨头,扎到胃上,那才叫痛。偏偏还感冒了,那咳嗽起来啊,疯了!”

“别把受伤当成炫耀的资本。”

邵右清任他在后面用热毛巾敷背,揉搓的力道和节奏刚刚好,他身体一颠一颠的,正是逍遥自在的时候,索性闭上眼睛。“你以为我想啊,可是我这样的现在就是做小喽啰的命。拳头硬手狠加上机灵,很快会混出头,到时候就是别人帮我去打架了。”

“你《古惑仔》看多了。”

“不会啦,我们可没有什么堂什么会的。H市也没有码头生意,港务局的门朝哪边开我都不知道,我老板是正经做生意的,我就是打杂跑腿,从端茶送水到三更半夜去给他买套套,都得干。”

“他做什么生意?”

“什么都做。”

向南觉得问了也白问,他始终也搞不清楚邵右清到底是干什么的,每个月的花销从哪里来,脑子里想象着一个中年男人掏出一叠钞票来打赏小弟们,邵右清跟其他几个人排着队向人家鞠躬道谢。简直是囧囧有神——当然事实不可能是这样的,邵右清好像说过,他有工资卡,工资是按月发放,有时候会有外快,多半是买烟买套套什么的余下来的钱,不多,毕竟有急事打的的话,据说财物是不给报销车钱的。

“哎,你知道吗,我老板包过那个何莎莎,她现在叫何司琪,就是演《云中燕》的那个女明星,那时候她还没红。前两天我在剪彩仪式上看到她,真人比电视里还好看,不过不鸟我们老板了。我老板也不鸟她,现在他又包上一个小妞了,那些小明星不出名,但是真漂亮啊!身材爆好,脸就跟特意捏出来似的。”邵右清说话间,一脸的艳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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