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在这儿呢？”余洋站在两人面前，微微笑着。“老师让我们集合。”

楚昱点了下头，起身就走了，只有秦牧璃还坐在原地，拿着那罐未打开的饮料。

“走吧，小璃。”余洋对秦牧璃伸出手。“你再不加把劲儿又要大家一起愁了。”

403 马兰欧尼学院

Ryan读的是时装设计本科课程，学制三年，第一年的课程较为丰富，安排的是服装绘画基础，版型制作基础1，数码设计基础1，服装体制介绍，艺术史1，系列设计介绍，版型制作基础2，数码设计基础2，纺织与面料和服装史1。一周上六次课，每次两个半小时，课余的时间会很多，主要还是靠学生自己。不过方淳还是为他保留了意大利语家教，只不过不像之前那么高强度。Ryan对这样充实的生活倒是非常满意。

从庄园到米兰校区大概有两个小时的车程，通常Ryan会回庄园，因为方淳有给他配专门司机。不过有时课在上午，前一夜就安住在方淳在米兰的房子里，当然还是和方淳一起，除非他有生意不在当地。

“我可以回去我自己的房间。”Ryan站在衣帽间给自己搭配开学的衣服。从他收到入学通知书开始，Ryan要全权决定自己的着装风格，除了方淳特意强调地不可以化妆，特别是眼妆外，都由他自己说了算。对于方淳的强调，Ryan有些不理解，他不认为自己长得或者过去是一个喜欢给自己化妆的男生。

“怎么？我房间的床还不够你打滚的？”方淳靠着门框，从后头打量着Ryan，那腰身尽显，越来越诱人了。

“我是怕影响到你，如果看书看得晚了什么的，何况……”Ryan转过身，撇了下嘴。“我本来就有自己的房间，还有……那个……我……我也是男人，心里有数的，只不过……不过……”

“不过什么？”方淳忍着笑，看着Ryan脸越来越红。

“我们……”Ryan眼睛瞟了下门口，移到方淳面前，小声地问。“我们有那个过吗？”

“你说呢？”方淳伸手搂住Ryan的腰，让他靠在自己身上，一手抬起他的下巴，含笑着注视着那张粉红圆润的脸庞。气色确实越来越好，也比刚刚被救起时长了些肉，看着很健康的一个年轻人。而且这几年五官也长开了，显得更加讨人喜欢，尤其是那眼梢处暗藏的风情，比昔日年少年懵懂时浓郁了不少。

“有吧。”Ryan垂下头，抵着方淳的肩膀。“你给我些时间，我不记得了。”

“做这件爱做的事情是要看感觉地，小恩。感觉来了，自然就来了，不要刻意去想太多。”方淳的手在Ryan的后腰上用力地揉搓着。“何况那是很快乐的事情，是让我们都很快乐的事情，我不会让你失忆后的第一次有阴影的。……呵呵，放心吧，宝贝，你老公是一个很温柔的爱人，你会很幸福的。”

“是不是趁我失忆，给我洗脑呢？”Ryan鼓起勇气瞪了眼方淳。“说不定我才是上面那个呢。”

“你真那么想？”方淳挑眉，低头快速在Ryan的鼻尖上啄了下。“准备好了吗？第一天我亲自开车送你。”

这年的时装设计班有七个亚洲人，其中五个华裔，其中一个娇小玲珑，挺活跃的姑娘最先过来打招呼，可惜国语说得太烂，基本和一个月前Ryan的意大利语一个水平。商舟在Ryan耳边说那就是正宗的香蕉。

对于商舟会出现在这里，Ryan倒不是很意外，他的叔叔是著名的服装设计师，他自己是个超模，将来最好的发展，若是有些天赋，就开创自己的品牌，如果不行，像商舟自己更乐意地，回国内娱乐圈淘金。

那姑娘见到商舟和Ryan时眼前一亮，兴奋地蹦了过来，看商舟的目光亮得和灯泡似的，超模果然不是白叫的，到哪里都可能遇到粉丝。那姑娘磕磕绊绊地说他们可以叫她的中文名字“佳妮”，而不是Jenny。

“你叫佳妮？”Ryan眨了眼睛，似乎在回忆什么。

“对啊，汪佳妮。我妈咪说这个名字在国内很常见，各种佳妮，不过叫着顺口。”

“和Jenny很配啊，各种Jenny，国外的佳妮。”商舟笑道，到也没有调侃的意味。

三个人那么闲扯了几句佳妮的名字后，就算认识了。商舟本是时尚圈里的人，除了上课时间，不常和他们一道。倒是Ryan和汪佳妮常常在一起，一来是国人，出了国门那就是老乡，虽然汪佳妮就和商舟说的那样是活脱脱外黄里白的香蕉，国内就回过一两次，那蹩脚的中文还是她母亲硬逼着学的。二来两人都是在不久前才决定来读这个专业，水平差不多，还可以互相学习语言。三来一男一女搭配，不是只在一个地方会碰撞出火花，审美和对服装理念上可以互相沟通参考，毕竟将来男装女装都逃不掉。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两人背景相似，有钱人家的小孩，不用打工赚房租生活费，在米兰都有房子，一拍即合后门当户对的朋友。

汪佳妮比Ryan小了两岁，不过处事上倒是显得比Ryan老练些，可能和她自小就独立的生活方式有关。

“我选择所有一切与我有关的，穿什么衣服，吃什么东西，和谁做朋友，学些什么东西，都是我自己说了算的。我4，5岁就开始自己出去购物算钱了，这个和你这些自小在国内的孩子不一样把？”

当然，汪佳妮还有一些小骄傲。

“我也一直是自己选择的。”Ryan说道这里，停下来思考下，又确定地点了点头，又说道。“我想毕业后有机会去参加Top designer的比赛。你知道这个真人秀节目吧？我来的时候看过这一年的课程安排，其中有一次讲座就是其中一位冠军选手的。对了，你知道商舟的叔叔商墨石吗？就是Josh Shang。”

“喂，我来这里就是为了成为一个服装设计师的好不好？”汪佳妮在Ryan的肩头垂了下。“那我们比赛下看谁先有资格参加那场比赛？不过也许参加比赛之前，我就能办自己的服装秀了哦。不怕告诉你，我爹地是个大老板，虽然妈咪和我都觉得他很土，但经济实力不错，我有的是资金开创自己的品牌。当然喽，如果可以只依靠自己的实力就更有成就感，可……如果将来你成功了，谁管你怎么走到那一步的呢？妈咪教过我一句我们的格言，叫……英雄莫问出处，是不是这个理？对了，你呢？来这里读书的人都不简单。”

“我是个孤儿。”Ryan习惯地咬了下唇，再次看向汪佳妮时，又是那副自然亲切的笑容。“不过我很幸运遇到了愿意收养我，培养我，并且对我很好的人，而且……也不怕你知道后疏远，他还是我的爱人。”

“他？”汪佳妮转了转眼珠，看了眼不远处和几个同学聊得正酣的商舟。“你和商舟一样都是同性恋？”

“我是，他……或许吧。”Ryan耸肩，脑海里出现了那次见到的和商舟亲密的模特。

“在这个圈子里，正常啦，正常啦。”汪佳妮摊了摊手，然后突然垮下脸，可怜兮兮地看着Ryan。“唉，我可怜的初恋，还没开始，就被无情地扼杀在了摇篮里。万恶的收养人啊，您不知道兔子不吃窝边草吗？”

Ryan被汪佳妮那副夸张无奈的表情给逗乐了，两人便面对面就那么笑起来。Ryan知道自己很喜欢这个爽朗大方的小姑娘，和他说话会很轻松。就像自己也真的曾经有过这样的一个妹妹。那种亲切自然的感觉，找不到一点别扭做作的成分。可能因为大家都是中国人，也可能是因为对方那个常见的名字。

一旦适应了校园的生活，日子过得也就快了起来。Ryan的生活规律健康，和同学们处得都还不错，意大利语家教在多留了一个月之后就没有再来。Ryan最后在方淳位于米兰市区的住宅里安了家，只是在周末有空的时候才会回次庄园。方淳有和自己的朋友去打过一次猎，和路易管家说的一样，Ryan有些排斥。

那只说好的金毛宝宝已经被接到了庄园，方淳决定将它多教一个月，活络一些，规矩一些再送到Ryan身边。

“哎呀呀，好可爱啊。”一天晚上，Ryan趴在床上看着方淳为他拍下的“毛毛二世”的照片。

“本来想换了牙再弄来，不过估计你要跳脚了。话说在前头，房子里有咬坏的家具，都算你口袋里。”方淳从浴室里出来，穿着套格子睡衣，正擦着头发，看了眼床上散乱的教科书。“你又把床当书桌了。”

“一会儿就收拾。”Ryan说着翻身坐起，举着方淳的手机。“有拿我穿过的衣服给她当窝吗？”

“放心，早把你的味道记心里头了。”方淳坐下，伸手揽住Ryan的腰，低头嗅了嗅他的头发。“读书开心吗？”

“开心啊。”Ryan回头看了方淳一眼，低头继续看照片。“商舟那家伙老翘课，害我要做两份笔记，不过也算是多学了一遍，也不算亏。当然，也不是白帮忙地，他说会邀请我去看他的秀，第一排的好位置。”

“这好处我给不了？”方淳揉着Ryan的耳垂，低头在上头吹了口气。

“痒。”Ryan缩了下脖子，但没有推人。“那不一样好吧？商舟是我朋友，那也算是我自己的交际圈。而且我那么大个人了，不能老躲在你身后不是？不过你放心，我不会瞒着你什么事情的，安啦。”

“我有让你什么事情都告诉我吗？”

“没有吗？”Ryan一脸不信任地瞟了方淳一眼。“那我不告诉你好了。”

“淘气了是不？”方淳话音一落，一个俯身将Ryan压在身下，低头就吻住了他的唇，直接撬开牙齿将舌头探了进去。这样的吻，浴室里的爱抚，也不是第一次发生，如方淳说的，做那件爱做事情的时间却还不对。

“呜呜……我腰。”Ryan终于躲开了方淳的嘴。“书，压着了，硌得我难受。”

“叫你以为再把书扔床上。”方淳抱起Ryan，将他身下的书移开，重新压了上去。“我要回次国，差不多要去一个月的时间，圣诞前一定会回来，这个是大节，学校会放假，我们去庄园好好过。”

“那么久？生意？”

“嗯，你也知道一些。”方淳边说边绞着Ryan的头发玩。“是你出事那次我去谈的生意，对方家里出了些事情才暂时搁下，不过那时时机也不算很成熟。到了现在，反而是水到渠成，对双方都是利益翻倍。”

“哦，我想起来了。”Ryan将手叠加着勾住方淳的脖子。“也才过去两个多月，希望他们走出来了。”

“哪有那么简单。”方淳轻叹一声，低头吻了下Ryan的眼角。“每天都有人遭遇不幸，我自认是个庸俗而且自私的人，只要我自己不去经历这样的不幸就够了，其他人的事，我管不了，也不想管。”

“我不是都有很乖吗？”Ryan陪了个笑，仰起脖子在方淳嘴巴上啄了下。“那我等你回来，记得给礼物。”

“贪心鬼。”方淳笑着挠了下Ryan的腰。

“嘻嘻，痒呢。”Ryan扭了两下，笑道。“那就只会去谈个生意？不闷？”

“还有一个首映礼，对方家里赞助影视公司，我也是个投资商，如果有机会，说不定生意不止一桩。”

“那不是有漂亮的女明星？”Ryan淘气地眨巴下眼睛，又在方淳身下扭了扭。“圣诞节是个多适合献殷勤的节日啊，你舍得回来？如果不舍得，给个电话，我可也有派对啊，聚会啊等着我参加呢。”

“这又吃醋又示威的，唱得可是哪出？”

“方淳，问你个事儿。”Ryan脸色忽然严肃起来。

“说。”还是上下的姿势躺在床上，方淳小心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我和你好了之后，你有去打过野食吗？”Ryan问得直接，眼睛直直地盯着方淳，脸色微微泛红。

“你失忆到现在，我有去打过野食吗？我不都自给自足？……为什么突然那么问？”

“我们的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进来了才发现，和我们一样的人很多。”Ryan答道，已没了半点玩笑成分。“看着他们两两一起，笑得也甜蜜，一个转身，身边的人换了，笑容还是那样。我知道你和商舟一样，并不是完全的同，也是喜欢女人的。我呢……对女人没有反应，这个即使失忆了，我也有很多办法可以知道。我这么说，就是表达个自己的想法，虽然我们在国外，虽然我们是属于很多人认为地交际有些混乱的同性恋，但我作为我自己这么一个独立的个体，还是喜欢那种一对一的关系，我是说……方淳你记得那次我醒过来，你怎么跟我说我们的关系的吗？你说你是我的爱人，爱人这个词我是那么理解地，它是很严肃的一个表达，是一种承诺，但如果……我说了你别生气，如果我只不过是你的床伴，那就不同。”

“我以为你功课繁重，看着很悠闲啊。”方淳不客气地说道。“什么时候开始想这个事的？”

“断断续续地，一个人空下来时会。昨天下了课，和两三个朋友去了酒吧。”Ryan乖乖交代起来。“我中间一个人去了回洗手间，我隔壁那间吧，那种声音我还是能听出来的。后来出去后又遇到了那两人，一群人在一起聊了几句。我也不是排斥他们，大家都有各自的生活理念，只是我接受不了那样。”

“你也知道了我是投资商，同时也算是个有钱的主儿，外头要黏上来的人，不可能没有。有些同行还会想着给你介绍个，特别是应酬吃饭的时候。”方淳将Ryan拉了起来，和他并排坐在床边。“你能说出来，我其实

心里头挺高兴地，大家早早把话说清楚避免了一些不必要的误会。对于爱人的理解，我们是一样。”

“那我就放心了。”Ryan扯了个笑容，意识到可能有些僵硬，又靠到方淳身上。

“如果对着一个同性可以花心随便乱来，说他对着一个异性就专一自制收性，这话你能信吗？人的行为是不会轻易改变地，和喜欢谁一点关系也没有。”方淳抱住Ryan在他脸颊上亲了下。“还有其他问题吗？”

“没了。”

“不问问我以前？”

“既然我不记得了，也就没有记得的必要，你现在，以后对我好，我们就一起好好过。”Ryan对着方淳眯起眼睛一笑。“你又有钱又帅，自称功夫一流，怎么看我也不亏。而且我比你年轻那么大，很多年后我还是一支花儿正当年，你已经是个老头子了，哈哈，我才不怕你呢。哦，对了，方淳，你多大岁数了？”

“小东西，越来越不像话了。”方淳一个扑身压着Ryan又一次开啃。

“啊，啊，我错了，毛毛二世不是毛毛二世，你才是毛毛一世，要来的那只宝宝是毛毛三世……啊……”

方淳坐飞机离开那天，Ryan围着条厚实的大围巾来送行，不服气地白了白眼睛，最后还是吻了下对方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