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鼎逐鹿之帝王略(穿越 第一卷)+番外——欧俊呈
欧俊呈  发于:2012年06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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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把拔出,发出扑鼻的恶臭。

我怔怔地望着远方:“既然楚王喜欢于天下人前展示其英明神武,那孤又为何不能以此为用?孤是楚

王得意门生,之前与楚王戮力同心,共破燕地;如今,又联手剿灭了燕王的叛乱,早已传为天下美谈

此战之后,即便孤暗中屈辱,然天下却会传诵孤的才能。孤上承父皇仁爱之德,下继楚王之用兵如神

。孤自有所益,自有所损。然,所益者乃孤天下之圣名;所损者乃孤私下之面皮。

今日,孤只需率兵冲出许州城门,四海皆能见孤与楚王一般勇略;若是孤现在弃城而走,徘徊歧路,

四海都会笑于孤的懦弱。既然楚王欲名扬天下,为何不顺带上孤,让孤也在扬名中分一杯羹?此机千

载难逢,失不再来。即便他于孤有不轨之心,然此役之中,四海八方皆能看见孤之贤德仁义,若是此

次危机能度过,孤日后自能前程万丈!”

吕释之仍是劝道:“我军已疲,几近牺牲殆尽,臣适才城楼上观,如今尚只有武艺高强的十夫长百夫

长和军中校尉残存。适才,我军陷于困境时,楚王不来救援;如今,他刚出兵,我军却拖着疲惫之师

,浴血昼夜之众,驰往楚军支援么?太子殿下,恕臣不能容,此是太子之耻辱,亦是我大汉皇族之耻

辱!”

我将跪在地上的吕释之一手托起,见他不为所动的国字面庞,我不禁心中焦急。兵贵神速,我本无这

么多时间向他阐明,放低了声,我仍是轻道:“舅父……能平平安安,顺心如意,轻轻松松便扬名四

海,自然是最善。然天下纷纷,世道却往往不尽人如意。既然孤身居高位,便需此等雅量,方能配得

上孤太子之尊。

舅父,你可知当年为何楚王要受胯之辱?楚王自己说的清清楚楚,他说他若当时拔剑杀人,便无法扬

名,这才忍受了屈辱。楚王,不仅是将父皇与孤之名誉生命作为扬名天下的赌注,就连他自己,他都

算计了进去。

楚王受胯下之辱后,其才干虽未立显,然闻者皆将他视为奇人异士。他承受屈辱,却让天下的人都知

晓他;如今,我受的这些屈辱,和当年楚王的胯下之辱比又如何?”

吕释之一怔,垂首又要下跪,被我拦住。

“太子殿下……臣居然让您蒙受如此之屈辱,是臣之过。”

心下松了一口气,他这便算是应了罢,我扶住他的手臂,叹道:“舅父,我们是一家人,你如此,让

孤情何以堪。”

“臣这就为太子备好人马,随太子冲杀出许州城!”

跨上了战马,我身后手肃立千名武功卓绝之百夫长,纵马于城门前。

守在内城门两侧的兵甲,为我将巨门从内开启。

守在外城门两侧的兵甲,为我将巨门向外推开。

眼前闯入城外的嚣声戾气。

劲风吹乱了我的侧发,扑面而来的,是万里的火光,一片血海的战场。

从高地上的城门俯瞰,杀声骤奔耳而至,迅若惊雷。万点血色,无数条闪动的刀光,憧憧隐隐,铺沓

延绵。

刚才在城楼下喊话的将领,一身铠甲,匆匆忙忙下马,向我迈步而来。近了,他单膝跪地,洪声道:

“楚帐末将参见太子殿下!”。

提马向前几步,我微笑着向车中的楚王遥挥马鞭,却见他向我颔首致意。

我举着鞭指向战场的方向:“随孤冲杀!襄助楚王!”

“诺!”

策马,扬尘入战场。旌旗在风中猎猎作响,万马奔腾般冲将出去,身后的将士们似乎无畏于生死,只

是纵马奔驰,直要踏破千山万水去冲击天地的边缘。

仰面望向那遮天蔽日的黑旗,平原奔驰,可直抵渭水。

纵马向前,我身后五千甲士,势若奔雷般一道奔出时腾起的沙尘,渐渐模糊了我的视线。

骄阳耀眼,我立马弯刀,身如猿猱,左提右挈的借着马势砍杀。

又观身侧驰骋而至矫健校尉纷纷低砍高刺,不禁抿紧了唇。

这……便是战场,地上弃尸如垒砌了沟壑般在旷野上蜿蜒,冬草的枯黄被染上了血色的衣霜。

初寒的原野,茅草早已枯萎,野红早已凋谢,剑下却开出点点血迹斑斑的盛宴,天际云起,北风逐过

之处,一片苍苍茫茫。目光所及,皆是鲜红。

耳中隆隆,骑于马上奔驰砍杀,看着一个个倒下的躯体,心中不再愤懑,却珍惜这每一刻的时光,大

风过处,挟走了阴郁,只剩喟然。

我,刘盈,虽不得不委曲求全,但至少能存于乱世。虽身处险恶,却有武震天下的悍将樊哙教我习武

,才满九州的大儒孙叔通教我习文。我身处险地,却有自保之法,而这些人,他们倒于刀剑。历史不

会为他们停留,他们生来,便处在修罗地狱。

配合着源源不断冲杀进战场的楚军,武艺高强的汉军校尉,狂风般席卷旷野的铁骑,如今如脱缰的野

马,在原野上留下猩红的痕迹。

我纵马扬刀,追着韩王的帅旗往深处的山川纵横中奔去。

远远只见韩军一路丢盔弃甲,身后有将校拉住我:“太子殿下!再行深入,恐怕不宜,后面接济之楚

军尚未跟上。吕将军交代了,让末将保护您,请您安重贵体,万不能以身试险!”

我微微皱眉,他死抓着我的衣襟不放,我望着日落的方向,指鞭道:“韩军从昨夜攻城至今晚,又遭

楚军的背负夹击。阵前交战,靠的是勇武与气势。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韩军已然力竭,自然

能追。如今孤等气势如虹,彼竭我盈。你看地上车辙痕迹混乱不堪,韩王王旗歪歪斜斜,定可逐之。

他这才信服般微微松了手,我遂带着四千余人,沿着痕迹,往密林深处追去。

一个时辰之后,却在一条东去河水边追上了零落的韩军。

马蹄扬起尘籽,我微微虚了眼,只见韩王的殷红如血的大王王旗横卧于地。

苍穹的雾霭下,旗上的徽记已然模糊,破碎而污垢。

韩王的銮驾轮轴受损,歪在一旁,我带着人马奔驰逼近。

蹄声一片中却忽然响起了歌声。

我浑身一震,这是谁在歌唱?

调子苍莽,雄浑悲壮。

越千山兮野茫茫,野茫茫兮过大江。

过大江兮绝天海,与子征战兮路漫长。

开始只是一人之声,渐渐却有更多的韩军残兵应和起来。

原来,这竟是韩的军歌。

越千山,过大江。

绝天海,路漫长。

收我白骨兮瀛海旁,挽我旧弓兮射天狼!

我勒马于原地踟蹰,坐下打着响鼻乱踏,我细细地观察着唱歌的韩军。

发现并非每人都开口,调子也有高有低。

只见数千韩军中有一人身着污垢的华服,明寒的眸光望着河水,嘹亮的歌声穿透着夕阳。

原来,竟是他起的头。

策马傲立的剪影,虽满身狼狈,却似矫矫不群。他周围最内圈的兵士簇拥着他,似乎是要血战。外圈

兵士却疲惫不堪,脸上有恐意。

他的歌声缓缓落下,我稍一思忖,便朗声道:“韩王殿下,事已至此,孤知你坐於涂炭,自己才被玷

污。定是你身旁的小人挑拨父皇于你,你才一步之错。韩王好生叫兵卒放下刀剑,孤陪你一道去长安

,面见父皇。父皇圣明,定不会纵曲枉直,不明你之苦衷。”

他转过了身来,满面须髯,豹头环眼,两鬓染着风霜。

他眯着眼看我,忽然喉咙中爆出一阵嗤笑:“你就是那刘盈小儿了?”

我皱眉:“韩王殿,孤父皇待你不薄,天下尊卑有序,富贵在天,你为何枉顾信义,欺君罔上。举兵

而反?你不怕天下人的耻笑么?”

他仰面而笑:“笑话!当年刘三儿起兵时,也不过是一个亭长。人微言轻,氓隶之人,迁徙之徒;才

能不及中人,无赖流氓。非有仲尼之贤,亦无陶朱之富;蹑足行伍之间,斩木为兵,揭竿为旗。你小

儿如今自以为皇天贵胄,身为大汉储君太子爷,说到底,也不过是贱民之子罢了。孤为韩襄王之孙,

起自周朝封赏,已历百年。尔何德何能,敢如此与孤说话?”

我也笑了出来:“韩王殿下身经百战,却仍蒙昧无知。岂不闻胜者为王之道理么。天道使然,推孤上

位。如今韩王处境,更示天道在孤不在尓。尔为何如此不明事理。”

韩王斜睨着我:“有其父必有其子,你却也与刘三儿一般无赖。可笑天下都说你仁义,孤却看你惺惺

作态。相当年,孤反秦之际,本便是要光复韩国。刘三儿也信誓旦旦向孤许诺,孤为韩王,他称汉王

,却不想他张口闭口鬼话联翩,信口雌黄。不多久,他竟称帝了。

背约之人,岂是我韩信,却是那无赖的刘三儿。孤本臣于西楚霸王;臧荼,利畿亦然。却不想刘三儿

于燕王罗织罪名,痛下杀手。背信弃义,欺世盗名,枉顾信义之徒,从来就不是我韩信。”

我眼看着围在他身侧几个似要死战的兵卒,心下有了计较,边笑着边悄悄摸上背后的弓箭:“韩王信

,又是何必。楚王信比起你来,有滔天之志,更有造世之才,文成武德,功盖千秋,都从不心反,你

何德何能,心怀贰志?古语有理,识得时势者,方为俊杰,孤看你还是快快下马投降罢。”

却将韩王朗笑三声,虚着眼看我:“尔以为,楚王信,是真的不想反么?来人!”他的贴身士官马上

跪在了他的面前:“去将楚王信的与孤通信之书皆拿过来,给太子瞧瞧。”

只见那名军士从破碎的銮驾中抱出了三卷竹简,他向韩王跪地道:“韩王殿下,车上余此,王府中还

有。”

我心中一惊,如今楚王以数万多之众,盘踞许州城,若是这封信给念了出来,楚王不反,倒也要给逼

反了。真不想,韩王临死之时,却要将我一军。

韩王好整以暇地挑出一卷,朗声念道:“韩王殿下勋启,孤……”

我身后早有准备的手臂移到身前飞快地挽弓搭箭,嗖的一声,一箭射去,因为射程极短,那箭射的韩

王穿喉而过。

众韩军一瞬间的呆滞,韩王缓缓到下的身躯,我厉声道:“孤与楚王太傅情同父子,天下皆知!岂由

老匹夫挑拨离间?!虺蜴凶残,其心可诛!”

只见韩军近者露出悲愤的神情,我大声喝道:“谁能割下韩王头颅,赏万金,封千户食邑。”

我话音刚落,一个站在韩王后侧的韩军便猛扑上韩王,一刀剁了下去,韩王的血溅起七尺高,喷在他

的脸上,可他还没把韩王的人头割下来,就被其他韩军乱剑砍死。一下子那群韩军便乱作一团。又有

两人似乎是兄弟,快速地将韩王的尸体拖住,一人背对护着,另一人猛的一刀下去,便割下来韩王的

头颅。其他的韩军如狼似虎地扑了上去。

我将弓箭重新插回背上,冷眼作壁上观,看着他们自相鱼肉,互相残杀。

最后韩王的尸体被切成了一百多个小块,分别拿在一百多个幸存的韩军手中,因为我承诺了他们,韩

王身体的每一块,都能换金银和封地。

……

……

再次回到许州城外时,只见楚军已经开始打扫战场了。

目光扫过,却不见吕释之等汉军重将。

我纵马而行,在楚王的车驾前勒马,翻身下马,踏过脚下层层叠得的尸体。

只见楚王的銮驾如新,没有丝毫破损。帘子微卷,斜阳西沉,灿然的余晖夕阳毫不吝啬在他身上镶上

金边,他似乎在看天边的红云残日,脸上好像带了一层金辉的面具一般没有波澜,冷肖而寂寥。

我一步一步,像一名普通的兵卒般,穿过他层层的楚军护卫,步行至他銮驾边,他却好似浑然不觉。

我扬起最谦和的微笑,躬身行礼道:“楚王太傅,您星辉辅羲,立勤王之勋,无废圣上厚望。楚军所

向披靡,果然您乃国之柱石。孤得楚王,如鱼得水。以此制敌,何敌不摧?以此图功,何功不克。”

楚王听了我当众的溢美之辞,神色仍是冷冽得看不出表情,他只是问道,“韩王呢?”

我垂首轻笑:“韩军起了内讧,韩王死了。”

他闻言,目光才缓缓地转到了我脸上,却又缓缓地移开。好似斫雕为朴般涤荡去了美艳,只剩冰寒的

冷漠。

我一笑,侧身便一步登上了銮驾,坐在楚王身侧,他猛地抬眼望我,我对他一笑。

拍了拍身前执御者的后背:“尔下去罢,孤自为楚王驾车。”执御的兵卒忙诺诺地扑下了车。

身侧便是楚王的身体,他身上的热量随着微薄的衣衫微微传来,我不禁深深吸了一口气。

我驶着楚王的銮驾开进许州城,两侧的楚兵尽跪。不知跪的是我,还是楚王。

到了许州城的旧颍川侯府,我亲自先行下地,将手伸在了他的面前:“楚王太傅……孤扶你下车。”

他转过脸来,怔怔地看了我半晌,终是将手交在了我的手里。

上面带着薄茧,我一瞬间的恍惚,握紧了他的手,我站在车下,另一只手揽住了他的腰,将他的身体

扶住,终于是半抱半托地将他扶下车驾。

我牵着他的手:“楚王太傅,请——”

他有些艰难地迈步,我耐心地引导着他,他抬首对上我的眼,里面似乎深沉地看不见底:“多谢太子

殿下了。”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醇厚低哑。

进了颍川侯府,他忽然放开了我的手,接过身旁军士递来的手杖,斜撑于地。

他看着我的眼睛,嘴角忽然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如秋蝉卧上了昙花,一瞬间的闪现,却留了说不尽的

意味。

可他下面出口的话,却让我全身冰凉。

“来人,扶太子殿下去休息。”

两个彪形的楚兵立即上前,架着我的手臂,要将我拖走。

我脸上的笑容几乎僵冷,仍是扯起最后一抹笑,似乎毫不以为意地望着他。

却见他趑趄不前,只是远远地望着我,冷淡地道:“孤为太子准备了饭食汤水,还请太子慢慢享用。

我笑意盈盈,仍是不死心地问道:“楚王太傅,孤何事对不起你?你要如此待孤?”

他瞥了我一眼,杵着一只手杖走到我的身前,俯身时黑发撩到了我耳际,微痒的语调响在我的耳畔:

“太子于孤之不善,擢发难数……”——

第三十四章:鹿死谁手

住处很是舒适,沐浴过的身体仿佛从来不曾上过战场般洁净而透着熏香,我歪在塌上,满目皆铺天盖

地的雅致纬仗,成群的韩国美人围绕在侧,香怀软玉,纸醉金迷。我手上提一壶酒,喝得天昏地暗,

就这么混到了晚上。

夜里,一个舞姬爬上了我的床,原本我早醉得如一潭烂泥一般了,却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将她

扔出了房门,我张着满是酒气的臭嘴怒喝道:“狼心狗肺的东西……就这种货色也拿来搪塞孤?唤个

貌美的过来!”

我趴在床头喘气,只见外面隔着帘子守着楚王的兵卒,身子挺直,似不曾听到我的话一般没有丝毫的

表情,我抄起床边案台上的酒壶对着他们的影子砸了过去。

酒壶隔着帘子碰上了他们的背脊,叮叮哐哐落滚落在地上,终是止住了,酒水撒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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