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想也没想，胤禩就拒绝了，心里也不舒服起来：“为什么一定要择一而选，明明都是兄弟。”胤禟小脸更加阴沉，怒极反笑。

“既然八哥不愿意，胤禟也不勉强。”说完，拉着神情迷茫担心的小十进了长春宫。

胤禩一脸挫败，他揉揉脸，强打起精神，势在必得的盯着长春宫的大门。软的不行就来硬的，再不行就打长期游击战，中国八年抗争都能结束，他就不信八年拿不下这个倔强的小孩！

此后的日子便在这你追我赶的日子里度过。

当然期间也发生了很多大事，比如皇太子纳了好几个侧福晋，越来越流连在女色间，荒废了课业，也惹得康熙大怒了好几次，更是几次三番怒斥了索额图和纳兰寂清教管不严，辅导不细。

而纳兰明珠，因结交朋党的罪名被连降几级，虽然保留着相爷的位置，然势力却不复曾经。连着惠妃一度遭到冷落，年末时才转好。大皇子胤褆表面没有什么异样，被康熙秘密召见两次后，脸上的神色也暗淡了几分。

康熙突然对幼时一直忽略的八子胤禩格外关照，不仅允诺搬到四子胤禛的小院，更是在各个宴会上，对这个聪明的八子屡屡称赞，惹得朝堂上讨论越来越激烈，然而主人公却事不关己，一心只扑在自己伟大的事业里。

跟胤禟和好！

三十日，一个平常的不能在平常的日子。天气有些冷，似乎要下雪了。胤禩一个人窝在小厨房里准备四哥胤禛的生日礼物。宫里的规矩太多，连过个生日都有讲究，胤禛怕麻烦，每年也不怎么注意。但是今年却不一样，因为有人惦记着。

一大早，胤禩就神神秘秘，即使胤禛知道什么，也不舍得去打扰他的那份心意。

忙活了半天，胤禩心满意足的端上自己做的长寿面。本来他想多找几个兄弟一起热闹的，结果可想而知，胤禛在他们兄弟之间并不受欢迎，为了能有个圆满的生日，胤禩觉得还是他一个人来做最好！

胤禛默默地吃着长寿面，面条有点烫，却不及他心上的千分之一，坐在对面的弟弟一脸笑意，圆圆的大眼睛眯成一条缝，润红的嘴角浅弯，不知不觉间，胤禛的脸上也覆了一层柔和。

这一年，这一天，胤禛想他永远也不会忘记！

回顾康熙二十七年，四海升平，国家安康，康熙甚为满意

除夕夜的宴会上，康熙在接受众儿子们祝福后，透露春末出巡的消息，惹得众阿哥各有所思，唯有胤禩兴奋不已。

在温馨缓和又暗潮涌动的氛围里，所有的人迎来了新的一年。

第十四章：转机

浩荡的队伍行驶在官道上，过往的路人介忍不住多看几眼，这样豪华的商队，实在难见。康熙一行人装扮成商人南下收账，顺带游玩，阵势浩大，一点也不谦虚，连着想对他们下手的土匪强盗，见他们这样堂而皇之，也不敢掉以轻心，一时无从下手。

拉着厚帘布的马车里，胤禩显得坐立不安。

“八弟不舒服？”

胤禛放下书，凝目看对面坐不安生的胤禩。胤禩小脸皱巴巴的，两条小眉更是快成了一个‘八’字了，他大大地叹了口气。

“四哥，你说，皇阿玛到底是怎么想的？”

胤禛了然的挑眉，心想八弟果然在纠结这件事。谁也不会想到，被沉寂在宫中的某一角落的良嫔，会是这次出巡中第二个嫔妃。依稀记得惠妃惊讶的表情，以及德妃摸不透彻的深思。

这时候她应该是和宜妃一起侍候当今皇上吧！

这次随行的人并不多，除了他们外，主要只有小九小十，宜妃良嫔。太子因为年前行为不检点，故被留了下来，胤褆则请病无法跟随。

把弟弟拉到身边，用毛毯将两人包裹在一起，胤禛笑的温柔：“既然是皇阿玛的心思，我们又怎么猜得透。”他把手搭在对方的额头，微微皱眉：“这样瞒着好吗？如果病情严重了……”

“我已经好多了，好不容易可以出来一趟，我死也不要回去的！况且从吴太医那拿来的药我都有吃掉，现在已经什么感觉都没有了！”可怜楚楚的看着自家的四哥，像极了摇着尾巴的小狗。胤禛无奈，但也不舍扰了他这次的游玩。

前几天，由于天气骤然变化，胤禩不小心染了寒发了烧，但是想到没几天后就要出发南下，怎么都不肯让康熙知道，最后胤禛只有招来吴太医，仔细看后，吃了药，休息了几天。虽然有明显好转，胤禛心里还是有些放不下。

胤禩乖乖地窝在四哥的怀里，偶尔翻一下身，让自己更舒服。

“好好，我相信你，但是只要有反复的迹象，一定要告诉我。”

“肯定的！”大大的扬开了笑容，漆黑眼睛嵌在粉嫩的小脸上，说不出的可爱。许是又长了一岁，胤禩的个头也拉高了一点，样貌也更加脱俗。胤禛看着离得极近的脸，不知不觉中，眼底的柔意更甚了。

“哎，四哥……”

“恩？”

等了半响，胤禩从胤禛怀里爬出来，表情为难的盯着他：“……我可不可以不见那个人啊？”

胤禛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弟弟所指的那个人估计就是良嫔了。不知为何，传闻格外依赖良嫔的胤禩，却从去年初大病痊愈后，便不再踏入良嫔的楼阁一步，连在宫里偶遇，都会避道而行。反差太大，不免让人疑惑。

“不见面似乎不太可能，毕竟这一路上我们都在一起，只是他是你额娘，好不容易一同出次门，为何要避而不见？”

胤禩被胤禛问得，噎得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最后叹口气垂下头，一副无精打采。“我也不知道，我就是害怕见到她。”是的，自从知道他们与相爷的计划后，不知为何，一股凉到心底的寒气时刻折磨着他，想到胤禩到死也什么都不知道，就忍不住觉得悲哀。

这算是，自我过度忧郁吧！

“怪不得从出宫门开始，你就总是窝在马车里！”胤禛有点心疼他，这就是生在皇家的可悲，最亲的人，却不是最能信任的人。“但是就算极不愿意，表面也要忍着，你们是不可能永不相见的。”想到亲母德妃，胤禛也不免惆怅起来，还好，如今身边还有个他。

似乎感觉到气氛怪异，胤禩嬉笑两声，转移了话题：“还好小九小十也来了，这次，我一定要拿下他们！”信誓旦旦的誓言也不知道说过多少次，胤禛只觉得，这样的八弟，没有其他兄弟晦暗不明的眼神，没有身处深宫里尔虞我诈的算计，也许就是因为这样，只是短短的一年，就那么轻易的进驻了他的的心！

让他拿得起，放不下。

一队人在傍晚时分落息在一家有点历史的酒肆里，扮成家仆的侍卫们已经训练有素的侦查了四周，并且做好了相应的措施。因为还在外道，康熙的人马数目比较明显，但只要一进城，负责守护的侍卫便会装扮成百姓，暗地保护主子。

李德全跟酒肆老板商量一番，众主子就被领进了院子。此地还偏于北方，四周略微荒废，摆设更是简略。整个酒家砌成一个大院子，除了大厅外供旅客吃喝外，只有里面几间简略的屋子供主人，李德全暗地里给酒肆老板好些金子，提醒他老实本分最好，老板也不是笨人，拿了钱笑嘻嘻的走了。

出门在外，最怕的就是惹麻烦上身，所以能用钱解决的一般不会吝啬。

由于房间有限，四八九十阿哥一个房间，康熙和宜妃良嫔一个房间，其他随行的将军大夫共用两个房间。

吩咐随行的丫鬟铺好床铺，四人百无聊赖的围坐在一起，然而半天没人说一句话。小十抬头看看九哥，又偷瞄一眼八哥，最后视线落在胤禛身上，胤禛也刚好转脸，两人不期而遇的对上，小十扬起肉肉的脸给四哥一个大笑容，胤禛反而一愣，回过神时，小家伙已经躲到胤禟身后了。

胤禩眼珠子一转，决定不能浪费这样一个好机会，于是主动和胤禟拉近乎。“九弟是第一次出宫吗？”

胤禟正给小十暖手，没有搭理他。其实他早就不生气了，只是一股别扭劲转不来，他也知道四哥是兄弟，不该疏远，可是四哥给人的感觉实在不好。本来他就不喜欢强迫自己。

见弟弟还是不理睬他，内心备受打击。胤禛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地握住桌子底下的手，胤禩看他一眼，反握住，让他不用担心。

俩人的互动被胤禟尽收眼底，一股酸味在胃里打滚，不觉间手上的力度加大。胤俄低着头，眼眶聚泪，却咬着唇不做声。小手在胤禟的手里慢慢变红。

胤禛豁然站起，一把拉住胤禟的手，胤禟先是一惊，随后火气便簇簇的冒了上来。

“四哥有事？”小脸上隐含着怒意，眉眼上挑，唇口抿紧，一副被惹火的小狮子模样。

胤禛面对弟弟不友善的目光，泰然自若道：“如果九弟对我有什么不满，大可直接对我，何必拿别的兄弟出气！”

“什么……”胤禟气结，准备反驳，突然手背一凉，他看过去，小十正努力把眼泪憋回去。那双握在自己手里的小手已经红的惨不忍睹。他连忙放开，心里的酸味早就被疼痛代替。刚想张口训斥小十为什么不告诉他，却发现错的最离谱的，是自己。

心里越发的憋闷，胤禟瞥见胤禩欲言又止的样子，当下愤然离开。胤禩还欲追，被胤禛拉住，他摇头示意八弟看对面的小十。

小十局促站着，不知如何是好，他想追出去又不敢，他知道九哥的性格，这个时候一定不想见任何人。

胤镇过去拍拍他：“这个时候他一定希望你追过去。”

小十瞪着水灵灵的眼睛，看着这个从来没有交际的四哥，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四哥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可怕啊！

点头道别哥哥们后，胤俄就追了出去。胤禩走到他身边，摸着下巴把自家四哥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笑的不怀好意。

“你居然拿话激九弟！”

胤禛回望他，一脸无辜：“如果他不在乎十弟，我再激他也没有！”

“果然是皇宫里的孩子，知道如何收买人心，十弟现在一定很敬仰你！”

胤禛不去想他话里的怪异之处，总是无意撇清自己和皇宫的关系，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而他在乎的，是此刻这个人。

胤禩见胤禛古怪地看着他，仰着头问：“怎么，我说的不对？”

胤禛缓缓摇头，慢慢欺身，高大的身影几乎笼罩住他。胤禩不服，明明自己比他大好几岁，现在却被一个孩子逼得退后几步。殊不知，古代的十二岁，已经不是孩子了！

胤禛笑意温柔，一字一句道：“托了这心机，我才能收买到八弟的心！”

明明就是一句调笑的话，却让胤禩莫名的脸红了……

高达奉达一脸苦涩，自家的两个小主子头一次分开，俩人也只有各自跟上一个。高达还好，九皇子只是跑到院子外面站着。苦就苦了奉达，十皇子胆子小，今天却不知道怎么了，见人就问有没有见到他九哥，甚至胡乱地翻找，差点惊动皇上，李德全训斥了一顿奉达，让他带着主子回去。正好，高达心有灵犀，托人送来口信，奉达立马拉着小主子过去了。

李德全摇头，回屋侍候自家的大主子。康熙正和随行的李光地下棋，随口询问。李德全恭敬地回道。

“十阿哥在找九阿哥呢！”

“哦？”康熙笑：“这两孩子还有分开的时候？”

“要不要奴才……”

康熙摆手：“这不是皇宫，随他们吧！保证安全就好！”

“是。”

这时李光地说道：“皇上，臣听闻九阿哥与八阿哥之间似乎有隔阂？”

康熙笑着落下一子，神情深不可测：“孩子间的玩笑，不必在意。晋卿再不认真点，你的黑军就要被朕吃光了！”

“臣甘拜下风！”

天已经暗了下来，胤禟站在一棵树下，神色懊恼。四哥说的对，我不该把个人对他的敌意放在其他兄弟上，今天还把十弟弄哭了，真是该死！

身后有声音，然后是弟弟小心翼翼的呼唤，胤禟顿了顿，转身。

胤俄衣着单薄，小小的身影陷在黑暗里，有些可怜。胤禟怒不可歇地冲过去，吼道：“你怎么穿这么少就跑了出来！”

小家伙身体一缩：“我……我来找九哥！”

高达奉达识趣的退到一边，给两个闹别扭的小主子一点私人空间。

第十五章：遇见

高达奉达走后，两个小家伙就一直愣愣的看着对方，直到小十胤俄被冷风吹得瑟瑟发抖，胤禟才后知后觉连忙拆开自己的披风，把小十包了进去。

骤然触到温暖，小十满意的呼了口气，甚至还贪心地往九哥怀里拱了拱。胤禟无奈，却细心地把披风周围掖好，免得漏风。

“怎么想到来找我？”胤禟很疑惑，以小十的性子，如果知道他在生气，是万不会出现在他面前的。可是此次却这般迫不及待的找了过来，虽然表示疑惑，但他心底却是甜蜜的。天知道把小十弄哭，他又多么不安！

小十在胤禟怀里抬起头，水汪汪的眼睛眨了下：“是四哥让我过来的，他说，你希望我追过来。九哥，你是希望我过来的吧？”

小家伙好像很不安，抓着衣服的手也紧了紧。四哥让他来，其实他还是担心的。九哥总说四哥性子深沉，其实他自己才深沉，过于早熟的九哥，才是把什么都埋在心底的人！都以为他胤俄傻，其实他只是不愿意牵扯进去而已！

“他？”胤禟眉毛一挑，笑容不屑，对方打的什么主意，他怎么会不知道。只是看着眼前的小十，姑且就先欠他一个人情吧！“晚了，回去吧，不然皇阿玛该说了。”

“恩！”

把披风搭在小十的身上，胤禟牵住胤俄的手，两人肩并肩往回走。

见势，不远处的高达奉达也同时吐出一口气，两人对望一眼，连忙跟上自家主子。

回去后，一桌子人都在等他们两，胤禟拉着脸红的小十赶紧落座。康熙笑容满面，大手一挥，众人才敢动筷。

胤禟给小十捡的都是小十最爱吃的，小十拿着筷子，回给九哥一记大笑容。胤禛也很照顾胤禩，只是没有胤禟那么明目张胆，反而是胤禩，大把大把的将好菜往对方碗里送。康熙看在眼里，嘴角带笑，宜妃在一旁为康熙布菜，良嫔倒酒。

整个餐桌氛围很是融洽，当然期间也发生了件小插曲。饭席过半，康熙突然问起皇子们的学习状况，结果胤禩想都没想，直接回到：吃饭的时候问学习多扫兴啊！

众人都是一惊，连胤禩动作也是一滞，谁知康熙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哈哈大笑，众人不禁松下一口气，坐在康熙右侧的良嫔脸色更是白了又白。饭席结束后，众人为了明早早起出发，都各自回去休息了。

从刚坐下就一直忍着的胤禩，在得到可以走的允许后，就立马拉着胤禛离席，不巧被康熙止住，让胤禛去一趟他的房间。无奈之下，胤禩只有放开胤禛，独自离开。谁知道慢悠悠转到自己房间的门口，就遇到了早一步离开的良嫔。

胤禩只觉得头皮发麻，连心跳也不由得加快，面对这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让他差点误以为，一切只是梦，他其实还在那个家里。妈妈还站在自己的面前，数落自己没有弟弟心细，没有弟弟成绩好，可是对方的衣着首饰打破了他的幻想。

此时站在他面前的不是他的妈妈，而是原胤禩的生母，良嫔卫氏。

一样的眉眼，一样的神韵，连有时的动作习惯都极为相似。可就是这样的一个像极了妈妈的人，却把自己的亲生儿子退到悬崖口，最终任他消失。就算有着和妈妈一样的脸，也只是一个熟悉的陌生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