藕痕+番外——子勿为秦相
子勿为秦相  发于:2013年08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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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能告诉他,“我其实并不喜欢一个人,虽然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但是,我觉得,两个人会更好些。”

杨芜青放下我的手,然后我没有在强行的挽留,因为在内心的感觉中,我知道,他不会走。尽管这种感觉其实不是很对,但是,如果他真想离开,再怎样的守候,都是实现不了的承诺。

接着杨芜青起身点亮了室内的灯火,又稍稍拨弄,让它更亮一些。他的身影给我的那种感觉,真是觉得他是那么的耀眼。

也许喜欢一个人,就是感觉他在发光。那个侧脸被灯烛勾勒出完美的轮廓,给我以太多致命的吸引。

我对杨芜青说,“你点灯的样子真好看。”

杨芜青又回到我身边坐下,“你今天夸了我多少句长得好看了?你也不嫌烦。”

我扁扁嘴说道,“只要你听不腻,我就一直说下去。再说我说的本来就是实话。”

杨芜青道,“难道你不比我长得好看么?我要是夸你你听不腻,我就得累死。”

我摇摇头,“没人这么说过,我哪有你长得好。”

“你照过镜子吗?”杨芜青白眼向我,“算了算了,不说这个了。”

我点头,“不说不说,你不喜欢我就不说了。不过,我还是喜欢看你点灯的样子。”

杨芜青道,“哦,原来你是喜欢我去当你的灯仆?好啊,你要是喜欢,那我以后每天都给你点好灯。”

我牵起他的小拇指,“那就说好了哦,以后每天你给我点灯。”

杨芜青也应着,“不胜荣幸,但若是你比我回来得早,难道要一直黑着?要不这样好了,谁先回来,那谁就先点灯好么?”

我突然觉得好幸福,“好呀好呀。那我以后知道,有你在,灯亮着。”

杨芜青的脸上浮着浅浅的笑意,又捉住了我的手,“君如我灯长相伴,笑问花云酒月天。”

09.梦见在我旁

我们才刚刚说完了话的功夫,老管家便送来了我们今晚的饭食。清粥小菜,精致,分量适中,却也都是刚刚出锅的东西,那些碗碟燎起碎碎的热气,烫的可人,看上去还是蛮有食欲的。

杨芜青先是拉我坐起,然后半喂半帮的看我吃饱了以后,自己也草草结束了晚饭。在老管家收拾残羹剩饭餐具之时,他又写了份条子交给老管家,不用说我也知道,我又要喝下令人很难过的喝药了。

杨芜青见我面色难看,安慰道,“没有那么难喝的,里面加了黑糖,况且只有三味东西,也不能说是药,就让你发发汗就好,你尝尝就知道了。”

这次药倒是煮的极快,我只不过是稍稍愣神的功夫,老管家就又进来了。

杨芜青喂到我嘴里一调羹,“怎么样?”

我很快的品咂一下后咽掉,“好难喝,一股子葱姜味儿,你可是不知道,我真讨厌这些东西。”

杨芜青点头称是的否定道,“还有胡荽,别的没了。但是菜肴没葱姜是香不得的。”

我皱眉头,“那也都是些不招人待见的佐料,而且胡荽可是‘五荤’之一哎。”

“那也是驱邪镇鬼的。况且吃它好处很多……”杨芜青忽然邪笑一下,“不待桑荫徙,哪日我吃些膻根地羊再佐以胡荽,便让你见识一下它的功效,”而后他又正色,接着问我,“你知道胡荽是怎么来的么?”

我觉得这问题很简单,“张骞通西域归来始得,所以才叫‘胡荽’嘛。”

杨芜青摇摇头,“还有一种说法,民间说啊,商纣王昏庸无道,武王伐纣。而赵公明呢逆天助纣,丧命了。赵公明的三个妹妹,云霄、琼霄、碧霄要为兄报仇,与姜子牙对阵。战时杨戬放出了哮天犬,扯了碧霄的裤子,碧霄羞臊,赶忙蹲下。云霄、琼霄赶来捡起一块条石砸向哮天犬的后脑勺,哮天犬脑浆四溅。碧霄裤子被扯而失了贞体,对哮天犬恨之入骨,把死犬扒皮吃肉,她嫌狗皮和狗爪恶心,便就地挖了个小坑埋上。谁知哮天犬也是得道仙犬,它的毛长成一种香草,呶,后人就叫它香菜。”

我端着的碗差点儿掉下去,匆匆咕嘟喝下,脸色更加难看,“哎呀,真恶心。不过这狗也真是的,咬哪里不好,偏偏去惹姑娘的藕花地,难怪要被打死,偏偏这毛儿还能长成菜。”

杨芜青接过我手里的空碗,“人家可不是‘做鬼也风流’,好歹是忠善之犬,怎么不能造福后人,值得纪念。”

我停止了继续思考这个东西,杨芜青大包大揽了许多活计,拿来了洗漱之物。

简单的擦擦牙齿,漱口以后的我又缩回了被子,杨芜青替我又掖了掖,“睡吧,明天早上希望你能好得差不多。”

接着他吹了灯,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很不幸的是,因为和杨芜青说了那么久的话,我开心而甜美很快睡着。但随之也极快的做了噩梦,梦到的就是自己吓唬自己的,纯属杜撰的香菜的传说。

很奇怪,怎么我在梦里置之度外得就像一个旁观者,其实我就是在旁观,我连我自己的故事都在旁观,更何况是别人,与我不相干的人。

尽管书上也写着“帝辛天资聪颖,闻见甚敏,材力过人,有倒曳九牛之威,具抚梁易柱之力。”还有什么“长巨姣美,天下之杰也;筋力超劲,百人之敌也。帝纣资辨捷疾,闻见甚敏,材力过人,手格猛兽。”

尽管书上也说过,帝辛继位后,重视农桑,社会生产力发展,国力强盛。发起对东夷用兵,打退了东夷向中原扩张,看来也是个有为帝王。

只是因为他败了,河山梦断,失却天下,所以成王败寇,便任人打扮,如何凶残暴戾,如何草菅人命,如何错杀忠良。

所以画里书里,他的形象自然也很是不好,丑恶得让人不愿多见一眼。

只是在我的梦里,那与以往的想象的不同甚至迥异的事情是纣王长的一表人才,一点儿都不凶暴残忍,甚至是难得的美姿容,伟仪表。而他身旁的妲己,也没有长成狐媚子的妖娆,艳如桃花,美丽多姿,但更多的只是素素的清丽,那样的柔弱可人,还有一双无辜的眼睛,眨啊眨的怪动人的,不过,或许那是装出来的吧。

我倒不奇怪看到的武王是更年轻的人,满脸是向着理想前进的光彩。姜子牙就是个很老的老头,但是仙风道骨是不假。艺高术强的赵公明不甘的眼睛难以瞑目,却是单纯的执着,实践着“武死战”的理念。他的三个妹妹长的一个样,衣服穿得单薄,难怪会被撕咬坏。杨戬虽然有三个眼睛,但是没有什么怪异可怕之言,也是平常路人之感,但姿容极好,清奇秀气,扇云冠,水合服,腰束丝绦,脚登锦靴。哮天犬就是一条黑狗,只是头小腿长腰细,没有天狗是日月的那般骇人,甚至有些可爱。

所以,当那块条石砸下来的时候,我一声尖叫,大喊“不要”,之后便头涔涔的睁开了眼睛,却看到杨芜青正坐在我的床边,屋子里又点了灯,估计外面的天还是黑的,应当还是夜里。

我喘着粗气看着杨芜青,他关切的问我,“怎么了?做了噩梦?”

我气哼哼的道,“都是你害的,偏偏要讲什么香菜的来头,害的我做了这么个梦,吓死我了。”

接着杨芜青问我做了什么梦,我一五一十的讲了。

杨芜青叹口气,“你都多大了,还真是像个小孩子。说个故事你还信,还吓成这模样。难道应该捉个冉遗来让你吃了治治?”

我反驳道,“去去去,明明就是你说的太吓人了好不好。冉遗?这种古书里的东西你还当真?难道你见过?”

杨芜青没辙的回答,“行行行,我没见过。开个玩笑嘛。好好好,都是我的错。不过,那三姐妹也没得好死。我记得啊,——云霄被老子用乾坤图裹去,镇压在麒麟崖下;琼霄被元始天尊用三宝玉如意击中天灵而亡;碧霄被元始天尊用玉盒子化为血水而亡。”

我赶忙制止他,“哎呦喂,你可别说了,你想吓死我,今儿晚上你还要不要我睡了?”

杨芜青让我躺下,取了干帕子擦干了我额头上的冷汗,又看看我的衣服已经被汗浸的精湿,问我,“你的内衣在哪里放着?哪里是像?分明你简直就是个小孩子,入戏居然会这么深,你看你那一身冷汗。”

我向柜子的方向指了指,杨芜青走向柜子,从里面取出来了一身干净的亵衣,递给我,我随口一问,“天儿可是不早了吧。这么晚你怎么还没睡?”

杨芜青答道,“哦,我在做洁牙的膏粉,我见你现在用的那些不是很好,想再配些新的给你。”

我非常吃惊地望着他,“哎呀呀?你,居然还会做这个东西?”

杨芜青很不解的看着我,“呃……难道你以为我怎么会白白留在庆家?难道我像是吃干饭的样子吗?”

我惊喜道,“哦,你是真的要留在庆家了,太好了太好了。唉,对了,那你在庆家做什么?看着我?”

杨芜青继续叹了一口气,“那是辅差,我又不是你的老妈子。我本身是个大夫的,自然在这里就做个郎中什么的。”

我自然是非常开心的,“那以后我生病了就可以找你了是吗?不用再见那堆不招人待见的老头子了?”

杨芜青笑言,“你怎么可以这般说那些老大夫?多不礼貌。不过,你病了就尽管找我,我知道你是相信我的,不会欺我年轻,说什么资历不够。”

我点头,“当然当然,你肯定是最好的。哎呀,我现在真想天天生病,呃,最好一病不起什么的,这样就可以一直缠着你了。”

杨芜青赶忙制止了我,“呸,胡说八道。怎么能诅咒自己生病呢?要真是这样,我才不愿给你治。”

我好委屈,“我就是想天天都见你嘛。”然后气鼓鼓的换好了内衣。我倒没觉得有什么,但是杨芜青显然很不自然地看着我的裸体,表情也不甚清晰,最后他干脆别过脑袋,看向一旁。

我随意道,“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吧?大家都是男人。”

杨芜青没有解释什么,只是强行按捺住表情的扭曲,然后扶着我躺下,“噢,换吧,没什么,没事。我知道我知道,我懂你的意思。哎呀,你就是好好的,我也天天都在。你不生病,我比你还高兴;你一生病,我比你还难受。”

我真是不知道他的情话怎么可以不打草稿的脱口而出,一时感动的难以自制,“嗯,我一定好好的,不让你难受。”

天知道事实上就是我死了他会不会掉一滴眼泪。

可是我那时候信得那么真,就像小偷在鸡舍偷了只鸡,又点着了鸡舍,鸡回头看见燃起的大火,觉得小偷救了它;当小偷用谷喂它,觉得小偷关心它;当小偷把它藏在怀里时,觉得小偷爱它。

最后,有一天,小偷挥起了刀,它觉得小偷要伤害自己,所以用身体挡住了小偷,那只鸡死得那么幸福,可又那么傻。

鬼知道那时候的我怎么会相信“你若流泪,先湿我心”这种蠢淡话,骗小孩子的把戏而已,我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会犯傻。

但那时的我接着只是安然的躺下了,很快的入睡,但这次又继续做了梦,梦里很美好。

我梦见了杨芜青就在睡我的身旁,爱人与阳光同在的情景是多么幸福。所以我睡得也很恬静安详,仿佛一切与我无关。

10.洗手作羹汤

结果第二天早上起来,我先是真的吓了一跳,“啊”了一声叫出来。

因为我的旁边,真的睡着杨芜青。我的一声尖叫同时叫起了睡在床上的另一个人,杨芜青揉揉眼睛,“你醒了?”

我的话都磕磕绊绊了,“你你你……你怎么睡在这里?”

杨芜青平静的解释,“我就是怕你再做噩梦,仅此而已,你不要多想。”

我多想个啥,两个男人能出什么事情,又不是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不过看见他在我身边,真是好安心。

恰巧我又梦见他了,便向他说了一番。杨芜青接道,“梦见在我旁,醒时在枕边的感觉是不是很好?”

我冲他吐吐舌尖,接着我就当着他的面,沉默而淡定的换好了衣服,杨芜青和衣而睡,不用整理什么。

在我的坚持下,我和他穿的一模一样的衣服。

然后他为我打来了洗脸水,接着又拿来了两种洁牙的膏粉。

我稍稍嗅了一下,两种东西的给我的感觉和味道都很好,质地比以往的也细腻的多,便问他,“这都是什么做的?真不错。”

杨芜青向我详详细细的讲,“这个甜一些的呢,是用沉香一两半、白檀香五两、甲香一两、龙脑香半两、麝香半两、檀香、零陵香、藿香、甘松、丁香皮各三两捣成粉末,最后用苏合香油和熟蜜调成的糊膏;那个清苦些的呢,是用柳枝,槐枝,桑枝煎水熬膏,拌上姜汁、细辛和青盐,最后佐以金银花、野菊花、蒲公英、藿香、佩兰制的。”

听他说了那么多,我的脑袋都要炸开了,“好麻烦好麻烦,听不懂。”

杨芜青倒是很耐心,“听不明白就对了,你又不是学做这个的,听那么详细,让人家匠人岂不是没饭吃了。”

我的结论只有一句,“那你以后做给我就好。”

杨芜青答应的痛快,“这是自然。我还会做些其他的,有空了都做给你试试,昨晚匆匆忙忙的,可能做得也不够精细。”

“瞎谦虚,这么好的东西。”我含含糊糊的哼道。

轻轻捶打过的杨柳枝软硬适中,我洁齿之后,杨芜青也很快的洗漱干净。

刚起床的我胃口并不是很好,我对杨芜青说,“我们一会再去吃早饭好吗?我去看看我的马,昨天它可是累着了。”

杨芜青指指我的脑袋,“先把头发梳了再说,好吗?”

我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啊,惭愧了,我忘了。”

杨芜青拿来了黄杨木的梳子,帮我打理了头发,简单不失精致的束好,之后我们便一起出了房门。

马厩里,我的小马正在里面安安静静的站着,有一搭没一搭的吃着草。

我赶忙几步走过去,亲热的抚抚它的头,“哦,驺吾!我的驺吾,你还好吗?”

杨芜青在我背后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驺吾?哈,你怎么给它取了这么个名字?它哪有大如虎豹、日行千里?太夸张了吧。”

我反驳的很坚决,“可是,它就是我的驺吾。我有的东西,那就是最好的。”接着我问小马,“驺吾,你说,是不是?”

小马应该听不太懂我说的啥,它看着杨芜青的表情,依然是温顺可爱的毫无敌意。

动物就是比人好,一句恶言并不能刺伤它们,因为它们根本不在乎。

我拍拍它的后背,“昨天真是谢谢你了,我去吃饭了,告辞。”

驺吾拱了拱我的手作为告别。

看完了驺吾的我们一起向前院走去,路过了已经长成了的香樟树,杨芜青感叹一句,“看来令妹已经不小了。”

我“嗯”着,“是,她和我一样大,因为我们是双生的龙凤胎嘛,自然一样大。”

杨芜青突然发问,“那,你知道为什么要种香樟树么?”

我害怕他再次说什么恶心巴拉的传说,赶忙回答,“知道知道,做箱子用。你不要再讨论这些传说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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