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竹马——阿笙
阿笙  发于:2013年08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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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南冲出那道门才可悲的发现自己无处可去。世界之大,他以为自己守住了一个家,纵使所有人将他抛弃,至少那里会为他亮着一盏灯。可如今举目望去,绚丽的城市灯光,却没有一处是他的归处。

他把自己给的太过彻底,掏心掏肺。用自己所有的一切一厢情愿的试图为他人筑起一座空中花园,四季如春,欣欣向荣姹紫千红。但他忘了,空中花园没有根基,一旦挎下,土崩瓦解连渣子都不剩。

逞一时口头之快固然很痛快,但即使用最恶毒的语言去诅咒那人不得好死也无济于事。不要了就是不要了,抛弃了就是被抛弃了。

恨,当然是恨的。可他的恨又改变的了什么?无非是自欺欺人,那个人依然可以活得心安理得、追逐自己想要的一切。

杜南没觉得天崩地裂活不下去,只是忽然深刻的体会到,爱情什么的都他妈的是扯淡!

他挂了电话给大学时代的死党项阳。在等项阳过来的这段时间他蹲在站牌下面发呆,一不留神行李箱就不见了。杜南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正好,都滚吧,一了百了。

项阳像收养流浪狗一样把他捡回家,什么都不问,拿好衣服放好热水让他洗澡,然后给他煮了一碗面。杜南狼吞虎咽往嘴里扒,呛得眼泪直流。项阳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慢慢吃,不够,我再给你煮。”

杜南眼眶发烫,将头埋在面碗里,吃到嘴里还是酸涩的味道。

杜南睡下后,项阳回到书房继续未完成的工作。

项阳是外企精英,长像对得起大众,但因为个性严肃沉闷,至今单身一人。他和杜南是大学同学,与他的一丝不苟不同,杜南是一个活跃分子。参与社团、户外活动、做义工之类的哪里都能看到他的身影。唯一的缺点就是生活不能自理,懒得出齐。大学四年,他们是最好的朋友。他巧言善辨,而他口拙木纳,每每被他压榨的哭笑不得。打水、打饭、代卡、跑操……课外重心都是围着他团团转。当时觉得苦不堪言,可当某一杜南忽然说要搬出去住,大把大把空余下来的时间多得让他不知所措,甚至无法忍受。

等回过神来,却发现什么都没做。项阳工作时讲求效率,眼看着也无法聚中精神,干脆早些休息。

没有多余床和被子,两个大男人睡一起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不由又想起上学那会杜南死皮赖脸的跟他挤一被窝借暖,等睡暖烘了,就不肯再挪窝,比土财主还要霸道。

项明半侧着身借着台灯打量陷在柔软被子里的男生。仍有些稚气未脱的模样,鼻头和眼皮有点发红,绻着身子缩成虾米状,瞧着委屈的不得了。项明抚了抚他的眼角和眉宇,无端有些心疼。

好比自己花空一门心思喂养大的小猪,在丝毫未察觉之前被别人抱走,等小猪自个儿回来后却瘦骨嶙峋凄凄惨惨。

宋禹看着杜南被人接走才打道回府。在路上挂电话给左昨,让他到家里议事。左昨明显睡意朦胧,发了一顿邪火才不甘不愿的爬起来洗漱。孔言摸摸他的头,哄道:“乖,别耍小性子,宋禹这么晚找你肯定会要紧事。”

左昨像条肉虫似的在孔言身子又蹭又蹭:“亲爱的,我好命苦哇!他们的家事为毛总得拽上我?人家不嘛不嘛~”

“撒娇也没用!赶紧的。”孔言给他套好衣服往门口推,“早去早回!”

左昨在外面挠了一会儿门,确定自家媳妇真铁面无私将他置之不理才哼哼着去车库取车。

其实宋禹找他谈什么事,他心里一清二楚。但他就是要宋禹着急上火,所以慢悠悠绕着环城路一圈才不急不缓的开进宋禹那小区。

“你放火自焚哪?知不知道让别人吸二手烟很无耻?”左昨对着一屋子烟直皱眉头,待会沾一身烟味回去,孔言又得以为他老烟瘾犯了,肯定得让他跪键盘,他的命好苦啊!

宋禹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将一叠文件拍在桌上,“废话少说,资料你都带齐全了吧?”

“你别怀疑一个优质律师的专业素质嘛!”他将公文袋里的文件夹抽出来,然后拿起桌上那叠文件翻了翻,乍舌,“这次还真正大血本了。我就说这人犯贱吧,非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到头来这空还得自己去补上。小两口闹点别扭至少这么劳民伤财么。”

“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问题倒没有。不过你确认要抽抛售公司内部股份?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放心吧,我自有打算。”

“那就好。宋先生慷慨无私,不惜承担风险,一掷千金为蓝颜的气度真是让人佩服。”左昨装腔作势的打太极,坏笑:“唔,情深义重。”

宋禹抬眼瞅了他一眼,“姑丈之前待我不薄,尽点心是应该的。”

“当然拼命杀价的时候你可没见你有这份菩萨心肠。”左昨撇嘴。

宋禹微微有些动怒,“都说那是无意之失!”

“呀还真急了呀?行行,是无心之失,只是为了某种目的所采取的权宜之计嘛,我懂。只不过,你不杀伯乐,伯乐却因你而死,这笔帐横竖还是会算到你的头上。”左昨语气逐渐严肃起来,“外界沸沸扬扬都在说你宋禹如何将唐氏企业整得兵败如山倒,毫无回手之力。你认为自己无辜,别人可不这么想。当然,别人怎么想跟你半毛钱没有,但唐穆呢?唐伯父呢?他们又会怎么想?你现在唯一的想法是跟唐穆死嗑,但你到底有没有想过你们以后到底要怎么走?如果说你非得要跟他死嗑到底相互折磨,恕我没这个恶趣味陪你们玩什么虐恋情深。我说这话也没什么别的意思,各有各的活路,只不过是想提醒你,过了这个坎,你到底想要得到什么?或是在唐穆身上得到什么?”

第11章

唐穆去医院看老爷子。正好看见护士捡起门口各式的补品和花往垃圾桶里扔。唐穆不由紧了眉,这大早的,谁又惹老爷子不痛快了?

“护士小姐,怎么啦?”

护士看到来人,无奈的笑了笑说:“唐老先生让丢的。唉,宋先生也真是的,明明知道唐老先生不会要他这些,还每天定时送来。脾气啊,和唐老先生一样犟。”

唐穆心头一跳,他所认识姓宋的也就宋禹一个人。他既然来看老爷子?

“宋先生他……经常来?”

“也不是每天都过来,隔三差五的来看看,不过慰问品和花却是每天送的。要不您去劝劝老先生,这么一直扔,挺浪费的。”

“好的,麻烦你。”

病房里的老爷子显然是余怒未消,脸上仍留有阴沉之色。唐妈沉默着在一旁坐着,也是一脸愁苦。唐穆知道,为难宋禹她比谁都难受。宋禹父母过逝之后,她将宋禹视如已出,宋禹相当于是她另一个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割伤那面都连着筋,都会痛。

老爷子一看到唐穆更为火大,指着他的鼻子就骂:“兔崽子!说!为什么要跟久玖分手?”

唐穆苦笑,还真是坏事传千里,这么快就让老爷子知道了。不过,也好,免得他搅尽脑汁想怎么跟两老解决。

“我们性格不合。”百搭的理由,虽然通俗,但却是最有效的。

老爷子一听怒意更甚:“性格不合?回国才发觉性格不合?谈婚论嫁才说性格不合?我看你这兔崽子是没了伤疤忘了痛!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要干什么吗?想都别想!如果你还要跟姓宋的纠缠不清,我就让人打断你的腿!”老爷子声色厉荏。

唐穆疲倦的叹了口气,“爸,我和久玖分手的确是我自己的原因,但跟别人没关系,跟任何人都没关系。您就不要胡思乱想安心养病。刚才主治医生找我谈话,英国有一所医院成功治愈了一例类似病例,所以建议我们转到那里去治疗。我觉得这个提议不错。转院手续已经办理好,国外医院也已经联系好,到时妈跟你一块去,住处那边的朋友会帮忙,他们会带着你们去办理医院的手续。公司这边事情多走不开,我就不陪你们过去了。等这边一忙完,我就赶过去。”

“你别想打发我走!我一走你就化风化雨……”老爷子不止年纪渐长,脾气也渐长了不少。甚至有些小孩似的蛮横无理。唐穆原来就隐隐作痛的头现在越发抽得利害。他现在分身乏术,还得应付老爷子咄咄逼人的气焰,他实在拿不出好脾气好声好气的劝。只有疲倦地叹气:“爸!如果我真想跟他在一起,这些年你真的能阻止得了吗?”

老爷子哑然。

唐妈也开口了:“算了他爸,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做父母的操心他上半辈子,他还能让我们操心一辈子吗?养好病,其他的到时再说吧。”

老爷子冷哼一声,将头扭到一边,但显然已经服软。

唐穆松了口气,将这俩老送出国他就没有了后顾之忧,也算了了一桩心事。

病房外。

“妈,谢谢你。”唐穆由衷地说。如果不是母亲在中周旋,帮忙劝着,老爷子岂能这么快软化?

“穆穆,如果撑不下去,就别撑了。”唐妈神色恬淡,像小时候一样摸了摸他的头发。

唐穆一个人硬撑,任何时候都让自己看起来强硬无比。可就这短短的一句话,让他筑起来的高墙轰然倒塌!汹涌的疲惫与委屈将他的心泡得又酸又软,险些要在眼底漫出来。他哽咽着:“……妈,你都知道了?”

唐妈一脸心疼:“新闻铺天盖地的,你又怎么能瞒得住?”

“那爸他……”

“放心吧,他还不知道。妈知道,妈帮不上什么忙。唯一能做也就是不成为你的负担,不拖累你。你爸我会照顾好,你放宽心。”言罢轻叹了口气,“小宋前些时候找过我,我也看开了,哪来那么多天大的恩怨?说妈自私也好,虚伪也罢。如果小宋能帮上忙,就别在钻牛角尖。”

“妈……”唐穆眼眶发烫,他知道母亲说出这番话来是经过多么艰难的考量。原来他并不是一个人孤军奋战。再自负的人都希望有人支持,协助。即使收效甚微。

隔日唐穆将父母送上飞机,随后拘捕令就来了。唐穆被拘留,一周后开庭。

这个消息一越成为各大报刊头条,无数人不甚嘘唏,一次性被如此多方联名控告还真是实属罕见。

拘留所毕竟不是监狱,只是暂时关押,除了面容憔悴些,倒没受到其它恶劣对待。

在拘留所呆的第二天,左昨不请自来,成为他的辩护律师。但在唐穆看来,找再利害的律师为自己辩护也是徒劳,他将唯一最后一点资产全部卖掉让朋友存进老爷子的国外帐户,如今的他就是一个穷光蛋,即使争取到了还款期限,他仍旧负担不起这巨额的赔款与拖款。

在做这个决定之前就已经看开,所以现在也没有什么可怨天尤人的,所以很淡然。见到左昨还能轻松的打招呼开玩笑,直把左昨气得翻白眼,骂道:“死猪不怕开水烫,没救了你!”

“都说是死猪了,还怕什么开水?”唐穆笑微微。

左昨气结,“说正事吧。开庭之前我会想方设法为你争取到庭外和解,明天我先保释你出去,宋禹会来接你。”

唐穆一愣,脸色终于微变,“左昨,我不需要你自作主张!”

左昨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我是律师,我有责任帮我的当事人争取最有利的条件。”

“我不会付你酬劳。”

“不需要。有人已经承诺付我三陪薪水。”左昨哼了哼,“所以你没得选。”

“只要我不点头,你能耐我何?”唐穆还真跟他较上劲了。

“哦?那行,既然有人一心想蹲狱,唐伯父唐伯母应该有知情权吧?我现在就挂电话过去……”

唐穆脸色立马就沉了,拧紧唇不说话。

无可奈何。

第12章

之前唐穆大概知道一点左昨家底不简单,却不知道竟如此之深!左昨一走,看守的警员对他的态度变得十分微妙,还给他换了一个干净许多的房间关押。

这间幽闭的小房间看不到白天黑夜。躺在硬板睡上,盯着天花板,思绪纷乱。玖久想办法过来看过他,哭得跟个泪人似的。她说她知道他提出分手是为了不连累她,所以不恨。问他两人之间似乎还有可能?

唐穆说:“我不想害人,更不想骗你。”

玖久为这段感情做了最后的挣扎,终于绝望。其实即使她一意孤行与他同舟共济,也不能改变什么。其实自从唐穆入狱,作为敏感的政治立场,玖久的父亲就已经适时的撇清与唐穆的关系。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何况,他们还不算是同林鸟。这就是现实。

尽管心境已经放得很淡然,但仍有些心酸与苦涩。

他又想起左昨之前的暗示。宋禹来接他?他是打算解救于水深火热之中还是又将他带进又一个深渊?可作为当事人的自己似乎一点主权都没有。因为有所顾虑,所以他不能说不。但他又无法坦然接受,因为无法说服自己接受。可如今的状况却是,无论他是否甘愿接受,对于那个人来说似乎都不那么重要。

宋禹和左昨固然会办妥这一切,但要付出些什么各自心知肚明。

拘留三天,面对强烈的光线有些不适应。宋禹的车停在路边。墨色的玻璃窗隔成了两个世界。唐穆打开车门坐了进去,宋禹也不多话,发动车子。

宋禹显然对他的经济状况了如指掌,所以并没有将他往家里送,而是直接送到一个小区楼下。然后丢给他一串钥匙,“D幢1285室。”然后驱车离开,一点多余的废话都没有。

唐穆捏着钥匙有些发愣,随即自嘲的笑了笑:还指望他说什么?他们现在的身份地差地别。只要他一个不愿意,随时就能把他碾死。但无论现状怎么样,能自由的呼吸外边的空气,已经是件值得庆幸的事情。

复式房里生活用品一应俱全,冰厢里也有囤有面包牛奶纯净水和鸡蛋。显然是平常也有人居住。

唐穆将自己洗漱干净,吃了点面包,沉沉地睡了一觉。醒来后已是暮色四合,房间里仍只有他一个人。宋禹并没有回来。

说不出来是什么感受,一把骨头懒洋洋的,做什么都提不起劲。不过,也的确没什么可做的。

晚上左昨过来,带来了一些文件让他签,他也没怎么看,一份一份的签过去。左昨黑线:“你就不看看是什么内容?待会真把你卖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唐穆自嘲的笑了笑:“跟我现在的状况有区别吗?”

左昨摸了摸鼻子,“没差是没差啦,不过你遇到一个好买主,只要不惹他生气,前程还是很光明的。”

唐穆真的觉得自己接受能力无下限,若是以前,这样待奴隶宠物似的言辞早被他海揍一顿。岁月果真是一把杀猪刀,削平了他所有的锐气与自以为是的自尊心。

第二日一大早,新闻与报纸就铺天盖地报道各方同时撤消对泰森诉讼,只不过泰森已归属宋氏门下。外界对这则爆炸性的新闻众说纷纭,一夜之间扭转乾坤让人始料未及,等舆论的风潮过后,曾经独占一头的唐氏,彻底在业界消失。唐穆如同旁观者一般看着宋禹与左昨运筹帷幄,利落收尾。也说不出是悲是喜。在这场无哨烟的战役中,看似他收益最大,因为不用坐牢,不用承担巨额的罚款。但只要他自己知道,他输得彻底。以前是欠大家的,现在是欠宋禹一个人的。而且是估计一辈子都偿还不清。

果不其然,在风暴过去的第二天,宋禹就送来了那张负债累累的契约书,公事公办地说:“你有两个选择,一是到昊宏上班,直到还清欠债为止;二,你不去昊宏工作,但必须一年之内还清所有负债。不过,想要轻松又来钱快,也就只要出去卖了。当然我也可以做你的客人。你自己考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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