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两个没见识的傻孩子没听过的见闻作为长期的策略手段。俨然一副博学多闻、热心待友的君子形象
。我曾在卫生间捡到过写满谢鲁台词的小纸条,说实话,我不觉得他这算下作的手段,如此用心,所
以我愿意考虑大度地成全他。
小夜的面色日渐红润起来,在谢鲁的搀扶下开始练习行走了。他对待谢鲁的态度是前所未有的礼貌,
我只要微微露出诋毁的端倪,他总是冷着眼,恶言恶语地讽刺我:“你当谁都和你一样吗?死基佬!
”于是,我和猫桥都点头,表示同意小夜是个异性恋。如果他自己果真相信的话。
猫桥经常悄无声息的出门,某一日红着脸向我讨要几百块钱。在我的追问下,他才如实道出。原来在
他坚忍不拔的守候下,终于路遇了那个名叫叶侃侃的孩子,并与之培养出了“深厚”的感情。他要请
孩子去游乐场玩。我在不支持这个行为的最终目的的同时,给了他钱。同时意识到,猫桥也许并不笨
,竟然懂得农村包围城市这个伟大的战略方针。
冬日渐行至深,当我的存款达到七十万的时候,我终于下了决心。
“你真的打算这么做?”谭流在餐桌对面笑眯眯地看着我,出其不意地站起来,伸头在我脑门上狠啄
了一口。响亮的“啪嗒”声立刻艳惊四座。
我对于他这种在光天化日之下胡来的毛病已经习以为常。他这样的身份都不介意被大家知道是个GAY
,我有什么好避讳?
“所以,你会入股,对吗?”刚才被他乱亲的时候,手指按在了牛排上,我想擦手,手刚伸过去就被
他一把拉住,塞进了他自己的嘴里。
细长的眼睛微眯着,非常惬意的表情。“亲爱的林弟弟,你何必问我这样的话?”真难得,含着我的
手指还能把话说的这般清晰。“你知道的,我会为你做任何我能够做的事情……”
我点头,把手指抽出来,不动声色地在桌子垂下的桌布上擦了擦。
“我前几天一直在找店面。开发区的迎春街上有一家店面出兑,两层,带地下室。上下面积加起来足
有一千平。位置非常好,周围很多高消费场所。年租金才八十多万……”
“H城的房租这么便宜?”谭流奇怪。
“当然不是。我和那个房主谈了好几次,他要的价钱比现在高一倍。最后一次,他说我如果能在三天
之内付全款,他就租给我。他本来并不着急出租,家里突然出事急需钱。所以就当赠我半年的。”我
不免有些得意,“这样一来就大大的节约了成本。我请我以前的一个做律师的客人帮忙看了资质,合
同也都仔细看过了,没有任何问题。我请教了龙阳阁的总经理,对装修的成本有了初步的估价,加上
设备,大概能控制在二百万之内。酒水和食品的供应,我也找好了渠道。再加上人员成本,这两项初
期有十万块就够了。”
我从包里取出一份策划书,掉转方向,推给谭流。“这有更详细的内容,包括股权划分和盈利的预测
分析,你看看。”
谭流歪着头看着我笑,“宝贝儿!你总是让我感到惊喜!我会仔细研究的。先说,要我投入多少钱?
”
我腼腆地微笑,伸出三根长长的手指。
“我不是请求你帮我。”我说,“我是在和你谈合作。”
米勒脸上的伤痕早已痊愈,依旧是阳光灿烂的王子模样。他笑起来,牙齿很白,笑容中有天真的温暖
。
面由心生?我再不相信那句话。他有他自己的故事,我不去探究。但我知道他有他的野心,与我合作
,未必是坏事——他能同我一样清楚这一点就好。
“这是你第一次主动找我。”他温和地笑着说,“我以为你不会再想见到我……学弟。”
“不。”我轻声说,“我想见你。因为我发觉,我并不了解他。”
米勒轻轻地无声地摆弄着咖啡杯。“你想知道他的过去?他到底是怎样一个人?还是……他对你的心
意?”
我慢慢地吸气,慢慢地吐气,思考了许久,才回答他。“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够明白我的意思。如今的
林小花,有一半是他创造出来的……在那一年中,我时常感觉很害怕。现在回想起来,他其实从来没
有真正用暴力对待过我。他教给我很多道理,我一直奉行着。然后,他却用自己的生命狠狠地打了我
一个巴掌……”
“我想弄明白,这究竟是为什么。”我说。
米勒静静地看着我,眉宇间有英气。他如果和小虾同龄,也仅仅比我大两岁而已。
“你不能理解他?”他问。
“不能理解。”我说。
“很困惑?”他问。
“很困惑。”我说。
米勒看了我许久,最后轻轻笑了起来,“比起你认识的那两位贵人,我的能力很小。我可以帮你安排
认识开发区的工商和公安部门的人,多大的力度不敢说,不涉及毒品就没有大问题。保安我会给安排
十二个懂事儿的,你选择的经营方式,一般的保安数目是不够的。”他又想了一下,“道上我会打招
呼。小问题没有,大问题我管不了。”
“我会给他们发工资,也会给你交保护费。”我认真说。
“很好。”米勒点头。“最后,学弟,我希望你不要放弃学业。”
“我会考虑好好学习。”我说,“谢谢你的忠告。学长。”
下午一点三十分零五秒。
上岛咖啡。
蒋文生在我面前的椅子上坐下。“马叔说,你找我。”
“你的手机打不通。”我解释。“谢鲁给我的联系方式。”
“水。”蒋文生对服务员说完,才将他那尊贵的头颅转向我,“现在能打通了。”
我哑然无语。
“不信你试试。”
我莫名其妙。
“我以前不用私人电话的。”蒋文生说,“身边总有人跟着,而且没有什么私事。所以用不上。”
没有私事……多古怪的话。
“你听明白了吗?”他直愣愣的问。
“什么?”
蒋文生的浓眉又皱了起来,不耐烦地说:“那个手机和卡是专门配的。现在能打通了。”
这人怎么会这么别扭!这么幼稚!我看了他半响,没忍住,笑了出来。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任我独自发笑。
我笑过之后,就是恼火!
也就是说,如果我不找他,如果我没有通过谢鲁有效地找到他。他不打算跟我联系了么?之前的事,
究竟是谁更理亏一些?好吧,是我说的,我拿了白金锁链,我们两清了……
我努力摆正心态。肃容取出策划书,推给他。
“什么?”
“一份策划,想看看蒋总是否有意向与我合作。”
蒋文生上下左右的打量着我。
“这是具体的内容。”我又推了推策划书。
蒋文生手指轻弹,就把那薄薄的装订成册的文件弹了回来。“念!”
我微笑。“蒋总,也许您不清楚,我刚刚已经辞去了龙阳阁的工作,也就是说,我不是您的员工了!
”
蒋文生看看我,点头。
“所以呢,您可以对我更礼貌一些吗?”我把策划再次推了回去。
“可以。”蒋文生说,“那么,请你把这份文件念一下。”
我与他对视良久,叹气。
“由于国家市场经济的长足发展和人民生活水平的日益提高,服务性行业有了快速且更纵深层次的发
展,已经延伸到人们的物质生活的各个层面……”
“停!”蒋文生打断我,“说重点。”
我“啪”的用力合上文件。言简意赅:“我想开一家鸭店!没有女孩的,纯鸭店。希望你投资,三百
万……”
“好。”
我剩下的话都被憋回了肚子里。
“不准卖链子,我多给你一百万。”蒋文生补充说,“不是给。是我个人名义的投资。龙阳阁现有的
工作人员,你可以挑不超过一半的人带走。”
我设想中的情景不是这样的。
应当是这样:
“我想开鸭店。”
“你怎么这么不知廉耻?什么不好做,非要干这一行?你打算卖到老吗?”
“蒋总,您作为龙阳阁的幕后老板,似乎无资格这么批评我。”
“我和你一样吗?我是朵白莲花,出淤泥而不染。你算怎么回事?”
……
眼前这个人是蒋文生吗?我有些纳闷的看着他。
蒋文生的手指若无其事地敲着桌子。“你不用担心赔了会怎样,就算把钱败光了。我还可以给你一次
机会,给你安排一份差不多的工作。然后慢慢打工把钱还我。”
蒋文生的下巴与脖颈之间的弧度勾勒出极具美感的线条。“嗯。你也不用太过受宠若惊。投资总是有
风险的,我承担得起。”
好吧。我承认,这副嘴脸果然是蒋文生的。
“可以走了吗?”蒋文生傲慢的说。
我点头,付账。
他不带现金的。我知道。既然四百万都到手了,我也不妨大方一次。
下了楼,我转身向公交车站走去。胳膊被拉住。我扭头看他。
“你往哪儿走?”
“去装修材料市场啊。”
蒋文生依然绷着脸。“我把会议都推迟了。你还有四十分钟,可以请我陪你一会儿。”
问题是,我没时间啊!我望着他,“您看您这么日理万机……”
“你也不用客气。”蒋文生打断我,“我可以在车上陪你说会儿话。”
不由分说地,我就被拉进了车里。
没有司机,蒋文生是自己开车来的。
我无所适从地呆坐着。谭流的车中总有音乐,蒋文生车上从来都很安静。
我清了清嗓子,“我给你讲个笑话吧。”缓解一下现在的尴尬气氛。
“笑话?”
“嗯。我这辈子就指这个笑话活了!”我说。“从前,有一栋四层楼的房子。住在四楼的人喜欢在阳
台上耍大刀片子,住在三楼的人喜欢从阳台上往下撒尿,住在二楼的人喜欢经常性地粉刷,把所有的
东西都刷成绿色,住在一楼的人喜欢吃小黄瓜。有一天,住四楼的人向往常一样在阳台上耍大刀玩,
一个不小心,居然把刀掉了下去。”
蒋文生茫然地看着我:“没了?”
“没了。”我点头,“如果还有什么可以说的,我只能说,那天,一楼的人吃了一根捡来的小黄瓜。
”
蒋文生依旧表情呆滞地看着我。
我咽了一口吐沫,继续深刻阐述:“你想想,三楼的人喜欢站在阳台上往下撒尿,撒尿!四楼……”
“我明白了!”蒋文生点点头,沉思片刻,“可是,为什么不是蚕蛹?”
我愕然地望着他,然后无法抑制地大笑起来,笑得我几乎岔过气去。
蒋文生没有笑,安静了片刻,突然强横地抱住我。还没有笑岔气的我,又几乎被勒岔气。
他的牙齿在我的肩膀上轻轻地磨蹭着,并没有咬下去。许久……
“我想你……”
“……哦。”
“我以为你恨死我了……”
我犹豫着去抚摸他的脊背,表示豁达,表示安慰。“那倒不至于。”
“我让你打回来好吗?只要别打脸……”蒋文生低声说。
我有些颤抖,“真的?”音调不自觉地拔了上去。
“嗯。”蒋文生倒是没有犹豫地应了。
我努力按捺住我汹涌澎湃的暴虐之情,可是十指却控制不住的就要舞蹈起来。在我跃跃欲试的时分,
一个念头从脑海的角落里溜过去。一口气泄了出去。
我沮丧地说,“算了吧!我可不想把白金链子还给你!”
33.请叫我花哥
蒋文生的温柔缠绵是什么?
一块奶油蛋糕。
一块仅供他自己品尝的奶油蛋糕。
我是蛋糕的扮演者,他自己把甜蜜涂成奶油,然后张开嘴巴满意的舔食。奶油舔净了,蛋糕站起来,
便再与那甜蜜无半点关联。
谭流和蒋文生的款子很快到位。我开始忙碌起来。
从选定装修风格,到家具设备的采购。从加强供货渠道的联系,到人员的招聘安排。我在一头雾水中
胡乱的摸索,把自己忙得一塌糊涂。
我向龙阳阁的经理顾长丰取经,收获颇丰。
“我一早就看出来花哥跟我们不一样,这不!这么快就自己当老板了!”有个少爷说。
“跟着我干怎么样?”我问那人。
那人看了看顾长丰,对我笑道:“我也想跟着花哥干,只要顾总同意。”
顾长丰大笑。
我看了看那个长我几岁,却称我“花哥”的少爷。原来蒋文生早有安排了。
“再往右边一点!对,就是那个位置!”小夜坐在谢鲁送他的轮椅上,指挥着工人安装大厅的吊灯。
谭流歪在刚送来的沙发上,拎着瓶啤酒,吞云吐雾,半眯着眼,一副没睡醒也不肯安生的模样。
“那个人是谁?在老板面前会不会太嚣张一点。”
“没听说过,看样跟花哥关系挺好。没准是夜色以前的红牌。”
“别的城市过来的吧,没听说夜色有这么一号人物。”
少爷们小声议论。
“不过两三个月的时间,我都不敢相信你曾是我手下的那根蔫吧草了。”毛姆打量着装修快要结束的
屋子,打量着我。
“我只是比较幸运。”我看了看闲来无事就来我这窝着的谭流,我的视线一过去,他马上给我扔了个
飞吻。
收到车、收到房、收到珠宝的鸭并不少,我的收获也许并不算“巨款”,但我要的却是机会和更多方
面的资助。我给我的店取了个名字,叫“彼泽陂”,并不通俗。但我相信它很快会在H城的上流圈子
里响亮起来。
我只是比较幸运。这是谦辞,也是实话。
这个世界上,曾有一个名叫Adam的人,他的死亡,给了我周旋在两个有钱人身边的机会。
“毛哥,我希望你能来帮我。你的能力我是知道的,彼泽陂是个新店,需要有经验的老手来把它培养
壮大。”
毛姆低头想了一会儿,“看样子你只打算招少爷——小花,说句倚老卖老的话,我在这个圈子也混了
几年了,看得要比你多一些。没有小姐的店,客源一下子就会少很多。”
我点头,“我考虑过这个问题。这个世界上的大部分钱还是握在男人手里,而男人中至少有百分之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