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不到回答，只有一颗小脑袋往他胸口凑了凑，想必又是以为自己在做梦吧？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程巧觉得自己的感冒好多了，也许是昨天的梦太香太甜，比任何的药物更有效果。除此之外他还得到了可以给家里面打个电话的权力。和以前每天想何时通话就何时通话不同，现在的他差不多被断了与外界的联系。换做才被奴役的那几天，程巧铁定会哭诉着要爸爸不远万里地来接他回去，可是现在心里面挂着个事儿，就没有特别地想要回家的欲望了。

把喜欢拉长再拉长一点。

能听听家人的声音也很不错了。程巧觉得自己长大了好多，至少能够穿衣吃饭有了追求未来的想法。这一次是真的下定了决心。

而庄凌山，因为寄了一封信的关系，也不那么担心程巧的爸爸会跑来意大利要人了。其实他和白梓棠并没有大家以为的那么熟悉，只是来中国谈生意时经人介绍了一番，白梓棠出于礼貌顺便邀请了庄凌山来参加毕业晚会罢了。庄凌山对程巧的爸爸颇有印象，对儿子的保护欲过强又特别希望他能够独立起来。这是弱点，别人的弱点他向来都是毫不留情利用的。这封信虽然没有收到回信但程希的用意他大致还是能理解的，说的已经这么委婉了，没道理还会叫着让巧巧回来啊。

“喂，喂，爸爸在吗？”

“我是你哥。”

“哦，哥哥啊！”说得巨嫌弃。旁边还有人在监视着他的一言一行，“大暑假的你不在外面逍遥躲在家里面干嘛？”

还不是因为担心你。程旭并没有把心里的话说出来，“关你屁事。你多久回来啊？”

“会送给你‘关你屁事’，嘿嘿。哥哥，宇哲哥他回来了你们两个没有发展什么吗？”

“才被爹地发现破坏来着，人家的真爱呐！”

“就哥哥你还真爱，笑掉大牙了是不是。啊哈哈哈哈！”一通电话打下来程旭和程巧的心里也变得更好了些，本来各有心事的既没有说出来分享但两个人好像了解对方暂时不顺利一样，说着开玩笑的话。

“哥哥，爸爸呢？”

“说是要潜心搞破坏。”

“小白的吗？”

“你猜！”

“猜你妹！”

“猜我弟！”

无聊一阵子后程巧挂断了电话，在这里过着有点辛苦并不代表就是痛苦。相信回国后将这番经历告诉给哥哥，哥哥也是会赞同的吧。

有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思想上又能谋和点的哥哥真好！

第三十四章： 上帝为你开了一扇窗

白梓棠的婚礼如期举行。

夏日的风轻暖地吹过，新娘做了个漂亮的头发，风吹不散她的美丽。新郎漫不经心地站在她的旁边，黑色的礼服衬得整个人十分的帅气。室外婚礼布置得格外浪漫，白色的玫瑰和粉紫色的气球转身可见。来场的人并不过，接受到邀请的大多是和两家关系很好的人。

白梓棠没有邀请特别好的朋友，这次的婚礼就当做是个秘密好了。等新娘出国把孩子生了就结束吧。至于能不能通过这次来看出程希的心思他已经不报什么妄想了。他连把未婚妻牵到程希面前的勇气也没有，更不要说伪装亲密的样子来剥离程希藏匿得很深的喜欢。

在爱情面前是懦夫并不是他的本意。

时针已经走到了10点过，两家的意思是11点钟准时开始进行西式的仪式，然后大家再一起驱车到酒店去。吃席这种传统的事儿，不是谁有钱就贵族化地将其遗弃了的。白爸为了中午这顿饭去试吃了好几家最后才选到自己满意的地方。如果不是儿子强烈要求他一定会大办百桌把能叫来的都叫来。

儿子喜欢一个男人的事实，他知道只是不能接受而已。换做哪一个家长，花了那么多精力培养出来这么一个优秀的孩子大概都是不愿意他出柜的吧。

白父看着和儿媳妇儿站在一起的儿子，突然有点后悔当初像个小孩子一样拿着请帖去找程希的事儿。他也曾把程希当做自己孩子来看待，对他的遭遇既说不上同情也说不上羡慕，两个小孩子也很可爱。只是儿子再大学毕业后就不肯出国进修了，宁愿守着一所学校守着一个人，他才暴怒对程希的态度也有了180度的改观。

这不应该怪谁，陷入爱情里的白梓棠已经够可怜了。

不能被理解还是要爱，到底对不对。

天气实在太好，天空蓝得没有云。

程家——

“爸爸爸爸，你还不起来吗？已经快10点半了哦！”程旭只差没有拿个锣在程希耳边敲了，“你快点起来，难道你不复仇了吗？”

“喂！”

“爸爸，你男人一点行不行？”

“爸爸，起来啊，去抢婚啊！”

程希将被子蒙着脑袋不说话。其实他一大早就醒了，在床上挣扎着是要去搞破坏还是留在家里该怎么过怎么一切像没发生一样。然后开学去辞职，推掉学校分发的房子，拿着他未婚妻姐姐给的“分手费”有多远滚多远逐渐淡出白某人的视线 。至于为了他而选择在这所城市继续读书的大儿子恐怕只能说声“抱歉”。这看上去很像他这些年来养成的性格，逃避大概印在了他身上的某一处或者是全身牵制了他每一次预谋好了的行动。

怎么办？

如果换做是以前的自己，那个只要自己开心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程希一定会睡死到10点钟然后穿件衣服洗个脸就跑去婚礼上对着白梓棠的背影大叫一声——“死鬼，我是来抢亲的！”

哈哈，怎么可能，现在他做得出来什么。

“喂你好，是白校董吗？我是程旭，不好意思在这个时候打给你，我爸爸突然生了很严重的病你能过来看看他吗？”没有办法程旭只好自己动手，他曾经和程巧讨论过为了爸爸的幸福什么卑鄙的手段都得用上。

人在有情感的时候总会这样，不奇怪的，为了让自己或者自己重要的人得到幸福即使有时候考虑到了别人的感受但是不能完全为了别人而左右这件事的所有流程。

陌生人对不起，你会知道两个人想爱远比你的幸福要重要。

程旭这样安慰着自己。

拿着白梓棠手机的钱一染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是白梓棠隔了不知道多少房的亲戚今天来完全是被白父叫来撑撑场面的。他和白梓棠的关系一般，在家族聚会能说上几句话要掏心窝就很难的。钱一染一直以为白梓棠是个gay时刻准备着看他出柜堵得他家父母心目中的好儿子形象再不出路，没想到这个时候却和一个女人结婚了。

这个女人看上去还怀着孩子，没想到白表格还是个“先上车后补票”的新青年。

又接到了一个男人的儿子打来的电话，事情看上去并不那么简单。

“白表哥正准备举行婚礼，如果情况很紧急的话要我过来吗？”

“不用了，我打错电话了。”

“爸爸，你还这是个懦夫。”说此话的程旭何尝也不是个胆怯懦弱的人呢？

“你会后悔的！”

被子还裹在程希的头上，在他无数次拒绝了白梓棠的爱意后他都很后悔，可是后悔早就在他收到请帖的时候不能改变什么了。他不期待白梓棠的新娘会是他，只是只是……

“乖儿子，把窗户打开一下。”你让他怎么办——

不回应也可以是最佳的回答。

第三十五章： 没有不可能爱你

直到感到肚子饿了，程旭才突然发现自己已经陪爸爸在这里意志消沉5、6个小时了。到现在还蒙着被子的程爸爸似乎一点也没有在生理上面有所反应。

失恋的人都成神了吧，不用吃不用喝连上厕所也不需要了。

程旭跑去煮了碗面，吃到一半才发觉味道很奇怪。他错把醋当成了酱油整碗面都酸死了可是他竟然还不知地吃了一半。其实失恋的那个人不止爸爸一个吧。

到现在才回过神来，像吃了半碗酸面才反应到一样，原来从石宇哲回国开始他就踏上了一条自己也没有料到的路。很多时候的很事情过程都是没有表明的。像是读一本有很多人出现的国外小说，读到最后可能谁是谁，主角叫什么名字都记不大清楚了。可是在自己的故事里，他怎么忘得了喜欢过的人，他的眼神他的笑，和最后一次见他时他拉起了自己的手。

一碗变了味的面怎么吃得完。一段起了航的船怎么停得下来。

感情这回事，一旦经历了才会发现和最初所幻想的完全不一样吧。并不是单纯地牵手相拥，或者更深层次地进入对方的身体，更多的时候也是会迎来意料之外的心痛的感觉吧。像爸爸那样，嘴巴里说着对白梓棠多么不屑一顾，当别人踏入婚姻的殿堂时不时一样要死要活的吗？

“我们出去好好吃一顿吧。”于是，程旭向裹得跟蚕蛹没什么区别的爸爸提议到。

“没钱。”从被窝传来的声音似乎同时告诉程旭他的爸爸还活着。

“怎么可能我看到你存了很多很多私房钱的。”

“我要辞掉工作了。你和小巧还没有挣钱的能力，我存的那些钱当然要省着用啊！”提到对未来的规划程希终于有了点生气，把自己从被子里挖了出来，两只眼睛红红的，镶在还像个小男孩的脸上简直就跟怪物一样。程旭忍着没有笑出来，那些追求者若是看到爸爸这个样子可能就没有“排队也要请他吃饭”的想法了。以前只听过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意思很浅显只要女人通过后天改造也可以变得漂亮，没想到好看的人经受些打击也能变丑啊。

“有什么关系。先吃了再说。我以后会养你的，况且小巧也找了个有钱的老公啊。”不知道弟弟有没有跟他们一样在感情的问题上遇到了瓶颈，如果还是要风得雨的被人宠着想来还真是不服气。

“别人的钱总规是别人的！你想要吃好吃的就自己去超市买材料吧，我去洗漱一下你买回来爸爸给你做好了。外面的不一定有爸爸的好吃。”

“满汉全席也给做吗？”

“家里的桌子没有这么大。”

可以自如地开玩笑，看来这几个小时的时间爸爸并没有虚度啊。失恋有什么大不了的，生活还不是要继续下去，况且爸爸和白梓棠连手都没有拉过比起他和石宇哲还不如。不过，一个曾无数次想要搬弯爸爸的gay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结婚了。这里面一定藏着不少的猫腻。

程旭一边思考着这其中的不对劲一边接过程希从钱包里递过来的菜钱。

比起“喜欢上你了”这个事实，程旭更不能接受的是在此时此刻遇见石宇哲。

去超市前他去了趟书店，准备买些和自己选填的专业相关的书籍回家看看。在书店自带的咖啡厅里，他看见了石宇哲，穿着非常普通的T-shirt和牛仔裤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翻看着一本薄薄的小书。

石宇哲看得太认真，十目一行都形容得太快。似乎读的每一个字他都要铭记在心里一样。程旭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专业书立在原地动也不动，眼泪往下流的速度他掌控不了——拿着书他就往外冲——爸爸说不能再见石宇哲，不能在爸爸伤心难过的时候再惹他生气。

书店门口的报警器响了起来，店员也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因为从程旭的穿着打扮和长相确实不像这么明目张胆偷书的人啊。有一个店员一边叫着一边追了出去，程旭像无头苍蝇一样东躲西窜，可最后还是被店员拦了下来抓住了。

单薄的衬衫被小个子女生揪着，对方用不解的眼神看着他想了想还是问出了自己的疑问，“先生你这样的偷盗，或者抢劫行为我们是要报警的哦。”

“对不起，我……”

“你是有什么苦衷吗？”

“我把书还给你行吗，或者把书还你。刚才我……我看见了……我不可以看见的人，所以情绪一下子失控。”

一般都是不想看见的人，怎么会是不可以呢？小姑娘明显就是涉世未深，加上她看着程旭手里拿着的书非常深奥心中也莫名的产生了敬佩之情，这样的书很少在他的年龄很少会看吧，而且这类书书店也不好卖呀？

“那好吧，你把书钱给我。”小姑娘觉得商人应该还是以利益为重，虽然她暂时还是个打工的。

第三十六章： 我的世界没有阳光灿烂

比白色更白的颜色是在白纸上面点以小点黑色。有对比了之后当然就很容易得看出来，白色比以前更白了，其实并没有任何的改变。

石宇哲家的书房比别人家的客厅还要大，里面当然也是藏书颇丰。他一般要把想看的书写在一张纸上交给自己家的管家就行了。去书店的习惯是跟着程旭养成的，程旭说，在书店有时候不一定能找到想要的书但可能会遇到那个人。

那个人可以是任何一个人，也可以不是一个人。

所以，石宇哲一个人到了书店，他还是不习惯一个人立在原地或者席地而坐。书店自带的咖啡厅是他最好的选择。不知道来了什么人，小偷或是太激动了的客人，拿着书就跑了出去——这是在干什么，最近的年轻人就这么不稳重吗？石宇哲揉了揉眉心，手里的书曾经看过，不记得是哪个年级了，读了也就读了什么样的情感也没悟出，重新翻来文字仍是恼人的，故事也不喜，看了几页就想合上书了。咖啡的香还行，总觉得有香精的味道。喝惯了顶级咖啡豆磨成的咖啡，这些当然入不了口。

匆匆付了钱，不再多言地出了书店。

和程旭在一起养成的第二个习惯是去超市。以前在国外的时候他也会在放假的时候做做菜，但买菜的一般是室友。他也是在得知程希做得一手好菜后才下定决心学做菜的，那个时候对未来想的多好啊，要是和旭旭在一起，自己会炒菜弄饭也不会委屈了吃惯美食的旭旭。只是现在看来，父母总归是挡在面前的墙，高高大大石宇哲不知自己能否下定决心去拆毁这墙，可是墙没了人还在吗？

普通的超市就是这样，闹。卖场的促销员扯着嗓子喊商品的名字对应的广告词，超市的促销员大多是年轻的大学生，一天累下来连100块钱都赚不到——这是相当廉价的劳动力但对于大学生而言却是再好不过的锻炼。想到以后有可能程旭为了挣零花也来促销或者在快餐店打扫，石宇哲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

其实不一定要见着才能完全安心吧，没事儿规划规划喜欢的人的未来——哪怕陪着经历的不是自己，臆想也总是好的。

程旭在认真地挑着番茄，爸爸给了两百块钱一大部分都用来买手里这本书了，还想买好多好多肉让爸爸来烹饪的，现下看来要多做几道必定是蔬菜。夏天的时候，程旭一家最喜欢吃的就是冰镇番茄，番茄洗净后剥皮切成片散上白糖放进冰箱，拿出来吃的时候又解暑又好吃。选了三个番茄之后，程旭在思考下一道菜吃什么，好歹还是要买点肉的，失恋的人应该大补。东西按着手里仅存的钱买好后，程旭来到了进口食品区，这里放着的标有各个国家的糖是他的最爱，不知道是不是“外国的月亮比较圆”的思想作祟，程旭总觉得国外的糖果要比本土的浓香，甜。

男孩子喜欢吃甜食感觉上是很奇怪的事情么？弟弟以前总带盒糖在身上，没事儿的时候就偷偷塞一颗到嘴巴里，谁也不分享——男女生不说他小气只说他娘娘腔，还问明明是一模一样的脸，为什么哥哥阳光弟弟偶尔可爱得还有点娘炮。

手里的糖是弟弟最喜欢的，不知道身处异国他乡的程巧有没有拼命地往嘴里塞这些在超市里看起来只有“富贵人”才买的进口食品。犹豫地放下了，暂时没有钱的滋味真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