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和他的男人 下——悠若羽
悠若羽  发于:2013年08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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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枫影嘶吼道:“是啊!我真后悔当初为什么想方设法的要得到你!明明知道你对我没有感情,但我却怎么也恨不起来,双儿,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良久之后,才听武双轻声叹息道:“林庄主,你还是在家息心静养吧。”

一面说,一面举步走去,林枫影忽然扑上来一把扯住他的衣袖,孱弱的身体禁不住他的拖拽,脚下一绊当即摔倒,而两手却依旧抓住武双的衣角不放,嘶哑的叫道:“双儿不要走!双儿!我求求你不要走!”

武双住足,回首间,那个锦衣华服、优雅高贵的男人,此时正匍匐在自己脚下,手中死死的抓住一截衣角,形同喝命的村妇,武双一阵心悸,林枫影,你是堂堂的武林盟主,你怎么可以这样!

“林枫影,你给我站起来!你这个样子就不怕我会耻笑你吗?!”武双的声音带着微怒,在林枫影听起来却是说不出的温暖。所以,他扬起头,满眼的委屈埋怨中,竟然出人意料的笑了,像个孩子似的破涕而笑,任由脸庞的泪水兀自流淌不断。

武双叹息了一声,无可奈何的蹲下身去,握起他手,将自己的衣角在他手心里慢慢抽出,轻叹道:“你不要这个样子……”突然发现,他暴露在袖子外的一截胳膊上,赫然几道深深的伤疤,武双吃了一惊,捉住他手腕问:“你的胳膊上怎么这么多伤疤?”

林枫影匆忙缩手,在地上一骨碌爬起,支唔着道:“哪有伤疤?只不过是……是被树枝划破的。”

明显的是在撒谎,武双一步追上,捉起他的那条手臂,将衣袖一撸到底,那一刻,武双几乎窒息,那整条手臂上,那纵横交错的新伤旧伤,如同爬满了一条条蜿蜒的虫子,几乎没有了一块完整的皮肤!

武双愕然道:“怎么这么多伤痕?不会都是被树枝划的吧?!”

林枫影却残忍的笑了起来,一把扯开自己的衣襟,小麦色的胸膛立刻暴露在寒风中,那里已经和这条手臂一样惨不忍睹,触目惊心!武双的眉宇深深锁起,林枫影却依然残忍的笑着:“这里的伤痕,有许多是险些致命的,每次想起你的时候,我就会在这里割上一刀!”

武双惊讶不已,眼中忽然泛起一层潮湿,暗然道:“你何苦这样虐待自己……”

林枫影笑意顿敛,重重的说道:“你现在知道我有多么想念你了吧!我敢发誓,这个世上再没有人会比我更爱你,难道这些,还不足以让你回心转意吗?!”

“可是,林枫影,你应该知道武双的为人,武双既然发誓追随雪艾,就算是死,也绝不会改变!”

看着他坚定不移的目光,林枫影心如刀绞,不争气的眼泪再次扑簌簌流下,他反而笑了起来,凄凉冷艳近乎绝望的笑,让武双心中一寒,忽然想起几年前,他在天幕客栈弹指间夺去客栈掌柜一双眼珠的情景,只怕他突然也会翻脸,当即双手蓄力,以防备他万一的突变。

岂料,他笑了半晌后才悠悠的叹了一口气,暗然道:“你真是我前世的孽债……”说罢,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武双伸手为他裹起衣襟,不冷不温的说道:“夜深天冷了,林庄主请回吧。”

林枫影一把抓住他,急切的道:“那你呢?你要走吗?你不要走!你陪我一晚好不好?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难道只是一晚你都不肯答应么?”

123.剑舞情动

武双拂开他手说道:“我还要赶回大营,林庄主,咱们就此别过吧。”看着林枫影失落的眼神,孱弱的身体在风中已是摇摇欲坠,武双心中莫名一痛,随即温言道:“若是有缘,我们还会再见……”

林枫影心头一震,颤声道:“双儿,你不要走!今天晚上留下来,明天,明天我陪你一同回去和雪艾大军汇合,怎么样?”

“多谢庄主的好意了,庄主还是在家安心静养身体吧,不要再胡思乱想了……等到攻下王城之日,武双……再来看望庄主……”

闻君一席话,如沐四月春风。林枫影喜极又泣,身体摇晃了两下便要栽倒,武双急忙上前扶他,怎料林枫影歪身倚倒在他胸前,轻喘着道:“双儿是在担心我的身体吗?我可真是……我可真是受宠若惊了!”说着又是一阵咳嗽,剧烈的颤抖传遍武双全身,他竟然不由自主的伸手环住林枫影的肩头,曾经那样一个健硕的男子,如今瘦弱的只剩下了一把骨头!武双心里说不上来是一种什么滋味,但是,搂住他的力量竟又大了几分。

林枫影依偎在他怀中,做梦也没有想到,有一天他竟然会主动的搂住自己!双儿,我不会又是在做梦吧!双儿,我真的是受宠若惊了!

把身体停靠在这个梦寐已久的怀抱,此刻的林枫影幸福的几欲吐血,他喘息了半晌,方才悠悠的说道:“明天我与你一同去雪艾的大营,不过,我只是为了双儿一个人,只要能和双儿在一起,我林枫影什么都愿意去做!”

这一夜,武双果然没有回去,他倚在林枫影的枕头上,看着明灭跳跃的烛火发呆,火盆里的碳炽烈的燃烧,烤的整座房间温暖如春。身侧依偎着那个叱咤风云的男人,此时他已经睡熟了,像只小猫似的搂着武双的腰,口中发出温顺的呼吸声。丝缎织锦的绒被轻轻覆盖着他,一缕长发纠缠着武双的手臂,如同万缕情丝般难以割断。

呆呆的瞅了他一会儿,武双伸手理顺了那缕缠在胳膊上的头发,林枫影的嘴角牵动了一下,手上搂的更紧了。武双抬手挥灭了烛火钻进被窝,拭了几次都扳不开他的手,只好由他紧紧的搂着。心中却着实叹息了一回:想不到我这一生,竟然和两个男人纠缠不休……

这一夜,他都没怎么睡着,耳边一直响着林枫影低微均匀的呼吸声,他睡的酣甜深沉,搂着武双的腰整整一宿都没有撒手。

直到第二天天色大亮,林枫影总算是悠悠醒来,长长的打了一个呵欠,这一觉应该是他有生以来睡过的最舒服最踏实的一觉了吧!睁开眼睛却不见了武双,心中一愣,蓦然惊起,匆忙起床穿衣,脸都来不及洗,便出门去找。

“看到武双没有?”

“武双公子在山庄后的树林练剑,庄主这么早就找他?”

林枫影才算稳住了心神,想想他在茫茫白雪中舞剑的样子,那肯定是一幅太过唯美的画面,一想到此,林枫影的嘴角便情不自禁的荡起一个甜暖的笑,随手斟满了一杯酒,便急匆匆赶到山庄后的树林,果然见武双正在雪地里挥剑如飞。那一袭素衣似雪,墨染般的长发飘逸飞扬,身走龙形,剑气如虹,潇洒的身姿,完美的剑招,搅起一片雪雾,纷纷扬扬的洒落,他在雪雾中朦胧飘渺,亦真亦幻,仿佛瑶池舞剑的仙子。

林枫影在一旁看的如痴如醉,真想让时间永远的停驻在这一刻,举酒慢饮,随手摘下身边一朵残梅捏在指间把玩,无限宠溺的欣赏着那个舞剑的男子。忍不住感慨道:

剑舞飞雪纷纷,情动暗然销魂。

冷酒未温,拈花执杯,醉一回。

扬起狂沙飞长剑,斩落怒雪笑红尘!

感叹之余,饮尽了杯中美酒,唉,双儿啊双儿,如果你我可以长相厮守,共赴黄龙之巅,俯视天下。从此,我宁可抛弃这名誉,不要这地位,与你同享这“扬起狂沙飞剑,斩落怒雪笑红尘”的快意逍遥!

看那男子舞的兴浓,林枫影随手将酒杯一扔,倏然间拔剑在手,长剑飞去,与他的剑交织一处,武双微吃了一惊,接下了他的一招,旋即柔声一笑,这一笑倾国倾城,这一笑乾坤颠倒,枯枝仿佛也被震颤了起来,树杈的积雪扬扬洒洒铺天盖地的飘落而下。

他在漫天飞雪中尽兴的舞剑,林枫影已闪身跃开,站在雪地中幽幽念道:

伊人剑气寒,翩若瑶池仙。

唯恐乘风去,我意独怅然。

把剑邀君舞,煮酒嘘寒暖。

可怜倾国色,朝夕不相伴。

武双收剑住足,却是眉宇微蹙。落雪悠悠,映衬着林枫影轻裘上那一圈精美的流苏。二人相互对视了三四秒钟,武双旋即微笑道:“林庄主,你今天的气色看起来很好啊。”

林枫影柔声道:“正是因为有了双儿在身边……”

武双心中记挂着雪艾,于是说道:“我想现在就回大营,庄主可都准备好了吗?”

林枫影心中一寒,沉吟着道:“我马上去飞鸽传书与各帮派,然后我随你一同回大营如何?”于是,去准备一切通知事宜,又把庄内大小事务做了详细安排,待一切准备妥当后,二人率庄内门客弟子七百余众一同前往雪艾大营,抵达之时,已是黄昏时分。

雪艾见武双迟迟不归,只恐他遇到危险,焦急的这一天都坐立不安,茶饭不思。不知派人去寻了多少回,终于在日落之前接到了消息:“殿下,武双将军已带领大队人马归来!”

雪艾惊起,匆忙率领司空绮风、贺小豹、岳开等众将领迎接出来,隆利听说武双携武林盟主同回,心中惊喜之情不言而喻,亲自迎出大营,为武双和林枫影众人接风。

其余各帮派皆已接到书信,各地豪杰陆陆续续的奔赴雪艾大营,四五天功夫就已召集了三万余众。虽然人数不是很多,但这些江湖中人的实力却不能小觑,单这三万余人便可敌过十万大军。

隆利为其兵众分发了盔甲战衣,又为林枫影等众头领封号头衔,林枫影却婉言谢绝了,称他们这些武林中人扶正除奸,讲的是义气,并不在乎那些虚名。其实,他的本意别人又怎会不明白?他是叱咤江湖,傲视群雄的霸主,又怎甘心屈身于别人麾下,更重要的一点就是,他来助战雪艾,完全是为了那一个人。

精顿兵马后,大军举旗挂帅浩浩荡荡向着天墉关开拔进军,用了两三天时间终于顺利到达。安营扎寨后,遂派司空绮风、凌锷、武双以及林枫影手下几名头领,率兵前往天墉关喧战。

再说天墉关这边,平乱大将军宿良早已率兵马赶到,他本来是位居安荣之下的骠骑将军,此次出征被晋封后,便与安荣平起平坐了,这使安荣心中十分不悦,无论说话还是办事,仍然处处压制着宿良,丝毫不将他放在眼中。更何况,宿良平日便对安荣有所不满,于是乎,这两人背地里都是别着一口气,正所谓面和心不和。孰不知,这也正是导致他们守关失败的一个重要因素。

得知雪艾派兵前来攻关,宿良立即派令副将若干,率领兵马三千出关迎敌。城门打开,吊桥放落,数名将领率兵涌出,宿良与安荣站于高高的城门之上观战,但见兵临城下,两军交战,战马嘶鸣,烽火连天。

混战中双方兵马死伤无数,旗倒幡塌,尸横遍野,宿良看到自己的兵将已是折损大半,而敌方战将却是个个骁勇,孰不知,那些将领中不乏武林豪杰,个个都有一身超凡的武功,对付这些普通的兵将,自然易如反掌。

宿良心中一紧,如果再这样战下去,我方势必要伤亡惨重,于是急忙下令鸣金收兵,安荣却拦住道:“这个时候收兵,岂不更长了敌军士气?我们有雄师百万,还惧他们这区区几千人吗?”

宿良却说道:“敌军个个骁勇善战,我看他们并非等闲之辈,如若再战下去,对我们来说是有弊无利,不如早早收兵,再作商议!”

安荣却冷言道:“哼!宿将军,亏你还是久经沙场的大将!难道不知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敌兵再勇,又怎禁得住久战不退,不过区区五千,何足道哉?本将军命你速派三千兵马出关增援,此战务必取胜!”

宿良双眉一皱,心中暗道:好你个安荣,本将军现在官衔与你平级,你也忒不把人放在眼里!出战死伤的是我的兵马,援兵还要我派,难道你的兵都是吃闲饭的不成?

心中越想越气,当即喝令:“鸣金收兵!”

124.内乱

雪艾这边战的正猛,忽听敌方鸣金之声,众将领率残余兵马奔逃而回,城门迅速关闭,吊桥拉起。雪艾挥手下令:“敌军士气受挫,我们暂且回营!”

看着雪艾率军转回,安荣怒道:“此战若是增派援兵,定能将敌军打个落花流水,现在可好了,上来就被他们来了个下马威,这一战败就败在你宿将军的手上了!”

宿良毫不示弱的反驳道:“安将军,你话儿说的不要太过份!现在我是平乱大将军,自然一切由我主张,你这守关大将军只管守好你的关就是了,何必来给我指手划脚!”

“你……好好,你这般畏畏缩缩,我看你如何缴平这乱党!”安荣怒不可遏的摔袖而去,宿良却在心中发恨:像你这样不知轻重缓急,还什么镇国大将军,他妈狗屎!别以为你老子是安裕景,本将军就怕了你,安裕景和我老爹还称兄道弟呢,本将军会怕你?

第一次出战大获全胜,给了敌军一个重挫,只是天墉关城门坚固,外边又有一道护城河,要想攻入实非易事,现在那宿良又闭守不出,这个时候,绝不能给敌军一个缓兵之机。于是,雪艾大军稍作休息,于次日再度发兵,雪艾料他们很有可能还会闭不出关,于是,这次便带上了那张扣押已久的王牌——安荣的叔伯弟兄安孝先。

安荣于高高的城门上观测敌情,大军压境,摇旗呐喊,南氏帅旗迎风高高飞扬,只见雪艾挥一挥手,安孝先便被五花大绑的押到阵前,安荣大吃一惊,就听安孝先放声悲嘶:“荣弟救我!荣弟救我!”

安荣怒喝道:“雪艾!你竟然如此阴险!以人质来要挟本将军!”

雪艾冷笑道:“将军过奖了!若论阴险,我雪艾怎敢和将军相比?!”说罢,搭箭拉弓抵在安孝先后背,厉声道:“安荣!你若再不打开城门与我对战,我便一箭射死你的兄长!”

安孝先当时就被吓湿了裤子,大叫道:“荣弟快救我啊!快快出兵救我啊!”

安荣即刻下令副将若干率兵五千出关迎战,又命宿良道:“敌兵势强,不可轻视,你与我共同出关应战!”

宿良也已领略了雪艾兵将的骁勇,当下不敢怠慢,率兵与安荣同出阵前,一声呼喝两军交战一处,场面瞬间混乱,厮杀声、擂鼓声震耳欲聋,安孝先手脚被缚的混杂在乱军中,已是惊恐欲死,安荣一时近前不得,只有大声喝令着:“不得伤了人质一根头发!”

混战中,刀剑无眼,众兵将又要奋勇杀敌,又要投鼠忌器的提防着安孝先性命,这样一来,自然就多了不少顾忌和障碍,偏偏雪艾又故意把安孝先混在乱军中。

宿良心内焦燥,区区一个安孝先竟在这里防碍了军心,万一此战败了,最大过错就在他身上了,倒不如一枪杀了他干净,人多眼杂,谁会看清是自己杀的?此念一生,猛然挺枪刺去,安孝先一声惨呼扑身倒地。

宿良收枪返回,本以为自己做的干净利落,却不知这一切恰巧被安荣看了个满眼,安荣顿时怒发冲冠,暴眼圆睁,打马飞来,一枪刺向宿良胸前,破口骂道:“宿良你这狗贼!没听见老子喊话吗?你是不是故意要和老子对着干?!”

宿良回枪挡格,怒道:“你想为了他一人让全军覆没是不是?如此妇人之仁,还守什么关?我呸!”

“宿良,你好大的狗胆!我看你是不想活了!你今日杀我兄长,明天我便诛你九族!”安荣咬牙切齿,额头上青筋暴起。

“安荣,你若想和我讲理,杀了敌兵回到关内我宿良把酒奉陪,现在都是什么时候了,你竟然和我在这里拼命!你真想全军覆灭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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