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房木匠直接退了役,那大汉却是仍在军中的,更是升了官,做了个小队长。这也是才听说了房木匠的爱人早去了,便想找木匠。恰听说木匠在这边,便过来了,正赶上篝火集会,也就去凑热闹,哪知正正碰上了心上人。
倒也是两人有缘分,几年未见,那大汉竟是一眼就认出了胡子邋遢的房木匠,倒也是有心人。木匠这些年念着从前爱人的心也淡了,只是也没想再找,便放任自己邋遢着。哪知竟还有这般念着自己的人在,又被强上了,也就不忸怩了。
只是到底算是被强了,虽然他也是半推半就的,起码内心中还是有些愿意的。再说都是中年人了,那方面还是有些需要的,更兼才被蓝险峰和孙邵霜刺激没多久,哪有不想的,便就这样糊里糊涂的在一起了。
上次汪简邢风去时,房木匠正值一夜放纵过后,身上没一处爽利的。再加上那大汉吃完就跑了,他怎可能心情好,于是汪简两人就以为出了什么事。这次孙邵霜过去,那大汉也在的,人前人后对房木匠是千依百顺的,倒也是合了房木匠的意。
房木匠见他去了,自是心情颇好的与他谈话,更是说过些日子带那大汉来看这帮人。
蓝险峰听着房木匠无事,且过的还不错,又有珍惜之人出现,便也替他高兴的。于是又去汪简家里,说与那两个听,几人具是欢欢喜喜不在话下。
却说袁承佑到了自己新盖的房子中,左右都觉得不对劲,总觉得同蓝险峰家里比缺了些什么。倒也不是物件上不对,总是少了一分感觉在的。袁承佑用过膳食,时间已是傍晚,不好过去蓝险峰家打扰,左右无事,便与属下闲谈。
他带过来的属下,都是新栽培的人,从前的属下具是知道他与蓝险峰之间关系的,带来总是不好,便从他新栽培的人中间抽调了两个得力属下。这两个人,一个叫做王虎的,另一个叫做陈秀安。
王虎是个壮实的汉子,主要负责护卫袁承佑的安全。陈秀安听着名字秀秀气气的,倒也不是个弱柳扶风的人,虽不及王虎壮实,但也是个结实的。且他较之其他的兵士比,算得上是个细心的,便叫来他负责日常琐事。
这陈秀安不若王虎是个莽撞的汉子,他倒算是有那么一份心机的。见他家主子终日愁眉不展的,便有心出个主意什么的。正好袁承佑晚间睡不着,便叫来两个属下叙会儿话,陈秀安立时便觉是个好机会。
既然两人是随自己出来的,自是自己信任的人,袁承佑对他俩倒是无甚么防备。再加上袁承佑今日为了蓝险峰算是有些心绪不宁的,倒是叫陈秀安三五下的便套出了话。
陈秀安初当兵时,蓝险峰袁承佑早已回京了,他算是袁承佑的得力下属招纳的人,又推荐给了后来为追蓝险峰而回了西南的袁承佑。本意是让陈秀安能方便照顾袁承佑的生活起居的,但那时袁承佑正是为蓝险峰苦恼,且不愿意让下属知晓两人之间发生的事,便是没用。
后来蓝险峰离开,这一年中,袁承佑又是带兵打仗,又是惦念蓝险峰的,也没注意过身边时何人伺候着。倒是陈秀安不若一般人那样,有点什么事情就到主将面前显摆,只默默做自己分内之事,慢慢的倒是叫袁承佑注意到了。
因此这次过来东北,便点了他就进伺候着,也是方便。要说陈秀安是个有心机的,便是如此。他看出袁承佑心不在焉,似是有许多心事一般,且还是个武人,便明白自己若是巴巴的往上凑合,便是碍眼的。若是能默默的做事,总在该出现的时候出现,必是会被注意到,从而受到提携。
这次他更是抓的了能够出头的机会,自是想要一把抓住的。他本就不了解两人之间的关系,如今倒也算是知道了个大概,心中便有了些计较。于是当下便道:“将军,小人倒是有一计,不知当讲不当讲。”
袁承佑看看这个算是懂事的下属,想了想道:“说来听听,若说的不对,我不怪你便是。”
陈秀安暗自高兴,便道:“将军可从蓝家那个小娃娃下手。”
袁承佑一听,倒是与自己当初的想法不谋而合。不过他本欲好好溜须那个孩子是,目的是让他能够喜欢上自己,进而讨好蓝险峰。不过他几次观察下来,虽然那个娃娃看起来是挺喜欢自己的,但蓝险峰似乎并不为所动,且自己时间有限,到底是与孙邵霜这个与娃娃相处了一年的没法比。后来便慢慢放弃了这个念头。
他见着蓝险峰在此处生活得算是不错的,虽然生活上没有之前富足,倒也是什么都不缺。又想起之前自己的确算是对不起蓝险峰的姐姐和那娃娃,虽心中不舍,倒也生出过几分成全之心的。
只是后来又发现蓝险峰似是仍爱着自己的,欣喜之余,难免就更觉放不下。又回忆起从前种种甜蜜时光,心中不舍更甚,便决定先留下再图后意。如今听来出现啊的话,倒是有些疑惑,莫非是还有些不一样的想法不成。
当下便道:“说来听听。”
第四十四章
陈秀安暗笑,他始终跟随着袁承佑,自是知道袁承佑的想法的,只是他这个法子,却的确是不同的。于是便道:“将军该知道,军中审讯奸细时,通常都是‘威逼利诱’四个字的。咱们虽说不能用这个法子对付个小娃娃,倒是可以利用一下的。”
袁承佑一听,便似乎有些明白了,但又好似未懂,于是便又接着问道:“说说怎么个利用法儿。”
“将军请先恕罪,莫要恼秀安的不敬之罪。”陈秀安单膝跪地抱拳,对着袁承佑道。
袁承佑见他如此,便也奇怪。于是摆摆手道:“无事,你且说吧。”
陈秀安起身道:“既然那个娃娃是将军的小公子,那将军想要走自己的孩子,没人有权阻止。亲身父子,血肉相连,且将军暂无子嗣,即便是蓝将军这个做舅舅的恐怕也是阻您不能的。”
陈秀安偷眼望去,见袁承佑暗自沉思,便又接着道:“蓝将军显见的,是觉不会与小公子分开的。若是我们得了小公子,带回京城府中,想来蓝将军既然阻止不了,便定会追随我等回去的。如此,将军既得了子嗣,不用天天面对那些大臣的骚扰,又追回了爱人,岂不是一举两得。”
袁承佑沉吟,这倒不失为一个好的办法。他从前一直没拿小娃娃当自己的孩子看过,因此也没想过自己是孩子亲生父亲的问题。蓝静水虽说不是他三媒六聘娶回来的,但到底算是入了他家门,还生了他的孩子,蓝险峰也是不能否认的。这么说来,这个方法倒的确值得一试。
不过,这么做,似乎对蓝儿不好。而且那个孙小先生也是个麻烦,万一蓝儿答应同自己回京了,这个小先生也跟着过去怎么办。岂不是仍会插在两人中间捣乱。此人,留不得。
“那个小先生,你打算如何处理?”袁承佑问道。
陈秀安微笑答道:“那人一看就是个欺软怕硬的,恐也不过是个软骨头。若是吓上一吓,聪明的必会知难而退。若是个愚蠢的,我记得前朝京中有户姓孙的,不知与这个姓孙的是何关系呢?”
陈秀安知道适可而止的道理,说道此处,便不再说下去了。袁承佑自是明白他话中的意思的,略一沉吟,便觉此法可行。但是转念又突然想到,若自己真的如此对蓝儿,蓝儿若是恨上自己可就不妙了。
当下便犹豫了起来。陈秀安想着,若此事成了自己便是大功一件,又顺便收拾了蓝家人。此时见袁承佑明明赞同他的计策,却又犹豫起来,便是有些着急了。他一着急,便问道:“将军觉得此法不可行么?”
袁承佑本就有些矛盾,他既想让蓝险峰回到自己身边,又怕做下此等事后,蓝险峰恨上自己,那可是大大的不妙了。见陈秀安问自己,此法又是他想的,暗自垂目,便将自己心中的迟疑说了出来。
陈秀安听见了主子的疑虑,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将军不必如此费神,咱们且将这顺序调换一下便可了。”
“哦?如何调换?”
于是又如此一般的说了一番,袁承佑听着觉得没什么问题,当下便吩咐他拿了自己的牌子,先行回京去办此事。自己暂且留下,与小娃娃多加接触,放下蓝险峰的戒心。
陈秀安得了令,连夜离开赶往京城不提。却说袁承佑对蓝险峰势在必得,如此心也宽了不少,只等着陈秀安回来,便见分晓。心情放松了,整个人便觉困倦得很。原来几日来,他始终惦念此事,总是睡不好的,当下便由王虎伺候着,躺在烧的热乎乎的炕上睡下了。
第二日一早,蓝险峰孙邵霜尚未起来,就见村长来了家里。他俩虽算得上与村长交好,村长却是没怎么主动登过门的。见村长来了,忙起身让座,穿戴整齐了,询问村长来意。
原来却是买地的事儿,这事一直托付给了村长,本页不算多急的,想着若是有人家要卖地的,必是先找村长说的,他们便可直接买过来的。这时见村长说起这事,便也不客气,详细的跟村长问了情况。
村长也不隐瞒,对他们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将地的土质位置,以及这家卖地的情况都说与他们听了。他们也是觉得不错的,虽不算什么一等地,到底也能排上二等,于他们后来的来说,算是不错的选择了。于是也不压价,直说便买了这家的地。于是约好明儿个两人虽村长去县上办手续。
提完此事,村长又嗫嚅着,提出个不情之请。蓝险峰与孙邵霜互看一眼,倒是不知何事叫村长这样为难。便让村长不必客气,只说与他们便是,若能帮上忙,他们必是尽力的。
村长知道他俩素是懂事的,听他们这么一说,便也不客气,将另一来意也说给了他们。
原来竟是为了袁承佑。这袁承佑好歹是个大将军,到了村里也没摆什么官架子,上面本是要安排一些仆从的,但是却是被他拒绝了。于是便叫村长找户人家,给将军做厨子的。
可是这一时也是不好找的,况且袁将军嘴刁得很,也吃不惯一般人家的东西。村长考虑下来,觉得这村中顶数孙小先生是做菜的一把好手,便来央他做这厨子了。
孙邵霜本是不打算同意的,毕竟给自己的情敌做厨子,那滋味可是不好受得很哪,但是这村长刚刚帮了蓝险峰,这下自己直接就拒绝了怕是不好看。当下便有些左右为难了起来。
蓝险峰倒是有些明白孙邵霜的意思的,于是便道:“村长莫说什么帮不帮忙的,我本就与袁将军认识的,只是吃饭多双两双筷子罢了。只是你也知道我们家里一向都是邵霜做菜的,若是特意的再去为他做什么,倒是有些忙乱的。不知村长能不能去问问,只叫他来我家吃饭行吗?我们也不要他钱财的,有什么便吃什么,大家都方便些。”
村长听他如此说,倒也是明白孙邵霜的为难的。其实这倒不失为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的,只是不知道那将军愿不愿意与农家人一起吃饭的。虽说看起来是没什么官架子,又平易近人的,但是总是有些官气在的。
蓝险峰见他犹豫,便又道:“村长也无需为难。险峰对他多少也是有些了解的,你只管与他说了,他自是会同意的。”
村长听他这样说了,便也不好多说,只好答应过去说说。却没想到袁承佑竟是直接点头答应下来了,于是更是在心中觉得这个袁将军果然是个好将军啊,不愧受封为镇国大将军了。
其实他与蓝险峰不知道的是,此事也是陈秀安定下的一计,为的是有个更好的借口进入蓝家。他们本想着,若是孙邵霜是个有骨气的,必是不会答应做袁承佑的厨子,可又不好拒绝,一定会答应让袁承佑去他们家吃饭。
若是恰恰相反,孙邵霜是个软骨头,那么只要吓一吓,估计进入他家也是不难的。而且这样正好更容易的就能拿捏住他。
本以为还需要袁承佑说些什么他才能入蓝家的,没想到竟是他们主动要他过去吃饭,袁承佑自是心中高兴不提。
这边两人送走了村长,便知袁承佑不一会儿便会过来吃饭,看来还要多准备三人份的。两人也没打算弄多么复杂的菜式,只按自家的习惯来弄。于是孙邵霜去淘米熬粥,蓝险峰去叫醒唯一,给唯一穿衣洗漱。
孙邵霜仍是熬了大米白粥,添了少许的苞米碴子,放在锅中小火慢熬。那边又去切了咸黄瓜并几样腌制的咸菜,从坛子里捞起几条蒜茄子,又从另个坛子里捞了些小土豆腌制的咸土豆。没办法,多了三个人,粥喝菜都是需要多做些的。
他才准备好了小咸菜放在盘子里,就见袁承佑带着他的一个手下过来了。两家离的不远,他才看村长过去没多久,这家伙来的倒是够快的了。放好咸菜,也不去招呼他,只继续慢慢添柴。
冬日里菜式是极少的,看来吃过早饭,需要去买些肉食了。前几天各家送他们的猪肉被他做成了风干肉,以便保存,现在倒是还不能吃的。只好去买些鲜猪肉炖酸菜了,这个讨厌鬼赶紧走了得了,自家为了他还要多出来一笔开销。原本这钱是准备来年为唯一多买几套书和纸笔的。
袁承佑倒是不介意孙邵霜明明看到他了却假装没看见他的无礼,反正他也不是为了他来的。
进屋时,蓝险峰已是将唯一打理好了,刚叠完被子。见了袁承佑只是微微一晃神,便微笑着招呼他先坐坐,一会儿饭菜就好。袁承佑只说不急,便坐在一旁贪婪的看蓝险峰。
蓝险峰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却又不好说他什么,便找了借口匆匆出去帮忙孙邵霜。袁承佑虽有些微失望,倒是很快调整了过来,逗弄在炕上自己玩耍的唯一。
第四十五章
此时,距过年不过月余,若是袁承佑想要回京参加宫宴,已是该出发的时候了,但是袁承佑却是始终未有离去的打算。
虽然蓝险峰有些不解,孙邵霜有些担忧,但是唯一看来倒是挺高兴的,因为袁承佑算是成了蓝家的常客,而他的随从——王虎,也就成了经常陪唯一玩的打玩具了。
这王虎,虽不像离开的陈秀安那样,是个有心眼的,倒也算是个实诚的人,最是尽忠职守。他虽是对陈秀安提出的建议有些不满,倒是也不反对,毕竟他的主子是袁承佑。而唯一作为袁承佑的惟一子嗣,自然也算是他的小主子,因此他倒是不介意陪小主子玩的。
而且,自从袁承佑到蓝险峰家吃饭后,倒是没用他家买菜。一直都是王虎做跑腿的,孙邵霜需要什么了,只要跟王虎说了,王虎必是在做饭前买回来的。这倒是省了不少时间。
唯一见着自己喜爱的肉食,甜食,则更是欢快。既有个大石头陪他玩,又有好吃的给他吃,他自是十分开心的。就连孙邵霜与蓝险峰告诉他袁承佑是他亲身父亲,倒是也没有太多的排斥。只不过到底是远了袁承佑一些了,只与王虎好。
待还有半月过年时,蓝险峰又提了次劝告袁承佑回京的事,袁承佑自是哼哼哈哈的答应着,心中却想着要陈秀安办的事,不知道办好没有。
这日,仍是孙邵霜起来忙活这做早饭,蓝险峰尚还懒在被子里。昨夜里两人趁着唯一睡熟之际,偷偷用手泻了回,蓝险峰更是被缠着多泻了回,现在身上还懒懒的。
正在他迷迷糊糊之际,就听着家里院门‘砰’是一声被撞开,似乎进来不少人,紧接着又是大声的喧哗,他突一激灵,忙忙的起身穿衣。
待出了屋门,便见着孙邵霜被两个衙差架着,孙邵霜的嘴被堵着‘唔唔’是说不出话来。见他出来,更是挣扎的厉害,冲着他‘唔唔’,也不明白他再说什么。
自古民不与官斗,蓝险峰现在是个布衣,自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他忙掏出些银线,塞给那领头的,询问缘何抓人。
那领头的看他是个懂事的,孝敬又不少,便悄悄拉到一边与他说:“咱们也不知道具体因由,是上边……下来的人,拿了画像要抓逃犯。”说着,将怀中的画像拿给蓝险峰看,蓝险峰一看,却是与孙邵霜有着七八分的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