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逆 中+番外——小鸢儿儿
小鸢儿儿  发于:2013年09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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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格,我只希望:你可以忘了我!

就让我们就这样,永远不见!

79.相逢陌路1

三年后

时间是宇宙间唯一不会停止的事物,不管人类悲伤失望或者喜悦欢欣,它只是往前奔流。

完成大学学业的思凛,离开美国,定居伦敦,他在业界几次国际大赛中逐渐崭露头角,并如愿进入了他所崇仰的英籍建筑巨擘Richard Rogers麾下事务所工作,每天忙得脚不沾地,生活忙碌却充实。

思凛坐在桌前,嘴里叨着一块色拉三明治,正在吃他的午餐。

他的脸色不甚愉快,因为在口中正被他咀嚼的食物,面包塌软,蔬菜不新鲜,冰冷的口感让人不由得皱眉,英国的东西,真是太难吃了。

每天吃饭都像受刑,真要人命。

三两口吞下维生的食物,喝一杯可乐,思凛起身去冲咖啡。

他的老板Richard正巧也在茶水间,见他进来,立刻笑道:「你又喝咖啡?第几杯了?」

「数不清,六或七吧!」

楚思凛现在已经是咖啡高手,用顶级的咖啡机磨碎咖啡豆,拿出一整套骨瓷的皇室御用杯组,一次泡好两杯,用冰箱的鲜奶油熟练的拉花,第一杯的勾勒出帆船饭店的外型,递给老板,第二杯上面画一只胖胖小熊,自己端到眼前来,看着看着就笑了。

Richard受不了地捂住头,说:「你每天喝那么多咖啡,还有耐心一杯一杯用奶油拉画?」

「生活乐趣,正是在此。」

Richard道:「建筑师就是个艺术家,你可真是彻底实践了这句话,我喜欢你这种态度。」

思凛笑:「你当然喜欢我的态度,我对老板你的要求,可是使命必达啊,就差没卖给你了。」他回忆一下嘴里面那糟透的调味,问道:「Richard,伦敦到底哪里有东西吃,我快要饿死了。」

Richard大笑,这个漂亮的年轻人为了赶工作,天天都待在办公室里啃简易快餐

,有时候路过看他那愁眉苦脸的样子真是使人心生怜意。「好吧好吧,晚上有个宴会,餐点精致,我带你去,晚上七点,这是地址。」说着刷刷刷找便条纸写下一行字,推到他面前给他。

「Oh, Richard,」思凛靠过来搭住老板肩膀,笑得开心无比,道:「我真爱你!」

******

晚上宴会的地点在有着私人庭园的大宅中,思凛穿着黑色西服,半长不短的头发垂散在肩上,多了一点颓废的味道。

来的人他大概认识一部分,虽然累积人脉十分重要,思凛还是先到桌边拿小盘先取鱼子酱点心吃了一点,才被Richard拖着到处与人交谈。

思凛回味着嘴里刚被吞下肚的美味,笑容可掬,和大家握手致意,不慌不忙。

Richard非常热心替他引荐,将思凛一一介绍给上市集团的大老板,思凛轮番微笑,直到他的目光看见了那个人。

「这是我们这次比赛夺冠的建筑师,DENIS,虽然还很年轻,不过才华过人,颇受瞩目。」Richard Rogers笑着替两人介绍,「这位则是集团的主席Hugo CHI,旗下顶级酒店、小岛度假村无数,是业界首屈一指的大人物。」

思凛吸一口气,目光未见慌乱,走到齐修格面前,伸出手来与男人相握,话音诚恳。「齐先生,很高兴认识你。」

双手交握五秒,随即放开,修格一派从容,很有风度的道:「楚先生是青年才俊,能够得到Mr. GILL赞誉的人,向来不多。如果有机会的话,一定要跟我们合作。」

「那是一定的。对于设计岛屿型式的度假别庄,我一向兴趣浓厚。」

「既然如此,若我们有新的案子要推,那时我请助理跟你联系,楚先生可务必要拨出空档来替我们操刀啊!」

「齐先生太客气了,那真是我的荣幸。」

两人客套话说完,齐主席身边早等着另一群社交人士,修格点头示意,转头便和另一群人谈笑晏晏、根本未朝思凛再多看一眼。

他们就像两个从未见过彼此的陌生人一般,点头、微笑、分别,留下的只是一张名片,一个永远不会再打的电话号码。

思凛则被Richard Rogers引领着,往前迈进去结识更多商界大佬。

他握住修格递过来的名片,掌心微微发热。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难道还会当众失态不成?再说,都已经过去三年了。

一千多个日子过去,能够记住的美好与残酷,想早已凋谢殆尽。

思凛拿过一小杯香槟,一饮而尽,神态自若,在众人的衣香鬓影间,继续前进。

在人群的海洋中走动畅游,不知何时已变得这样熟练,本来以为会惊惶无助地去寻找依靠,回过头去,赫然惊觉,那个人,已经不在。

他依然存在这世界上,只是和你的生命已然没有交集,隔着冰凉的空气,他不再认识你,也不再呵护你——很悲伤吗?

不,或许在你下意识想握紧另一个人的手掌时,发现你触摸到的只剩下一片虚无,你会不适应一段日子,然后渐渐习惯以后只能握紧自己的手,一切都靠自己这双手去开创。

没有什么好悲伤!人的成长本来就只能靠自己。

爱情的伤痛非常奢侈,控制得当的话,最后酝酿成一种可供凭吊的模糊伤感,思凛连这种伤感也不喜欢,他选择遗忘。

所以,与修格短暂会面之后,楚思凛可以手拿高脚杯,在素不相识的商界人士中,畅快再喝下一杯淡酒。

他绽露一个有礼的微笑,说:「有机会我们一定合作,好吗?我真的非常期待。」

对方说了什么其实他没有听清楚,那个打扮入时的女士好像对他抛来了一个示好的眼神,把自己保养细致的手递过来,上面一颗梨形切割的黄钻异常耀眼。

思凛低头轻吻那高贵夫人的手,点到即止,散落额前的浏海衬出他迷蒙又耀若星辰的双眸,那画面,对很多人来说,都非常有诱惑力。

「Denis!」

「嗯?」

戴着钻石的手塞给他一张烫金的名片,轻声说道:「给我电话,你永远可以找到我。」

思凛轻笑,不甚讶异,他道:「好。」

不知道交换过几张名片之后,头微微发晕的思凛跟他老板Richard告罪,散步走到宴会厅外的花园里,石楠花的芳香弥漫在空气中,中庭花园里有一个两层高的喷水池,流水如水幕般由上滑落池底。

拿清凉的水轻拍自己发红的脸,思凛拿出名片夹,把刚刚收到的名片加以分类,整理好后,思凛挑出其中一张,对着它凝视一会,终于收回金属盒夹里。

就让我的过去,与现在,和平共存吧!

不要太在意,不需太在意!

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过了三年还忘不掉你,收起你内心那种残存的愧疚,尽力扮演好他生命中的过客,就是对齐先生的爱最高的报答。

思凛坐在池畔的石椅上,思绪稍微混乱,有一种缅怀往事的微妙心情,他听着从大厅里传来阵阵谈笑的话语声,和周遭的寂静形成极明显的对比。

思凛闭上眼睛,觉得周围的空气都昰冰凉,夜晚的园子里,真的——有一点冷。

大宅里的二楼,窗帘掩映的玻璃之后,修格静静注视着花园里沉默休息着的思凛,面无表情。

80.相逢陌路2

晚上繁华的喧闹过去,人们回归白日生活的平凡淡然。

经过一整周疲劳过度的高强度工作,资本主义社会下,上班族最期待的狂欢周末终于来临。

思凛虽然是一个工作狂,可他还没有到天天加班不休息的地步,偶尔在刚做完一案子的时候,下班去泡泡酒馆和朋友小聚,一直被他当成正常的休闲娱乐之一。

何况,他最近觉得压力有点大。

礼拜五的傍晚,思凛六点十分离开事务所,刚坐上车子驾驶座,袋子里的手机便发出一阵叮叮咚咚的旋律,那是肖邦看小狗玩儿写出来的曲子,特别有趣。

思凛接起来,没等对方开口,他就说:「明晚几点?我想要隐密点,有单独房间,可以通宵玩乐的地方。」

「啊?」Nichol显然愣住了,「你不是不爱在外过夜?」

「这礼拜特别吧!」思凛讲话也很实际,「我想找人陪,你帮我安排。」

「找谁?你的高标准我去哪儿给你找伴?」

「你找一些看重外表、爱玩的人,我又不想谈心,更不在乎对方是谁,彼此认不认识……」

「X的,谁不知道你长得好,就这样恣意挥霍。」

「错了,我只是不喜欢认真,你常常办这种聚会,总认识几个这种人吧!告诉他们,我很好相处,不会自作多情!是非常好的人选。」

那人好像又骂了一句脏话,「我又不从事拉皮条行业。」

「拜托你了!我当然知道你是经营俱乐部和买卖艺术品的,可我的确交了俱乐部会费。」

Nichol啐道:「我当初真是失心疯,竟然想追你,幸好我理智还在,立刻抽身。」

「Nichol,别这样,你的爱慕对我是最好的恭维,我时刻铭记在心。」

Nichol无力道:「我上辈子欠你的。明晚七点,老地方,你有礼貌一点,不要得罪我的艺品大户!」

「是是是!」思凛没什么诚意地结束通话。

他开着车子在伦敦街区漫游,没什么特殊的目的地,车子依然是三年前离开城堡时的那一辆,黑色的外观,坚固又耐用的德国车,钢板硬得撞车准不会死,思凛有时候也搞不懂自己,年纪轻轻却这样谨慎,照理说应该去买辆时下热门的跑车才是,不过他始终提不起兴致,就此作罢。

许多商店都已经打烊,思凛拐过一个街角,瞥见那间角落里有着古铜烫金招牌的百年老店,店铺里有晕黄的灯光,专门作手工高级定制服,纯棉的各色衬衫和正式的西装长裤,他们的老板思凛在宴会上见过几次,两人称不上熟识,四十几许的古典英国绅士,银灰色的头发,不显老气,反有一种令人心服的睿智气度。

和英王亨利八世同名的这位古老贵族。

思凛从没有到过这家店消费,为了一些私人上的原因,修格有一些衣物习惯在这儿订做,下意识地,他当然避这儿有若蛇穴。

但是,人的感情是很微妙的,思凛明知道修格此刻可能还在英国,他却在路边把车停下,下车锁好车门,从容地迈开脚步向对街走去。

这家老店还未关门,既然是高级定制服,就会配合客人的时间。

思凛拉开黄铜大门走进去,一阵清新的木头香气迎面袭来,接待员是一个金发碧眼的典型美男子,穿着自己店里制作的西装,笑着询问他的需求。

店面既深且宽,只有一两组客人,世界上当然没有那么凑巧的事情,会让思凛在此遇见旧情人。

他大略走过一遍,那种熟悉的剪裁使人回味,却不至于到感伤的地步。

其实,思凛相信自己应该可以开始下一段全心的投入的恋情,剪断过去的束缚。他于一整排白色系衬衫前停下脚步,随意翻了几下,选了一款珠贝扣子的,让金发的店员替他量身。布尺贴上了他的胸膛、手臂,店员在簿子上记下尺寸,又问清他喜欢的衣服触感,向他推荐最高级的埃及金丝棉。

在沙发椅上坐下的思凛只是点头,他其实累了,眼皮有点打架,不论那英俊店员问什么,他都说好,温驯任宰。

「买个十件好吗?」

「嗯……好。」思凛讶异回神,「啊?」

金发男子笑起来很温和,「喝一杯大吉岭红茶提神?先生,你看起来快睡着了。」

「抱歉。」思凛发窘,「红茶可能对我没用,我非咖啡不能提神。」

「咖啡?好吧!特别招待你!」店员显然是经过良好训练,顾客至上。他放思凛一个人坐在舒服的暗红色绒布沙发上,转身进了店里深处。

思凛这才发现,原来里面别有天地,隐藏在一系列布幕后面是一扇低调的金铜手把木门,可能是更顶级客户专用的VIP室。

在店员拉起布幕的时候,思凛彷佛闻到了里头传来黑咖啡的香气,和一排陈列手工西服的吊杆。是在等什么大客户吧!思凛笑,揉揉自己酸痛的眼睛,决定等下买最方便的印度咖哩饭外带回家,吃过就睡觉去。

那店员的速度也很快,手捧一杯热腾腾的咖啡回来,应该是从VIP客人的份里匀给他的,上面厚厚一层奶泡,思凛用感恩的眼神看他,呻吟说:「感谢你。」

「我叫威廉。」金发店员说:「喝完记得打包十件衬衫带走!」

「呃……」这英国人可怕的幽默感!思凛低头喝他滚烫的热咖啡,一入口便烫得他舌头都麻了,溅出了一点咖啡色的汁液在他微皱的衬衫上。

威廉只得去找纸巾来替他擦,思凛端着杯子懊恼地,低声道:「对不起。」

「没什么。」威廉的手势轻巧,熟练地拿纸巾吸干他胸膛上蔓延的乌渍,动作十分专注。

这时候,一股傍晚的凉风顺着被打开的店门吹进来,思凛转头去看,一个二十许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那年轻人出众的相貌让思凛也愣了一下,一身行头低调却不失品味,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那年轻男子谁也不看,只回头过去寻找他身后的人,略略抱怨道:「修,你快一点。」

思凛去看那仍站在门外的人,深灰色的西装,挺拔英伟的外表,黑色的皮鞋踏进了门坎,那人笑着对年轻人道:「小旗,做事不要这么急躁,嗯?」

昵称小旗的男子说:「知道了。」然后笑着等深灰色西装的男人走进店里来,挽住了他浑厚的大手。

思凛再喝一口滚烫的咖啡,那个男人,正是齐修格。

修格要往店里的VIP室走,一定会经过思凛身旁,他挺自然地握住身旁那人的手,并没有对以前的情人视而不见。反而好修养的打招呼:「楚先生。」

不好再坐着,思凛起身,笑:「太巧了。」

为身旁的人介绍是一种礼貌,修格并不尴尬,道:「这是我朋友赵晓麒,晓麒在这儿念书。」

赵晓麒并不热情,他一方面揽住修格的手,另一方面很有礼貌地伸出手来和思凛轻轻一握,随即放开,倨傲的骄态无法隐瞒。

思凛苦笑,这小孩儿挺不会作伪的,他说:「我是楚思凛,幸会。」

晓麒点点头,白皙的皮肤和深刻的五官看得出来是东西混血,棕色的眼珠看他一下,说:「幸会。」

思凛只好主动侧身让道,「不打扰你们了。」

修格微笑,也不多说话,和他的情人一齐走入了那间单独隔开的房间。

帮着拿咖啡的威廉,意外道:「你们认识?」

能说什么?被我抛弃的前男友?「算不上很熟,以前的朋友。」

「这样。」威廉把咖啡端还给他,道:「齐先生是老板的友人,也是我们的大客户。」

一口一口喝进苦涩的咖啡,原来报纸上写的某国际女星是烟雾弹,这位才是修格的正主儿。

不知不觉咖啡告罄,思凛对威廉一笑,道:「麻烦你。」

走到柜台结帐,信用卡刷过,转身要离开时,微掩的VIP房里似乎传来一阵醇厚的笑语:「晓麒,不要胡闹!再闹我生气了。」

思凛拨开垂额的刘海,看来——他很幸福!

那我,可以放心了。

我也可以,去追求——属于自己的——爱情。

威廉送他到门口,替他拉门,思凛走出店外,发现店门上已经迅速放上停止营业的小吊牌。

看来是为了VIP修格才延长营业时间到现在吧!

门外站了两个保镳,思凛均不认识,在路边等着穿越马路的思凛,却意外发现对面自己停车的地方,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高大的身躯,看来很可靠的面容——Mike。

穿过车潮走过去,Mike静静看了他几秒,说:「我就觉得是你的车。」

「嗯。」

「Denis,」他有些迟疑地问道:「你过得还好吗?」

「好,当然好。」思凛拍拍他厚实的肩膀,说:「抱歉我一直没有联络,我没办法……」

「别废话,我当然知道,你有你的难处。」Mike不安地向那间店望了几眼,道:「你别怪老板,他……也不容易,他……很不容易才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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