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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在吵什么?”陆鼎原也被扰醒了,睡眠不足加上昨夜运动过量,和着几日来的积劳袭来,竟让
他有一瞬的头晕,脾气不免有些不好。
“主子。”听出主子语气里的不悦,小何子狠狠挖了陆义一眼。有韩公子陪着主子还这么大火气,可
见是真的不太舒服的。没传也不敢进屋,唯恐看了什么不该看的,小何子只有贴着窗根回话。“陆义
回禀说买家那边联系好了,让即刻就过去。”
“即刻?”陆鼎原皱起眉,睡意全消了。
“少爷,”陆义学着小何子的样子,也在窗根就回上话了,“买家一大早已经去石场了,说在那边见
您,传信儿的是对方的人,让即刻去。咱联络的人没回来,陆忠已经赶过去了。”
陆鼎原“腾”的一下就坐了起来,却因为忘了体内的东西换来一声闷哼。
“你慢点。”韩量焉能不知是怎么回事,扶住陆鼎原的双肩,略略撑起他的身子,好让他好过些。
小何子是知事的,自然明白屋里是怎么档子事,但陆义听到屋里还有别人,可是给吓了好大一跳。瞪
大眼睛看身边的小何子,结果又挨了小何子一顿白眼。
陆鼎原却是真急了,当他广寒宫是什么?当他陆家是什么?堂堂陆家做了几百年的玉石买卖,就算还
没和武林沾上边的时候,也不是随便让人欺负的。
“陆义备车。小何子你去点齐人手,咱们即刻启程。”此时不必再怀疑,这买家和给他石场捣乱的势
必是一宗人。明摆着挑衅,就是冲他们来的。
“是。”
“得!。”
陆义和小何子一前一后的应了,纷纷去办事。陆鼎原就要起身更衣。
“怎么也得把东西拿出来啊。”韩量皱眉。
“来不及了。”陆鼎原已经把里衣套上了,随便捡起地上的外衫就要穿。
“好了,好了,我来。”韩量看不得陆鼎原气得乱不择法,也知道平日怕是小何子伺候的好,他自己
是穿戴得不太顺手的。
从包裹里拿出干净的里衣、中衣和外衫,迅速的给陆鼎原穿上,包括套袜穿靴,速度快得让陆鼎原眼
花。韩量将陆鼎原收拾停当,又归置自己的,同样迅速的像旋风一样。等到小何子安排好人回来,两
人不但衣服齐整,就连发也已经都束好了,二人也已经洗漱完毕,随时可以出发了。
“量,你……”
“说好一起去的。”韩量一瞪眼,打断了陆鼎原将出口的话。
“可是此去并不安全。”现在已经知道了这伙人是冲着他们来的,怕是对方已经有了埋伏,他怎么能
再冒险让韩量跟去。
“有你在呢不是吗?”韩量轻抚自己亲手为陆鼎原梳好的发。“你会让我受伤吗?”
“我定护你周全。”陆鼎原保证道。
“我相信你。”韩量笑,灿如朝阳。
一行人往外走,路上韩量嘱小何子去厨房拎了两样好消化的糕点,准备让陆鼎原路上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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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行路过半,小何子终于忍不住蹭到陆鼎原身边,问道:“主子,早上谁给您整的衣束的发啊?”要
知道,陆鼎原不是不会自己着衣束发,而是只要他自己弄,总是会穿的松松垮垮,连头发都是拿根发
带齐根一系了事,很少有弄得爽利的时候。
“咳……”正在吃东西的陆鼎原呛了出来,难得的红了俏脸,向韩量望去。
“你要是再害你家主子呛到,就给我滚外边呆着去。”韩量冷冷瞥了小何子一眼,语调慵懒道。
小何子也不怕他,还颇喜欢和韩量逗贫的。扬起一张献媚的笑脸,又改蹭到韩量身边,“您这手艺比
我还好呢,弄得比我还齐整。”
“少拿我和你比,我的理想可不是什么总管太监。”韩量横他一眼。
“啧,您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呢?”说也奇怪,自从韩量来了以后,小何子对从前的事没有那么介怀
了,说话也不再故意掐着个嗓子了,大概是因为韩量说那件事的时候从来都是满不在乎的吧,所以让
他也觉得,那其实没什么可在乎的。
“不说废话了,你一会儿给我照看好你主子,别出什么意外就好。”小鹿的身子比不得平时,韩量是
从心里担心的。
“省得省得。”小何子笑得眉也弯弯眼也弯弯的。这韩公子还真是在意主子呢!
“小何子。”终于把带来的糕点都咽下,陆鼎原才有空开口。“人手安排的怎么样了?可有什么情况
?”接过韩量递过来的水袋,喝了口水顺顺食。
“留了两个影卫跟咱们,其他都先去了。除了咱们带来的十个夏宫的好手,这边分舵的人来了三十余
人。加上老宅的十几个人,咱们这次来了近七十人,明着的有五十多。”小何子报起事来是不含糊的
。
“分舵和老宅的人指不上,咱们这次来的二十人分配好了,别出岔子。去探听的影卫有消息回来随时
报。”此时的陆鼎原,再不是那个床第间辗转呻吟的可爱小鹿,而是一个真正的男人。双目精光隐现
,浑身霸气隐忍,让韩量看得连眼珠都错不开。
就在这时,“腾、腾腾”的扣门声传来。这是他们和影卫的暗号,代表有回报传来。小何子去开门,
回来时拿了个比小手指头还细的小竹筒,打开取出的东西让韩量看傻了眼。黑色的小弹丸十颗不止,
白色的又有近十颗,红色的不到五颗。
“这啥?”韩量茫然着。
“明着百人左右,”小何子指着白色的小弹丸,“埋伏的百人以上,”小何子又指黑色的,最后指向
红色的,“重要人物三到四人。”
“没有玉珠,没找到咱们的人?”陆鼎原看着小何子手里的东西皱眉。
“恐怕是。”小何子也皱眉。“对方人不少啊?这时要干嘛?”
“答应我,自己要小心。”韩量握住陆鼎原的手。
“我会的。”陆鼎原点头。
等陆鼎原等人到达石场的时候,对方已成瓮中捉鳖之势,只留给他们进的路,而无出的口。而路的尽
头,是先来的陆忠等人,让他们又不得不前。
陆鼎原和小何子其实是不当事的,大风大浪见得多了,这阵仗既不算凶险,也不算绝境,况且双方人
数比例的悬殊也算不上太大。
“叫你们主事的人出来。”陆鼎原的车还没停稳,对方的人就喊上了。
陆鼎原和小何子一前一后出来,韩量跟在最后出来,见到这场面不禁皱眉。这就是江湖对垒?电影里
看或许精彩,轮到自己实算不上舒坦,尤其当你是被人指着鼻子叫嚣的那一方。
“我是陆家家主,谁要见我?”陆鼎原两步踏上前,一排气度从容。隐忍的霸气勃发,双目利如闪电
,冷冷的扫过众人,竟如寒风过境般引得人瑟瑟发抖。
呀!韩量又觉得胸口处狠狠一痛,这样子的小鹿他从来没见过。藐天蔑地的霸气,堂堂男儿剑指江湖
的洒脱,衣无风自动、发无风自扬,一览众山小的不羁。他的小鹿,总是在他怀里可爱哼咛的小鹿,
竟可以如此狂放骇人。
“你是家主?”对方走出一人,声音低沉阴冷。“应天昊在哪?”
“喝!夏天?”小何子狠狠捣住嘴。
“夏天?是谁?你见过昊?”虽然小何子的声音极小,但显然对方耳力极好,双眸死死的盯过来,让
小何子无所遁形。
“你不必知道必清在哪儿,他不想见你。”陆鼎原适时为小何子解了围。
“你叫他必清?”对方立即的变了脸色,一副要撕了陆鼎原的嘴脸。“你和他什么关系?谁允许你这
么叫他的!”对方俨然已入癫狂的状态。
“哼!”陆鼎原冷哼一声,显然不把对方放在眼里,也不准备回答他的问题。“你弄出这么多事来就
是为了见他?”
对方不说话,算是默认了。
“可惜必清永远也不会见你。”陆鼎原冷笑。
“杀,一个也不留。”对方对身边的人下令,怒火已经烧得他双目赤红。
“这……”对方身边一个看似副手的人犹豫了一下。
“我说杀!”一个爆喝,终于打断了属下的犹疑不定,只见那副手一个手势,遍山的呐喊声响起,一
团血气弥漫的混战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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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鼎原对手下做了一个速战速决的手势,便甩开长鞭迎上了第一个冲上来的人。长鞭飞舞,所到之处
皆是哀嚎,陆鼎原哪是吃素的,不一刻,身边已经倒了一大片或残或废、或晕或死的敌人。
那个和夏天长得一样的人,显然是这些人的头目,见冲上前的人都不及陆鼎原,就连自己的副手都被
伤了,于是挥刀团身而上,势要将这个和应天昊状似亲密的人杀掉。
看到对方比一般人大一号的宽刀,陆鼎原自是知道什么的,不敢怠慢,收鞭祭出贴身软剑,全力御敌
。
小何子护着韩量向后躲在车旁,自有影卫和夏宫的人护着不叫人近他们的身。
小何子是看着那个和夏天长的一模一样的人愣愣的发傻,虽然有一对双胞胎兄弟陆忠陆义就在眼前,
但他还是不太能马上适应有人顶着和夏天一样的脸,却满面冰霜的对他不闻不问,对主子刀刀紧逼。
而韩量的情况就更糟了,看着如浴血罗刹般的陆鼎原,冰凝着表情、舞动着长剑、衣裾翻飞,胸口传
来一阵窒息般的疼痛,让他紧紧抓住了胸口的衣襟,也瞬间明白了一件事——他,爱上陆鼎原了。爱
上那个总是在他身下辗转哼咛哭泣,却仍别扭着倔强着的他的小鹿了;爱上那个在江湖的血雨腥风中
仍然孤高绝傲的陆鼎原了。所以他会开始温柔,所以他会为他紧张,所以他可以放下身段为他套袜穿
靴洗屎盆子,所以他为他做尽以前不愿也不屑做的事情。整颗心,就这么丢了,丢的不明不白。
从前的韩量不信爱情,或者说他认为那是奢侈甚至虚幻的东西。他无论恋爱也好,上床也罢,或者一
夜情,都认为那是人生必经的过程或者必要的生理需要,才去做的,从没觉得需要付出过多的感情。
调动一点点热情和花一点点时间,那已经是他的极限了。可是现在,真心,整颗的,一丝不留的被掏
走了,不知何时何地?难怪,会痛!
对于这个认知,韩量说不上高兴与否。毕竟太强烈的感情他没经历过,可“爱”远远不同于“喜欢”
,他算是领教了。
相对于小何子和韩量还有发傻的空,陆鼎原就实称不上轻松了。对手功夫不俗,虽算不上顶好,但也
足够他消磨上一段时间。如果在平时,陆鼎原使上十分的功力,对方也许在他手里走不了半个时辰。
但现在不同,几天来积攒下来的病痛疲累,昨晚激情后的酸软松弛,体内埋着的珠子在他每一次的辗
转腾挪中叫嚣作怪,相互碰撞扭动着给他不堪的身子更进一步的刺激,让他不得不分出一部分心力去
苦苦压抑几欲出口呻吟,使得他连真正功力的七成都发挥不出来。不到两刻钟,冷汗已经打湿了后背
衣衫,贴在身上黏黏得更加不舒服。咬着后牙根苦苦的撑着,陆鼎原却仍是面无表情,仅是脸色更加
冰寒了。他知道自己不能倒下,甚至只能胜不能败。不但因为他身后有需要他护着的韩量、小何子,
就是远在总舵夏宫的夏天,也容不得他此时倒下。
又过了一刻,急的不止是陆鼎原,他的对手比他更急。对方眼见着自己带来的部署折损过半,显然渐
渐乱了章法。偷眼看到众人护着的韩量和小何子,计上心来。
陆鼎原在看到对方往韩量和小何子的方向望去的时候,就知道情况不妙。果不其然,对方开始放弃对
他致命部位的穷追猛打,却是想要抽出空当向那边袭去。立场瞬变,原本处于优势的陆鼎原一下子变
得被动,只得被对方牵着鼻子走。显然对方已经找到他真正的死穴!
既然他能发现,他的下属必然也能看出端倪,陆鼎原担心韩量和小何子的情况,分神顾盼间,身上立
添几道新痕。原本念着对方和夏天关系的陆鼎原,在这种情况下,也开始不再顾忌的下了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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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压力剧增,终于开始明白自己此次难以成事——无论是寻人还是杀人!于是打算寻隙撤退,无奈
陆鼎原逼得紧,招招致命,攻得不遗余力。拼着前胸挨上一剑,对方向韩量的方向飞去一镖,打算趁
着陆鼎原不得不救的当撤走。
他又哪成想陆鼎原其实已是强弩之末,攻得虽急,却体力早已透支,加上体内的东西,让他根本没有
办法长距离飞身过去补救,所以陆鼎原用的法子是在发现对方要投暗器的时候就侧身去挡,因为距离
近,对方用的又是全力,所以暗器净根没入了陆鼎原的体内。而陆鼎原也顺着暗器的力道向后倒退了
几步。
对方似乎也看出了陆鼎原有些问题,团身而上,想乘机施刀,却不想此时黑影中窜出一人,手持短刀
,疯了一样的杀将过来。
“飞影,不可杀他。”陆鼎原只一眼就看出了所来何人,虽是出声阻止,但还是晚了,飞影已经卸下
对方右臂,再晚些,定是头颅都不保了。
“滚!”飞影狠狠一声,踹在了对方胸前的伤口上。
“扯呼!”对方高呼一声,在几个手下的搀扶下,狼狈的退了开去,临走前连放狠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
飞影是在几日前就跟上了陆鼎原的。那日早上突然发现不见了韩量,虽然有些担心怎么和陆鼎原交代
,但更多的却是庆幸,心里巴不得韩量早早消失干净才好,虽耽搁了几日,意思意思的找了找,但最
终还是决定去和陆鼎原汇合。向夏天打探到了陆鼎原的去处,便日夜兼程的赶了过来。其实如果他再
等上几日,就可接到陆鼎原回传给夏天的信息,知道韩量和他再一起。但他没有。所以在赶上陆鼎原
,发现韩量居然和他一路同行的时候,着实怒火攻心了一回,才迟迟没有找陆鼎原复命。而今日跟来
石场,却见到陆鼎原竟然为了韩量被伤了,多日来的怒火发出来,却只能是冲着那对方的人。虽然疑
惑对方的长相,但在他心里,陆鼎原才是最重要的,谁伤了他,无不是以死相报。
飞影放了来人,并不满意,却仍是回到受伤的陆鼎原身边,自是一切以他为重的。
陆鼎原早在飞影出发几日后就接到了夏宫传的话,自然是不奇怪飞影的到来。放心让自己晕倒在奔上
来的韩量的怀里,竟是一句话都没来得及留的。
“……”
“主子!”
“……”除了小何子喊了出来,韩量和飞影被窒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先回车上。”韩量深吸口气稳住自己,按住陆鼎原的伤口,抱起人就往车上走。
飞影一把将人截过来,横抱着小心翼翼却迅速非常的移进了车厢内。
小何子吓掉了下巴,等着韩量发飙。没想到韩量只是皱着眉,冷凝着面色忍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