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闻落尘——假手他人
假手他人  发于:2012年07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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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朝殷落尘执利器而来。殷落尘冷冷一笑,说不尽的嘲讽不屑之意,跃下马车,手中竟是连武器都没

有,便迎了上去。

萧越此时也抽出身侧佩剑,跳下马车,与殷落尘一同迎敌。

三人目标都是殷落尘,此时便以三角攻势而来,只盼袭得他一个措手不及,应接不暇。未料第一人执

剑朝殷落尘刺来之时,便被他微微一个侧身扣住手腕,接着只感觉到一只手臂从后脖颈伸过来。殷落

尘掐住这人喉咙,带着他打了个转,回身时一踢将身后紧接而来的二人踢翻,接着另一只手用力,折

断了那人的脖子。

手臂松开,那人如一滩烂泥般倒了下去,倒下的二人此时又站了起来,他们对视一眼,虽被殷落尘杀

人手段吓住了,但仍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又一起朝他冲来。

萧越从未见殷落尘动过武,这个时刻见他凌厉的杀人动作与手法,同样也是大大地吃了一惊。这样的

殷落尘仿佛是自己从未见过的,白衣袂扬,如一朵绽开的白莲一般,虽是杀戮,也不染尘土。

分心片刻,见刺客二人一同朝殷落尘而去,萧越便挡在其中一人身前,刀剑相擦,迸出阵阵火花。

另一人大吼一声朝殷落尘挥剑砍来,挥到一半,剑却是再也削不下去,殷落尘双指夹住剑身,轻轻一

拽,将他拽到身前,接着从他的袖口抽出那铁丝,在他颈间一绕,双手向两侧一扯,那人颈间血喷三

尺,倒地而亡。

这一番动作,纵是叫人睁大了眼睛,也未必能瞧得清楚。

另一边萧越仍在与最后一名刺客激战,殷落尘朝他走了过去,忽然从身后就扣住了那名刺客的手,那

名刺客奋力挣扎,却还是眼见着手中之剑朝自己的喉咙越来越近,剑架上脖间,殷落尘闭上眼,握着

刺客的手横向一拉,颈间喷出的血洒到了萧越的胸前,逼得他退后三步。

转瞬之间,三名刺客,都横尸于地。

杀了这三人,萧越心中生疑,不知这三人是何来头,为何要刺杀殷落尘。疑虑之间走了过去,扯下这

三人的蒙面黑布,发现并不认识,接着又掀起他们的衣服,这才在他们的腰间发现三块檀木腰牌。

拽下腰牌,看见这上面没有刻字,只是正反都刻画着一只马鹿。

将腰牌拿给殷落尘看,殷落尘看了一眼,摇了摇头,表示也不知道,道:“我只知道,这九龙镖是洛

阳贺一槐所制的独门暗器,只是我从不认识这贺一槐,想来与他没有什么关系。”

既然都不知道,萧越便先把这腰牌收在身上,然后与殷落尘一同走回马车处。马僮已死,萧越不忍再

看,殷落尘拔下他胸口的镖,与萧越一齐把他在湖泊边埋了。萧越不知马僮的真名,只一直喊他:阿

贵,此刻也只能在碑上草草署下此名。

祭拜完了阿贵,二人都想此地不可久留,便匆匆走回马车,可刚刚回头,他们便大惊失色,萧越更是

皱紧了眉头。

原先地上躺着的三个黑衣人的尸体,此刻竟然都已不见了,只有歪歪躺倒的草地,还显示出有人曾压

在这上。可是凭借殷落尘敏锐的洞察力,不过几步的距离里,来过人他竟然毫无所觉,更何况那人还

将三个男人这么快就从这里移走了。

殷落尘蹲下去,仔细地看了看这块草地。

忽然,他神色一变,转身朝左手边的树上看去。

一只羽箭嗖地射来,速度之快,直逼面门,殷落尘向后一退,本想伸手抓住这支箭,却见萧越忽然挡

在他面前。

殷落尘的眼睛陡然睁大,只看见萧越看着自己,接着浑身一震。

箭已没入他的背心。

双膝跪地,身子软软地倒下来。

殷落尘慌忙接住他,惊恐地睁着眼,好像还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只觉得那箭宛如刺入了自己的心

间一般,直教人痛得生疼,他大叫一声,恨恨地从袖口抓出一把银针,朝羽箭射来的方向扔去。

漫天银光闪过,从树上坠下一个黑衣人来。

“萧越,萧越……”抱着他不住地喊他,只盼他睁开眼,还能听见自己叫喊的一分一毫。

树林间,一阵风吹过,满树树叶悉悉索索地响动着。

殷落尘抱着他,手抚上萧越背后的伤处,再收回来时,已是被血洗过的似的。殷落尘看着自己的手,

渐渐颤抖起来,他越发抱紧萧越,只将整张脸都埋入他的衣襟:“萧越,你……你不能……”

一如那日,萧越对着求他回家的铭冉说:

“我……我不能……”

感觉到那人的身体紧靠着自己,萧越的手缓缓抬起,抚上殷落尘的脸,断断续续道:“你……放心,

我不会……不会死。”

殷落尘抬起身子,看着半睁着眼,虚弱的萧越,嘴唇微微颤抖着,想要笑,却笑不出来:“我知道。

芦苇叶子随风摇晃起来,天边脉脉翻卷过大片的云彩,一叠叠铺迭开来。阳光开始变成淡淡的橙色,

晚霞自云彩后头冒出来,照得湖水碧波荡漾,粼粼生辉。

把萧越横抱起来,放进车厢里,不敢贸然将箭拔出来,只能让他俯卧着。

“你撑着一些,我们进城找大夫!”

殷落尘喊道,自己坐在驾车的位置,挥缰驾马。

马儿重又奔跑起来,殷落尘一面驾马,一面听见车厢里萧越抑制不住的咳嗽声,每咳一声,便觉得心

下煎熬一分,只恨不得这马儿能再快一点,恨不得前方便是那金陵城门。

“萧越!你听得见我说话么,若听得见,便应我一声。”

忽然觉得车厢里没了动静,夜幕也慢慢沉了下来,夏日炎炎,殷落尘却感觉到彻骨的寒意。

久久,正当殷落尘已心凉如冰之时,听见萧越虚弱地应道:“我听得见……”

心中悲喜交加,殷落尘道:“我一直与你说话可好,你若听见了,只要在这车厢上敲两下让我知道就

行!”

言毕,殷落尘听见车厢上传来“咚咚”两声。

他这才安下心来,喊了声“驾”,马车速度愈加得快。他不停地对萧越说话,偶尔停一下,等着那“

咚咚”两声,听见了这声音,才继续又说下去,从七年前的金陵开始说起,说到自己是怎么被九指师

父所救,然后又是怎么回到金陵,怎么遇到蒲县的人请他作法,只说的口干舌燥。

再次停下等着萧越回应的时候,又是许久不闻一点声音,殷落尘心中大骇,正欲回身掀帘查看,却听

得萧越说:“落尘,……与我……待在蒲县可好……”

紧接着,又听见两个字。

“……一直……”

像有什么光在殷落尘的眸子里闪了闪,夜深沉,什么声音都没有,只有殷落尘的双眸深邃,无穷无尽

,比这夜还要幽深。

再说出话来,嗓子已沙哑。

“今夜过了,萧越,我便答应你。”

一个多时辰后,殷落尘终于看见了金陵城墙上的旗帜和灯笼,夜金陵,十里秦淮月色,雕梁画栋,层

层复道,正是美得不可收拾。他大喊着“闪开”,驾车冲进城内,人群四散开来,他却因心中牵绊,

视若无物。

冲进城内,正四处张望医馆所在,遍寻之际,目光中却出现一个熟悉的人物,仿佛救星一般站在前方

,愣愣地看向自己。

“田斛!”

第二十一章:残梦五更钟

雾蒙蒙的天,只看不见一点澄澈的阳光透出来,推开了门出去,那潮腻腻的空气便把人的五官都堵住

了一般。站在江滩上,大江东去,千帆摇曳,抬头望可见白鸥与雏鹰,近处有几个渔民正挑着一绳子

的刀鱼往家走去。

江风阵阵,殷落尘伸出手,那风便从指间逃走了。

“他伤得不轻。”田斛道。

殷落尘收回手来,久久不语,只是往远处眺望着,当目光里那只雏鹰终于啄住一只白鸥时,才道:“

他不能死。”

“血已经止住了,只不过那支箭伤了他的肺,剩下的时间还是看他自己造化。”

隔了很久,好像只会说这句了似的:“他不能死。”

田斛垂头,看自己鞋边蹭上的淤泥:“你不想让他死,我便是耗尽最后一份力,也不能让他死。”

微微有那么些触动,殷落尘看了看身侧的田斛,发现他的手臂已经康复了,心中才略觉安慰:“谢谢

。”

田斛涩声笑起:“道什么谢呢,你有事找我,我……高兴得很。”

“田斛,”殷落尘轻声言道,“你可愿做我殷落尘今生唯一的朋友?”

“唯一的朋友?”他诧异道。

抬头望,不见一点云彩:“落尘一生识人不多,父母兄弟俱已故去,后来又遇到了师父,出了逸嵋渊

,接下来便阴差阳错地认识了你,后来……萧越,紫晓……他们都算不得朋友,细细算来,唯有你了

。”

“那么萧越又算得是你什么人?”

殷落尘垂下眼睛来,长长地睫毛挡住了眼瞳,看过去只觉得双眸里一片乌黑,想了一刻,又笑出声来

,摇头:“我不知道。”

田斛只当他已对萧越动心,一时间心中酸涩苦痛百味陈杂,却仍是强撑出一副笑脸:“能做你殷落尘

的朋友,倒也是我的福气。”

殷落尘知道他的心思,此刻也不再说话,二人便都安静地望着这江景,碧波倒影出天空云裳万点,妖

妖袅袅,顿觉天地成一体,无尽延绵。

“对了,”殷落尘从怀中取出一物,递给田斛,“你乘船跑过不少地方,且帮我看看,这是何物?”

田斛接过那正反都刻着马鹿的腰牌,只看了一眼,眉毛便一扬,问道:“此物你从何处得来?”

殷落尘知道他不会走漏消息,便把回程路上所发生的事情一一道来。

“你惹上皇室的人了。”田斛道。

“你怎么知道?”

田斛将这腰牌的正反都给殷落尘示了示:“你看,这腰牌正反刻的都是马鹿,这个图案是赫连一氏所

信奉的图腾,一般只用于宫闱之内。我前几年给皇室秘密运过东西,宫内一人给过我这个牌子,说只

要有了这个,一路畅通无阻。你所说的刺客,大概是皇室秘密培养出来的杀手。”

拿回腰牌,殷落尘心里已知晓了几分,道:“我知道了。”

回身正欲回去,却忽然被田斛扯住了袖摆,问道:“此次进京,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忽然就这么回忆起那个夜晚,宫里朱红的墙壁,被悬着的月色映得有些狰狞。

“没什么,”殷落尘道,“只是萧越今后若问起这个牌子的事情,你照实回答他,只是别说我已经问

过了。”

萧越在腾蛟阁医治的第三天,才幽幽转醒,既是醒来,那便说明已跨过了鬼门关,无大碍了。夜深人

静,房内幽暗,连根蜡烛都没有点亮,他睁开眼睛,全凭着月色,看见殷落尘伏在床头睡着,就坐在

冰凉的地上。轻轻唤他一声,指尖碰到他的肩膀,殷落尘这才醒来,醒来之后一如当日那般是双朦胧

的眼,惹的萧越浅浅笑出来。

“怎么坐在地上,不怕着凉?”

殷落尘揉揉眼睛,嘟囔道:“你醒了?”

“嗯。”

“你可知你睡了多久?”

“不知。”

“整整三天还多。”

听到这个,萧越猛然坐起来,原先的笑颜都不见了:“什么!”

殷落尘一愣:“怎么了?”

掀了被子便欲起身,无奈动作太大扯到了伤口,疼得萧越长长地倒吸了一口冷气。殷落尘急忙转到他

背后去看,只见血又透过纱布,一点点渗出来,颜色在这样的夜晚显得惨碧惨碧的,继而面积越来越

大,止也止不住。

好不容易止住的血此时又漫了出来,殷落尘气得想打他,可双手忙顾着一边换药换纱布,只道:“你

急着回去我知道,可总也得等伤养好了吧,别回去了之后一同上了黄泉路,早知那日便不救你了!”

萧越疼得说话都有些困难:“晚遥……还在家中等我。”

殷落尘眉目间黯然了几分:“你也别急,再过几日,等你伤好了,我便与你一同回蒲县不好么?”

隐约记起了那日的约定。

那个,一直待在蒲县的约定。

萧越的耳朵又开始发烫起来,眼睛竟也不敢再直视着殷落尘,此时自己上身赤裸,殷落尘的手指在换

纱布时总是不经意地擦过他的皮肤,这让他更是心烦意乱,似乎这房间的温度都高了起来。

“好了,”换好了纱布,殷落尘重新又坐回到萧越面前的床沿边,扶着萧越缓缓躺下,“现在还早,

你再睡会儿吧。”

想要说话,只觉得喉间干哑:“你陪陪我。”

殷落尘笑了下,帮他把被子盖好:“好,我不走。”

“别再坐在地上。”

“好。”

“你也睡会儿吧。”

殷落尘刚要应声,却不知为何地止住了声音,夜色静默,二人的眼神都很游移,殷落尘犹豫了一会儿

,才点点头。

掀开萧越的被子,殷落尘躺了进去,萧越也将身子向墙壁移了移,为他腾出个地来。听见衣服之间互

相摩擦的声音,萧越的脸朝向另一个方向,脸越发的感受到了热度,竟连自己身上的痛也全都忘记了

。而心躁之间,萧越的手无意间碰到了殷落尘的手,他先是急忙将手蜷了回来,后来回过神来,发现

那双手冷得惊心,便又急忙侧起半个身子,问道:“你……不舒服?”

殷落尘不说话,只是摇头。

“那手怎么这么凉?”

他仍是不说话,摇头。

萧越担心他的寒疾:“你身体不舒服一定要说,别忍着。”

殷落尘这才抬起眼睛,直直地望进萧越的眼睛里,轻声说了两个字:

“紧张。”

这两个字从他的口中说出,萧越只觉得浑身一震,热意上涌,身上感到了些许燥热。殷落尘把双手抬

了起来,环住了萧越的脖子,十指在脖颈后交缠,就这么看着他,脸上也微微带了些红晕。

这样的殷落尘,萧越从未见过。

情深意动,慢慢俯下身子,萧越的吻落在他的额头上,渐渐地又从额头上一路向下,轻轻点过眼皮,

鼻尖,然后欺上他的唇。

薄薄的嘴唇,很柔软。

殷落尘的身体像风拂过芦苇荡一般微微地颤抖起来,因为萧越的手从衣服的下摆伸了进去。

渐渐地,这个吻不再那么轻柔,两个人的呼吸都急促了起来,身子也都酥麻起来。缠绵了许久之后,

恋恋不舍的离开殷落尘的唇,萧越支起身子来,看着殷落尘已经被吻的艳红的嘴唇,和他如幽泉一般

深沉内敛的眸子。

“我没有想到……”萧越欲言又止道。

殷落尘仍躺在他的身下:“想到什么?”

“太多了,没有想到我会对你……而你也会对我……”越说,声音越是小了下去。殷落尘伸手捏了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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