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想起,之前娄桦说的事情,于是幽幽的追问:“怎么?你准备带你男朋友回去?”
“不是……”
“嗯?”
娄桦眨了眨眼睛,睫毛忽闪忽闪的扑腾了一下,“分手了。”
“哦。”余乔的反应也很冷淡,他没想过之前娄桦说的就不是真的,他也没假设过今天这句也是谎言。他只是有一丝窃喜。所以当天余乔喝了不少酒,虽然也没大醉,可最后是迷迷糊糊的跟娄桦回的房间。一路上他都叫着“小娄、小娄”,把娄桦浑身骨头都叫酥了。
娄桦被余乔重重的压在床上。
两人耳鬓厮磨,缓慢的摸索着彼此的身体。要说陌生,娄桦对余乔来说真的不算陌生了。可他几时好好看过这个男孩儿,好好想要去了解他?他现在想对娄桦说一句情话,都显得虚情假意。可这个夜晚他真的很动情,他看到娄桦扶着自己的影子映在酒店的电梯门上。他好孤单,等了这么久,才出现一个愿意扶着他一路前行的人。可这样的男孩儿又回为自己停留多久呢,余乔一点把握都没有。
他每次感觉到娄桦强烈的感情时,都会因为娄桦的淡然而叫他以为自己看错啦。
又或者是因为荷尔蒙的迷惑。
娄桦被剥光衣服,侧躺在床上,床头灯昏昏沉沉,一切显得暧昧又舒服。他进入他的身体,亲吻他脖子,他急切的问:“小娄,你为什么总让我为所欲为?”
娄桦无法回答余乔这个问题。
第十一节
快到中午余乔才醒过来,早晨的一个要见的人给他打了七个电话,他竟然都没听见。
那会儿娄桦也睡得很沈,所以他也没听见。两人就这么一直睡到太阳晒进来,铺满整个床铺。
不过余乔睡得更久,他醒的时候侧头就看到娄桦正弓着身子在卫生间里洗什么东西,白花花的一团拿在手里。
他揉了揉眼睛,披上睡衣走进卫生间。
上过卫生间后才发现娄桦正在洗内裤,还不是他的内裤,而是自己的。
余乔震惊的看着娄桦,娄桦却笑笑,毫不在意的说:“你住酒店也不方便让客房服务给你洗内裤吧。我顺手了。”
“我怎么好意思。”
“大不了下次换你替我洗。”
余乔不说话,从身后搂住娄桦,半晌才玩笑道:“我可以帮你洗下面。”
娄桦看着镜子里的两个人,心跳加快。
“小娄,你对我这么好,我有点害怕。”
“别说话。”
“我是怎么样的人你很清楚……”
“都说了,我也不打算从你那得到什么,你何必在意我对你做过些什么?”
“我在意,我又不是真的禽兽,自然在意。”
“那我无话可说。”
“你说过你喜欢我,我想——”
娄桦反感的打断余乔这套“我不能耽搁你找个好男人”的说辞,他转身,冷笑着推开搂着他的男人,对他说出了那句对他们来说都很残忍的话:“你不是这么天真吧,我说喜欢你,就真的喜欢你?”
“那你何必这样对我,我们的关系简单点不好吗?”
“你知道我是一个什么性格的人吗?也许我天生就这么鸡婆,对谁都这么好?乔哥,你对我一无所知,所以不要随便下结论。”
“好。”
“昨天你喝醉了,我们做爱的时候你还对我说你爱我。”
余乔是真的迷糊了,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过这样的话,也忘记了自己问娄桦为什么让自己为所欲为,当然他更不知道的是——那个他想听的答案,娄桦始终没说出口,因为娄桦很清醒。
两人尴尬的在浴室里占了一会儿,娄桦把内裤挂在立体浴室的门把手上,转身就出去了。
之后余乔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紧接着是关门的声音。
他挤了一节牙膏,正准备刷牙,忽然屋里的灯全灭了。
余乔慌忙的跑出检查,屋里的灯一盏都打不开了。他本想直接给前台打电话,可忽然发现门口原本该插上的门卡不见了。
他三两步走过去,仔细一看,果然是有人抽走了房卡,那一定是娄桦了。
已经不是第一次替娄桦赔酒店房卡了。
余乔顺手拿起小吧台上的烟盒,点了一颗,心乱了。他很清楚他是为了什么。他拿出手机,给娄桦打了电话,对方却不在服务区,余乔一瞬间心慌起来。他不断的给娄桦打电话,他总觉得似乎这次如果不把电话打通,他可能再也找不到随叫随到的娄桦了。北京这么大,人这么多,他上哪里去翻出一个娄桦来。
最终,电话还是通了。娄桦之前手机不小心开到飞行模式。
充电的时候才发现。
这距离他离开酒店已经是一个小时候后的事情了。
电话接通,两人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都愣住了。最后还是余乔开口问:“小娄,我想约你吃午饭。”
“我刚从你哪儿折腾回家,乔哥!”
“那我过去找你。”
“你不忙了?不是说今天下午要开会么?”
“那也不耽误吃午饭。”
“你过来我这边吧。我请你。”
余乔急冲冲的换上衣服,打车去了娄桦住处附近,娄桦已经站在巷子口等他了,挂着常常的白色耳机线,抽着中南海0.5,这个样子的娄桦似乎好多年都没有变化。只是对着自己的微笑,越来越深。
余乔过去,攀住娄桦的肩,问道:“请我吃什么呀?”
“炒刀削。”
余乔衣冠楚楚的跟娄桦坐在一个刀削面只要六块钱一碗的小破面馆吃炒刀削。
每人面前一大盘炒刀削,分量大到叫南方来的余乔有些难以接受这是给一个人吃的。娄桦却埋头就吃,满嘴油,很满足的样子。
最后,余乔把盘子里一小半炒刀削都赶到了娄桦的盘子里。
娄桦也全部吃完了。
他从裤子口袋里掏出皱巴巴的12块钱,叫来老板,付了钱。
余乔又说:“我想喝可乐。”
娄桦立刻大喊:“老板,来一瓶可乐。”
“我还要一包纸巾。”
娄桦又耐心的从背包里翻出用过半袋的小包清风递给余乔。余乔拿出一张,伸到娄桦面前,轻轻的给他擦掉了嘴角的酱油。
娄桦如遭雷击。
第十二节
两人迎着中午强烈的阳光走出小餐馆,余乔心情忽然豁然开朗。
他想起刚才娄桦脸红的模样,像是有一股暖流直抵心底。
“我下午还有会,晚上来接你,我们去九华山。”
“算了吧。”
“你之前不说假都请了吗?别在家里宅了,跟我去吧。还有,房卡你收好了,以后过来就自己进来,那个房间我长期包下来了。”
“真奢侈。”
“谈事情很机动的,住酒店方便一点。”
“晚上别不吃饭,我估计要九点之后来接你。”
“知道。”娄桦低着头,耳廓被阳光照射,像是透明了一般。
余乔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便离开了。娄桦一个人站在人来车往的街口,心乱如麻。
他不是不懂余乔的意思,也知道余乔那些拿捏人的小把戏,可是他还是禁不住诱惑,想要靠近这个男人。余乔也不是光芒四射叫人飞蛾扑火,偏偏就是刚好能吸住娄桦的那块磁铁。这么多年了,纠缠在他心里的藤蔓早就割不断了。
有时候娄桦在想,如果有一天他得到余乔了,是不是才学得会放手和看透。
感情对于同志来说本来就很奢侈,到处都是饥渴的身体,空虚的灵魂,却总也找不到一个可以住进心里的人。
他是这样,小A也是这样。
如果可以,他宁愿回头选择小A,那个给他做乌冬面总是放太多盐的人。
但是这只是如果,他不爱小A,没有feel,他们即使住在一起也不想上床。可他一见到余乔,身体就蠢蠢欲动,甚至只是拿着手机看着余乔的短信他都可以自慰。
娄桦觉得自己该庆幸余乔没有给他虚幻的希望,否则他只会活得更不清醒。
不疯魔不成活这样的事情只应电影里有。
生活只是一场朴实无谓的纪录片,感情星星点点最终都连不成一条线。
九华山之行比娄桦和余乔想象中的都要愉快。
他们终于做了一些除了做爱之外的事情,比如谈论足球,比如余乔跟娄桦说起他公司最近的运作。当然两人还谈了谈共同认识的那几个基佬,八卦了一下这些人近来的感情状况。
娄桦知道自己渴望余乔告诉自己更多的关于他的事情,但是又不愿意显得太主动。
他总是这样,在背地里像是一个痴迷的huge fan一样,可到了余乔面前他又扭捏起来了。好多话说不出口,有时候一句话出口也要反复思考。
娄桦多少还是明白一点余乔这样的男人,感情对他们来说充满了未知,很难评估收益,又可能赔得连条内裤都没有,当然,对于做出玩弄感情的事情又多少有点不屑。所以总极力的寻找情人,只要肉体快感,回避感情纠葛。
所以他才害怕如果对余乔表现出太多的感情诉求,这个男人就会逃走。
有时候吃晚饭,一个人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的时候,娄桦会把那酒店房卡拿出来,贴在手心里,盘算着如果自己去一次突然袭击会怎么样。
但始终都是想象,他从来都是等到余乔主动联系他才过去,且次数也不多。
可一切总好多他们曾经相隔1300公里。
工作再忙余乔也一定挤出时间来看欧冠。他约了娄桦上来,在约之前他不知道娄桦是拜仁的球迷,所以他完全没预料到两人后来在房间里差点打起来。
作为国际米兰的铁杆粉丝余乔,遇到了拜仁慕尼黑的追随者娄桦,两人喝着娄桦带上来的燕京啤酒,各自占领沙发的一边,似要闪出敌对的火花。
余乔看球属于比较激动的类型,基本上能和解说员同步大叫。
而娄桦则比较淡定,表面淡定。如果拜仁错失了机会他就会把空的啤酒罐啪的扔出去。
看球是很容易增进男人之间互相了解和矛盾的。
比如余乔第一次见到一向温和的娄桦各种爆粗口,扔易拉罐。又好比娄桦竟然发现斯文的余乔是个足球流氓,在电视机前不停的骂裁判,一点素质也没有。
两人互相敌视和唾弃的顶峰是在下半场开场的时候,两头的队伍各进一球,局面微妙。
90分钟的时候余乔已经笑得很得瑟了,加时赛8分钟结束后,他立刻在娄桦面前耀武扬威一回,刚说了一句拜仁不行,没想到娄桦像个猴子一样赤手赤脚的扑了上来,揪住他的脖子,对着他的肩胛骨就狠狠咬了一口。
惊呆了的余乔完全忘记了把这个大猴子撸下去。
第十三节
“你干嘛?!”
娄桦这才终于松了口,怒道:“拜仁哪比不上国米了?!”
“本来拜仁就不行!”一边说,余乔一边将娄桦压倒在长沙发上。两人鼻息扑到对方的脸上,没有暧昧,反而杀气腾腾。
“国米那踢的算什么?!不过是运气好!”
“输了球是事实……”
“拜仁经常把国米踢得跟个傻逼球队一样!”
余乔以牙还牙,张口就对着娄桦咬了下去,不过他的位置选得更坏,他咬了娄桦的耳朵。
娄桦被咬得很疼,可余乔的舌头肉呼呼的,一片湿润的贴在自己的耳蜗里,叫他觉得又麻痒。余乔压住他的力气也很大,几经挣扎,娄桦都没挣开余乔的压制。
搏斗开始后两人反而开始拉扯对方的衣服,像是激烈的GV的开头。
娄桦身上的黑色T恤被扯得几乎变形,然后粗暴的刮过他的鼻子,从头疼飞到了床头柜。
他的牛仔裤排扣也被余乔大力的拉开。
当然他虽然位置不利,但是并不代表他就不作为,他也把余乔的衬衫扯落了三颗扣子。余乔丝毫不去计较自己的衬衫扣子能不能找回来,此刻他只想将娄桦扒光,狠狠干他,干到他承认国际米兰比拜仁慕尼黑踢得好。
娄话用力的抠住余乔的背,两人叫着劲儿,下身挺立的凶器摩擦着,四周全是看不见的火花。
余乔看着娄桦不甘心的样子,心里一阵荡漾。他好像看到一个真的娄桦,活生生,不再是在床上任由他摆弄的男孩儿。
他用力的低头搅住娄桦的舌头,两人的牙齿碰在一起,牙龈甚至有些微微出血。但是他们停不下来,欲望和怒气都倾泻而出,像是洪水猛兽。
余乔撕扯着身下男孩儿的裤子,肌肤摩擦间,爱欲横流。
娄桦一个不小心就被余乔有力的手臂搂起,半拖半拽的扔上了沙发后面的大床。
白色的床单把他的肌肤映衬得十分有光泽,属于年轻男孩儿的丝缎一般的皮肤,紧致充满弹性。余乔迷恋的低头吻娄桦的肚脐和腹肌。娄桦的肢体动作仍旧充满了干架的意味,男人之间力量的较量,非要分个输赢不可。
余乔被勾起的征服欲很快让他把娄桦死死压在了身下,不着寸屡。
“我觉得……”余乔将娄桦的头发全部拢到后脑勺,露出额头,“我爱上你了。”
娄桦听了,心跳漏了一拍,但是却没头昏脑胀,他趁势翻身,骑在余乔的身上,抓住他的肩和手臂,“你是爱上我的屁股了吧。”
余乔微微一笑,拉住娄桦一阵缠吻。
他们心里各有各的想法,无法抵达对方最真实的那一层。这个城市里每个人都在伪装,不过是为了保护自己不受伤。
余乔的笑容一直留在娄桦的脑海里,此刻他叼着烟在浴室调水温,心里很满足,身体也很满足。这样的情形并不多,以往每一次他和余乔做完都觉得心里空荡荡,像是什么都留不住。这次做完,余乔还搂着他,轻声的说,“你胡渣都长出来了,真好看。”
娄桦感觉到一节烟灰落在自己脚背上,他看了看,低头笑了。
理智告诉自己不要去相信余乔这个花花公子,但是心却承受不住他的一丁点温柔。
水温合适了,娄还把烟蒂扔进马桶里,钻进哗啦啦的水帘。
浴室的门没有关,余乔就撑着下巴趴在床上看着形影绰绰的娄桦。他知道娄桦回避了他的那句爱上你,而他自己也承认那不过是男人在床上时的话,信不得。可有些东西终究不一样了。比如他觉得娄桦在自己心里终究还是一点一点鲜活起来。他看到不一样的他,心里是充满期待的。
娄桦过着白色的浴袍出来,端起桌上的红酒喝了一口,然后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他走到床边坐下来,用浴袍蹭了蹭身上的水珠,开始穿衣服。
余乔拉住他的手问:“干嘛?不是说好今晚都在这儿睡的吗?”
“靠,我再也不和国米的球迷上床了。再见!”
见娄桦认真的表情,余乔在床上翻了个滚儿,大笑起来。他发现娄桦很可爱,有一股孩子气,如果不仔细去观察是很难发现的,因为他喜欢装大人装成熟装什么都不在乎。
“小娄,别走……陪陪我……”余乔从娄桦身后搂住他,口气霸道又温柔。娄桦很想挣脱开,可身体不由自己的紧张起来,腰间流窜出一股难耐的欲望。
“放手!我跟你世界观不同!”
“别这样啦,我最爱的也不是国米。”
“那是啥?”娄桦扭头盯着余乔
“你这儿。”余乔色情的摸进浴袍里,一把抓住了娄桦微微发热的下身。
“嗯啊……别弄了!我才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