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慕的人(FZ)上——谦心诀
谦心诀  发于:2012年07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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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易叹了口气,眼中竟是染上些心疼,“弄成这样……我要找沈多说说去,要不是他坚持,阿来他才

不会……”

“他是为了救我。”一直垂首不语的穆择忽然抬头,眉宇间是极力压制着却依然隐隐浮现的自责,与

搞不清状况的两人对视几秒,穆择才轻声开口,“原来……是为了救我,才会被烧伤。”

“……什么?”严怀方易互看一眼,疑惑地问。

安静病房中,满是消毒药水的味道。

穆择垂下眼,许久,抬手轻轻抚上了原来被纱布包扎的,看不清面目的侧脸,“火种先是烧毁了窗帘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原来抱住。”

片场营造的战场上由于爆破和烟火效果,满是点点火星,马车上遮风挡箭的门帘窗帘却是棉花做的,

风势一大,便迅速燃烧起来。

“还叫我逃。”穆择苦笑了一下,“你都抱着我了,我怎么逃?”

“阿择,你……”见穆择少有地失魂落魄,方易不禁担忧上前,还未想好该说些什么宽慰,就听穆择

说,“这小子……为我好,连命都不顾了。”

严怀瘪瘪嘴,“是啊,早就说让你对人家好点了,小孩子单纯又愚蠢,玩不过你的,这下好了,让人

家受了这么重的伤,要毁容的吧。”

方易不赞同地瞪了严怀一眼,让他闭嘴。

穆择却像是没听见一样,略略恍惚地,凝视着原来,“这么喜欢我吗?”

昏睡中的原来眼睫颤了颤,穆择眉眼间竟是染上了苦涩,轻轻执起原来未受伤的右手,低不可闻地叹

气,又难过又放弃挣扎的样子,嗓音都微微颤动了,“让你喜欢好了。”

“喂,阿择,你……”方易不禁上前一步,连还想说些风凉话的严怀都愣住了。

光是单纯毫无保留也不求回报地对一个人好,这应该就算是一种很深的感情了。

这个圈子里,落魄的时候,就算卑躬屈膝,放低身段,给人端洗脚水都没人理睬,可一旦风光了,你

纵是放了个屁,也能被人吹嘘成是香的。

人情冷暖,世事无常,落井下石,就是看惯了这些,他才慢慢变得冷漠,不轻易接近任何人。

只有利益是最有用最直接最可靠的,其他的,那些崇拜,所谓的爱,以及影迷们近乎疯狂的迷恋,有

哪一样是天长地久的呢?

可在被火灼伤,却被原来紧紧抱着的那一刻,他突然觉得,搞不好……世界上是有所谓的沧海桑田的

。伤人的烈火好像慢慢烧到了心里,弄得他心头温温热热的,而后炙热滚烫的火势汇聚成一种迫不及

待的冲动。

在那种莫名的,陌生的冲动和不自量力,却让人眷恋不已的保护的冲撞下,让他连喉头都酸涩了。

“也喜欢你吧。”

许久,穆择缓缓站起身子,维持着弯腰的动作,轻轻吻了原来略微干裂的唇。

“喜欢上你了。”

世界上,哪里有彻头彻尾的绝对呢?

连他这样提防的人,都有一个小孩,不求回报地对他好。

恐怕再也不会有人这样体贴细致又小心翼翼地对他好了。

所以,他是该自私点,抓住他的。

22.

纵然剧组下令封锁消息,“《金戈铁马》拍摄期间,烟火过量引起马车烧毁,穆择、晓蓉均有不同程

度烧伤”的新闻,还是上了网络头条。

灵敏的记者闻风而至,一下子就围追堵截到了沈多和相关负责人,而原来所在的医院,也处于被记者

包场的窘境中。

方易在第一时间出面解围,表明只要剧组负责起相应责任,穆择及所在的经纪公司便不会再过分追究

。态度强硬的周晓蓉经纪人听方易如此表态,一时间脸上青黑一片,但在众多记者的围攻下,不得不

表示,“晓蓉十分通情达理,况且也无大碍,不会追究此事”。

相较于方易只要动动嘴皮子的功夫,沈多则要难办许多,不仅要彻查烟火师当初的烟火用量,让道具

师负责一定责任,还要花钱找律师打官司,评定赔偿和剧组损失。

原本洽谈好的投资方也开始似有若无地施加压力,搞得沈多连连发火,情急之下,竟是当众拂袖而去

,连当初允诺的记者会都没有开。

《金戈铁马》又开始了封闭式拍摄,参与其中的群众演员和少数几位一线影星都战战兢兢,不敢在这

种时候撞沈多枪口,拍戏时绷紧神经,生怕出错。

周晓蓉还在医院中检查伤口,专注于复原。将记者狗仔拒之于门外。

可纵使医院有专人防护,严查,记者们还是见缝插针,偷溜进来。

病房外有忽近忽远的吵嚷声。

原来轻皱起眉,眼睫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混混沌沌地,还未弄明白自己在哪里,之前发生了什么

,就被人轻轻抚住了发顶。

“不要乱动。”原来听话地不再动作,费力地适应光线,转动眼珠,正困惑于满目的白,视线中就出

现了穆择那张英俊而低调的,磕破了下巴的脸。

“穆……穆先生?”原来下意识地往后退缩,一动就扯到了背部肌肉,立时忍不住皱起眉,倒抽一口

气。

“不是说让你不要动了吗?”穆择温和的声音变得微微恼怒起来。

原来强忍住痛,不敢喊出声,怯怯抬眼看向穆择。

半蹲在床头的穆择,状态也并不是很好。神色间有掩饰不住的疲惫,一双瞳色深沉的眼中竟染着些许

心疼。

背部的疼痛似乎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原来傻看着穆择帮自己调整了一下睡姿,小心翼翼地不碰疼他

,还在他眼前细致温柔地削了一颗苹果,榨成了果酱,用勺子挖起来。

“要吃吗?”

“……”原来怔怔看着穆择,直到嘴里被喂进了苹果酱,才反应过来。

“好吃吗?”

不知道是不是反身躺着的缘故,胸口那里闷闷又顿顿的疼。原来努力压制着那陌生的类似于恐慌的痛

感,慢慢吞咽口中的苹果酱。

“还疼不疼?”脸颊被缠绕着厚厚纱布,原来费力地动了动嘴唇,只觉得眼眶微微发烫。

“不疼就好。”穆择温和地笑,侧过脸与原来对视着,指腹细细描摹着原来的眉眼,轻声说,“没关

系的,只是烧伤而已,医生也说了,只要认真医治,三四周就可以痊愈。”

这样温情的口吻,和被人哄着的,陌生的被关心被呵护的感觉,让原来的鼻头都酸了。

穆择单手拨弄着原来的发,认真看了原来一会,俯身上前,亲了原来的额头一下。

然后是眉心,鼻尖,嘴唇。

“不用害怕的。”穆择又亲了原来的唇一下,“我会陪着你的。”

“……恩?”原来红着眼角,不确定地看穆择。

穆择却是认真地,又说了一遍,“我会陪着你的。”

外面的记者终究还是想要挖到爆点,久久不肯散去,严怀接到原来醒来的消息,从剧组来到医院,途

中不知道被人拦截了多少次,待终于到达原来的病房时,气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那群阴魂不散的东西,吵吵闹闹得连蚊子苍蝇都嫌烦,很讨厌啊!”

穆择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正在看国际新闻杂志,神色淡淡的,“声音小一点,会吵到原来。”

“你……这小孩是醒着的好不好!”严怀鬼喊鬼叫地反驳道,“我是因为太生气才会这么大声的!再

说你,不过一件事故而已,前后态度也差太多了吧。”

穆择从杂志中抬头,静静看了严怀一眼,而后低头看向无所事事,木乃伊似的躺在病床中的原来,语

调温和的,“有觉得很吵吗?”

原来垂下眼,动了一下手指。

穆择便浅笑着对严怀说,“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不早?我才刚来!”严怀吵嚷着,“喂,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你知道我从剧组来到这要花费多大

功夫么?你知道我当真是跋山涉水才来到这里的,喂,穆择你不能这样,你不能……喂,开门!”

房门被严怀无情地敲打着。

门后的穆择苦恼地皱了下眉,又回头与迷茫的原来对视一眼,笑着开门,“有这种闲工夫的话,不如

去应对一下外面的记者。”

“我?我怎么应付,这是你的强项才对吧!”严怀颤抖地抬手指向穆择,“你这个人面兽心的,别想

指使我为你卖命!”

穆择无所谓地耸耸肩,似乎是赞同严怀的观点,似笑非笑地与严怀对视了一会,才往后退了一步,“

既然这样,你更没有存在的价值了。”

“你、你说什么?”

“对了,医生说原来要静养,你以后也别来了。”

“哈?喂,穆择,你……”

房门在自己面前轻轻合上,严怀还维持着瞪眼预备大骂的神色,在被穆择拒之于门外的一瞬间,悲愤

得都想哭了。

“这个人面兽心的混蛋啊……把我赶出来……那小孩子一定要遭殃啊……”

严怀回到剧组后,第一件事就是向忙于处理烧伤事件的方易大嚼舌根,“你们公司的摇钱树,居然连

个受伤的小孩都不放过,这是何等的禽兽不如啊!”

方易安慰地拍拍严怀的肩,颇为感慨似的,“别伤心了,阿择还只是禽兽不如而已,而这边的导演,

可是真真正正的禽兽啊……”

被沈多荼毒多日的一众工作人员含泪点头。

不过,虽然口头上说自己不会应对那些烦人的记者,第二天,穆择还是让方易举办了记者发布会,将

事件起因经过细细描述了一遍,也阐明了自己的观点,耐心回答了记者没完没了地提问,还公布了医

院的伤情报告,到最后连周晓蓉都出面了,记者兴致更高,发布会开了整整一天才结束。

迫于穆择的让步和威信,驻扎在影视城及医院周围的记者不得不离开。

影迷们固然担心自己崇拜的偶像的现状,但在某权威娱乐节目中听到了穆择的“我不希望大家过于关

注这件事情,也不要因此而打扰到医院里其他病人的修养”的一席话后,纷纷表示会支持穆择的想法

,在远方祝福他和周晓蓉。

原来受伤的消息却被制作方有意无意地压了下来。若公布了,对剧组及影片是百害而无一利。大家心

知肚明其中道理,反正原来不过是个小助理,给些钱打发就好。

穆择却是不满,找投资方与沈多多次交涉,最终达成“在影片上映后,公开向原来致歉”的约定。

原来经过两周的修养,终于可以下地行走,不过要慢慢的,否则扯到背部肌肉,还是一样会疼。

走出病房,原来迫不及待地接过方易从旅馆里带来的手机,充好电,给母亲打电话。

两周没有联络,母亲一定会担心他。

抱着这种类似于自作多情的心情,原来略略焦急地听着话筒中那“嘟嘟”声响,直到被接通了,心脏

才回落原地,“妈、妈妈……”

“怎么现在才开机?”听到母亲那急切的声音,又想到母亲着急的原因,原来开心得连梨涡都绽开了

,“前、前一段时间,剧组出事,所以手机落在酒店里,今天才……”

“你该第一时间通知我。”母亲沉下嗓音,略带不满的,“电视报道都出来了,穆择受伤了对不对?

“恩?恩……”

“他怎么没有烧死。”母亲忽然咬牙切齿地说,低声咒骂了会,又冷笑起来,“不过也好,没烧死,

才会有更多折磨。”

原来敛去了笑,孤孤单单地站在走廊尽头,周身被午后阳光罩着,也不觉得温暖。

母亲一直在提穆择,这让他胸口的喜悦的感情一下子就熄灭了,那种失落和渐渐升腾起的不甘,让原

来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妈、妈妈,我……我也受伤了。”

“恩?”母亲一下子停住了话,在电话那头静默了会,才说,“电视上不是没有报道你……”

“我受伤了。”原来又委屈地重复了一遍,“医生说是二度烧伤,有点……有点疼的。”

母亲这次沉默的时间更长了,而后的嗓音也变得温柔起来,“怎么会受伤呢?”

原来受到鼓励般,“是、是保护穆先生。”

母亲没有说话,原来便鼓起勇气,将事件从头到尾叙述了一遍,“不过我现在已经可以下床走路了,

小心一点,都不会有什么事的。”

母亲的声音却变得有些复杂,“……当时,想也没想,就保护穆择了吗?”

“……恩。”原来顿了一下,惴惴地,“妈妈,你不是让我……照顾好穆先生的吗?所以我才……”

“那也不用……”母亲微微激动起来,而后又压制住自己,“好了,说得够久了,先挂上电话吧。”

“恩。”原来闷声应,待母亲要挂上电话了,才轻声说,“妈妈,我想你。”

“……”电话始终没有被挂上,许久,传来母亲叹了一口气的声音,“我去看看你吧。”

“恩?”

“明天……我就去。”

23.

原来左脸颊的烫伤已经恢复得差不多,拆了纱布,露出残留着疤痕的左脸。

“没关系的,每天定时涂些药膏,过一两个月就会完全消失。”医生一边写病历,一边安慰担忧地皱

起眉的穆择,“如果实在不行,还可以选择面部修复手术。”

“是吗?”穆择轻触着原来的侧脸,略略自责又心疼的,“对不起啊。”

原来连忙摇了摇头,“没关系的。”

医生领着将“花痴”两个字写在脸上的小护士走出了病房,穆择坐在床沿,亲了原来一口,“真的吗

?就算留下疤也没关系。”

“恩。”纵然习惯了穆择多日来的亲昵,原来还是会下意识地缩下脑袋。

“恩?”穆择挑眉打量了原来一会,直到原来被看得害羞地垂下了眼,耳垂都红了,才开口,“今天

心情很好嘛。”

“……恩。”原来也不否认,点点头,“昨天……和妈妈打过电话。”

“只是打一个电话,就这么开心吗?”穆择又欺近了原来一些,逼得原来侧过了脸,“从刚才到现在

,一直都在笑。”

“……”原来尴尬地摸了摸唇角,却还是笑,“当然……很开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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