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如草芥 中——不为什么
不为什么  发于:2012年07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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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墨家老大听了,沉吟半响道“这种情况闻所未闻,想是西域的一种邪功。这样看来,恐怕老夫也无能为力了。”

瘫在椅子上的沈鸿归挣扎了一下,眼光像要吃人一般。

沈鸿飞瞄了眼弟弟,道“那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墨家老大道“这位少侠内力惊人,受此重伤不死已是奇迹,唯今之计,便是老夫为他以千年人参,三十冬夏的虫草等温补上品吊住寒毒,不能驱散寒毒,好歹也可以暂时保住性命。不过这寒毒在身体沉浸久了,身体便会日渐虚弱,勉强能吊二个月的时间,我会利用这二个月的时间寻找办法,也希望沈阁主在这期间,能找到不世高人,想出办法来。”

扑通,沈鸿归从椅子上摔了下来,想是挣扎着要去拼命,奈何自己的屁股也难以坐稳。

沈鸿飞道“鸿归,不可无礼,墨家别说在咸阳,就是在整个中原武林,医术也是数一数二的,唯今只有先听墨老先生一言,先救了他的命,再做打算。”

“医者父母心,我必尽全力,这就修书给我洛阳的师兄,看有没有解此寒毒的方子。”

沈鸿飞只得点头“有劳墨先生了。”

当下墨家老二留下配方子,监督阁中管事搜罗药材不说。墨家老大又为其他三人诊治。“诸位都是受此寒毒拖累,只是万幸的是,中毒未深,药石倒还有效,只是恐怕要长久的缠绵病榻,受此寒毒侵扰。”

没想到这个才悟奇一出手,把个在咸阳的一众高手一竿子齐齐打翻在地。等消息的那些还未依附于逍遥帮的咸阳帮派,都难免生出兔死狐悲之感。

郝春水依旧未醒,连那珍贵的药汁,都是撬开牙关灌进去的,灌一半,洒一半。

沈鸿归坚持不换房,便为他又支了张床,除了吃药,便是发愣,如同行尸走肉。

柳问星在自己的房间,被孟乘风伺候着服了药,却感觉自己腹内的寒毒,依旧是轻一阵,疼一阵。想对守在床边的孟乘风笑笑,可是脸上的表情比哭还难看。

孟乘风长叹一口气“你也是的,这郝春水伤已然伤了,沈鸿归上去情有可原,沈鸿飞出手也说的过去,你好好在后面呆着便完了,逞什么强?”

柳问星断断续续的道“清风阁好歹也是我姐姐的老窝。这郝春水为了清风阁,命都不要了,我难道呆在原地看热闹不成?而且当时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这事儿由不得我多想。“

“真看不出来你这么侠义。”孟乘风冷笑,讽刺道。

柳问星狭促的笑,感觉浑身冷的厉害,却还哆嗦着调侃“怎么?小官的身子,大侠的精神,你不喜欢?”

孟乘风心里心疼的要命,哪有心思和他开玩笑,勉强笑笑,心想,好嘛,你个雌雄同体的小官大侠,配我这个不男不女的混混奸商,真是天造不成,地设不成的糊涂账。

4.上帝给我关了门

子时是12个时辰中至阴致寒的时辰。

到了子时,柳问星的寒毒如万马奔腾般发作起来,真是欲生不得欲死不能。整个人抖的像一片风中的落叶。尽管有孟乘风全身赤裸的紧紧抱着,可是也难以抑制那发自内心的寒冷。随着寒毒上升,身体的各项机能便慢慢迟钝,柳问星感觉自己在一片沉寂刺骨的寒冷里慢慢睡去。

房中早有人升起腾腾的火盆,可是抱着柳问星的孟乘风身上也是一阵冷似一阵。

孟乘风看着渐渐冻的陷入昏迷的柳问星,感觉自己全身都要结出一层冰霜。仿佛怀里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沉寂千年的大冰块。

眼看着自己的胳膊也渐渐麻木,孟乘风想开口唤那门口随时待命的下人叫医生来。可是因为抱着柳问星太久了,自己竟然也是张不开口。

于是孟乘风不顾那时沈鸿飞的劝告,暗暗运起内力,来驱走这非人的寒冷。

一股暖流顺着孟乘风的身体慢慢升腾。仿佛冰冻的大地上突然升起了三伏的艳阳。冰块的外围,便渗出许多的水珠。

柳问星感觉到了这久违的温暖,下意识的往孟乘风怀里钻了又钻,呼吸也开始慢慢从缓滞几不可闻到渐渐有了一丝生气。

看着柳问星有所好转,孟乘风不再顾虑自己的内力是否会被柳问星身上的寒毒所吸去,伤及自己。而是凝神归一,将自己身上那名家至阳至纯的内力缓缓蓄于掌心,往柳问星的身上慢慢注入。

房间里渐渐升腾起一层白雾。

半昏迷中的柳问星感觉自己已经冻僵的四肢百骸渐渐又缓和起来,浑身暖洋洋的,仿若劫后余生。意识渐渐回复的他缓缓睁开眼睛,看到一头大汗的孟乘风正为自己运功。

柳问星吃惊不小,无力的挣扎了几下,沙哑着嗓子道“你不要命了!不是说了不能使内力,会连累你的!”

孟乘风手上一使劲,“好好呆着吧你,我运了半个时辰了,不是好好的没事?”

说完当下两人都有点奇怪,是啊,为什么孟乘风没事?大概是因为郝春水体内的寒毒深,柳问星体内的寒毒还是比较浅的吧。

柳问星折腾的确实累了,这寒毒的折磨稍稍下去,便昏昏的睡了过去。

孟乘风虽说没有被寒毒反噬,但是运功也是非常耗体力的事情,渐渐他感觉自己也是强弩之末了,看着柳问星安稳的睡着了,当下放心不少,自己便也收了功沉沉睡去。

睡梦中,柳问星感觉小腹中的寒毒又开始隐隐作怪,心下还留着子时那寒毒发作起来的巨大阴影,当下心中一惊,便醒了过来。

天光已经微亮,孟乘风正在屋里的地下一头水一头汗的用力扇旺炉火。已是初春,按说屋子里不算寒冷,可是柳问星盖了三床被子,却依然一点汗也没有~~~

孟乘风看柳问星醒了,起身道“那会摸你身上又冷起来了,我现在内力不济,只能先把火扇旺些给你升升温。”

柳问星点头“比昨天好过多了,起码没有那么难挨。”

孟乘风端起桌上的药“你先把药喝了吧,半夜你姐着人送来的。说是你挨不过去就赶紧喝。那人还问你的状况,说用不用叫医生,叫我一有事就通知你姐,可我看你那会状态还好,就没叫醒你。让那人回了你姐,后来又来了好几个下人,端着草药的热水要给你擦身子,我也给回了。那边肯定也很乱,咱们这边倒是还不算麻烦。“

柳问星点头道“恩,那边有什么事?”

“不知道,乱的很吧,我隐约听到喧哗声。”

柳问星喝了药,挣扎着要起身。孟乘风赶快过去扶住道“你就在床上躺着吧,还暖和些。”

两人正说话,柳问雪面容憔悴,急匆匆的走了进来,抬眼看见说话的两人,神色突然大变,结结巴巴道“问~~~~星~~~~,你~~~~~~~~能~~~~~说话~~~~起身?”

柳问星一头雾水,这姐姐看见自己的表情,怎么像看见鬼一样?

柳问星道“姐姐你怎么了?看你眼圈青黑,怕是一宿没合眼。我没什么大碍,你有孕在身,还是早点回去歇着吧。”

柳问雪仿佛没听到般问“问星,你没事了?”

柳问星点点头“没事了姐,就是身上还是阴寒难耐,只不过还能挺住。”

柳问雪皱眉“这是怎么回事?那边沈鸿归半夜晕过去二回,郝春水是一直冰块一般没有反应。多亏墨家老二守着,十几个人拿热药水不停的给他们擦身子,这才挺到早晨,好歹保住性命。你姐夫虽然受伤没你和沈鸿归深,可是半夜也很是折腾,晕过去一回,灌了次药,也是擦身子,才挨到早晨。可却像是生了场大病,人都走形了。别说坐起身来,连话都说不出来。我忙乱了半夜,没顾上看你,想着有孟大侠在,只派人端了擦身和喝的药过来。你现下身体感觉如何?”

柳问星点头“喝的药我刚才喝了,擦身倒没用。”

孟乘风听到这,心下了然,赶快说“沈夫人,事情是这样的,我刚开始也是谨尊教诲,没有用内力给问星疗伤,可后来子时看他难受的紧,快要失去意识,就不知不觉用上了内力,可是并没有出现你们形容的那些异样,就和平时的运功疗伤并无太大不同。想是柳问星受的伤比较轻,所以运功给他们疗伤并无太多不妥吧?”

柳问雪眼睛都直了“果真如此?哎呀,倒是我们太死板了!!你看看,这多遭多少罪呀,我得赶快去了,谢谢孟大侠!!!您真是~~~真是福将呀!!”

柳问雪激动的语无伦次,深深一拜“问星就拜托您了!!”转身飞速离开。

孟乘风心里有点小小高兴,嘿嘿,这沈家兄弟遭的罪,便只用一个词形容,“活该!”

柳问星力有不逮,安静的看着他们对话,此时又见孟乘风脸上浮现出诡异的一丝笑容,便已然知道他心里所想,轻声道“刻薄!”

第十三章:原来我是你大爷

1.没办法

孟乘风一会为柳问星掖被,一会又伺候他喝些热汤,加之屋子里烧着火盆,热的跟三伏天一般,所以这孟乘风是大汗淋漓,连衣服都湿了。

柳问星精神尚好,看到忙动忙西的孟乘风,心里也很是感动。这次是两人继在洛阳小院之后的第二次长久相处。虽然他二人在一起的时日加起来不过几个月,可是这份情谊却似乎过了许多年一般醇厚。

想到这里,柳问星带着笑意挪揄道“贤妻歇会吧。”

孟乘风一边用毛巾擦汗,一边自嘲道“贤妻我不累,正准备给你生9个女儿呢。”

柳问星哑然失笑“不用生9个了,生9个那里岂不是松的不能用了。”

“没事,好赖你那还有一个,拿来将就用罢。”

两人正在这里异常龌龊的说笑,房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孟乘风道“请进!”

一个小厮慌张推门进来道“夫人叫我来请孟公子,有要事商议。孟公子请,小人在头前带路。“

柳问星皱眉”什么事?“

那小厮看柳问星一眼,似乎也带着非常奇怪的表情道”具体小人不太知道,只是知道清风阁几位长老为阁主疗伤不知道怎么也受伤了,现在均在阁主的房间里,墨先生正在为他们医治。”

“嗯?”连柳问星也奇怪了,这又是怎么了?他连忙起身“我也一起去。”

孟乘风连忙道“你别下来了,我自己去便罢了。”

柳问星执意坚持,这件事虽然还没弄清究竟,但终归和他与孟乘风有莫大的干系,柳问星怕孟乘风自己一去,那些对他有成见的阁中之人,对他有所不利。

推拉了几次,孟乘风看拗不过他,便和小厮一起扶着他,又往身上披了件厚厚的毡子披风,三人一起往沈鸿飞的房间去了。

果然,一进门,满屋子的人有一半朝这边怒目而向。

然而看到随后而来的柳问星,那表情又转向吃惊。

地上躺着两人,面色发紫,端的是和那天的沈鸿归柳问星一样。

墨先生嘱咐医童为那两人灌药,站起来端详柳问星,点头道“夫人所言不差,柳公子果然好多了。这里面到底怎么回事?老夫也有些糊涂了。”

柳问星便问床边坐着的柳问雪“怎么回事姐姐?”

“我从你房中出来,便去寻了阁中几位内功强劲的长老来,想着你姐夫受伤不算最重,我的意思便先在你姐夫身上试试吧,可是那魏长老一运功接触你姐夫的后背,便被紧紧吸附,不得收掌,幸好我们事先已有计较,那刘长老就在身侧,一看不好,才出掌将魏长老救下,饶是这样,魏刘两位长老也被寒毒所伤。”

孟乘风听得大睁眼,想说句怕是他们武功不济,可是考虑这清风阁虽然草包,可长老的武功,就算不比自己高许多,也不会比自己低吧。

柳问星是知道刘魏两位武功的,自是知道还是要比孟乘风高出一筹,心里也是疑惑。这时墨家老大已经对孟乘风道“这位公子,可否能让老夫为你把一下脉?”

半晌,墨家老大把完脉,对一屋子脑子里全是问号的人道“这位公子虽然内力并无惊人之处,可是他本是难得的至刚至阳的体质,加之修习的内功心法虽然只是初级的护体之法,但是甚为精纯。而且据老夫估计,孟公子修习这样的内功已经有些年头了,这纯阳的内功心法和他难得的体质天长日久相互辅助,即使再阴寒的气息,也难以撼动他分毫。所以他可以不受扰的为伤者进行疗伤。”

安静的屋子里只听得此起彼伏的吸气声。

孟乘风自己也弄了个大睁眼,从小到大,自己都普通的跟不是个人似的,怎么此时此刻,好像成了什么了不得的珍稀动物了?

满屋子的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谁也没有说话。

要知道,这清风阁的众人自是和他没屁的干系,轮也轮不到他们出口求救。

柳问雪也颇为为难,自己张嘴,要是人家摆脸子呢?这孟乘风可是一点也没欠谁的,倒是他们,谁不欠人家孟乘风一屁股的债呢?

沈鸿飞本来就被寒毒折磨的意识模糊,心里也没太好的打算。

柳问星也不知道该不该张这个嘴,此时此刻,他突然害怕孟乘风翻脸,想起来,除了自己之外,这个地方有什么值得他留下来的呢?在孟乘风看来,这里到处都是面目可憎的衣冠禽兽吧。

孟乘风艰难的迎着近十道含有不同表情的期待目光,倒是没什么想法,只是万分的不自在,没有人开口,孟乘风只好挠挠头说道“虽然我一直没感到修行的内力和别人有何不同,可是墨大夫这么说,自然是有他的道理,那我就试一试,也不一定就成。”

众人闻言大喜,赶快众星拱月般的把他让到中间,孟乘风说“我昨天晚上为问星运功,现在内力微细,加上咱们还是稳妥的先找轻些的试试吧。”

柳问雪点头“也对也对,这样,魏长老受伤比较轻,你先为刘长老运功试他一试。其他几人为你护法,一有不妥,你们便可立即分开。”

就这样,孟乘风被拥到隔壁房间的床上,魏长老也被人扶来,几十双眼睛直盯盯的盯着孟乘风,都要冒出血来了。

孟乘风看到柳问星对他无声的张嘴说话,口型是“尽力就好,不好勉强。”

我这是何苦呢?孟乘风想完,便收摄心神,开始运功。

丹田内真是没有多少存货了,孟乘风勉强的提起气海,就仿佛一个家里没米下锅的人拿着扫帚仔细的清扫粮柜,收罗一顿的餐饭。

内力缓缓注入魏长老的体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魏长老的脸色渐渐由紫红转青又转白。头上升起阵阵白雾。

不一会,孟乘风收了力,无力的倒在一旁。众人大惊。墨老大上去号脉道“不妨事,只是用力过多,有些支撑不住。我开些进补的方子给他喝。”

想了下,墨家老大又说“正是天无绝人之路,孟公子天赋异禀,这些被寒毒所伤的病人,假以时日,都能一一化解。老夫刚才想起一招,孟公子身上并无寒毒,但是一个人的内力毕竟有限,而眼下病人如此之多,我想沈夫人你可以邀些高手来为孟公子注力,再由孟公子这纯阳之身将内力转移到病人身上,你看可好?”

柳问雪正愁这孟乘风内力平平,一碗水怎么能救这么多烧着的柴火?听墨家老大一说,豁然开朗,当下立刻派人去熬汤的熬汤,请人的请人。

孟乘风现下成了最为尊贵的上宾,房间里那些清风阁请来的和沈鸿飞有些交情的咸阳高手,和那些清风阁阁里稍微有些功力的好手,走马灯一般的进出。

孟乘风每日里便是喝汤,然后被人推功过血,然后再去救人。

柳问星服用药物勉强可以压制寒毒,沈鸿归现下和郝春水一般昏迷如同冰人。沈鸿飞受伤最轻,而现在清风阁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还得靠他来安排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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