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如草芥 中——不为什么
不为什么  发于:2012年07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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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问星不说话,摇摇头。心里不知道为什么不是个滋味。

正在这时,门外响起轻轻的敲门声,两人皱眉,时间不早了,这是哪个不长眼的?柳问星冷冷道“谁呀?”

门外安静了一会,正当两人以为人已经走了的时候,门外响起沈鸿归的声音,竟然带着三分怯意,三分犹疑“请问,孟~~~孟~~~孟大侠醒了吗?”

孟乘风一听这人声音气就不打一处来,这烂人深夜前来,是来找自己为他疗伤的吗?真是个占便宜没够,吃亏难受的主儿。张嘴道“你找我什么事?”并没有叫他进来。

谁料这不要脸的人推门就进,进来后讪讪的站在门口。这几日的折腾,让他眼窝深陷,脸色苍白,连身子似乎都站不稳,晃晃悠悠的。

柳问星皱眉道“乘风他现在功力还没恢复,没法给你疗伤了,你回去吧,做人不要太得寸进尺!”

沈鸿归连忙摇头道“不是~~~不是为我。”

柳问星便以为是他是为郝春水来求孟乘风,心道这人好赖还有一分良心“不是为你,为郝宫主也不行。你没听墨家说嘛,乘风内力用尽,身体透支严重,怕是三五天也无法复原,再找多少人运功也是白费了。”

沈鸿归并不说话,只是缓缓摇摇头。他身体还虚弱的紧,说一句话要缓半天的时间。看着那两人毫不掩饰的厌恶眼神,沈鸿归深深吸了一口气,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用尽气力大声道“孟师伯,弟子沈鸿归心胸狭窄,为人自私,做事无德,请孟师伯大人不记小人过,给弟子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说罢,梆梆梆磕了三个响头。

柳问星和孟乘风差点没跳起来,沈鸿归,你这又是来的哪一招?

4.听师侄讲那过去的故事

沈鸿归慢慢醒来,屋里很暗,看不出时辰。屋子中央依旧烧着红红的炭炉,有个着单衣的小丫鬟守在炉子旁打着瞌睡。

身上那让人痛不欲生的寒毒还在隐隐升腾,但比起那种让人深度昏迷的寒冷,如今是好多了。沈鸿归左右看了看,没有郝春水留下的痕迹,他抬了抬身子,张了张嘴,却没有出声。小丫鬟赶快过来,端了温着的药来,喂沈鸿归慢慢喝下。

沈鸿归喝完药,清了清嗓子,嘶哑着问“郝春水呢?”

“奴婢不知,”

“那我哥呢?你去把他找来。”

小丫鬟领了命出去吩咐,不一会便有人提着食盒走进来。沈鸿归不耐的皱皱眉,那小姑娘马上说“沈阁主说他马上就到,吩咐我们伺候您先进些粥吧。”

沈鸿归也确实饿了,便由着丫鬟们扶起他来,把靠枕垫在身后,一勺一勺的喝下些红米粥。又拣那盒子里清淡的小菜吃了几口,将将把粥喝完,沈鸿飞踩着点推门进来了。

“郝春水呢?”沈鸿归问。

“在另外一个屋子,一会可以扶你去看。”

“他怎么样?醒了吗?”

“没有,现在墨家也束手无策,他身上的寒毒太深,神仙也难救了。现在就是用药撑着时日~~~~”

沈鸿归一下窜了“咱们不都醒了吗?为什么偏偏他不醒?”言下之意,就是沈鸿飞没有好好为郝春水治疗。

沈鸿飞怎能不懂,他叹了口气道“你也太小看我了,我还要在咸阳立足,还要在江湖上打拼,郝春水为清风阁搏命,我怎么会一点江湖义气都不讲的弃他于不顾?让别人看不起咱沈家,看不起清风阁?这些天光是药钱就跟流水一般。我半点眉都不皱。现在不是我不给他治,是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你我要不是有孟乘风,你以为会好到哪去?”

“孟乘风?”

沈鸿飞为了打消弟弟的疑问,便把孟乘风为柳沈三人运功治疗的经过说了一遍,又说“不是不给郝春水推功过血,而是墨家老大看了那天孟乘风为你施力时勉强的情景,便知道这孟乘风虽然内力纯阳,不过修为浅薄,难以抑制郝春水体内猛烈的寒毒,毕竟他体内的寒毒是才悟奇直接注入的,这孟乘风的功力,和才悟奇简直无法相比,一旦为他运功,必遭反噬,两人都会性命难保。不但救不了,还搭上另外一条人命。

沈鸿归听得越发神情恍惚,沈鸿飞说完,看着自己的弟弟,双眼无神空洞。沈鸿飞以为这沈鸿归是为了郝春水无药可救的事情伤神,叹气道”生死有命,尽力而为吧。”

沈鸿归听不见似的反问“孟乘风?至刚至阳的体质和内力?”

沈鸿飞点头“确是如此,墨家老大也说这于练武的人来说是很小的几率,这种体质已是难得,更为难得的是要在儿童时便修那纯阳的绝世内功。可惜这孟乘风却是学艺不精,他要内力稍微再精进些,郝春水便还有些希望。”

“原来如此”,沈鸿归恍然大悟般拍了下脑门,然后又摇摇头,苦笑了一声。“有因必有果。真如你所说,生死有命,因果循环,报应不爽,这件事,还有一线希望。”

说完,沈鸿归挣扎着起身,沈鸿飞一头雾水,以为这沈鸿归刚刚苏醒,神智不清,便去拉他道“你要去看郝春水吗?我扶你去。”

沈鸿归摇头“他昏迷着,看了有何用?我去找孟乘风。”

“我不是说了嘛,孟乘风的内力太弱,不但救不了他,反倒会被反噬的寒毒所伤,你不要冲动!!”

沈鸿归摇摇头,但是沈鸿飞死死拉住他,他虚弱的辩解道“我不是冲动~~~~孟乘风是救不了他,但是有人能救他。”

“谁?”

“我师爷。”

“当真?你能请得你师爷下山?你怎么能确定你师爷可以救郝春水?这寒毒诡异的很,不是内力高就可以救治,你知道,孟乘风是因为~~~~~”

“你跟我过去,在门外听着,就会知道。”沈鸿归打断了沈鸿飞的分析,挥了挥手“把披风拿来,我冷的很。”他实在是没有力气跟沈鸿飞说一遍事情的来龙去脉。

就这样,沈鸿归来到孟乘风房门外,进了门,跪下来,喊了声孟师伯。

屋里屋外的人全部石化,这唱的是哪一出?

孟乘风结结巴巴的说“沈鸿归,你的脑子是不是冻坏掉了?”

沈鸿归不答话,只是说“我当年欺师灭祖的刺您一剑,请你看在弟子尚存一丝良心并未下死手的份上,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了我吧!”

孟乘风依旧只是道“这是怎么回事?你~~~”孟乘风心想,你真神经了?

“这事情的来龙去脉,我说了您便原谅我吗?”

“好好好,我原谅你,你先起来。”

虽然沈鸿归其人可憎,但是他哆哆嗦嗦的总是跪在地上也不是个办法。这时沈鸿飞也进来,扶起沈鸿归,把他放在床上,沈鸿归摆手“师伯在此,怎敢上床,请师伯赐个座就行。”

孟乘风有些哭笑不得“行行行,你就上床歪着说罢,要不看你这样,没说完就晕过去了。”

当下沈鸿归便靠在床上讲起了那过去的故事。

“孟师伯,您可以说说您的内力和轻功是何人所授吗?”

“我也不知道,是我六岁那年,一个老乞丐教的,只教了我三四个多月,后来人就不见了。”

“这就对了,丝毫不差。“沈鸿归一盘算,“二十几年前,对吧?那时师爷为了躲避一个~~对头,在洛阳盘桓了数个月。”

“师爷?谁师爷?”

“我师爷。”

一直没吭声的柳问星冷笑“孟乘风你这师伯当的也太便宜了吧。”言下之意,这沈鸿归一派胡言,只不过是来讨交情。

沈鸿归道“其实咱俩在飘渺宫时第一次相见,我就认出了您的轻功是出自本门。所以看在本门的份上,也算对您事事照顾。但是当时您是飘渺宫的香主~”

说到这柳问星又说“那你还是飘渺宫的护法呢。”

沈鸿归继续道“而且我当时也不知道您的身份,只以为您和我一样是昆仑山的三代弟子。但是毕竟是同门,所以洛阳小院中,你我再次相见,情况所迫,我却还留着一丝情分,故意把剑刺歪了~~~”

孟乘风这下有些恍惚了,当时自己还想,这沈鸿归武功不差,面对面刺自己一剑却还刺偏了,当时还庆幸自己命大,也许是他手抖了,可现下想想,如果不是手下留情放了自己一马,当下那一剑,怎么可能偏呢?

各人都在回忆当时的情景,沈鸿归又说“可是这次醒来我听哥哥说你天赋异禀,修得的内力至纯至阳,联想起你身上习得的昆仑山的绝世轻功~~~~”

看着大家越来越模糊的表情,沈鸿归深深喘了几口气,挣扎着使力道“我师爷修的也是至刚至阳的内功,他老人家的体质和孟师伯一样,二十多年前他在洛阳逗留时并未曾开山收过徒,传过艺,教孟师伯只是一时无聊好玩,可就碰上这异于常人的体质,他当时不以为然,再加上师爷当年也年轻,心眼活,碰到别的事,便没有留恋的离开了洛阳。

后来他修得神功,悟得正道。便上了昆仑,又因为昆仑山人烟罕至,寒冷寂寞。他就正式开山收徒~~~但却再也没有碰到和他一样体质的人,自然也无法继承他的绝世内功~~~

他收了三个徒弟,教了好几年,却发现均无人能练,自己也便烦了,就把前山让给我师父和二师叔三师叔,叫他们广收门徒,发现至刚至阳体质的就送到他那由他教习,他自己呢,从此搬到后山居住。

可惜这么多年,一直再未遇到这样的人。”

沈鸿归咳嗽起来,沈鸿飞便倒了水,喂他喝了几口。喝完沈鸿归又道“他常和师傅师叔叨叨这件事,无人继承他的绝世内功,是他一辈子的遗憾。所以我知道的如此清楚,学艺时还为自己不是至阳至刚的体质苦恼过好一阵,因为我们都知道,谁要是能习得那样的内功,谁就是昆仑山最得意的弟子。我猜想后来师爷大概还去洛阳寻过你,可惜这么多年过去,早就物是人非了。”

沈鸿归说完,一个劲的咳嗽。屋子里没人说话,只余沈鸿归哐哐的咳嗽声。这个故事过于诡异了。这孟乘风,真是是沈鸿归的师伯?这个世界,太狗血了吧!

第十四章:我本是昆仑山宋楚桥座下大弟子

1.出发

“眼下郝春水他身负重伤,墨家老大也和我说了,孟大侠你虽然内力至阳至刚,可惜修为尚浅,如果贸贸然为他疗伤,恐怕不仅救不了他,您自身也万分危险。”沈鸿飞趁着大家都没缓过神来,缓缓道。

沈鸿归看了自己哥哥一眼,点头道“正是。所以小侄我现在有个不情之请。”

孟乘风不语,柳问星冷哼一声“看看吧乘风,你以为大爷是那么好当的呢?”

沈鸿归难得老脸一红,大概是刚才咳嗽的厉害了,解释道“其实,如果我当时不和师傅~~~当时不听师傅的话私自下山,现如今也能勉强回昆仑请师爷下山走一遭。当然这要看师爷的心情。哎,我刚入山门时,师傅还是十分器重我,只是后来他为人~~”沈鸿归本来想说那老头为人呆板顽固,可是又一想自己这么说肯定被柳问星出言讽刺,所以便改口道“当年我顽劣狂狷,叫他老人家一次次失望,如今,他老人家见了我,恐怕不是打骂,就是要把我关起来反省个十年八年。”

柳问星又道“你师父没被你气死都算好的了。”

孟乘风有些想笑,又觉得不合适笑,尴尬的咳嗽两声。

沈鸿归有求于人,不敢回嘴,只得继续说“现如今我只能求孟师伯能走一遭,一来,了我师爷他老人家多年来的心愿,你们也能师徒相认,二来,盼您能请到师爷下山,为郝春水疗伤,同时这才悟奇不日还会再来,有师爷在,一切便迎刃而解。”

柳问星继续插嘴“你说的容易,那你当时为何不去请你师爷,让郝春水当什么替死鬼!”

“你不知道昆仑山上,最为严厉死板的就算是我师傅,他当年仰慕我师爷的武功,跟随我师爷三年时间,又在昆仑山上伺候了师爷半年,师爷才算收他为徒。而师爷那人,其实为人随意洒脱,又喜欢凑热闹,请他来下山帮忙,也不算没有希望。只是要见师爷,必须先过师傅这一关,可是我师傅要见了我,是肯定不会放我的,必要打骂之后将我面壁几年。所以我怎么敢上山呢?”

大家一时都不语,这沈鸿归说的,听起来倒不像是假的。这件事对于孟乘风来说,倒也不是什么坏事,认个厉害的师傅,好处种种就不用说了,还能当这个沈鸿归的师伯,想起来都是一件快事。

柳问星终于不说话了,此时他心里有些乱,隐约感到,只怕这次昆仑之行之后,很多事又要生变。

孟乘风没有细想,只是孤孤单单的过了快三十年,突然冒出个便宜的厉害师傅,心里很是有些高兴。对自己这个二十二年未曾谋面的师傅,生出莫大的向往之情。此去昆仑,大约有十天的路程,自己这就去一趟,又有什么呢?当下便点头道“好吧,我就走一趟。”

柳问星一直盯着孟乘风,只是孟乘风光顾着琢磨这事了,想的时候没往这边看,点头的时候,也没抬头征求柳问星的意思。直到答应下来,这才用眼神扫过柳问星,就见柳问星的星眸黯淡下来,故意扭头不看他。

孟乘风心想,这来回超不过一个月的时间,这家伙闹什么别扭?

当下孟乘风他老人家点了头,沈鸿飞便开始着人准备。郝春水的伤是一日不如一日,一时不如一时,这一路上也不知道会有什么耽搁,所以早一点走,对于这沈鸿归来说便踏实一点。

这一通折腾下来,孟乘风也多少感觉到一点沈鸿归对郝春水的关心,再说郝春水好歹和自己有同门之谊,当下商议定下第二天一早,孟乘风便出发往昆仑。

“师爷名叫宋楚桥,你上了昆仑山腰后,就没路了,不过你身负昆仑山独门轻功,上山顶原是不难。上山后自有看门的小徒弟,你便报了姓名,说你是二十二年前,师爷宋楚桥收的那个六岁小童。要见我师傅魏典。见到我师傅,你就如实说便是,他自会带你去见师爷。”

沈鸿归想了想,又道“昆仑山人迹罕至,我那些师兄弟大多都甚为淳朴热情,但是难保碰到一两个难缠的,俗话说的好,阎王好见,小鬼难求。此去昆仑还有近千里,别的东西不好带,我让我哥准备些精致的玉佩,你带了去见机行事。另外我师爷那里似乎什么都不缺,只是你第一次上山,我想~~”沈鸿归想了想,问道“哥,我记得你有件银貂做的袍子,前阵子下雪见你穿过。”

沈鸿飞道“是有一件,是我新置的,这银貂不好找,光凑料子就凑了几年。”

沈鸿归道“那你便给了我吧。”

沈鸿飞点头“那是自然,你要需要便拿去。”

“孟师伯,你便把那银灰的袍子拿了去送给师爷就成。”

孟乘风心想,这沈鸿归也是个人才,看他瘫在床上哆哆嗦嗦的,面色苍白说话无力,心思依然慎重敏捷,尤其这种面上的送礼走关系的事情,他是想的明明白白。要是他沈鸿归用得着的人,还就真让他拿捏得服服帖帖。

想到这里,孟乘风想起一事“那你师父呢?带些什么?”

“我师傅那人,死板呆滞,为人固执,你就上去见他,说明情况就好,千万什么也别给他拿,也千万不要提我的名字。以免他生疑。”

当下沈氏兄弟又和孟乘风商量了些琐事,这才由沈鸿飞扶着沈鸿归告辞出来。

一切商量妥当,已经是子时。两人刚刚擦了脸准备安歇,柳问星身体里残存的寒毒又发作起来。孟乘风习惯性的上去搂抱,偏偏柳问星一闪,让他扑了个空,脑门差点撞在床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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