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如草芥 上——不为什么
不为什么  发于:2012年07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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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春水笑,提笔回信“人人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你虽为鸡肋,但凡尘俗事便不要再去劳神了,好好在江南呆着便罢,飘渺别院虽然不大,但是一碗饭一壶酒还是有的。郝春水。”

又另写了一张单子“传我的令,到藏武阁取了这几本秘籍送过去。”

侍女领命而去。

又过几日,郝春水闲来无事,便信步进了小院。那沈鸿归果然在树荫下翻看秘籍。只是依旧披头散发,衣衫不整,胡子拉碴,形容憔悴。郝春水连院子都没进,啐了一口,暗道,好你个沈鸿归,你便要这般糟蹋自己,好好好,我便随了你的意。你在这院子里自生自灭去吧,懒得理你。

2.另外的江南

放下隐忍着孤独勉力上进的柳问星和在小院里同样隐忍着孤独潜心武学的沈鸿归以及在小院外同样隐忍着孤独将剑练的炉火纯青的郝春水都不提。

一年之后。

几艘货船停靠在码头边,工人们正忙碌的往船上装着大包的货物。

“孟老板,你真是个爽快人,想不到生意做的这么大了,还是这么平易近人与人为善。我认定你这个朋友了,下回你来咸阳,一定要让我一尽地主之谊。”

“哈哈,那是自然。听闻贵公子长袖善舞,将你们邹记绸缎庄经营的有声有色啊。”

“犬子还算争气。我也老了,跑不动了,下回就叫犬子来苏州找孟老板了,孟老板如此年轻,就有如此作为,到时你一定要好好提携教导。”

“教导谈不上,在货源上,我一定尽力而为。”

两人寒暄着,那几艘货船已经准备妥当。当下咸阳的邹老板便拱手告辞。目送着几艘货船远去,孟老板带着笑意转过身来。只见此人身材挺拔魁梧,神采飞扬,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成熟男人自信的魅力。可是这眉眼这相貌,不是孟乘风又是谁?

原来上次经过那晚的惊魂之后,孟乘风便潜回开封养伤,凄凄凉凉的过了一个孤单的大年,十几天洛阳柳问星处是半点消息也无。

孟乘风整日躺在床上,想起两人过去的纠缠,想起那晚柳问星的失约,又联想起两人在开封的尴尬一面,心里就一天比一天淡,一天比一天苦。

仔细琢磨,自己这个大男人算什么?怕是一厢情愿的被柳问星迷住了。自己现在在开封,每日里夹着尾巴做人,嘴上不说,这心里面成天算计着离杯莫停的相聚还有几天,就这样昏昏噩噩的过日子,简直连狗都不如。狗每日里对主人摇个尾巴主人好歹还给个笑脸呢,自己呢?便是一没志气的丧家之犬。

孟乘风越想越生气越委屈。伤好之后便决定忘却过去种种,盘了店面,拿了积蓄,只身南下而去。

水路旱路的到了苏州,看到苏州的绸缎生产和交易异常繁忙,北面的生意人都来此收购丝绸。加之自己过去便是做绸缎生意的,好赖有些熟悉,经过一番考察,孟乘风在苏州盘了个店面,做起了做地收布,然后转手批发的活。

苏州离洛阳何止千里之远,在这里,孟乘风便只是孟乘风,一个身家颇厚的商人。孟乘风也不愿再低声下气装可怜的做人。

男儿在世,总要意气风发一回。于是孟乘风不再隐藏,挺直腰杆,拿出手段,长袖善舞,不仅把苏州那些织户们的关系打通了,就连官府里面管民间织造的官员,也是混的异常熟悉。不用说,这生意竟是越做越大。

当下孟乘风送了咸阳的客人,转回自己前店后院的家。家里的管家告诉他,去农家里看样品的刘老板已经回来了,正在大厅等候。

孟乘风不敢怠慢,快走几步。迎上刘老板。刘老板对样品甚为满意。两人聊了阵子,孟乘风看看时机已到,便笑言“咱们两个不要光在这里就着没滋味的茶聊了,您低下的兄弟怕也等的不耐烦了。看看这天色也晚了,我已经在群芳阁设了酒席,不如我们去那里边喝边聊,岂不快哉?”

刘老板哪有不愿意的道理?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往群芳阁而去。

群芳阁早有姑娘在那里等候,美人美酒,几杯下肚,酒不醉人人自醉,这进货的事便定下了。异常兴奋的刘老板叮嘱二掌柜商讨细节,抱着漂亮姑娘便上了楼。

孟乘风带着几丝酒意签了合同,着人安排那几个人一一上楼之后,身边一直陪酒的熟悉的姑娘小芸浅笑着问“孟大爷今天留宿吗?”

孟乘风想着回去冷枕薄被,半夜酒醒难受都没个给端茶倒水的,甚是孤单。便点头道“也好,也好,你去准备些热水,我有些酒意,你伺候我泡一泡。”

那姑娘自是高兴而去。

孟乘风带着些朦胧的醉眼环顾左右,到处是醉醺醺寻欢的恩客。这群芳阁不同于杯莫停,是座巍峨的二层楼,姑娘们的房间便在围绕着一二楼旁边的屋子里。孟乘风不由自主的想起杯莫停,想起那个男人。

他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习惯了。为什么每次总是在这样的环境里想起他呢?真是个贱胚子,他狠狠的骂了一句,也不知道是骂自己,还是骂那人。

小芸伺候了孟乘风洗过澡,知道孟乘风不爱调笑,只喜欢上床办事,便乖乖的脱了衣服,早早的躺在里面。果然,孟乘风一言不发,靠着她躺下来,草草的摸了几把,便粗鲁的把小芸翻过来按在床上。

小芸把头埋在枕头里,心想。这孟老板也算是器宇轩昂一表人才了,身家也算殷实。他每次到群芳阁来甚是专情,别的姑娘从不多看,每次自己若在,必不点别人。姐妹们都说这孟老板怕是看上自己了,听说他尚未娶妻,自己若是着力奉承,说不定他日里能帮自己赎身把自己娶进家门做个小。

正胡思乱想着,孟乘风几个猛刺。小芸一阵刺痛。心想,这孟老板,哪里都好,就是不解风情,一点也不懂得怜香惜玉。每次上床,埋头就做,做完就睡。一点情调都没有,也甚是无趣。

她哪里知道,这孟乘风不看别的姑娘,是没那心思,来这里点她,是他第一次来是她,懒得再记其他姑娘的名,图个方便。对于孟乘风来说,没了那个人,身子底下的那副躯体是谁,与他又有何干呢?他本就是个薄情寡义的刻薄人,如今连最后一点情义都舍弃了,再意气风发再神采风扬再家财万贵,不过是个越来越好看的空壳子而已。

3.天下风云出我辈

这天,郝春水又跨进小院。那人披头散发的研读着秘籍,间或伸手比划,显然是甚为用心,竟然对郝春水进来毫无察觉。

“喂~‘郝春水一贯傲慢的招呼。

沈归鸿抬起头来,一霎时郝春水看见他眼睛里一道凌厉的光闪现。郝春水道“怎么,这段时间的研磨,觉得你的武功已经能胜过我了吗?”

沈归鸿眼睛里的光又暗下去,他也不答话,估计故意叽里咕噜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郝春水冷笑“你的把戏真没什么新意。听说人家装疯卖傻的都要吃屎喝尿什么的,你怎么不来一招?”

沈鸿归终于说句人话“郝宫主您笑话了,我又没傻。“

郝春水道“嗯,你既然没傻,这次我出去办事,你哥哥左托右托,也不知道怎么七拐八拐的把信送到我手上,道对你甚是惦念,想要你亲笔给他写封信。我本来有心想说说你的近况,又担心说的不合你的心意。你写吗?你要不写的话,我来写也行。”

沈鸿归脸色发白“谢谢郝宫主,我来写好了。”

郝春水点头,2个人抬进一个几凳来,上面放着纸墨笔研,郝春水道“写。”

沈鸿归盘腿坐在地下,缓缓展开洒金的信笺,挥笔写道:哥,见字如面。听说你娶了柳问雪,回了陕西,我却一直也没回去给你们道个喜,希望你不要生我的气。

我这回之所以一直未归,一开始是因为心里有些生你的气吧,后来因为得到几本难得的武功秘籍,便留在江南修炼了。岁数慢慢大了,便对武功越来越痴了,故纸堆中不知岁月,今日经郝兄一提醒,我来此地将近一年了。一年不算很久,你我兄弟上山拜师江湖闯荡,经年累月见不到也是常事。

加之你现在有了妻小,又回了清风阁苦心经营。不若我这江上浮萍般,可以率性而为。人生苦短,我最近决意在江南赏花练剑,你在那边要多保重。有事可着人~~~~”写到这里,沈鸿归看看郝春水。郝春水一直在看沈鸿归写信,那笔走龙蛇之间他仿似又看到过去那个意气风发的青衫人影,便难得善解人意的说“要是有事找你,将信给了咸阳太白楼的二掌柜即可。”

沈鸿归道声多谢,便写上去。其他又写了几句,最后道“待他日清风阁名震江湖,我的武功也有所成的时候,我们再一起把酒凌风,共话当年。”

看到这,郝春水又一声冷笑“他日,何时呢?”

沈鸿归起身一拜“这还要靠郝宫主您成全。”

郝春水道“靠我成全?你便在这跟死狗般不肯成全我,有什么脸面要我来成全你?”

沈鸿归一听此话,心里一动。他也不是对郝春水有多厌恶,只是他知道这郝春水是个心思单纯的一根筋,自己要是真的依了他,这郝春水绝不会是玩玩便罢,恐怕会死缠烂打,要死要活。所以这沈鸿归不是怕上床,而是怕这个。

如今眼见郝春水这般说,沈鸿归心想这郝春水现在好歹是宫主,也许有些历练了,没那么死心眼,大家就做一个交易,我依了他,然后他腻了后让我走。想到这里,沈鸿归说“那宫主的意思是,如果我成全了你,你便成全我?可好?”

郝春水冷冷的盯着沈鸿归“你是说你先跟我上床之后,我就放你再去找你那好哥哥玩是吧?”郝春水说的甚为难听。

“你想都别想!!!!”郝春水拿起信拔腿往外走。“你就这样披头散发的自斟自饮吧!!!”

沈鸿归颓然躺下,这个郝春水,想干什么?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就想把自己圈起来看着玩吗?

……

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催。皇图霸业笑谈中,不胜人生一场醉。提剑跨骑挥鬼雨,白骨如山鸟惊飞。尘世如潮人如水,只叹江湖几人回。

江湖永远是人来人往。没了飘渺宫,死了宁乱云,掳了沈鸿归,娶了柳问雪,分了柳问星,走了孟乘风。还有更多的人前赴后继的往这条道上奔。

话说因为中原武林门槛颇高,戒规森严,对其他门派都甚为排挤。四十年前,西域有一位武林奇才,远道而来,希望可以师从中原武林高人,让自己的武功上一个新台阶。

奈何因为是从西域而来,奔走了几个月,均被各大门派拒于门外。

这位当年二十岁的男子,名唤做才悟奇。自此之后,他回归西域,潜心修炼。二十年前,创立了逍遥派。

由于中原武林骄傲自大,闭门排外,因此当时并不了解逍遥派,也不会将这么个西域小门派放在心上。

所以任由这逍遥派吞并了西域的十二门派。这时大家才有些警觉。

帮派越大,开销越大。地广人稀的西域已经远远无法满足才悟奇扩张的需求。加之年轻时在中原的际遇,让他难免心怀不满。最近几年,逍遥派屡次挑衅中原各大门派,渐渐成为中原武林人士眼中继飘渺宫之后的最大魔教。

可是他的地盘遥远,所谓鞭长莫及也,加之尽管近日骚扰日多,但总算小打小闹,还没到联手剿灭的份上,因此这逍遥派便悄无声新的蚕食着中原武林靠西的一些小门派,渐渐这胃口便大起来。

才悟奇不满足于这样的武林位置,终于决定大举进攻中原武林。他盘踞西域日久,未见敌手,肯定有些登高振臂呼的豪迈。既然决定要干,就要干一番大事业。从西域一路往中原走,第一步,便是比较繁华的陕西咸阳。

咸阳大小门派林立,是才悟奇将要送给中原武林的第一个下马威。

就这样,江湖风云再起,命运的大手,又将要把我们的主人公带往何处?

4.天下风云数我背

逍遥派历经40年的经营建设,实力自然不可小窥,加之西域武功本来就和中原武术相差甚远,多有诡异奇绝的招数,所以不出半个月,逍遥派便清除了咸阳的几个小帮派,顺其者,吞并之,不顺者,灭门之。一时间,陕西武林人人自危,中原武林也岌岌可危。

沈鸿飞不缺财力,也颇有人力,加之手段确实高明。清风阁经过这一年多的经营,俨然成为咸阳数一数二的大帮派。

在过去半个月中,他也参与了对逍遥派的反击,不过还没有见过才悟奇的面,已经是铩羽而归。这期间又有身孕的柳问雪已经修书一封,让身在洛阳的柳问星速速集结中原武林人马赶来支援。

沈鸿飞又收到了弟弟的回信,便也写信让沈鸿归速归来援。

柳问星惦记姐姐,当然不能坐视不管。加之包括武当掌门在内的白道武林都不能眼见逍遥派日益猖獗,洛阳武林作为中原武林执牛耳者,自是全力应敌,尽派精英,星夜而来。

话说那沈鸿归收到来信,自然也是内心焦急。不过现在的情况,宛若深陷囹圄,插翅难飞。如何去得。加之如果像沈鸿飞信中所说,那才悟奇武功深不可测,沈家兄弟哪里是他的敌手。

沈鸿归左右思量,狠下心来。罢罢罢,自己便是永远陪在那人左右,也好过沈鸿飞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惨淡收场。

当下吩咐小厮准备香汤衣裳,焚香沐浴。一切妥当,又亲笔写信,邀郝春水前来。

郝春水只是心思直接,并不是傻子。这沈鸿飞的来信,自然通过飘渺宫的人手,信中内容,他早已经一清二楚。

这沈鸿归此刻着人前来献上书信,心思自是一目了然。可是郝春水这一根筋,偏偏对沈鸿归无法相忘。明明知道是他迫不得以的权宜之计,却两脚不听使唤的进了院子。

沈鸿归一袭青衫,飘逸非常的站在树下,郝春水看着那熟悉的背影,不知道此刻的心情,是想笑,还是想哭,总之不是个滋味。

沈鸿归施施然转过身来,姿势优雅自得的深深一拜“郝宫主。”

郝春水苦笑“美男计吗?”

沈鸿归面不改色“相信咸阳的局势,郝宫主你比我知道的还清楚。明人不说暗话,我和沈鸿飞的纠缠,想必你听去过一二。不过事情不像你想象的那样。我们少年失诂,他一手把我带大。我那时不明事理,对他起了些不该有的感情。他当时一发觉,就送我上山学艺,彼此再无其他纠缠。倒是我心魔甚重,总是难以释怀。不过经此一年多的静思~~~”

郝春水粗鲁的打断他的话“经此一年多,你到发现原来你不是喜欢他,是喜欢我么?”

沈鸿归不动声色“那到也不是。如今我有要事求你,说的都是真心话,不敢对你撒谎。经过这一年多,我才觉得自己甚是荒谬。和自己的亲哥哥,这事想想也是罪过。我已过弱冠,这事从今绝不会再想再提。不过他毕竟是我的亲哥哥,如今咸阳告急,我怎么能见死不救。”

郝春水冷哼了一声,并不答话。

沈鸿归接着说“我自问我这人天生薄幸寡情,除了对从小相依为命的沈鸿飞之外,对其它人,不论男女,都未曾动过情。说句自大的话,真是可惜了我这玲珑的心性和锦绣的皮囊。”

郝春水冷笑“你倒是不要脸的很。”

沈鸿归微微笑,一边的脸颊带着浅浅的酒窝,薄薄的嘴唇半张半合,在阳光下甚是刺眼“郝宫主原来不是这般觉得,那是我自作多情了?”

郝春水被这笑容弄的心神一乱,没法说出甚么话来。

沈鸿归自笑“原来像我这样的人,活在这世上,想爱的人不能去爱,其它的人又难入我眼,其实真真无趣的很。没什么大的意思,武功高强又如何?以我的资质,这辈子也难成绝顶高手,何况我这些年来习武,心魔甚重,是练武的大忌,如今就算堪破,也难再有大的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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