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问星从郝春水轻蔑的眼神中仿若看到过去那暮暮的影子,当下豪气顿生“郝堂主小心跟随,我前面带路。请。”
当下两人轻巧的几个起伏,就落在柳问星独门的院子中。
“仕冰,烦劳你去观察那院动静。沈鸿飞一回来立刻通知我。”柳问星并不解释,把仕冰支出房门,“郝堂主,请坐。”
郝春水并未道谢,冷冷坐下。“看来你过的还不错啊。我只是负责把宁宫主的遗言告知与你。”
柳问星对面坐下,看似随意,其实暗涨内息“请讲。”
没想到这郝春水竟然察觉,又哼一声“你不要如此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这宁宫主只是说如果我见到你,便对你说: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者谓我何求。过去种种,虚幻也好,折磨也罢。他只凭着八个字:人生一世,率性而为。没有遗憾,也没有抱歉。你要恨要怨,自随你去。”
柳问星听完心里居然想乐,这个宁老王八蛋,死之前也不忘逞强一把。他自点点头“好吧好吧,他这么说,自是让我恨他,可惜我早已经放下,忘记多时了。”
郝春水有些意外慢慢看了他一眼,“好吧,随你。”说罢居然起身要走。
柳问星连忙说“你不想听沈鸿归的事情吗?”
这郝春水嘴上说“要死的人有什么事?”但是身形一滞,居然又坐下来。
“郝堂主多日未见,武功居然已臻化境,到真让我吃惊佩服的很。”
“哼,上次洛阳之后不久,宁宫主旧伤未愈却练功心切,结果走火入魔。缠绵病榻一个多月,神仙难救。临死前,他不仅将飘渺宫宫主之位传于我,并且将毕生内力输入我体,自愿受那失功后万蚁蚀骨之苦而死。”
郝春水说的轻巧,柳问星这里听着,却都不知为何,起了些伤感和同情。心道,听他说话,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只得接个下茬儿道“那先恭喜郝宫主了!!真是少年有为。”
“不过他留下遗命,无论如何,找到沈鸿归,为他报仇。不为他血洗飘渺宫,只为他身做~~男儿~却心思~~如此不堪。”说到这,郝春水那平静无波的声音似乎带上一丝难堪的表情。
“除此之外,他还留下八个字:人生在世,率性而为。不要丢了飘渺宫的面子就好。”
柳问星觉得有些狗血,又觉得这临死前的宁乱云还是如此嚣张,想笑,又想哭,一时间千种滋味涌上心头,张张嘴,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郝春水皱着眉头看着柳问星,直接道“难道你是一直喜欢宁宫主的?”
柳问星气笑了“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你如今就是杀了我,我也不曾喜欢过他分毫。”
“那你为什么在此惺惺作态?”
“这哪里是什么惺惺作态?不过是有些感触罢了。”
“你不喜欢他,那有什么感触?”
柳问星心想,和你这个直肠子,真是没有什么道理好说。便不和他纠缠,直接说道“宁宫主遗命让你报仇,你为什么一路都没杀了他?反而鬼祟的跟在房顶?”
“我舍不得。”
“什么~~意思?”
“就是肯定会履行我的诺言,只是看着他活蹦乱跳也好,愁眉苦脸也好,多在世上一时,就多陪我一时,舍不得让他这么早死。”
柳问星了然,故意说“哦,你就跟着他,一直到他老了,你舍得了,再一剑杀了他?”
“那不是还是不遵守诺言?我郝春水绝不做这种忘恩负义之事。只是~~只是~~罢罢罢,我这就去杀了他!!!”郝春水一按腰间细剑,起身便要走。
3.馊主意
柳问星这时心里早暗暗的有了主意,他一把拉住郝春水“郝宫主你别急嘛,其实我有一个既不违背诺言,又不让沈鸿归去死的两全其美的法子。”
郝春水定住了身形冷冷看着柳问星,似是不信。
“宁乱云的遗命原话怎么说?”
“无论如何,找到沈鸿归,为他报仇。”
“找到他,之后报仇之事,也并没有说就一定要杀了沈鸿归。你可以让他生不如死,也是报仇,怎么算是违背诺言呢?”
“生不如死,我想过了,与其使尽酷刑折磨他,我还不如一剑杀了他痛快。”
“不是那种折磨,你可以~~”柳问星面不改色的继续说“像宁乱云当年对我一样。”
郝春水看着柳问星,柳问星一点不觉得尴尬“当年宁乱云逼我服了忘忧散,你对沈鸿归大可不必,就让他清清醒醒的做你的男宠,这样你也一尝心愿,也算给宁宫主报仇了。”
郝春水那冰山脸难得一红,沉吟着“这~~”
柳问星笑道“你不用不好意思。饮食男女,人之所大欲。”
郝春水本就是个心思直率的人,于是点点头“这办法很好。”
郝春水又道“我这就去绑了他罢。”
“你如今在何处?我当年隐约听宁乱云提起过,江南有一所飘渺别院。你怕是在那里吧。”
郝春水点头“正是,当年宁宫主喜欢那边的景致,于是暗暗派人修了别院。把一部分的武功秘籍和金银藏于那里。没想到竟派上用场。许多飘渺宫劫后余生的旧部很多也重新集结到那里。这飘渺一脉,总算是没有死光光。”
柳问星点头“江南风景万千,繁花似锦。正是你养男宠当宫主的好地方。不过容我厚着脸皮问一句,郝宫主可有跟男人欢爱的经验?”
郝春水脸上露出薄薄的红,摇头“不曾。”
“那跟女子欢爱呢?”
“也不曾。”
此事不出柳问星所料,他嘿嘿一笑,好整以暇道“这掳人强迫的事,跟平日里两厢情愿的情景大不相同。你却是个没一点经验的雏儿,怎么能斗的过沈鸿归?怕是没等你得逞。那老狐狸就被你折磨死了。这种霸王硬上弓的事,却是更需要技巧的很。”
郝春水表情冰冷,但是双颊更红“那该如何?”
柳问星看鱼一点点咬钩,哈哈大笑“这事我自问还算有些天分,当然可以传教你一二,不过我这和你说了这么多,又点拨你开了窍,不再矛盾的左思右想,沈鸿归也不用死了,你还能怀抱美人在江南当个自在宫主,这一切的一切,我总得图点什么吧。”
郝春水此时已经被柳问星牢牢把在手里,脸上虽是冷冰冰,可是听得出语气里的急切“你要什么?武功秘籍还是金银财宝?”
柳问星摇头“其实只需郝宫主稍微麻烦一下,再说一句话,就足够了。”
“什么意思?”
“我要你当着沈鸿飞的面,掳走沈鸿归。这当然有些难度,不过以你现在的武功到也不是无法做到。之后再给沈鸿飞留下一句话,说”本宫主看你们两兄弟在洛阳耀武扬威甚是生气,你如果还要想要你弟弟的性命,就有多远滚多远的滚回你的陕西去。否则沈鸿归性命不保。”
“就这些?”
柳问星点头“就这些,不用多说,多说无益反而让沈鸿飞起疑。他弟弟在别人手里,他应该会退回陕西再图打算。”
“成交。”
于是这柳问星把自己这些年跟男男女女的纠缠,上上下下的体会,深入浅出的讲给郝春水。直说的未经过人事的郝春水脸泛桃花眼含春色,呼吸也不再隐而不显,而是慢慢深重起来。
柳问星自己讲的也是有些心猿意马,眼看着这张死人脸的冰山少年竟慢慢显出一股子动人的情态,那胆大包天的色心便有些蠢蠢欲动。正欲出言挑逗几句“不如我们一边学习一边实践如何?”之类的话,仕冰推门而入。
“柳庄主,那沈鸿飞从后门回来了,看情形好像是往沈鸿归的房间里去了。”
柳问星那一点点的火苗立刻熄灭,考虑那夜长梦多,这郝春水神经兮兮的,一会变卦怎么办?于是他对郝春水说“便是现在行动吧。”
两人一前一后,几个起越,就到了沈鸿归的房上。屋子里有两个武功高手,这郝春水心思其实甚为细密。他在柳问星腰上轻轻一扶,运了上乘内力进去。这两人便轻飘飘的毫无声息的落在房顶上。
这之后柳问星感觉郝春水的一只手掌一直在自己腰间细细输入内力,这暖如三月阳的内力缓缓的压制住了自己细细的呼吸。竟是半分声音都没有。
两人使出倒挂金钩,双双挂于沈鸿归窗外。
屋子里的沈鸿飞的声音甚为激动,竟是训斥沈鸿归。
“你私自下山为什么不和我商量一下?”
“我听师父说那柳问星广邀武林同道要做庄主了,想着你必定和他起冲突,因此下山,兄弟同心,其利断金。我是你弟弟,我不帮你谁帮你?”沈鸿归的声音倒是一如既往的温和谦恭。
“你师父不会答应的。你必是违抗师命跑下山来。上一次你卧底飘渺宫,却不惜使出下三滥的手段,你师父已经大为光火。罚你在山上反省修炼三年,这刚刚半年,你又私自跑下山来,你,你,你也太~~太~~”沈鸿飞气的说不下去。
沈鸿归的语气有些黯然,却带着些执拗“师父自小教我武功,待我很好,我自是很尊重他老人家,其他的一切我都可以听他的。而只有你的事,别说师父了,就是你要当皇帝老儿,我也会立刻竖旗而反给你挣来。”
沈鸿飞冷笑“你就是有这个本事!!!我也没那个胆量。和你说过多少回,以后我的事你少管,就算是谢谢我报答我了。你以为自己的亲弟弟给人家当男宠换来的大侠,滋味很好受吗?罢罢罢,你不想回昆仑山就算了,回清风阁吧,去做个悠闲的阁主,娶几房漂亮的媳妇。”
沈鸿归语气冰冷冷的“不是让我上山,便是赶我回去。那既然你默认了柳问星的庄主,你便跟我一起回去便罢。”
“他只是个傀儡,实权还在我的手里。这一年飞星山庄凝结了我多少心血,怎么能说走就走,待几年以后我把这里的人才挖掘培养的差不多了,我再另置个庄园,把清风阁搬来。”
“你是舍不得那柳问雪吧?”沈鸿归的语气隐隐的透着怪异。
沈鸿飞叹口气道“她毕竟是我儿子的娘。这几年她跟着受了不少委屈,付出了很多。人心都是肉长的,就算以前对她是敷衍也好利用也罢,现在好赖也有几分真感情吧。”
沈鸿归冷哼“你这个便宜爹当的还挺美,孩子指不定是谁的。”
“你!”沈鸿飞气的暴吼一声,半响没说话,时间仿似停滞了一般,屋顶上的两人也不敢有所动作,都在心里暗自琢磨“他们发现我们了?”都暗暗有所防备。
4.男宠和新娘
“你!”沈鸿飞气的暴吼一声,半响没说话,时间仿似停滞了一般,屋顶上的两人也不敢有所动作,都在心里暗自琢磨“他们发现我们了?”都暗暗有所防备。
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只听沈鸿飞长长一叹气“鸿归,你不要太任性了好吗?你长大了,走自己的路去吧。”
沈鸿归竟然语带哽咽“你为什么这么冷血,14岁的时候就把我推给师傅,现在又把我推回陕西。我丢你的脸了吗?我拖你后腿了吗?我只是像在你身边陪着你,为了你我可以做任何事。”
“我就是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事。”
“你怎么能这么心狠,你怎么能丢下我,你不要丢下我!”
“啪!”一声清脆的声响,听上去竟是手掌狠狠的抽在脸颊上。“放开我!你还要不要廉耻!”
“我14岁那年就没廉耻了,要什么廉耻~~我要你~~~”
“啪啪!!”又是两声,接着是哐啷一声,像是瓷质的家什被撞落在地上摔碎了。
窗外的两人自是听了个明明白白,开始有些一头雾水,后面是越听越明白。柳问星是听得很兴奋,原来这俩家伙真是恶心死个人。
郝春水是越听脸色越难看。再听到屋里里拉扯扭打的声音,又听到沈鸿归不知廉耻的呼吸越来越重的时候,这郝春水是再也忍不住了。
像一枚重磅炸弹一般,郝春水就冲进了屋子里。
屋子里一片狼藉,扭打的两人有一瞬间的发愣,之后迅速的分开,握了桌上的剑在手。这时才来得及看清来人。
郝春水看到沈鸿归一改平日里衣冠楚楚谦谦君子温文尔雅的形象,头发纷乱泪眼婆娑脸上被扇的红肿,真是被刺激的又激动又生气。
“你是何人?”沈鸿飞心里有些忐忑,刚才那一番话都被眼前这黑衣人听去,日后要是传了出去,沈氏兄弟还如何在江湖上立足,不管来人是谁,都不能留下活口。沈鸿归自是一般想法。
郝春水一把扯下自己的蒙面罩。
“郝春水?”沈鸿归一眼认出故人。他来这里干什么?就是再有谋略智商,他也想不出这郝春水这时冒出来干什么?
郝春水气的只是说不出话来,你你你了半天,才蹦出一句“沈鸿归你可真不要脸!”
沈鸿归也算是卖弄风情的老手了,他哪能不知道郝春水对自己有意思?过去在飘渺宫的时候,他为了利用郝春水还故意玩个暧昧搞个情调什么,现如今看郝春水的表情神态语言,看来郝春水并没有忘情。
可是他为什么在屋顶监视自己,又是为什么破窗而来,他到底要干什么?
而且他应该听到些东西,那么他在屋顶上,自己和哥哥居然并未察觉。眼见他拿着快剑,内息涨满,竟是深邃难测。这郝春水的武功,竟是比以前高出一倍,自己和哥哥合力,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正在想着对策,那郝春水已经出手了。眼看着沈鸿归如此无耻如此不堪,而且他心上人是自己的哥哥,见到自己一片茫然,根本对自己如同路人。可是自己就是偏偏挣不脱那情愫,郝春水心里也烦躁异常。
一交手,这郝春水的连出十招,充沛的内力加上快如劲风的剑招,没走几十个回合,联手抗敌的两人便慢慢招架不住。
其实放在平时那沈鸿飞早就喊了,院子里住着几十个武师,武功虽然不高,但是人多势众,俗话说好汉架不住人多,也能抵挡郝春水一阵子。而且柳问雪住的不远,她虽然是女流,武功却是不差。
可是刚才他们说的这事怎么能为外人道呢?如果抓住了郝春水,郝春水一说今晚之事,脸往哪放呢?
所以两人一个心思,也不叫帮手,咬牙抗敌,招招致命,管他今晚来到底干嘛,只想着把这个找死的郝春水杀人灭口。
打了一会,郝春水一对二,看上去有些累了,剑招明显变慢。兄弟二人一个眼神,双双抢攻上去。
他们真的是错误的低谷了郝春水充沛的内息。等到发现不对,已然晚矣。
这沈鸿归只觉的自己的剑被吸在郝春水的细剑上动弹不得,电光火石般他想放手,已经被郝春水手腕一带,沈鸿归整个人就被郝春水一把掳在怀里。
沈鸿飞反应过来递过剑招的时候,郝春水已经向后一跃,出了房门。等沈鸿飞迫不得以大叫“有刺客,拦住他”的时候。郝春水已经脚尖一点,上了屋顶。
沈鸿飞在后面紧跟不放。只可惜沈鸿飞轻功虽好,但是内力不及。几个起落,换气的功夫就越落越远。
这郝春水早在和沈鸿归接触的一霎已经点了他的穴位。此刻抱着个大活人,难为他还有力气说话,只听他高喊“沈鸿飞你个不要脸的!就你这么不要脸你还敢在洛阳耀武扬威!你给我滚回你的陕西去,否则你弟弟性命难保!”郝春水说完还不解气“你们俩的破事真让我恶心,啊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