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生日那天还没到，那天再告诉他买了什么吧。

“小呆呆，你这也算回答吗！”这小鬼倒是滑头了，这样回答倒也算没骗人啊。

郑暖阳笑笑的毫不掩饰的将惊鸿的手握紧，然后塞进自己口袋里，往回走。

“买到想要的东西了吗？”

“呵呵。”

“呆呆，你这是敷衍吗？”

“嗯。”

“臭小鬼啊你！”

“……”

两人就这样往停车场走，天上还飘着细雪，但也不觉得冷。

“小鬼？”

“……”

“呆呆！”

“……”

“惊鸿~”

“嗯？”

听到小孩儿答应了，郑暖阳打开床边的灯。

“哼哼，长脾气了，叫小鬼都不答应了？”郑暖阳看着身边那人果然没睡着，眼神清明的看着他。

“我今年周岁十六，虚岁十七，再过几天元旦过了就是十八了。”

郑暖阳惊奇的看着他家小孩儿一口气说出这么长的一句话。

手臂伸过去把棉被卷啊卷的将小孩儿裹在里面，然后压上去仔细的看。

少年在棉被里勉强抬了抬头露出个尖尖的小下巴，哪有十八岁的样子，小猫那样精精巧巧的一团。

看着男人的眼光，少年脸色一红，连耳垂儿上那个刚才亲热时郑暖阳留下的暗红的草莓印也不太明显了。动了动，干静清爽的身体，男人刚刚给自己清洗完时还套了件他的T恤。

郑暖阳看了半天，估计再不下去就要把宝贝给压没气了。亲了亲小孩儿通红的脸。

“过两天圣诞节了，咱们去买棵树吧好不好？”

“好。”

“那到时我带你出去吃大餐吧，你还是太瘦了。”

“我在家做吧。”那几天外面人太多了，这么西方的节日，在中国被赋予太多的意思，几乎所有的朋友、恋人、家人都会在这几天聚会。

“好，那我们出去买棵树，再买彩灯和绒毛玩具挂在上面，然后买蜡烛，再让大宅送红酒过来，我们就在家里烛光晚餐吧！”郑暖阳以前圣诞节都是和那群朋友一起过，玩的乱七八糟，估计以叶家大少那样清冷严肃的个性，小孩儿以前从来没过过圣诞吧。

“嗯。”

“那再过几天你放假了，我们回大宅好不好？爸爸和苏叔叔快过年了会回来。”

“好。”

“嗯，今年家里又多了一个人过年，你不知道啊，我小时和爸爸两个人过年时，佣人好多都放假了，也没有小孩和我玩，好无聊啊！”他们是家里的主脉，那些旁系的亲戚，基本上不在一起过年。

“……”

“后来苏叔叔和我们一起过年了，不过大年夜有时他会回苏家。不过今年有你了，小呆呆，你说，我们包饺子是放五毛的硬币还是一元的好？”

“……一元的有点大吧。”饺子煮时会破。

“嗯，那就五毛的，呵呵，如果苏叔叔今年回苏家，那我们到时就大半夜的把他接回来一起吃饺子。”

“好。”

第39章

惊鸿正式放假了，正在收拾准备回郑家主宅时带的东西。

郑暖阳元旦一过就出国去了，一直十几天了也没回来，本以为他在生日前赶不回来了，却接到他的电话，说是明天下午就会回来了。

两人约好惊鸿收拾好东西先一步回去，而郑暖阳一下飞机就直接回主宅。

其实没有什么好带的，无非就是两人平时穿的衣服和几本准备在假期里学习和复习的书而已，惊鸿先将郑暖阳的东西收拾好放在一边，又打开一个箱子收拾自己的东西，最后，从床头的抽屉里轻轻拿出一个盒子，小心的放在皮箱最上面的衣服中间，拉好箱子放在一边。

惊鸿收拾好东西坐在床边，看着这个生活了半年的地方。

一个学期过的可真是快啊。

明天就要回郑家主宅了，估计再回来时，可能就是过完年要开学的时候了。

还有半个月就要过年了，主宅现在正是热闹的时候吧。

那人，现在，正在飞机上呢吧。

想了想，睡前，禁不住又将收拾好的箱子打开，把那个盒子取出来放在自己的书包里，这才关了灯。

他，会喜欢吗？

第二天一早，惊鸿坐上来接他的车子回了主宅，将东西放下后，也没吃饭，随后拿了两个苹果就又坐车去机场了。

从没有这么想念过一个人，上课时、吃饭时、睡觉前、梦里，甚至是在前两天考试时，也会不自觉的想起那人的脸。

半个月没见到了，就是想要他一回来时，就看到自己。

那人远远的走来，深灰的西装，看到他这边，就加快了脚步。从小的教育以及很多年身居高位养成的习惯，那男人无论走得多急，也依然是步伐稳健，仿佛一切的事情，都已成竹在胸的泰然。

惊鸿已看到那男人见到他后惊喜的笑容，那样毫无保留的温暖笑容。

他就站在那里，双手插在口袋里，看那人向他走来。

这样的一个男人，自己要怎么做，才能跟得上他的脚步，最终站在他身边。

“小呆呆。”郑暖阳走到少年眼前，双手捧住那张想了半个月的脸，也不管机场那么多人，助理司机又在旁边，对着那因为天冷而有点苍白的唇就使劲吻了一下。

“想死我啦！”说着，紧紧的把惊鸿搂在怀里。

“……人很多啊。”惊鸿又变成一张番茄脸。

“那回家再抱？”郑暖阳对着通红的耳朵尖，小小声的说。

“……放手了，我有东西要给你。”小孩低着头，不肯看他了。

“嗯？”郑暖阳笑着放开手，呵呵，还是小呆呆的反应好玩，那么不好意思却还在抿嘴笑着。其实人多又怎么样，他认定的人难道还怕人看么？还巴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眼前这个少年，是他郑暖阳的，你远远的看可以，近近的讨好也可以，你在心里面多喜欢他都可以，但你不要不任何非分之想，因为在爱情里他是我的他就是我的！

惊鸿不说话，从背包里掏出一个苹果塞在他手里，然后转身钻到车中，不肯再出来。

郑暖阳在车里，一直拉着惊鸿的手不松开，把少年的两只手叠在一起用手紧紧握住，惊鸿骨骼纤细，一双手细细白白的比他小了许多，握在手里，好像使使劲就能捏在自己手心里融入自己的骨血一样。

惊鸿头靠在郑暖阳肩上，低头看着那双颜色有点变深的手，“你变黑了。”

“嗯！那边是夏天！”边说着，边跺了下脚，表示他去的是地球的另一头。

“等你放暑假时带去玩，呵呵！”

郑暖阳早晨一下楼，就看到郑春年和苏辰风坐在那里。

“苏叔叔，你们怎么回来了？”因为明天日子比较特殊，所以苏辰风和郑春年早两天就回来了，不过他们一回来，听说苏家老太爷身体不太好，就一起回了苏家，本以为明天才能回来，结果今天就回家了。

“起床了？”苏辰风笑着问，明天是郑暖阳的生日，但同时，也是她母亲的忌日，郑暖阳把家传的玄玉给了惊鸿这件事他们早已知道。

作为郑暖阳认定的人，明天惊鸿也会随他们一起去他母亲墓地，春年与他并不是不相信郑暖阳的眼光，只是，对于自己的孩子一辈子的选择，他们终究还是关心的。

所以提前回来一天，已经在地下长眠的女子。

那样一个良善的女子，那样短短的一生却没有得到爱，却从没有抱怨过一句，反而是他和郑春年，在她去世很久后，要靠她的帮忙才能冰释前嫌。

她只留下这么一个血脉，郑春年教育和爱护的都很好，从一个小小的孩童转眼间已经坚定的有了自己的选择，在苏辰风眼中，这个孩子就和自己的没什么区别。

苏辰风还是在笑，眼神却淡淡划过一丝忧伤。

算了，自己当他是自己的孩子就好，抢了人家的爱人，怎么可以再去抢人家唯一的儿子。

“嗯，苏叔叔，苏爷爷的身体怎么样了？”父亲和苏叔叔不在国内，他也常常去探望，但是，苏家老太爷因为苏叔叔的事一直对父亲和他十分不满，基本上他去也见不到人。

“没什么大碍，年纪大了而已。”苏辰风低下头轻轻的笑，他离家时，父亲还是那样的精神矍铄，可是现在，已经是垂暮老人了，十年来，父亲老的那么快，也是因为自己的选择吧。“他认我了。”为人父母的，无论做什么，终究是盼着子女的好。

“爸爸！真的？！”郑暖阳也为他们高兴，他们冲破一切阻碍走在一起有多不容易，他都看在眼里。

郑春年一向严肃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点了点头。

“呵呵，我和惊鸿那天还在说，今年大年夜时，如果你回家了，就一起把你从苏家拉回来吃饺子的，现在可能不行了。”苏叔叔从来不说，但是每次回来经常一个人回苏家，在苏老太爷房门外一跪就是一天一夜他都是知道的，前几年不小心闯进父亲的房间，看到父亲正半跪在地上给苏叔叔青紫的膝盖和小腿上药时，他的鼻子都是酸的。

那个向来笑的温和的男人，是那么坚持的爱着自己的父亲。

“咦，惊鸿还在学校那边没回来么？”提到惊鸿就想起来，好像前几天打电话时说放假了啊。

第40章

惊鸿往楼下走时，就听到苏辰风在说他。

高兴的忍着腰酸，三步并两步的跑过去。

“苏叔叔。”他规规矩矩的站在那里鞠个躬，又对苏辰风旁边坐得稳稳的郑春年鞠躬，“郑、郑先生。”

话因未落就被苏辰风拉了过去。

“呵呵，小惊鸿好像长个了，嗯，也胖了一点。”第一次那孩子是什么样子的？那样单薄又忧郁的样子，头都不敢抬高一点的自卑封闭。

可是现在才隔了多久，他们常常会通电话，这孩子每次说的不多，但他也能感受到他在一点一点的挣脱原有的枷锁，并不缓慢的成长。

如今再看到，眼里多了自信的明亮，凭心而论，惊鸿的容貌及气度还不及他见过数面的叶竞成，但是，现在这个孩子站在这里，你只要抬头一看，就再也移不开视线，就像一块干净的瓷，从里到外的温润。

假以时日，会是个可以站在暖阳身边，让他们百年后再无顾虑的人吧。

“小呆呆，你不可以每次一看到苏叔叔就看直眼。”郑暖阳把惊鸿拉到自己身边，笑着说。

“呃。”惊鸿红了脸。

“还有，也不要叫我爸爸郑先生，就算你现在不好意思叫爸爸，至少你也要叫叔叔的！”郑暖阳说着，看到惊鸿明显是警畏自己那个冷脸的父亲的样子，就有点心疼。

爸爸脸一直是这样的没什么表情，但是不代表他不认同惊鸿，苏叔叔和爸爸很多想法都是一样的，如果他们不认同，就不会与他那么亲近。

“来来来，快叫一声听听。”郑暖阳催促到。

惊鸿又站了起来，小心翼翼的对着郑春年行了个礼。

“郑、郑叔叔。”

“嗯。”郑春年脸上没什么表情，苏辰风却笑了。

“春年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板着脸啊，你已经有皱纹了，不用再防了吧。”

这样的调侃下，却见郑春年缓慢的牵起了一下嘴角，又迅速的放下。

“嗯，坐吧。”

郑暖阳也笑了，现在他这个小呆呆可以放心了吧，如果不是认同他了，怎么会笑的那么艰难还笑了一下。

惊鸿满心都是喜悦，他就这么轻易的被认同了吗？

其实他一直对回大宅心有恍恍，尤其是自己也知道爱上郑暖阳并且决定和他一起以后，他深知郑家就算是叶家，也是要仰望的强大，所以他就更加担心不会被认同。

可是，却这么轻易就得到了肯定。

“啊，苏叔叔，苏爷爷认爸爸了，至少我也算是半子了吧？那过年时我们一家四人一起去苏爷爷那蹭饭吧！哈哈哈，我好多年没拿过压岁钱了。”

苏辰风笑着，这个孩子，怎么这么好啊！

这么好的孩子，如果——，该有多好。

算了，不该这么不知足的不是么？

还在清晨明，一行四人便已来到郑家的祖坟，郑家的老一辈人都在这里安息，当年即使在国外生活的很好，郑家老爷子却也是心心念念的想着要回到祖国。

那一代的中国人，他们承担着清末到解放这段时间祖国所有的耻辱苦难和战火硝烟，却无论在哪里也不会忘记祖国土地的清新气息。

终究记得，要回来，落叶归根。

惊鸿想，郑家，到底是有着多么深厚底蕴的家族，他们如此的威严与强势，连祖坟也是建在自己买的整座山上的。

他想到了古代的皇家，这是他上了半年学后能想到的最华丽富贵又权威的名词。

生于帝王家么？

这样的家族，真的可以接纳他吗？

这样犹豫的想着，郑暖阳却早已握着他的手，引他站在他母亲的墓前。

郑春年与苏辰风弯腰递上一束百合后便站到了旁边，把位置留给另外两人。

“我已经找到了我的爱人，我会一直对他好，不会欺负他。”郑暖阳低声说着，没有太过伤心，仿佛只是在与一个睡着的人说话。“妈妈，他是惊鸿。”郑暖阳拉着惊鸿的手一起跪在地上，给妈妈行了个礼。

“我、”惊鸿顿了下，很仔细很认真的说“请您放心，我会一直在暖阳身边，不会放弃。”

我不会放弃。

想要一辈子都站在他身边。

他什么也没有，这个男人就毫不私藏的与他分享了自己的一切。

他的亲人、他的怀念，于是，他也有了疼爱他的长辈以及，一个可以抱着尊敬和怀念心态笑容温和恬静的，母亲。

他再没什么比这个人还重要的人或事物想要去珍惜，那人拉起他的手，一步一步走到现在，对他而言，就是比自己生命还要重要的，哪怕舍去一切也想要保护和珍爱的人。

这样的人，他身边不可站着一朵温室的花，惊鸿想，自己得与他站在一起，成为他的荣耀。

这样的人，他站在这样的人旁边，与他并肩而行，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也不觉得辛苦。

“妈妈，还有一件事情。”郑暖阳压低了声音对着墓碑上的女子说。

……

“小呆呆，你要保密哦。”郑暖阳点点惊鸿的唇。

“好！”冬日的晴空下，一边等候的郑春年及苏辰风看到的是，那个回过头来的少年一笑，原本细长的眸子快要眯成一条线，饱满的浅粉的唇轻轻向上抿起，带着点慧黠的看向苏辰风这边。

那么一瞬间，满地的积雪都像要融化的柔软到让人心头一暖的灵动笑容。

真是美到了极致。

【并肩】

第41章

那还是十一月，惊鸿上学去，手机却忘在家里，郑暖阳要出门时听见手机响个不停，就过去接了起来，打电话的是个同学，挂断后他要将手机放下时，却看见屏幕上中国移动四个字下面那一行的提示：1月17日暖阳

那天，是自己的生日。

没想到，现在，惊鸿却还记得当时他说过，郑家人过的都是阴历的生日。

惊鸿十六岁在叶家的生日宴会是两人的机缘，在少年刚刚来到郑家时，他为了哄少年开心，就带他过了阴历的生日，那时，惊鸿心里面都是另外一个人。可自己说的话，他还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