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僚三十一朵渣——苍白贫血
苍白贫血  发于:2013年09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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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说,这等蹩脚的谎话,你不信么……”

直直的跪下去,抱了尸首,哭道:“早知道这样……我何苦想着法儿的支走你……”

“你前途大好……我不过是……不想你跟我一直受苦。”

******

“招抚靖寇就这样定下,都下去吧。”

夏念白抬一只手抵住头,剑眉微敛。

虽为常年舞刀弄剑的将士,那手指却无半点粗鄙,修长白净,如同裹了绵白绸缎的铁骨。

屋内的官员稀稀落落的起了身,拱手告退。

一干人争论了一个晚上,招抚这件事,总觉得虚虚实实,叫人摸不到头脑。

有那些个聪明的,早就知道这商谈不过是个借口,夏念白不愿挑明了说,也是防着细作。

“王九,你等一下。”夏念白的抬眼,眸光倦淡。

已经走到门口的王九忙折了回去,静待其话。

夏念白却半晌不言语。

王九低着头,立在一边,脑子里浆糊一样。

自打白日里跟叶添走散了,就没再见过他,而且这等重要的场合,竟不在列席。总督也奇怪,欲派叶添深入敌腹,居然连人都不叫到场。

有那多口舌的官员要寻叶添过来,总督只淡淡的回一句‘不必了’,便将其打发了事。

旁人依旧陆陆续续的退干净。

王九想,兴许两人事先说好了呢。

“等许永把事情谈下来,定好日子后,你跟叶添一起去。”夏念白忽然开口。

王九抬眼一看,周遭已无半个人影。

忙点头应和。

“此去事事多舛,要多加小心。”

王九受宠若惊,“劳总督费心,末将感激不尽。”

“你去告诉叶添吧。”

王九张嘴,“啊?”

夏念白淡淡道:“他不是不在么。”

王九大窘,实在觉得蹊跷,又不好开口问,只得讷讷的领命退下。

檀香缭绕。

夏念白斜靠在文椅上,盯着烛心出神。

想着叶添平日种种,却也不知道他是哪里好,竟使自己搭错了弦一样,乱神如此。

轻轻的叹了口气,夏念白熄了烛火起身出门。

走了没几步,忽然听着墙外侧有人道了句:“行,多谢王兄转告了。”

夏念白认得这声音,忙加紧了脚步。

月照庭苑,路静风凉。

夏念白大红的官服裹在身上,远望去,朦朦胧胧的,如夜行花眷。

忽然肩膀一沉,回过头去,叶添正抬手立在眼前,颔首浅笑,悠然自得。

“念白。”

夏念白讷讷推开叶添,脸竟有些发红。

“怎么又变成了让我去?”叶添眼睫闪烁,厚着脸皮笑,“你真舍得啊。”

夏念白别过脸,朝着内宅走。

“我想了想,你最合适。”

“你四处征战,我常年伴你左右,这么一来,竟有些不习惯。”

“以后就习惯了。”

“念白,我走了,你能别娶亲么?”

夏念白身子一震,音色冷淡:“闭嘴!”

四下看了看,又忽然把声音压的极低,“……你又不是去多久……”

叶添眼睫闪烁,“我倒觉得,这一去,就是遥遥无期。”

夏念白轻吁了口气,什么也没说。

叶添紧跟在夏念白身后。

“念白,我回来以后,定不再惹你生气,也要一心一意的待你,你可要等我。”

夏念白头也不回,“恩。”

“啊……”叶添一震“当真?”

“快滚。”夏念白推开卧房门板,进去后又碰的一声将门合死。

叶添试探着推了下门,发现并未别上,便也跟着进去。

11、说亲

舒璎这夜里胸闷心悸,在床上翻滚许久也无法入睡,便出来走走透气。

月黑风凉,院中桂花幽香。

舒璎没提灯笼,一个人漫无目的的在府里转悠,光想着白天也没吃什么不对劲的东西,怎的就这般气短心慌。

正想着,忽然夜里一声哼咛,差点吓的舒璎背过气去。

舒璎顺着心口,额涔凉汗。

刚想开口问是谁,又听见一声痛吟。

舒璎侧目,眼望着身侧的正屋,沉思了半晌。

月色朦胧,总督卧房外,一鹅黄色身影慢慢的踱着步,轻巧的靠在了窗户上。

压抑的气喘,潮水一样汹涌进了舒璎耳内。

舒璎起初还气定神闲,但是一口茶的时间后已是面红耳赤。

起身转身欲走,竟还是挪不动步子。

又想着看看那屋中女子是谁,又觉得此举甚是下作。舒璎咬了帕子,环顾半晌,一不做二不休,干脆用唾液浸湿了手指,捅了窗纸。

外室漆黑一片,更显内室那一盏孤灯明亮异常。

舒璎眼瞳收紧,却中了蛊一般,直勾勾的盯着内室。

内室的圆桌上,一派香艳旖旎。

夏念白衣衫褪到腰际,俯趴在桌案上,压在身后的人,半敞着水色衣衫,露出精瘦的胸膛,怎么看都是个男人。

舒璎猛一哆嗦,忙捂住了嘴。

直起身子后退了几步,胃里面翻江倒海的。

忙跑到别处去倒了个痛快。

烛心幽暗,如人泫泪欲滴的眼。

床栏上白色的布幔低垂着,隐隐一股檀香灰的冷气。

夏念白身上一层薄汗,起身披了衣裳,却被叶添从身后环住。

“念白,你跟我一起,是不是因为喜欢我?”

夏念白愣在一处。

这种显而易见的事情,未成想叶添竟有此困扰,可张了嘴,那种话自己又实在说不出口。

“滚。”

叶添略一凝神,脸上挂了笑出来,“日子还长着呢……就算是眼下不喜欢……那也保不齐以后……”

夏念白转过身,正要反驳,想叶添居然说这样的混话,又忽然有些气恼,便冷冷的睨了他一眼,生生将唇边的话咽了下去。

叶添盯着夏念白黑白分明的眸子,总觉得他这反映,似乎是自己意料之中。

只是不想让人难堪罢了。

但又不甘心的嘟囔着:“我反正能等到你死心塌地喜欢上我那天,便是你入了土,也得是我的人。”

夏念白面无表情,却是心眼极坏,“你可比我大上许多。”

“那又如何,”叶添不以为然,“红尘百戏,诸多寂寥,多我等君一世,不过尔尔。”

******

叶添一大早打着呵欠去思补堂处理公文,老远就见王九已在门外候着了。

一身簇新的水色长衫,头发也梳的一丝不乱。

抬眼跟自己看对了后,又有些害羞似地,望向别处。

叶添心中一凛,八成不是这王九看上自己了吧。

虽说是自己风流成性,可也是有原则的,这对方嘛,至少要长得好看,王九这张脸虽算不上丑,可过于憨厚,实在叫人难以下口。

叶添咽了口唾液,僵着脖子从其身边加速走过。

但又不好视而不见,便随口打个招呼。

“哎,王兄衣衫样式甚好。”

王九很是尴尬,“恩……京城带来的,新做的衣裳,今儿是头一次穿。”

叶添走的更快了。

嗖嗖的窜进了堂内,如释重负。

王九思前想后,一咬牙,硬是跟了进去。

刚刚放下心的叶添见王九踱了进来,墨也来不及磨,铺开纸就是一阵龙飞凤舞,大有专注书法之势。

王九眼望着雕花楠木书架,又有了些难以启齿的表情。

叶添写了几帖字后,抬眼见王九立于案前发呆,生怕他一个侧头过来表倾慕之心,便又随手抽了本书,端一副无法分心之态。

王九从腰里拿出金胎雕漆双头牡丹花小圆盒,犹犹豫豫的瞟了叶添一眼。

叶添额头上汗涔涔的,只顾埋头苦读。

“叶兄弟……”王九壮了胆开口。

叶添眉宇凝重,状似不经意的道了句:“唉……真是忙啊……”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扰了。”王九闻声道。

叶添暗喜,自书页后抬眼瞧了一下,却发现王九正拿了那精致的小盒,朝自己走来。

“好,那你先走罢。这本书内容高深,实难参透,待我细细品完,再去找你。”

见王九没有退却之意,又急道:“读书人最忌打扰……”

话音未落,却听王九道:“叶兄弟,我当你看什么呢,原来竟是这《河间妇传》。”

叶添定睛一瞧,可不就是么,整书通篇香艳,也不知是哪个淫虫留下来的,刚巧让自己抽出来,在王九面前现了眼。

“行了,你便说你想干什么吧……”叶添颓然,想着即便是被王九表了心意,也坏不过看黄书被逮个正着了。

王九听叶添一说,又有些害羞。

“……恩……叶兄弟……你也知道……我今年三十有二……却未娶一妻半妾……”

叶添道:“如今倒开了窍,想找了?”

王九惊道:“我还未说,你怎知道?”

叶添翻了翻眼,“那也得两情相悦,不能强求。”

王九神色羞赧, “……我也不知道她是否愿意……光想着过些日子就要走了……要是不说,怕日后没了机会。”

叶添听这言语,觉得有些不对劲,腾的一下站起身来,“什么?”

王九却径自陶醉在自己那一方天地里。

“这是我娘陪嫁的东西,说是回头给媳妇带。”王九打开手里的小盒。

叶添伸脖子过去,盒里面装的正是温润通透的玉镯子。

“我娘去的早,就给我留这么一个物件。”王九些微神伤。

“你到底是要做什么……”

“恩……”王九有些难为情,“我想着,劳烦叶兄弟将这物件,转送给一个人……”

叶添一愣,想这来龙去脉,豁然开朗。

“你莫不是……对舒璎有意吧?”

王九佩服的五体投地:“叶兄弟真是聪明。”

叶添苦笑,“算了吧还是,叶某不是媒婆,也从不与人拉扯姻缘,生怕作孽。”

王九面露难色:“可这晋安除了你……我也没个熟人……若此番就这样搁置了,拖到我回来,那样好的一个姑娘,我生怕早许了别人……”

“一个刁蛮丫头而已,值得你这般倾心?”

王九瞪大了眼,“叶兄弟却说的什么话,舒璎姑娘不过是快人快语,毫无寻常女子的娇柔做作罢了”

叶添两眼一黑,“罢罢罢,我给你说说也无妨,若是不成,可别怨我。”

王九大喜,正欲躬身感谢,却听见门外头一阵且轻且柔的脚步声。

回头一看,刚巧是舒璎奉了茶进门。

舒璎前脚迈进大门,抬脚看见王九,又盯着他一身水色长袍,神色陡变。

一盏好茶,险些砸在了地上。

叶添见舒璎来了,忙上前道:“来的正好,我这位王兄弟官居六品,家世显赫,骨气奇高,词采华茂……”

王九忙打断他:“叶兄弟……我是武将……”

“出将入相,才兼文武世无双,”叶添拿出早前里在相思廊胡掰的阵势,“人品心性也是极好,谁若嫁了他,那可是嫁了世间第一的伟丈夫!”

王九大吃一惊,连连摆手,“没那么好,没那么好。”

舒璎不去看王九,盯着叶添,面色也不好看:“添少爷,你这是做什么?”

“自然是给你说亲,”叶添笑道:“你快说说,除了我跟念白,这么好的男人上哪里找?”

“哪个?”

“你身边这个,王九王副将。”

舒璎快步上来,将茶盏搁下,扭头便走。

“等一下,”叶添赶几步,将镯子塞在舒璎手里,“这可是价值连城,老太太留下来的,你拿着,这门亲就算定下来了。”

看着舒璎红透了一张俏脸,叶添嬉皮笑脸,“这大好的机会可不要错过了,莫让送到嘴边的肉飞了。”

王九立在一边,手无足措。

想这叶添说是头一次做媒,虽然听着有些不是味儿,但也有模有样。

舒璎热着一张脸,瞧了王九的衣裳一眼,强忍住吐意,冷笑一声,“堂堂一个副将,竟然做出那种勾当,添少爷居然还当宝一样给我,我可不稀罕要呢。”

说完便朝屋外走。

“这……襄王有情,神女无意啊” 叶添笑僵在脸上,转向王九,“你做什么勾当了?”

还未等王九回答,便听在门口的舒璎喊了一声。

“接着。”

玉镯子从门口飞到了叶添怀里。

叶添躬身捧接,可惜脚下不稳,又使其掉在了地上,那样金贵的一个宝物,竟然生生断成两截。

舒璎福了一福道:“对不住两位大人,舒璎下次记着了,以后再恼,递东西也该是用走的。”

叶添额头涔汗,“对不住了,王兄。”

王九捡起镯子,欲哭无泪。

“娘啊!”

12、被劫

招抚事宜交与许永已有数日,却无半点消息。

靖贼盘踞之地离晋安也不过几百里,掐指一算,也该到了得信儿的日子,夏念白心里记挂着,抽出功夫去问许永,却得了个对方尚未回复的话。

夏念白觉得蹊跷。

想那群贼寇虽盘踞大平东南一隅数载,但是灵州那地方山穷水恶,颗粒不产,几万人靠抢夺维系生活,日子理应过的不富足。能与大平通商这等大好的机会,本应是求之不得,岂有置之不睬的道理。

许永似乎早看透了夏念白的心思,“总督有所不知,下官起初也觉得意外,便差人打听,这不是刚得了探子来报嘛,说那匪寇首领阎立平日里身体就欠佳,这回更是染了顽疾,昏迷不醒,招抚事宜,也因无人定夺而暂时搁置了。”

叶添闻声笑道:“这阎大王,还真要见阎王了。”

许永道:“可不就是,这样一来,咱们也不必火烧眉毛似的赶了。”

叶添悠然道:“阎王见阎王也未必是件好事,丧葬经费,怕还是要从这东南一带的百姓身上出。”

许永道:“下官倒是听说,这阎王的堂弟阎雄是长江后浪,大有取代之势,怕是这时候正忙着阴谋篡权,无暇翻山越岭来抢劫吧。”

夏念白音色平缓:“怪不得,近些日子晋周两省难得的太平。”

叶添笑意恬淡,“总督理当未雨绸缪,拖得久了,朝廷上那些个言官可等不了。”

夏念白心头一沉。

自己倒不是怕朝上言官无情,只怕是世事如棋局局新。

许永抬眼看了眼夏念白,不经意的岔开话题,“下官还听说,阎雄前些日子第一次领兵便打了胜仗,眼下在灵州声势正旺,又恰逢阎立病重,‘江山’易主,招抚这事若是急了,就怕那边仓促了事,岂不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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