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袭击 下——三千城管
三千城管  发于:2012年07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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腰带系紧了。

孙尉拉开幕帘,这个房间外头是个挺大的露台,下面的地界比较偏僻,几乎没什么人守着。幸运的话

,绕到远处那片林子里,一时半刻也很难被揪出来。

他走过去,从衣橱里翻出两个大枕头,塞在被子里头,捂严实了,然后拉开门,走到露台上。外头很

冷,他就穿了一件睡袍,忍不住打个寒噤,把头往下探。露台底下有一截水管,一直延伸到一楼的窗

边,孙尉咬了牙,翻过栏杆,手抱住水管,一点点下移。

水管太滑,他已经支撑不住,本来想踩着一楼窗台跳到平地上的,又怕窗边有人,看到他的行踪。犹

豫之下,手没抓稳,滚到平地上的时候,右脚已经动弹不得,疼到了极点。

孙尉这时候已经没有别的想法,只念着快点离开这里。

他想到尹历,浑身就冷到恨不得蜷起来。虽然曾经只身在外几年,日子也过得艰苦,常常想家,但从

来没有一回像这样,被恐惧惊愕占据得满满的,甚至最后,心灰意冷,想着就算死,也要爬回去,葬

在自家祖坟里,不要在这荒郊野外,被弄得尸骨无存。

他晓得尹历向来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角色,很快一个念头闪过,觉得自家的股份,极有可能跟他有关,

原本有能力做这件事的人就不多。

尹历把他弄到这个地方,更像是要把人挟持了跟他叔伯父亲谈判。昨晚上一番羞辱还是其次,大概兴

致来了,顾不了许多,抓着一个泄泄欲,也是常事。

这样一想,他宁愿死了,也不要呆在这儿,拖累家里。

孙尉勉强爬起来,右脚扭伤了,看样子挺严重,很快红肿起来。

他只得拖着一只腿,四处警惕,奋力隐进了前面一片红树林里。

走了半天,确定自己大概远离了尹历的眼线,才稍微放下悬着的心。

初冬,枝叶上都沾了一层薄霜,呼一口气,就是几圈淡淡的白雾。孙尉在外面待久了,自然受不住,

脸冻得通红,蹲下来把自己抱紧,头埋进臂弯里,不远处是一湾小湖,吹着湖风,更冷得发抖。

这时候就算逃出了庄园,也没有车经过,他不太识路,想离开比登天还难,要是不小心碰到尹历的眼

线,被逮回去,更不晓得要怎么折腾。

孙尉勉强伸出手,五指已经冻得活脱脱一副熊掌的模样,再触摸肿起的脚踝,实在谈不上哪样更好一

些。

他倚着一棵树桩,渐渐没了精力,咳嗽几声,就要昏睡过去。

后背忽然被什么温热的东西舔过,他回头,居然看到一只英国古牧,眼睛本来就小,脑袋上毛发又太

长,一大片垂下来,硬是遮了大半,伸着长舌头向他讨好。

孙尉一开始惊坐起来,看到它,才舒了口气,拍拍它脑袋,问:

“你怎么在这?好冷的天。”

古牧朝他身上蹭蹭,它身上毛厚,孙尉被蹭得很舒服,想抱抱它,却听见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他有些慌神,想立刻往林子深处逃过去,但眼前这狗,大概是尹历的,自己跑了,它难免不出声。

孙尉只能冒险,林子里岔路很多,希望尹历不要找到这里。

他蹲下来,古牧就凑近,孙尉双手捂住它的嘴,说:

“别嚷嚷,知道吗?”

古牧动作迟缓,慢慢躺下来,孙尉放了心,松开手,顺着它的背,来回抚过去。

第四十九章

林新在家里呆了一天,看文件,写计划,喝一口水就看一次手机,乱七八糟短信收了无数,不相关的

电话也有好几个,想等的却始终没来。

临睡前还特意看看手机电量够不够足,小心在枕边放好,才裹紧被子睡过去。

结果第二天一早,天微微亮,他睡眼惺忪翻个身,想起电话,惊坐起来,伸手摸到手机,看了半天,

一个未接电话也没有。

走到盥洗室,匆匆洗漱一番,时间还早,他却不怎么有胃口,胡乱吃几口,就开车去了律师行。

一早上忙起来,许多事就抛在脑后,中午吃饭的时间,林新拖了很久,把手上最后一件事做完,才去

了楼下餐厅。结果胃不舒服,回来之后一个人在办公桌上趴了很久,头上还是冷汗直冒。

最后实在架不住,吞了几粒药丸,开车回家。

途中经过乔抑声那栋公寓的时候,胸口更是堵得难受。

他不自觉往上望了望,太高了,车窗里视野有限,他竭力仰望,也看不到几层。

林新一口气狠踩油门,回到家,才缓一口气。

他有轻微的胃病,那时候在国外,毕竟不如家里,饭菜饮食不合理,他又不适应,胃出了点问题,现

在一直延续着。好在他也有自己的方法,每回胃不舒服,就回家弄点饭菜,把肚子填了,不能太饱也

不能太空,然后躺在床上,放松了休息,保管半小时内就好。

这回林新也照做了,折腾了半天也没好,还是隐隐发疼,默默抱着被子滚了几圈,安静下来,一秒秒

熬过去,想着再不行就打车去医院了。

不知过了多久,林新再睁开眼,看看表,凌晨3点,才知道自己是疼晕过去了。

现在很好,就是胃里空空的,林新想了想,怕胃再受刺激,不敢进食了,这点饿还是能忍的,大半夜

,还是睡吧。闭上眼,又迷迷糊糊失了意识。

连续一周,林新也就是前两天略微失态,随后几天吃饭睡觉工作发呆,一样都不耽误。

隔了半个月,越洋电话又打过来:

“林律师,我以为你有十足的把握,半个月了,进展如何?”

林新跟他笑:

“你知道的,何必问我。”

对方叹一口气:

“这世上的事,也不是万全的,你上次实在没必要把事情做绝。乔抑声在意你的时候,怎样纵容都无

所谓,不在意了,你能这样跟我通话已经是万幸。”

林新点头:

“劳你关心,这个我明白。”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找你吗?”

“……”

“本来我势在必得的,现在看起来,情况不太乐观,远达不到我要的效果。”

林新沉默片刻,才说:

“你放心,他不来找我,我自然会去找他。”

对于乔抑声,林新第一次觉得这是个距他相当遥远的人物,淡淡的疏离感,突兀地横亘在两个人中间

如果没有现在这通电话,还有挂在墙上,触目可及的田园山水画,林新简直要怀疑这个人的真实性了

刚挂了电话,苏远就占线上位,林新电话里声音已经透出一丝倦意,勉强支撑着:

“您这电话,打得真有技术。”

“哪里,等好久了,老忙音,好不容易轮上的。”

“难得,在美国还能想到我,是要学术交流还是怎么的?”

“好,那我就不拐弯抹角,直说了。你在香港的时候,是不是跟Williams家族名下的公司签过约?”

林新应他,那时候在美国,迷迷糊糊被乔抑声骗了,文件都没细看,就跟他签了香港分公司的合作项

目,直叫他后悔了大半年。

“现在我们公司想跟他们合作欧洲这一块,我老板很坚持,不过人家门槛高,看不上咱们。双方一直

周旋,那头老推说大BOSS不在,没法决定。前几天回来了,老板这不真急了吗,赶紧让我四处打听看

看。我也知道各行有各行的规矩,不能因为咱们的私交废了。你就捡能说的说,让我好交差。”

林新听到最后,才明白,原来乔抑声早回了美国。

林新挂了电话,心里头从来没笃定过,这时候反而更清醒。

他继续坐回桌边,文件忙了一下午,期间只喝了几口水,远眺片刻当作休息。

回家的时候,特意绕道,买了两条鲫鱼清蒸,跟蛋清放一块,不算多勾起食欲,不过真香,自己也觉

得很美。要是没遇到乔抑声,日子就该这么过下去。

晚饭还算不错,今天胃里温软,总算没有再闹情绪。

林新冲了澡,换上棉质的睡衣,舒服到极点,趴在床上歪着头想心事。

半天把护照拿出来,摸在手里来回磨蹭,笑了:

难不成真追过去。

护照盖在脑袋上,不知不觉就睡过去。再醒的时候,看看表,犹豫也只是瞬间。

到达乔抑声郊区别墅的时候,林新还试探着把手放在心口上,心跳平稳,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并且客观来说,一点退路都没有。

林新下车,用很长时间走到别墅正门,下意识往里头望,早没了什么人,只有几个稍微脸熟的,站在

园子里,也向他看过去,半天走过来,问:

“先生,您有事吗?”

林新跟乔抑声来过几回,那样的关系,他自己也忐忑,被这样公式化一问,连尴尬都免了。

他笑了笑,点头:

“Williams先生在吗?”

守门人摇头,用一种审视的眼光看他:

“不在,您没同他联络吗,上周就回美国去了。”

林新居然被盯得不自在,只好借口:

“是我疏忽。”又问:

“你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守门人几乎啼笑皆非:

“先生这里的事办完了,当然要回国,还过来做什么。不过这园子倒是不急着卖掉,留着我们几个老

家伙看管。谁知道呢,也许哪天心血来潮,再来住几天,很难讲的。”

林新再打量,别墅确实不及以前有生气,人少得多,再美都难掩一种接近颓腐的气息。

好像电影里头,中世纪人烟寥寥的森堡,越看越可怖。

林新想,乔抑声这样不留后路,大概是不会回来了。

这房子,面目渐渐模糊起来,好像他从来没驻留过,连同乔抑声一起,愈发飘渺。

要是他也没经历过这个人,未尝不好。

但世事不可改,既然遇到了,有些苦果,就不得不尝。

林新对命理一向只有模糊的印象,他不是多有野心的人,一切顺其自然,尽力而已。

被人胁迫,一场无妄之灾,他却特别拧,有一种“我命由我不由人”的意思在里头。

第二天一早,他买了机票,在候机室里,就要登机,一条短信发给林源:

“公司有事,去美国一趟,代为转告爸妈,归期不定。”然后就关了机,闭目休息。

林新傍晚到加州,苏远过来接机:

“你果真是行动派,前天刚通了电话,今天亲自来督导?”

林新笑:

“你脸真大,大饼脸,一口咬下去也要嚼半天。”

苏远顺势要骂,被林新挡回去,只好问:

“那你干什么来了,总不会找洋妞相亲吧。”

林新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想到混血,又绕到乔抑声头上,像他混得那么好看的,真没见过第二个,就

笑:

“当然不是,实际上,上回跟Williams合作,还有一笔款子欠着呢,我这是要债来了,前车之鉴,回

家跟你老板讲,活生生的例子,不行的话咱现身说法,蝇头小利图不得,陷进去就拔不出来了,看看

我,还得给人家倒贴呢。”

苏远不屑:

“得了,不愿意说就算了,你我还有必要故弄玄虚?”

林新再认真不过:

“我说的全是真的,你怎么就不信?”苦口婆心大妈样,苏远被刺激到,只能扭头:

“你住哪?送你过去。”

“临时起意的,酒店还没定,不过一两家一直有业务往来,倒是可以考虑。”

“得了,往我那间小公寓里凑合一阵吧,放心,女朋友昨天刚回芝加哥了,咱哥俩自由得很。”

第五十章

尹历看见孙尉的时候,他正一脸惊恐望着自己,后头的古牧一个劲冲这边摇尾巴,懒得很,坐在地上

,前脚伸直了,脑袋搁在上头。

本来孙尉给古牧顺毛,也带了点靠近讨好的意思在里头。看它懒洋洋的样子,趴在地上就不愿意起来

了,被抚得舒服,眼睛又小,根本找不着,昏昏欲睡,还在心里暗喜,大概要逃过一劫。

谁知道尹历脚步声越发靠近,好像很笃定人就在这头。古牧也不安逸,闻到主人的气息,立刻跳起来

,孙尉拦都拦不住,看它喑哑着嗓子低声唤了几遍,随即前方的树枝被拨开,尹历一声不响走过来,

那几步,孙尉目瞪口呆看着,有千钧压顶之感。

尹历把早餐备好后,直接上二楼,轻手轻脚开了门,看被子盖得严严实实,不觉笑了,想着孙尉昨晚

被自己折腾得太厉害,这时候捂着头闷睡,就忍不住要连人带被子抱在怀里,把他弄醒,看一看他脸

上尚未消散的红晕,还有湿漉漉的眼睛。

稍一走近,就发现蹊跷,掀了被子,孙尉居然不在了,也是他一时疏忽,只把卧室门锁好了,让人在

外头看着,想着孙尉大概不会有精力,一大早就起来,动心思离开。

他也太不知道轻重,身上不舒服,还翻了阳台,天这么冷,穿得暖暖的在外头转两圈也受不住,更何

况孙尉衣裳单薄。

尹历一想到这些,就血往头上涌,立刻吩咐下去,严守整个庄园。

他倒是不怕孙尉逃掉,毕竟是他的地方,这点把握还是有的。只不过他翻阳台下去的,外头天气又恶

劣,一切脱离他的掌控,实在糟糕。

尹历特地不让人跟着,叫亲信往监控室去,仔细调看录像,自己估摸着往小树林来了。

他怕人多,孙尉更加抗拒。

不过绕了几个岔道,就找着他了。

孙尉使劲往后退几步,不说话。

“过来,我带你回家,这里冷。”尹历站在原地,没什么情绪。

孙尉不理他,最后甚至趴在古牧背上,紧紧贴着它,这时候人都傻了,就想抓着一样救命稻草,旁边

的树桩太冷,就很自然抱住古牧。

不过他忘了这狗是尹历的,尹历抬一抬脚,它立刻跟过来,尾巴左摇又甩,孙尉被带着往前冲了好几

步,脸给长尾巴扫到,痒痒的,想打喷嚏,这感觉实在不好受。

还没缓过神来,孙尉就感觉身上一轻,接着被什么坚实温暖的东西磕到,努力睁眼,看到的只有不断

倒退的羊肠小道。

原来尹历趁他不备,从背后绕过去,把人扛在肩上,一言不发,就往回走。

古牧呆呆跟在后头,偶尔停下来,靠着树,蹭一蹭眼睛两旁的长毛,本来就走得慢,遮遮挡挡更认不

清路。

孙尉不敢乱动,任由尹历扛回了卧室,心里自然郁闷。

尹历把他轻放到床边,早看到右脚上的伤,来不及心疼,就想着先把人带回来再说,现在正视,红肿

一片,伸手捏住了仔细瞧瞧,开口:

“伤得这么重,得叫医生来了。”

孙尉看一眼右脚,密密麻麻全是吻痕,昨晚面前这人连脚背、脚踝上都不放过,现在哪里见得了人,

忙缩了缩脚,企图收回来,表示自己不愿意。

尹历紧握住晃动不安的脚踝,往自己这头一带,转眼孙尉一只脚就被迫搁在他肩上。

尹历慢慢掀开睡袍,轻轻来回抚他,从优美的小腿延伸到大腿内侧,孙尉仰着头看他,眼神里都是恐

惧,怕他这时候来了兴致,把昨晚上的事再做一次。

尹历手上带了细细的茧,孙尉受不住,轻颤一下,就把头扭开,听到尹历凑近了问他:

“以后还跑不跑了?”

孙尉悄悄回头看他,眼睛里全是水雾,尹历愣住,狠狠亲他的唇,半天才放开,说:

“先喝点热水,暖暖胃,然后洗个热水澡,我给你上药。”

尹历把水调好了,又把人抱到浴室里,试了下水温,对孙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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