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衣物,全是他的。
第四十七章
林新挣脱了乔抑声,往前几步,默默蹲下,拾了衣服匆忙披上。
整个动作十分机械,乔抑声过来,他一路往旁边让,两个人始终隔了一段距离。
最后被逼到墙角,乔抑声捏着他的下巴,迫他抬头,才看到他眼神涣散。
顿时心里头五味杂陈,也不做声,给他把衣服一件件穿好了,最后理理外套,皱的地方都抚平。
外套很厚,但刚才两人动作激烈,早皱得不成样子。乔抑声指尖细细捻过去,淡淡道:
“换一件吧,我让人去拿。”
林新把衣角从他手里扯出来,自己重整好了,才说:
“不劳你费心。”用衣袖使劲擦擦嘴,才继续:
“你手也好得差不多了,刚才力气很大,”自嘲笑一笑:“我们没理由再见面,如果是公事,找我助
理就可以。”
林新推门出去,乔抑声没有阻拦。
出了会场很远,林新放慢了脚步,狠狠呼一口气,坐到街边长椅上,把外套脱下来,里里外外检查一
遍,不起眼的接缝处,微微凸起。
很快又重新穿上外套,心里头更加不是滋味。
过来的时候,乔抑声派人去接他,现在甩了狠话,一个人出来,寒风瑟瑟的,沿着马路走半天才打到
一辆车。
下车的时候,林新摸遍口袋,一分钱也没有,他习惯乔抑声给他安排一切,零钱也总不记得带,觉得
用不着。
这时候当然窘迫,只好被押着上门取款。
司机走得时候,还好意提醒两句:
“小伙子,这种高级公寓,不是好住的,咱做人,得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是吧?还是本分一点吧,哪怕
再辛苦,也脚踏实地啊。”
林新顺着人家的目光,摸了摸自己的颈项,上头大概全是吻痕,就点点头:
“好,我下个月就搬出去,您走好。”
关了门,林新倒一杯水,习惯性仰头全喝了。脱掉外套,抱在面前,摸索到凸起的地方,一把扯开夹
层。
银色纽扣状器械,比耳钉还要小些。
他们休息的地方实际上是整个会场的监控中心,电磁波强烈,要不是被乔抑声蛮横扯衣服的时候,林
新发现监控系统的信号灯受干扰,不时微微变暗,也不会搜到这枚窃听器。
对方已经到无孔不入的地步了,他甚至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时候被装上的。
想来他也只是前天送去干洗过一回,在公司,办公室里坐着,暖气开大了,偶尔脱掉外套而已,就足
够被做上许多次手脚。
林新不由庆幸自己口风够紧,没跟乔抑声讲。
他势力再大,人家毕竟在暗处。
林新两指并用,捏住了,凑到嘴边,用力吼一声,然后把家里的音响开到最大,震耳欲聋的地步,折
腾了一刻钟有余,才打开窗,把窃听器用力掷出去。
片刻之后,电话果然响了。
“既然我答应了,你就该信我。”
对方笑两声,才用地道的美式英语答:
“现在信了。”
林新翻翻眼,差点被听完一场活春宫,他当时羞耻,愤懑,什么情绪都有,真恨不得扇乔抑声几巴掌
,现在气还在。对方墙角听得认真,怎么能不信。
“就算不提林源的事,你也要跟我合作的,不是吗?不过你最后的表现过头了,真的一拍两散怎么办
?”
林新躺回床上,抱住被子打了个滚:
“那就合了我的意,咱们也别合作了,我倒要谢你。我有我的策略,既然答应你了,又有把柄在你手
上,你就该信我。”
“你们中国人说,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是这个道理。”
“我会尽快做出点成效给你,但是想要一步登天不可能。我今天去过他书房,都是些琐碎的文件,没
有时效性,未免打草惊蛇,你也不要逼得太紧了,我怕他看出来。说实话,咱们现在都是一条船上的
人,应该做最有益于彼此的事,你看呢?”
电话那头抚了抚掌:
“我知道你是有胆识的人,我也不急,多少年等下来了,不在这一时半刻。”如果先前还有疑虑,一
场强迫听到最后,他实在是没有理由相信林新还会半推半就,舍不得对乔抑声下手。
更何况,男人对男人,如果没有感情,被纠缠下去只会是无尽的厌恶。
“但是有一点,我想事先跟你说明白。窃听器这类东西,我实在不喜欢,你也不要花心思藏藏匿匿的
了。连我都能发现,他未必不知道。”
“好。这个没问题。我也感到抱歉,只不过想知道你的进度。”
林新无声笑了,眼泪都快出来,彼此都晓得这个借口实在是敷衍。
这件事上,林新拖了这么久,才找到这样一个契机。发现了窃听器之后,在他被乔抑声粗暴扯光衣物
的时候,被迫屈辱地抵在墙边,双腿大张,脑子里还很清醒,居然依旧高速运转,晓得怎么按自己的
步骤,一步步做下去,最终取得对方信任。
他不懂,自己怎么能做到这一步的,实在太不像他。
但是一想到乔抑声,他一瞬间又变得非常非常坚定。
他是个男人,男人有男人的责任,其中也包括保护自己喜欢的人。
林新收了线,最近事多,他已经很久没跟孙尉联系,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连他家里都不知道这傻子的
行踪。不过想想,那么大个人,有手有脚,知道分辨好坏,还能被谁拐跑了不成。发一条短信给他,
居然回过来了:
“我很好,过两天就回去,现在很忙,以后详谈。”
这是孙尉和尹历呆在一起的第五天,短短几天,两个人几乎日日夜夜守在一起,又是郊区,周围几乎
没什么人烟。孙尉想过偷偷逃掉,被监禁的第二天,就趁尹历下楼端早餐,从二楼露台上翻下来,跳
的时候没掌握好力度,脚扭了,拖着一条腿,像从老鼠夹下逃生的小黄鼠狼,一拐一拐钻进了周围的
小树林里头。
实在熬不住脚痛,冷汗一阵阵从脑袋上流下来。他记得那时候尹历带他来,中途他睡了好几觉,醒醒
歇歇,才到了这地方,下车的时候浑身都酸痛。这时候周围更没一辆闲车,又布满了尹历的眼线,实
在要命。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他对尹历,算不上有多深的印象,生意上的事情他不懂,只是从懂事起,偶尔见了,就低下头,或者
绕道,即使长辈没告诫他尹家少爷不要惹,每回见了尹历,也总要被他快要洞穿一切的视线盯得手足
无措。
但是有件事,他是记得的。
那时候他瞒着家里,做了副导演,却被尹氏的总监缠上,站在庆功宴的包厢外头,大家心知肚明,都
识趣离开,只有他们俩在僵持。
孙尉一开始根本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后来才有些慌了神。
这家酒店是尹氏旗下品牌之一,这层楼属于VIP,平时就没什么人过来,这时候,更相当于清场子,
只有少数几个保安,远远站在电梯边守着。
孙尉恨自己大意,人多的时候就该抓住机会,现在都走了,留下他,更加孤立无援。
他打算跟吴总监摊牌,孙家虽然名声不算多响亮,自然不能跟尹氏相提并论,但也不是好惹的角色,
相信对方应该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道理。
孙尉酝酿了一下,清清嗓子,就打算开口。
电梯门忽然开了,原本守在门口的几个人,齐刷刷给来人鞠躬,然后随他走过来。
孙尉看了一眼,就低下头。
所以他不知道尹历的眼神如何阴鸷,当然由始至终,也不可能知道吴总监如何一步登天,由熟人介绍
大量购进股票,身价倍涨,不惜动用公司资产,结果一败涂地,身名俱裂的惨象。
尹历当时只说了一句:
“到我这里来。”
孙尉没有犹豫,很快走过去。
尹历带他下电梯,对他说:
“我知道你签了我们公司,虽然只是临时合约,但我必须对你负责。”
孙尉点头:
“尹先生,谢谢你。”
尹历抬手看了看表:
“现在很晚了,送你回去吧,一个人在外头不好。”
孙尉也早有了回家的念头,在外面闯荡的滋味并不好,他不是受不了委屈,只不过这样几回一折腾,
拍戏的机会时间实在是少之又少。
他本来就被灌了不少酒,一直勉强支撑着,一坐到车里,暖气打在身上,头靠窗倚着,就再也熬不住
,很快睡了过去。
尹历本来离他很远,这时候坐到他身边,伸出手,犹豫了半天,还是落在他白皙红润的侧脸上,轻轻
来回抚摸:
“林源呢,他怎么不管你了。”
第四十八章
孙尉在家休整一段时间,很快就接拍了孙家投资的一部小成本电影,票房不高,不过口碑很不错。
萧逸也给他很多指点,孙尉虽然不聪明,不过导戏这方面天赋极高,又有自己的想法,拍出的片子十
分独到。
只是毕竟是新人,各类大片的投资商当然看不上他,又不想事事靠家里,除了在一些比较偏门的电影
节上,爆冷门得奖外,也没有更大的长进。
孙尉自己性子又慢,不急于求成,一心一意拍自己喜欢的,数量不多,莫名就沦为小成本导演。
有一回他的片子入围最佳剪辑奖,一行人飞到国外,正巧尹历公司投资的电影拿下了最佳影片,难得
尹历也去,行程低调,还是被娱记拍了不少侧脸背影,又翻来覆去把片子炒了几回。
飞机上两个人遇见,尹历经过他身边,孙尉下意识低了头,也不看他。
后来一次宴会,都是业内名人,孙尉虽然刚入行不久,不过作为新晋导演,也过去了,一个人无聊,
坐在角落里。
娱乐圈事多,平民百姓拿明星做谈资,他们也穷极无聊,这种场合放松得很,说起来无所顾忌,一出
一出,用名人做笑料,乐此不疲。
其中一位造型师,专接大片,圈内圈外知名度都极高,端了杯红酒倚着墙,就站在孙尉旁边。
有人问他:
“听说有大人物找你?接了没有?”
对方喝了一口酒,笑道:
“过两天才去,林将军的长孙。结婚嘛,一辈子的大事,当然处处周到。听说女方家里头也很有背景
,他们这种出身,到时候有得开眼了。”
问的人点头附和:
“据传林家大公子人长得周正,军衔又高,少有的人才。这种人物,当然要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回去互
相提携,难道在娱乐圈里头挑一个二流小明星?真正的大户,玩玩可以,谈婚论嫁,一眼也不会瞧得
上咱们。”
孙尉坐在一边,听得一个字不落。
他自从回国以后,发现林源越发不一样了,只是平时拍片很忙,对方基本上又呆在部队里,难得见一
回,电话都打得很少。
林新似乎也隐隐约约提醒过他,说他心眼太实,做什么都会投入全部心力,到头来覆水难收。
可是他没料到,林源连快结婚了,都不告诉他。
说起来,他们也不算什么,彼此晓得对方的意思,始终没摊开来讲过。
孙尉想了半天,也想不出自己算什么。
不过那些话,虽然刺耳,但的确是事实,剐到他心上一样,疼得快要坐不稳。
他虽然是导演,还不是一样差点被潜掉,跟二流小明星有什么差别,他在娱乐圈里,又有什么好,玩
玩可以,谈其他就真的想太多了。
更何况他还是一个男人。
孙尉起身的时候,眼睛通红的,强忍到最后,鼻子一阵阵发酸,心也抽搐,绕过大厅,才到走廊上,
一抬头就看见了尹历。
他无暇避讳,只朝对方点了点头。
尹历看他一双眼红得厉害,脸色也难看,就问:
“你不舒服?”
孙尉心不在焉,魂都不知道哪里去了,行尸走肉一般,完全没听进他的话,只顾着一直前行。
尹历默默看他走远,随后叫了两个人,暗中跟着他,看他安全回家了才放心。
不久,他也得知林源就要结婚,前后一想,就明白了。
他以为林源对孙尉不一般,就算家里有压力,应该也能顶一阵。
哪知道他还没抗争,就完全缴械投降了。
他似乎太高估林源。
说起来,尹历实在不知道自己对孙尉的感情什么时候变了味。
小时候真是喜欢,他没有兄弟,年幼孤单,看到这么个漂亮的孩子,连眼睛里都是神采,特别想亲近
。
亲近不到,就好多种滋味缠绕在心头,有时候,他也会让司机把车开到孙尉学校附近,等他放学,一
个人坐在车上,透着车窗玻璃看他慢慢靠近,经过,然后离开。
算来尹历也是看着他长大的,这种行为一直持续到孙尉出国前,尹历清楚他每一点变化。
小时候只是想抱抱这孩子,喜欢看他缩成一团,安静呆在自己怀里的样子,喂他巧克力的时候,弄得
小半张脸都是,尹历喜欢亲亲他的脸,把他唇边化掉的巧克力舔干净,极致的甜腻。
再后来,他渐渐大了,孙尉也变了模样,虽然依旧憨直到叫人忍不住一把抱紧了,但依稀还有些别的
东西,熠熠生着辉,弄得他心绪难平。
他做过很多关于孙尉的梦,在难以启齿的青春期,越发不可收拾。
最后明白的时候,已经疯长,演变成不可抑止的痴狂情欲。
那回走廊里见过孙尉之后,尹历就开始暗中大量买进孙家的股份,他很谨慎,一点点蚕食,不露端倪
,几年下来,孙家只剩了空壳。
尹历不知道自己努力了多久,才有机会这样站在浴室外头,只隔着一道玻璃门,亲近他,打量他。
掌心贴着他,有了一层亲密,好像接下来的事就理所当然了。
孙尉捶了半天玻璃,累得很,直接把头往门上磕,一下一下的,尹历抚过去,手按在玻璃上,皱着眉
:
“别磕了,你怎么傻成这样。”
孙尉半天才停下来,望过去。
尹历突然认真问他:
“尼采说过,当你长久看向深渊的时候,深渊也会回望你。是不是这样?”
孙尉笑了:
“你也该知道,尼采是个疯子,你跟他一样疯。”
说完就径自走到花洒下头,不再理他,背过身自顾自继续冲洗,也不再闹着要出来。
孙尉被蒸汽熏得越发燥热,头重脚轻,闷得很,就快要站不住。最后被尹历抱出来,轻轻放在床上的
时候,全身通透里泛着红,已经闭了眼,不省人事。
一场突如其来的强迫情事,做到最后,孙尉早没了力气,软绵绵一团,更不要说起身抵抗他。
尹历折腾到后来,细细密密地亲他,从头到脚,孙尉疲惫到极致,就闭上眼,一切由着他。
这些天实在太累,最后一点体力也在床上用尽了,孙尉睡过去,尹历用被子将两人重新裹好,把他抱
在怀里,轻轻拍抚他的后背,像对待不足月的婴儿一样,想他睡得更安稳一些。
第二天一早,天刚亮,尹历就下床,亲自到厨房,吩咐下去,准备一些清粥,用蜂蜜拌了,又做了几
碟特色小菜,想他小时候就爱吃甜食,不知道现在这个口味变了没有。
尹历离开没多久,孙尉也醒过来,室内温度打得很高。他掀开被子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浑身赤裸,
每一处都布了吻痕,刚坐起来,后穴就难堪地一阵阵酸疼。
好在不冷,孙尉四处打量,自己的衣物早不知所踪,所幸地上还有一件睡袍,他赶紧捡起来披上,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