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进了那房间，才跪下叩了一个头，便听得皇帝冷冷的道：“魏忠，给朕起草一份敕书。”

“是！”魏忠连忙跪爬到书案后，磨墨铺纸，提笔待命。

杨广沉吟了一阵子，道：“朕要提拔右骁卫将军李渊任山西河东抚慰大使……”

魏忠闻言心头一震，但脸上不敢流露出丝毫的异色，只是赶紧埋头写了起来。

只听得皇帝继续说道：“……并兼任太原留守，当地军政要务，一律委之独断，可便宜行事……”

听到这里，魏忠更是全身剧震，终于禁不住抬起头来，道：“陛……陛下，此事还望陛下深思熟虑！太原一地是我朝军事重镇，不但兵源充足，而且储存着大量粮草，足够让当地士民食用十年之久。李渊一旦获此要地，陛下还委之以可便宜行事、专擅独断的大权，那他手上有兵有粮，有权有地，那里还毗邻突厥，万一他起了哪怕只是半分异心，做出勾结突厥外贼、倒戈背叛国家之事，朝廷可是很难控制得住的呀？”

杨广听着魏忠这话，脑海里一闪而过梦中所见的那个站在琼花的花蕊之上的少年——那少年穿着皇帝服饰，眉宇却与李世民是如此的相似——，他的心湖禁不住也大大地震荡了一下，然而他只是用力地一甩头，像是要把这幻觉从脑海里甩出去，脸上的神色却仍保持着一片淡然，甚至像是无所谓一样：“你别在这里胡思乱想了！世民对朕忠心耿耿，他绝不会生出什么异心，做出那种大逆不道、背朕叛国的事来。”

尽管魏忠一向心知这皇帝是听不进半句与他意见相左之言的，但他更深知皇帝在这个时候突然这样对李世民的父亲李渊如此大加提拔、委以这样庞大的实权，实在是甚为不妥。要知道，李渊作为西魏八大柱国之一李虎的后人，出身之高贵甚至超过了当今天子杨氏——西魏之时杨氏的先祖杨忠只是八大柱国之下的十二大将军之一。先帝隋文帝杨坚只是凭借他那北周外戚的身份而篡夺了天下，地位突然超越八大柱国的后人而由臣下一跃而成君上，因此他对于这些与他同一出身的关陇世家的后人十分忌惮，一来是总觉得他们心里其实瞧不起曾经比他们地位低下的自己，二来也很担心害怕这些与自己同出一源的世家大族也有与自己同样的声望与能力做同样的篡位夺权之事。

以往，自先帝到当今天子，一直以来所奉行的做法都是极力抑压关陇世家的后人——包括那李密才做了一阵子千牛备身就被“劝退”，虽说直接起因是杨广不喜欢他那张长得黑乎乎的脸，但根本原因还是皇帝根本就不想重用他，不欲让他掌握太大的权力。其实李渊在八大柱国的后人之中，已经是官做得最大的了，因为他毕竟同时还是先独孤皇后的外甥，先帝杨坚算是相当照顾他，在世之时让他先是当自己的千牛备身，然后外放为谯、陇二州的刺史。杨广即位之后，一度将他调任为岐州刺史，后来这官却是越当越小，降为荥阳、楼烦等地的太守。（按：隋代最大的地方行政区域是州，州的最高行政长官是刺史，相当于今天的省长；州之下设郡，郡的最高行政长官是太守，相当于今天的市长。因此太守的官位职级比刺史低。）这自然是因为对杨坚来说，李渊是他的外甥，血缘很近，关系很亲；但到了杨广一代就只是姨表兄长，隔了一层，关系疏远了不少，血亲之情也就敌不过君臣之间的猜疑忌惮了。

然而，现在杨广却突然这样一反向来都是压制李渊的官位权力的做法，一下子把他提拔为太原留守，可独揽地方大权，还要是军政要务一手抓（按：相当于是集今天的地方行政长官与地方军区司令的文武二职于一身，因此权力极大），这只能让魏忠觉得，皇帝此举想抬升其地位与权力的，其实并不是李渊本人，而是……李世民！李世民年纪还太小——本来皇帝去年给他一个千牛备身的官位就已经让他那小队里的人很感惊异——，皇帝到底不便直接封给他什么高官厚禄，否则一定会惹来朝野侧目，甚至让人不由得会联想起那年纪轻轻就已经因深受汉哀帝宠爱而官拜大司马的董贤——可即使是那个时候的董贤，也有二十一岁了，哪像现在的李世民甚至还未满十六？

于是，尽管魏忠明知这时的皇帝比平日更加难以听进于李家不利的反对意见，仍是忍不住继续劝道：“陛下，小人……小人也知道您这么做其实为的是李侍卫，小人也绝不怀疑曾经为着救驾而不惜牺牲他自己性命的李侍卫会对陛下生出异心。但现在小人担心会生出异心的，是他的父亲李渊啊！陛下突然之间给李渊那么大的实权，只怕他会被这实权诱惑成心怀不轨。这并非绝无可能之事，对吗？如果真的发生了那样的事，李侍卫给夹在父亲和陛下之间，这会让他很为难的呀！”

魏忠说到这里，缓过一口气，语重心长的说道：“陛下，小人觉得，您最好还是再等上几年，待得李侍卫长大成人了，您就直接封给他恰当的官位。小人相信，以李侍卫的聪明才智，他就算只是凭自己的实力也一定能表现出色、出人头地，使身边的同僚都对他心悦诚服。到时陛下再对他大加提拔重用，那就名正言顺，旁人也无话可说了嘛。”

魏忠只觉自己这一番话实属苦口婆心，应该可以说动皇帝。谁知他话音刚落，杨广的怒斥之声便已当头泼下：“你这阉孽给朕闭嘴！这种事情轮到你来多嘴吗？你要就乖乖的按着朕的意思来写，要就像那陈福一样滚蛋！你别以为朕平日宠着你就做不出现在立即废掉你的殿内监之位的事情来！”

魏忠吓得浑身哆嗦个不住，此时此刻还哪敢再多说半个“不”字？赶紧低下头去奋笔疾书，照足皇帝的意思写好了敕书，给皇帝过目之后，盖上玺印，立即传发了出去。

266.自毁

琼花观的高塔上。

王远知与魏征、程咬金、秦琼又站在这白天时分曾经站过的地方，然而这时他们向外面的院子里眺望，见到的却是那株奇异的琼花已被刚才一轮突如其来的冰雹打得花零叶落，只剩下一根高高的茎干孤零零的直指夜空——那里如今却已是星河灿烂，明净而平静，根本看不出来不过一顿饭时间之前还是乌云密布、雷电交加、狂雨如注的天气。

魏征、程咬金、秦琼这三人怔怔地看着眼前这如此诡异的景象，都是一副目瞪口呆之态。王远知却是神色平和，摆出的倒像是“早知如此”之色。

良久，程咬金转过头来看着王远知，道：“道长，你刚才还在天色甚好、毫无迹象马上就要下一场狂风暴雨的时候就已经叫我们跟着你来再这里看琼花，你是早就知到这琼花会在今夜被冰雹所毁的，对不对？那就是说，这是天意啦？”

王远知淡淡的道：“这是琼花的意思。它既然已见到了它想见的人，自然无需再留恋人间，大可羽化仙去了。”

魏征在旁插口道：“师父之前不是在龙舟上听那狗皇帝说过，他打算八月十五中秋之夜来这里看琼花的吗？徒儿总觉得，这琼花也是有心要赶着在那之前自行毁灭，决不让那无道昏君可一睹为快，见到如此奇景，是吗？”

王远知微微一笑，道：“玄成你的目光真的好了很多！这一回你看中的那人，确实就是在你说的那天晚上紫微星突然变亮那一刻，接替了当今天子成为那紫微帝星托身之人。现在你还将这琼花的心思也猜度得很是精准。”

“那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办？”秦琼忍不住也开了腔，“道长您前些天也给我和程兄弟算过，说我们都会是未来的真命天子的武曲将星。既然那人就是未来的真命天子，那我们是不是不要再回瓦岗了，现在就去追随他、保护他？”

王远知却摇了摇头，道：“不用急，也不要急！新的帝星初升，但远远未成气候。虽说命数已定，但时机拿捏得不准确的话，也会影响到命数的应验。那人虽是天命在身，但至今还是蒙昧未开，这事情急不得。你们还是先回瓦岗去，静候天机展现吧。”说到这里，他又转向魏征，“尤其是你……”

“徒儿？”

“对，为师给你算过你和他的生辰八字是否匹配，发现你们两人的命格既相生又相克，很是奇特。”

“什……什么？”魏征听得莫名其妙，“徒儿与这帝星之人命格既相生又相克？可是……师父以前劝我放弃任职隋室官吏、投身草莽的时候，不也给我算过，说我是未来天子——现在看来就是那人——的文曲相星的吗？”

“是，那时为师还没掌握那人的生辰八字，因此只能从你的面相骨格上推算出你是文曲相星。可是前些天知道了他的生辰八字之后，与你的生辰八字一合算，却发现你们之间既有契合得丝丝入扣之处，却又有格格不入之处，实在是奇怪之极。”

“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师父，请您给徒儿指点迷津！”

王远知神色凝重，慢慢的道：“为师也只是一介凡人，天机难测，人力有时而尽，我也没法完全地看清你与那帝星之人的关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仅以为师目前所知来看，似乎是要他来迁就你、甚至是服从你……”

“啊？”不要说魏征，就连一旁的程咬金和秦琼都听得惊诧莫名，“那人既然是未来天子，那就是我们都是他的臣子、甚至是臣民，怎么可能反而是他来迁就、还要是服从我呢？”

“就是这一点为师也没法看得明白。但卦象显示的就是这样子。这其中还有什么玄机，为师目前也无法参透。总之，玄成，你比秦、程二位更加不要急于主动地向这帝星之人投诚自荐，而是要等他来请求你去辅助他。你与他将会有很深的缘分，但切切不可操之过急。尤其你的命格也显示，你是大器晚成之人，他却是少年便能得志。或者到了合适的时候，你自然而然就会知道应该怎么做的吧？”

魏征听到这里，也只能是满腹疑云的慢慢地点了点头，然后又仰首看向天上那颗越发地显得璀璨夺目的紫微帝星。

李世民在睡梦之中猛然醒转，双目一睁，却见眼前是一张靠得自己很近很近的脸庞。这时房内的灯火调得很暗很暗，因此那脸庞虽然是离他很近，仍是显得有些朦胧不清，但他还是能看到那上面有两道长长的斜飞入鬓的剑眉，还有笔直高挺的鼻梁，与自己的容貌是如此的相似，便似是他正对着一面铜镜，看到镜中映照出自己的倒影。

“陛……陛下？”李世民自然没有真的误会那是映在铜镜之内的自己的影子，因为那两道剑眉之下的一双眼睛，底处有红红的血丝，昭示着它的主人彻夜未眠的疲乏，那里还流露着混杂了关切、悲伤而迷恋的神色，显然那不可能是自己的眼睛，也就只能是属于……当今大隋天子！

他略略转头看了一眼窗外，只见东面的天边已明显地现出鱼肚白的晨曦之色：“陛下，你……昨晚没睡吗？还是……没睡好？”

这句问话，得到的回答确实是来自杨广的嘴巴，但不是以从那里发出的声音构成有意义的语句那样的形式，而是深深的一吻落在他的双眼之上。

李世民只好重新合上双眼，一边感受着皇帝的双唇在自己的眼皮上柔柔的来回蹭擦，一边也感觉到皇帝的两手已伸到自己前胸的衣襟之处，慢慢地将自己如今身上穿着的唯一一件贴身单衣解开、脱下……

杨广的双唇从那少年的双眼之上一路吻下，到那鼻梁、那双颊、那唇齿、那下颔……甚至更进一步的往下到那颈子、那喉结、那锁骨……

他的双手则熟稔地在李世民那丰满厚实的胸部上搓揉弹按，也是渐渐的一路向下，抚挲摸索至那平坦的小腹、那柔韧的腰肢、那大腿的内侧、那翘挺的臀部……

二人自从上次杨广梦见琼花之后便一直没有再做过这种事——只因那道人王远知要皇帝在中秋拜会琼花之前斋戒修持，房事自然也全都停了下来——，如今又做了起来，便是干柴遇着烈火一般。李世民很快就如其所料、也是如其所愿地随着皇帝那双唇与双手的动作而全身战栗不已，细碎甜腻的呻吟之声从喉间泄出，两颊与肌肤之上都泛起醉酒般的酡红，两道剑眉的眉尖轻蹙，眼睫如同蝉翼般颤动，眼神茫然而迷离，像是神思已飞至世外的仙境，俗世的一切他一时都全然尽数忘记了，只是随着身体所感觉到的一波接一波袭来的快感而尽情享受这极乐的快慰……

忽然，他觉得下体那早已高昂抬头的男物蓦地一热，被什么温暖湿润的东西所包裹，兴奋得那处猛的一挺，差点就要缴械。他的思绪一下子从那极乐仙境之处“嗖”的飞回现实中来，低头一看，不觉大吃一惊——原来皇帝这时竟是伏在自己的下身之处，嘴一张，把那昂扬含进了口里！

“啊！陛……陛下！”李世民失声惊呼，只觉全身的热流突然都急促地涌向下体那处，冲击着那已硬挺肿胀得发痛的昂扬，就要喷薄而出。

然而，李世民用力地强忍着下体的那股冲动，紧紧地勒住不让它能释放出来。只因他知道，如果他忍不住泄身的话，现在皇帝正用口含着那昂扬，这一泄就会全部射进皇帝口里去的。

不！不行！我不能这样在皇帝的口里释放！这……该是多脏的啊！

267.成谶

然而，李世民这边厢苦苦强忍，那边厢杨广却竟是开始以舌头舔舐起那昂扬的茎干，双唇甚至还配合着那舔舐的节奏而做出吸吮的动作！

“呜……”李世民禁不住从喉间泄出一声他自己都说不出那到底是享受还是难受的呻吟，“不，陛……陛下，不……不要这样……我……我要忍……忍不住了……”话到末了，已夹杂着哭喘难辨的呜咽之声。

那表面粗糙的舌头如此紧贴着昂扬的茎干不快不慢地摩擦而过，与以往皇帝只以双手给他抚弄那处相比，给他带来大不一样、冲击却显然要强烈百倍之多的快意。但更要命的，是那双唇雪雪有声的吸吮，直似是要把那蓄于其内的热液全数吸出！

李世民为了勒住下体那处的冲动，全身都跟着绷得紧紧的，所有注意力都汇集在那处，不由自主的便挺直了腰肢，下身高高抬起，倒似是在迎合着皇帝的动作。他双眼张得大大，但其实什么都看不见，只觉眼前一忽儿黑，一忽儿白，还有就是无数变幻不定的光芒飞快的掠过……

然而，回应李世民这求恳之言的，不是这舔舐与吸吮的停顿，而是杨广的十指抚上了他的腰间，变本加厉地在那已再熟悉深知不过的敏感部位轻轻地搔弄呵痒。

“啊……哈……陛下……住……住手……啊……”

终于，毕竟还是血肉之躯、还要是血气方刚的少年人，李世民一声长呼高叫之后，腰身一挺，再也勒止不住下体那处的一股热流突然冲破了所有的障碍，如万马奔腾般汹涌而出。硬挺达至极限的昂扬像活过来一样猛的一跳，铃口处接连射出数道白液，有些劲力之强竟是直接就射进了杨广的食道之内，连吞咽的过程都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