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所以很满意,是因为这力道刚刚好,可前一天晚上他差点被郑予北给勒死。大概是被子没盖好,设在睡眠模式的空调又停了,林家延睡得受了凉,半夜里想去找杯热水来缓解一下咽痛。谁知郑予北死死地抓着他不放,双手双脚全在他身上,嘴里还念叨着“我的鱼,这是我的鱼”。
林家延一头雾水,陪着他胡言乱语了一阵,让他相信了没人会抢他的鱼,他的鱼还好好的,他的鱼不会突然找不到的,然后郑予北才放开了让他去找水喝。
还好他醒着的时候,不会拿那种抓救命稻草的力气来拥抱我……林家延闭上眼睛,摸索着把那平板电脑给关了,低声抱怨:“我回来了,不准看别的。”
郑予北心尖都成酥糖了,非但没有异议,还俯身去亲了一下林家延的耳朵。安生了没多久,他又伸出闲着的那只狗爪子放在胖头鱼身上,顺着肩膀一直摸到腰上,随即滑到前面去,偷偷摸摸地拉开了西装裤的拉链。
这天晚上,林家延总算没有正面拒绝他,而是依样画葫芦地把他也剥光,然后牵到浴室里去亲手清洗他。前胸是面对面用浴球抹的沐浴露,后背是林家延把他拥进怀里,手从腋下绕到他背后去洗的……郑予北那张本来也不太厚的脸皮烧成了一片霞色,在林家延让他靠着墙坐在浴缸沿上,自己蹲下来从腰往下洗的时候彻底到达了血红的境界。
他确实想过要欲拒还迎的,但林家延没给他这个机会:他执着浴球的手直接滑到了他的两腿之间,无比耐心细致地摩擦着所有有必要清洗的部位,并且对能够引得郑予北浑身发颤的地方给予了特殊照顾。
墙壁光溜溜的,浴缸沿也都是水,哪里都抓不住。下意识想要稳住身子的郑予北只觉得越来越窘迫,最后只能往下弯腰,两只手都缠在林家延脖子上,任他用一种看待新玩具的眼神紧盯着自己的身体,从跃跃欲试到剑拔弩张的全过程都被他尽收眼底。
那东西被细腻的泡沫完全覆盖了,只有顶端渗出的液体化开了很小的一点面积,亮晶晶的,教人看着哭笑不得。
林家延玩他玩得兴起,这时候居然甩下危急情况不管了:“你先忍忍,别浪费了。”
郑予北几乎吐血,苦苦按捺下所有男人都难以抗拒的冲动,继续纵容林家延的洗浴大业。
结果那好不容易留住的第一回,后来还是葬送在林家延的手心里。与往常不同的是,他一边释放了郑予北,一边已经把三根手指都送入了后面,就着那瓶婴儿无泪的润滑全数转圜自如。
谁知真刀真枪的那一刻来临了,郑予北受过伤的身体却又开始不听话,自发地收紧了背部和臀部的肌肉群。
“北北,放松。”
郑予北自己也被逼着一头汗,全身都泛了红,实在是说不出的可怜可爱:“我也想啊,可我……我不知道怎么放松……”
林家延体贴地抱住趴在枕头上的郑予北,前胸完全贴在他的背上:“你别害怕,也别想那么多。一回生二回熟,你看我在你下面都多少次了,如果不舒服,我会愿意吗?”
郑予北恼怒得很,只剩一对通红的耳朵露在外头,随着林家延的话而颤动着:“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我我我,我紧张……”
“那你说怎么办?”林家延低头看看自己肿胀的器官,硬忍着叹了口气,随后就愈发温柔起来:“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真的,一定不欺负你。”
其实林家延的手一直没有离开过小予北,也明白它正不上不下吊在中间,就像正牌予北一样焦躁不安。而这一轮的欢好,原本也就是他把手指探到郑予北体内,找到那个地方之后给勾出来的。
就差那么一点点,郑予北替林家延维护卧室公平的努力就要达成了。
究竟是哪一点呢,郑予北不停地出着汗,背上逐渐潮湿起来,脑子也刚才更糊涂了,于是口不择言:“家延你亲亲我,你……随便做什么都好,不要管我。”
林家延咬了咬牙,加快了服侍掌心中那饱满肉感的节奏,硬着心肠一寸一寸挤了进去。那是多次侵犯到自己身体内部的东西,林家延这样想着,进入的动作也稍许心安理得了一些,手里更加细致地摩擦它,强迫它兴奋到不能自已的地步。身下的括约肌倒是很配合他,至少看上去没有承受不起的状况,只是郑予北的哼哼变得十分古怪,让他听得想笑又不敢笑——
前面正快活着,后面却胀痛得难受,郑予北的神经中枢从来没接触过这样的矛盾,好像完全混乱了。估计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快活多一点,还是难受多一点,从发出的声音来看也难以分辨,因而……也特别勾人遐思。
郑予北羞得恨不得立刻去死,可林家延已经开始行动了,近在他耳畔的呼吸失却了全部的压抑,洋溢着强烈的侵略气息。
如果人真的有灵魂……
郑予北咬牙切齿地想着这个,牙关里却控制不住地逸出林家延的名字,破碎的、哀恳的、软糯的,一遍一遍,循环往复。
如果人真的有灵魂,那我的……一定已经被你撞散了……
不过……散了就散了吧,谁去管它……
24
一夜厮磨的次日,林家延备好了喂食犬只的食物再回到卧室拉开窗帘的时候,郑予北其实已经醒了。躺在床上任人摆弄,先这样再那样,自己却只能无力地哼哼唧唧,求着林家延慢点快点,这实在是……太过刺激的心理冲击了。回忆起林家延昨夜里的那种笑容,郑予北完全可以预见到这种事情今后会经常发生,直到他彻底习惯,并且乐在其中为止。想到这里,郑予北愈发不想见人了,更加努力地往被窝深处蠕动着,最好永远不要被清晨的阳光捉到。
林家延回头打量了一下那团人形的被子,又抬手看了看表,决定再让他多睡十分钟也未尝不可。可他快要出去了,身后却传来一声低低的叫唤,不仔细听的话根本就听不出来:“家延……抱抱。”
林家延赶紧折回去满足他,坐在床沿上深深俯身,把他整个脑袋都收进怀里,附赠轻吻数个。郑予北觉得很舒服,蹭了两下还不尽兴,又蹭了两下。林家延不以为意,随他怎么蹭都不松开。
“北北,我每次一抱你就不想放手……”
林家延据实以告,郑予北却是一阵肆无忌惮的心动,没几秒钟脸就红透了。
这就是几个小时前燃遍他全身的那种颜色了,林家延盯着自己眼前的圆耳朵看了几眼,不知不觉又开始诱惑他:“这个……要不要我帮你?”
说着,手就探进了被窝,钻进他的睡衣,握住了每天早上都要兴奋一次的某物。
“不要不要!”郑予北艰难地推开他,缩到床的另一边去穿衣服:“过会儿它自己就好了,不用你……”
林家延笑意盈然地立在床边,在郑予北眼里直接成了一条神气活现、饱餐餍足的大鱼。于是他更窘迫了,把头套进毛衣后半天也没好意思伸出来:“今天周五,明天就周六了,你这刚得了甜头,往后几天能放过我才怪呢。你得给我留点儿元气,否则到时候腰酸背痛加一对熊猫眼,你让我怎么出去见人……”
你见过含羞带怯的狗么,你见过含羞带怯还跟你说给他留点元气的狗么。林家延当场被萌翻,倾身把他扑倒在床上一通乱揉,招来爱斯基摩犬的惊声狂吠,闹得连枕头都摔出去一个,被子也全部滑到地上去了。
情场一帆风顺,在工作上就必定要把霉运补回来的,这是定律。当天就有个八月份刚进来的小朋友写了个无法运行的怪东西,查了一下午愣是没查出来为什么,临下班了才哭丧着脸来找郑予北和阮棠,说他搞不定了。
加班完了回去已经七点多,三个小炒一个热汤整整齐齐摆在桌上,看来是林家延反复热过的。郑予北听到他的打电话,所以轻轻亲了一下他的侧脸算作打招呼,然后就坐在一边等他一起吃饭。
“你和叶叔叔都还好吧,那贱狒狒这几天去看你们了么。”
“嗯,没错,确实……”
林家延明显地沉吟了一下,扭头看了看郑予北,随即笑着摸摸他的后颈,对着手机道:“好,那就明天吧,我带他一起过来吃晚饭。”
“不用换,真的,天鹅湖就很好……我知道了,那明天见。”
这边电话挂了,林家延自然要解释陈叶二位对他的重要意义,以及他们的身份职业和生活现状。那边陈扬慢慢把听筒放了回去,一抬头就迎上了叶祺饶有兴味的探究目光:“我倒是第一次看你对他们小辈的事情这么上心,居然主动要求见家延的男朋友?”
陈扬笑笑,伸手端起茶几上的一小块乳酪蛋糕:“家延一直单身,忽然就搬去跟人家同居了,连自己买的房子都准备租出去了,你不觉得应该关心一下?”
叶祺不买账,认定他没说明白:“我问你,如果是家栋或者小棠跟女朋友同居了,你会不会想见人家姑娘?”
“当然不会。”陈扬把三角形蛋糕的顶角挖下来,又多裹了点蓝莓酱,小心地送进叶祺嘴里。
趁他正咀嚼,陈扬又自己说了下去:“家延是他们三个里最懂事的,但也心最冷。这世道,从来都是会叫的小孩有奶吃,心冷的孩子惹人疼。”
叶祺当然知道他是暗指自己,唇边缓缓勾起一个温暖的弧度,也就不再追问下去了。
第二天一早,郑予北问清楚了晚上的家庭聚会都有谁会来,然后拉着林家延跑到商场里去一一采购见面礼。按理说这次主要是陈扬和叶祺要见郑予北,陈向晚就是个凑过来看热闹的姐姐而已,不用郑重其事给她买什么礼物。可郑予北趴在林家延耳边磨蹭着,说他从来没有身处大家庭之中的经历,想给每个人都留下个好印象云云。林家延看他一脸渴望讨人喜欢的表情,心里又是酸又是软,抬手就把他拎出去了。
两个大男人怎么也不好意思跑到女装区去转悠,买表又显得太贵重了,最后只能将就着在为数不多的几家首饰店里挑了一串水头不错的红玛瑙手链,让营业员送了个内衬缎子的首饰盒小心地带走。
两人安静地并肩而行,郑予北感觉到了林家延的若有所思,却什么都没说。他们实在是太顺了,从他一厢情愿追求无心恋爱的林家延开始,如愿以偿先跟他有了床上的关系,然后一步步成为只差告白的准恋人,最终林家延搬了过来跟他一起生活。可人和人之间总会有矛盾的,越是亲近就看得越清楚,他倒是愿意等着林家延先来开这个口,把他想说的一次性说个明白。毕竟正是热恋的时候,什么都可以摊开来说,而且心里总是安定的。
“予北。”进了小宝马的后座,林家延立刻忘记了自己是脊椎动物的事实,抱着郑予北的腰就没了骨头,软软地挂在他身上。
不知为什么,郑予北一下就想起了前天晚上生龙活虎的林家延,一把火把他整个人都烧到失控,做到第二次的时候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哼哼些什么,丢人都丢得已经麻木了。那个强势的林家延是他的恋人,眼下窝在他怀里的也是,明明白白被信任的感觉实在很好,连他很快就要被带去见长辈的不安都被冲淡了。
他低头去吻了吻林家延的额角,轻声道:“想说什么就说吧。”
“你太紧张了,我很担心你。”林家延说话一向都是这个风格,直入正题:“今天你要见的人,其实除了林家栋之外都跟我没有血缘关系的,说实话你真的不用太过小心翼翼。而且我一直觉得我的家庭环境还算是相当宽松的,从来没有谁为了取向的事情为难过我,现在更不会为难你了。”
郑予北慢慢抚摸着他的腰,疑惑着问:“你出柜的时候真就那么太平?你爸妈和你哥都没反应?”
“确实挺太平的。我当时只觉得应该找父母好好谈谈,又不敢贸然开口,就先去陈叔叔和叶叔叔那儿待了一夜,想明白了才回家。我把该说的都说了,我爸愣了三分钟没说话,我妈几乎立刻就跟我说了‘没关系,不要紧’。她说以后因为这个为难我的人一定有的是,她是我妈,绝不会说我半个字的不是。”
郑予北有点发怔,半天都没答话。林家人何止是大度,简直已经超出他的理解范畴了。
“予北,你看着我。”林家延伸手扳过他的下巴,强迫他面对着自己:“我知道你以前过得不好,但既然你跟我在一起了,就不要一直活在阴影里走不出来。我喜欢你,我的家人也会喜欢你,你今天绝对不是跟我去受别人检阅的。”
郑予北呆呆地问:“那是什么?”
“是回家。北北,你跟我回家吧。”
“……”郑予北看着那双明亮的鱼眼,心跳声直逼耳膜,头也发晕了。
胖头鱼仰躺在他怀里等了一会儿,很快摇头摆尾起来:“听到了没有?你回答我啊。”
“……好,我跟你回家。”
人心里有事的时候,日头从升起来到落下去好像就是一瞬的光景,快得令人难以置信。大概四点多的时候,满地乱转的犬只终于沉不住气了,两只爪子沉甸甸地搭到了林家延肩上:“家延家延,你再给我复习一遍。”
被迫陪他复习了很多遍的林家延很无奈:“好,你说吧。”
“陈叔叔是陈向晚爸爸的堂弟,叶叔叔是你爸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陈向晚的妈妈是阮棠的姑姑,所以她是阮棠的表姐,跟你和林家栋没有血缘关系。”
林家延听着都晕,愈发无奈地摸摸大狗的头顶:“都对都对,你没记错。”
话虽如此,郑予北到了陈扬和叶祺的家门口还是怯怯的,可怜得一塌糊涂:“别别别,别敲门,我……”
他话音刚落,门应声就开了,里面露出叶祺淡静无波的一张脸。
郑予北大惊,看看叶祺又看看林家延,忽然喃喃道:“叶老师?”
叶祺眉头大皱,要不是陈扬也过来了,估计他就把门给摔上了:“……竟然是你。这真是,咳咳,无巧不成书了。”
郑予北一反刚才谨慎扭捏的样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挤进了门缝,当真像大型犬一样朝着叶祺扑了过去:“叶老师叶老师,我终于又见到你了!!!”
在他身后,受了惊吓的林家延直挺挺地僵在了门口。
25
郑予北大三那年,学校为了提升学生的综合素质,规定每个人必须在另一个系的专业课范畴内选满十个学分才能毕业。郑予北选了英语专业,从大三上开始跟着人家本系的学生一起读起了专业课。
他不是仗着自己聪明就蔑视课堂的人,相反还真挺认真的,认真得让任课教师叶祺不得不关注他。下课了总有学生围到讲台上去找叶祺问问题,可这个郑予北却不然,老是伴着下课铃匆匆打开随身携带的小笔记本,趴在课桌上满面焦急地敲键盘写程序。长此以往,叶祺就留了个心眼,稍一打听就摸到了底细:原来郑予北是一分一厘学费都得自己挣出来的贫困大学生。
聪明孩子人人都喜欢,何况还是这种身世堪怜、自强不息的。叶祺没怎么犹豫就为他做了件小事,谁也没告诉,自己觉得特别顺理成章,因而也心安理得。
那个学期开学后的第三周,郑予北发现自己学费卡里的钱分毫没少,就打了电话咨询财务处,问为什么还没把本学期的学费扣掉。谁知财务处比他更莫名其妙,告诉他学费早就付了,反问他“不是你委托外语学院叶教授来交的现金么,怎么还来找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