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转 下——笑过红尘
笑过红尘  发于:2013年09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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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一会儿,又听到外面响起两个人的说话声。先前那个男人说:“先生您请,这是下官特意为您准备的,您尽情享用便是。”

“那我就不客气了!”

那男人嘿嘿一笑,推开门将人让进来,“您不用客气!请!”

胤礽听着人进来的声音,就有些奇怪,一股熟悉感在脑海中回荡,竟是没有抵触的感觉。

“啧啧,果真是极品啊。”

胤礽抬眼一看,恨不得立马扑上前把人生吞活剥了去!摇着头发出“呜呜”的抗议声,胤礽怒瞪着一身月白常服,摇把西湖黄面儿扇的男人。

康熙优雅一笑,一撩衣摆往床边一坐,侧头望着抗议的胤礽,好笑道:“你也太差劲儿了,这若是其他人,你怎么办。”说罢,就看见胤礽眼中精光一闪而过。

那是从未在胤礽身上见过的杀意。

康熙头一次被胤礽给震到了,这杀意是真真切切要将人彻底撕碎的仇恨。他俯身撑在胤礽身前,望进他眼里,想再看看那分爱新觉罗家特有的狠绝,却只见到胤礽莫名其妙望着自己。

“呜呜呜!”胤礽抬着脖子双目圆瞪,喉头发出意味不明的声响。

康熙想了想,歪着脑袋说:“想要我给你解开?”

胤礽使劲儿点头,亮起眼眸期待地望着康熙。

康熙挑眉一笑,“好啊,等我吃饱了再说。”

胤礽瞪大了眼看着康熙宽衣解带,爬上床一副准备好的架势,连忙死命摇脑袋。康熙哪会管那么多,直接开动。

这会儿,胤礽是完全跌入酿酒坛子,晕晕乎乎,颠倒日月黑白。

再醒来,不知身处何方。伸手在床头摸了会儿,软软的一大把,顺滑舒适,比丝绸粗糙了些,又比锦帛凉滑一些,胤礽眯着眼看了半晌,突然一把揪住没命地扯。

康熙头发被胤礽揪在手里蹂躏,哎呀一声叫出来,环抱住胤礽轻轻拍着背,温声安慰。

胤礽愤恨不已,瞧着康熙餍足的模样,扒上去往肩上一口咬住,尖利犬齿扣入皮肉,不见血绝不放口。

康熙也任凭胤礽发泄,细刺般的疼痛,又将留下一个可爱的牙印,那是爱的证明啊!

抚摸着怀里人温暖的身子,康熙越发满足,竟是不自觉笑了起来。胤礽趴在他怀中,胸膛贴着胸膛,康熙一笑,那份快乐和幸福直接透过胸腔传达到胤礽心里。松了口,下巴颏搭在康熙肩头,胤礽瞧着眼前颤动的喉结,垂眸拿凉薄的嘴唇轻轻碰了一下。

康熙猛的收紧手臂,将人环住,闭着眼感受胤礽算不上亲吻的触碰。一滴温润残留,当得千言万语。

洗完热水澡,胤礽披了件轻衣马褂,慵懒地躺在藤椅里,半阖眼眸看着楼下幽深的小院子。

团树盘根,繁花点星,雀羽掩枝,各种热闹从树丛后一一冒出,整个无人的小院像是天然开辟,只拿青砖围了圈矮墙,将这片自然景物独立于繁华之中。

身后脚步轻盈,踏上木板,格尔芬坐到廊间的矮墩上,随手沏了杯茶,搁在胤礽手边。

瞟了眼桌上的小杯子,胤礽端起来放在唇边润着。

深紫颜色,温润触感,比冰凉的陶瓷要舒服许多。“阿尔济善呢?”胤礽轻声问。

格尔芬瞧见胤礽手腕上勒出的痕迹,顿了会儿,只道:“跟皇上和四阿哥出去了。”

胤礽好笑地放下杯子,滑下的衣袖遮住手腕,随意搭着藤椅扶手。“我以为他给你买东西去了。”

“我没什么需要的。”格尔芬奇怪道,垂眸又顺手添上茶水。

瞧着格尔芬和茶水一样清淡的面色,胤礽望着楼下一丛盛开的兰花,说:“你需要的他都给你准备好,自然没什么遗漏。”

两人随口聊着,竟也无话可说。也许是格尔芬本就不善言谈,也许,是这深幽的庭院和自娱自乐的花草虫鸟,让人只想安静聆听。

那些琐碎低语,隐藏在绿叶后的甜蜜亲吻,悠风走过带起的昏暖尘粒,悬空飘扬的青色尾羽,嶙峋山石,细木长绦,或静或闹,皆是难得的安逸。

格尔芬看见胤礽躺在藤椅中闭上眼,脸颊微偏,眼睫轻垂,不一会儿呼吸绵长,竟是睡着了。回房翻出团云苏绣薄毯,看了看,还是换成一条深蓝色的薄被儿,轻手轻脚盖在胤礽身上,暗嵌银丝盘龙伏于胤礽胸前,像是守护神一般,与他一同沉睡。

忽而听见外面有些吵闹,格尔芬合上门,下楼一看,居然是个落魄书生要往里闯。

格尔芬走到前院,让几个小仆自去打扫,便靠在门边拦住鲁莽的书生,皱眉道:“你是谁?”

田文镜涨红了脸,拿破线的袖子擦掉额上的汗,怒吼道:“你们快把人放了!否则,我就去告官!”

格尔芬仔细一想,便知是怎么回事,上上下下将人打量一番,让开路说:“你跟我进来,他还在睡觉。等他醒了,再和你说清楚。”

田文镜瞧着这人也不是不讲道理,站在门口拍了拍身上的灰,便跟着进去。

坐在大堂里捧着茶碗,田文镜心里虽是忐忑不安,但面儿上表现的极为镇定。格尔芬一手端茶,坐在他对面,头也不抬,只顾自己喝茶。

屋子里看上一圈儿,主位两边摆着半人高的青花梅枝双瓶,茶几上搁一套洗亮的紫砂茶壶小杯,东面墙上并排挂了三幅字,皆是一人所写的狂草,远观竟像是陶潜的《归园田居》,分三篇成书,豪放洒脱至极。田文镜只道这主人也是风雅之士。

不知坐了多久,外面走进一个英俊男子,沉稳之风让田文镜无法轻视。康熙径直坐到主位上,格尔芬便起身,和后面进来的两人站到一边。

田文镜习惯性地整理一下衣袍,站起来朝康熙作揖,还没开口,康熙却道:“你叫田文镜?”

田文镜一愣,迎着几人明显打量的视线,大方应答。“在下田文镜。”

康熙望了眼站在下首的胤禛,胤禛从怀里掏出一张写满字的纸,康熙笑道:“那是你写的?”

田文镜只看一眼,便知是自己写的状纸,贴在城里被他撕了下来。

“正是。”田文镜不卑不亢,只站着听康熙继续讲。

孰料康熙大笑起来,站起身拍拍袍角,道:“老四,这茬儿就交给你了,便宜行事。”说罢转身掀帘进了后堂,把人扔在前面甩手不管。

田文镜莫名其妙,站在椅子前竟是搞不清情况。

康熙转上二楼,轻轻推开门,里面十分安静。走到廊下,见胤礽睡得正香,俯下身仔仔细细看着他安稳的睡脸,笑了笑,悄悄在他眉心印了个浅淡唇印,也躺倒藤椅里,将人拥住。

胤礽迷糊间闻到熟悉的龙涎香味,抬手撑起被子,让人躺进来,靠近康熙胸前蹭了蹭,继续做梦。康熙低头瞅见胤礽睡得香甜,搂紧了,捂好锦被,闭上眼微笑入梦。

天生一份安然,陪你共享。

第六十四章:大结局了

这日的太原城因为一张官榜热闹非凡:山西巡抚温保、布政使甘度并孙毓璘于东菜市口斩首示众。百姓们奔走相告,得知消息后皆是拍手称庆,他们相互搀扶,往菜市口涌去,偏要看一看那三个狗官是如何人头落地。

胤礽站在街心,望着拥挤的人群,却有一点悲喜交加的感觉。

康熙牵起胤礽的手,低头问:“要去看吗?”

胤礽点点头,笑道:“去看老四。”去看看这位未来帝王第一次掌握生死的风范。

他们站在人群后面,远远看着胤禛身穿朝服,直身立于台上朗声宣读圣旨,眉目横敛,沉厚嗓音铿然掷地,他的愤慨不比受压迫的百姓少半分。

“温保、甘度等人居官甚劣,苛虐百姓至于已极,横征科派,激起民变,今斩首众前,以正王法!”

胤禛合上金龙圣旨,负手转身,拿起画了“斩”字的木牌,摔掷在地,严声下令:“斩!”

赤膊的刽子手抽掉三人身后的亡命牌,高举大刀,猛然斩下!

万众高呼,血债血偿!苍天有眼!

田文镜也站在人群之中,他正对温保三人恐惧的眼神,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人头落地的一瞬,只叹天理昭彰。

他挪开眼,突然看到胤礽站在远处,视线相撞,胤礽朝他微微一笑,眨眼间隐没于人海之中。

胤礽拉着康熙跑开,伸展手臂深深吸进一口清凉空气,呼出浊息,笑道:“都解决了,回京城吗?”

康熙拉住胤礽的手,在街上慢悠悠荡着,“嗯,然后呢,你想去哪儿?”

胤礽转头看着康熙,有一丝迟疑。

“你想去哪儿,南海之滨,北原之丘,我都陪你。”康熙勾住胤礽的小指头,笑的明媚,像是孩子一般许诺。

胤礽瞧着康熙,突然扑向他怀里,趴着懒得再动,只道:“哪儿都想去,你可有钱养我?”

“当然。”康熙搂住胤礽的腰,也不顾街上还有其他人,往他脑门儿上狠狠亲了一口。

胤礽呵呵笑着,摸了摸额头,眯着眼说:“一辈子,你养得起?”

康熙拉起胤礽边走边道:“莫说一辈子,生生世世,我都养。”

石板长街,正阳午后,两人用玩笑的语气说着随意的话,但各自都明白,这些绝不是玩笑,而是等了太久的结局。一个是用三世轮回等来的缘结,另一个,是用执着追来的幸福。

他们的确该让人羡慕,甚至嫉妒。

回到京城,胤礽第一件事就把棉花糖牵出来洗刷干净,白毛梳的顺滑柔亮,收拾的清清爽爽,往马厩里一放,迷倒一大片小母马。然后就开始收拾自个儿的包裹。把康熙专门给的十几套蓝色常服全部带上,毓庆宫里值钱的珍宝器物几乎搜罗一空。

胤祉靠在门边儿,一脚踏在门槛儿上,似笑非笑望着胤礽忙碌的背影,“又要离家出走了?”

胤礽回头瞧了眼胤祉,弯起眉毛笑道:“对啊。”

“还回来吗?”胤祉轻声问。

“回的。兄弟们大婚,小侄子们满月,我当然回来。”胤礽把包裹往柜子里一放,拍拍手,径自倒了凉茶解渴。

“什么时候走?”胤祉坐到胤礽身边,只望着他咕噜咕噜喝水。

“不知道。”胤礽朝胤祉笑笑,“弟弟们还靠你和大哥照看了。”

胤祉哼了声,有些不忿地道:“我又不是奶娘,专门替你看孩子。”

胤礽大笑一声,拍了拍胤祉的肩,“拜托了。”

胤祉斜了眼胤礽突然脑袋一仰,笑道:“没问题,放心好了,保证替你照看好每一个宝贝弟弟。”

胤礽瞧着胤祉的眼神有些奇怪,心道这人什么时候这么干脆?

很快,皇宫里因为康熙退位吵开了锅,只有胤祉和胤禛最为镇定。一个事不关己,只知道埋头修书,一个倒是忙的脚不沾地,只恨康熙这个甩手皇帝当得痛快。

终于搞定一切,康熙急忙拉着胤礽往城外跑,头一次这么积极。骑着各家爱马,两人慢悠悠行出城门。抬头阳光灿烂,纯净天空看起来都比平常广阔许多。微风拂面,带起丝丝花香,细嗅来竟不知是何种味道。

“阿玛,咱直接南下,去南京,这次一定要把南京城所有美食吃个遍!”胤礽牵着棉花糖,笑盈盈望着康熙。

“好啊,就依你。”康熙控着豆芽的缰绳,温柔说着,那份宠溺是胤礽熟悉的,仿佛这么多年一直都没变。

突然,康熙望见迎面驶来一辆水蓝绣帘的马车,便将豆芽挨近棉花糖,蹬身坐到胤礽身后,下巴搁在他肩上,紧紧搂住。

胤礽身子一扭,侧头怒瞪着康熙:“你自己有马不骑,就会欺负我家棉花糖。”

康熙将人搂好,只笑道:“小心,别掉下去。”接过棉花糖的缰绳,缓步擦过马车,康熙在胤礽耳边轻声说:“以后要把你养胖一点,抱起来才更舒服。”

胤礽却是哼道:“反了吧,阿玛这回可是‘恶疾缠身,久病不治’,应该让儿子伺候你才是。”

“唔,保成长大了,想爬到阿玛头上来,还得看你有没有这个能耐了!”说着,康熙一口咬住胤礽耳垂,将人箍在怀里,紧紧的,仿佛用上了一辈子的气力,让人不得逃脱。

胤礽缩着脑袋,直往旁边撇,瞧着路边的野花野草笑得开怀,没有空暇去看和他们擦肩而过的马车。

那辆水蓝绣帘的车里,纳兰容若一身素缟,搂着官氏和三个可爱的儿子,低声朝小儿子温柔地说:“就要看到玛法了,高不高兴?”

“嗯,高兴!阿宝要跟玛法学下棋,然后赢过阿玛!”

纳兰容若和官氏听见此话,皆笑了起来。纳兰容若摸了摸小儿子的脑袋,只道:“有志气!”

马车里一家天伦,和乐融融,马车外行远的两人,亦是言笑欢欣。

康熙和胤礽沿着官道往南走,身后消失的城门,隐没的人群,结束的故事,全部成了过往,马蹄下飞扬的尘土,反而是另一段旅程的开始。

这一去,便是三世缘结,再无牵挂。从此欢乐,愿天下有情人共享。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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