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桃色汉服留着BOBO头，除此之外，两人别无二致，应该是一对双胞胎。她们皆垂手立于几案两旁。中间，一个身着紫

色汉服的女子面对屏风侧卧于几案之后。

“她们是什么妖怪。”孙晓俯身在小琦耳边，轻声问道。

“那两个小女孩应该同神仙叔叔一样。中间的女人，应该是，人类。”小琦皱着眉，似乎有些不解。

“神仙叔叔？就是给赵柯房子布下结界的两人？”离魂后的孙晓倒是看清楚了林灵素和王灵官，“什么人类可以驱使神

仙？”

“不是她们不是神仙。这个之后再跟你解释。”小琦声音也压得很低，“不过能驱使她们的人类还真没有……”

“无礼，竟敢在尊上面前私语，还敢议论尊上，对尊上不敬……”玫色衣服的小童不悦地开口。还欲说什么，却见侧卧

的女人抬起右手制止。

女人优雅地从踏上站起来，一张绝美妖艳的脸。身上那件紫色的汉服竟是松垮垮地搭在身上，露出里面贴身的大红色旗

袍。

这是个什么穿法？孙晓望向小琦，小琦依旧拧眉注视着紫衣的女人。

女人从几案上踩下来，魅惑地一笑，正要说话，却立刻向一边飘跃。所站的地方冒出一团紫色的焰火。

“死巫婆，你又来这里捣乱。”清丽的女声从小琦和孙晓身后飘来。紧接着，一个紫色身影伴随着淡淡的清香从他们身

后飘落到几案前。她身上所穿的汉服与刚才的女人样式花纹完全一样，只是她穿戴整齐得体，显得端庄秀丽。

“觐见尊上。”两个小童拱手行礼。紫衣女子挥了挥手。

“小魇儿，你何必这么较真呢？”站在一边的女人脱下身上的紫衣，露出凹凸有致的娇小身材，谄媚地笑着。

“这个又是何方神圣？”孙晓指着几案前的紫衣女子问。

“应该，也是人类。”小琦说话没了底气。

“你确定？我怎么觉得这两个完全不是人。”孙晓来回看着两个女人。

“有你这么穿汉服的吗？都说了你多少次了。汉服就要穿着大气、端庄，你这成何体统。”清秀的脸上尽显心痛。伸手

一招，红衣女子手里的衣袍飘向她的手中。手腕一翻，手里的紫衣便燃烧起来。

“汉服癖。”红衣女人娇笑着翻了个白眼。

“老妖精，老巫婆。”紫衣女人回瞪一眼。又转向小琦和孙晓，立刻换上亲切温和的笑颜，“欢迎来到‘禁’。我是‘

禁’店长，昕魇。日斤昕，梦魇的魇。”

“我是雾魄，烟雾的雾，魂魄的魄。是这附近电影城的老板，欢迎你们来观看电影。各种电影都有，不管是限制级的还

是禁片。”红衣女人舔了舔唇极魅惑地说道，见昕魇笑嘻嘻地看着自己，赶紧丢下一句“千万别得罪这个看起来纯良的

女人，我先走了。”一个闪身，没了踪影。

小琦和孙晓盯着雾魄消失的位置，怔了好一会儿，才又转向昕魇。

昕魇依旧笑的温润，好似三月的春风般让人舒服，“二位见笑了。还请好生用餐，今日全部免费，权当向两位赔罪。不

过……”眼波在孙晓身上流转了片刻，身形一晃，出现在孙晓眼前，右手插入孙晓胸口。

小琦变了脸色，想要阻止却不能动弹。

孙晓垂头望着胸口的手腕，又抬起头惊愕地看着昕魇。昕魇的速度很快，孙晓还来不及反应，等反应过来的，也只是觉

得奇怪，为何没有感觉到痛？反而没有害怕的念头，莫非昕魇的笑容能麻痹神经？

昕魇继续保持着温暖的笑容，右手慢慢地从孙晓身体里抽出。

小琦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孙晓望着那只纤细白嫩的手，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慢慢地从身体里抽出。这就是挖心的感觉？为何不带一丝血腥？

“很抱歉，让你失望了。我对掏心挖肺不感兴趣。”昕魇柔和的嗓音再度响起，右手伸在孙晓眼前，手里握着一团紫黑

色的光团，“我只是想跟你借用一下这家伙。”

孙晓还在迷茫，自己的身体里到底是什么被借去了。

听到昕魇的话，小琦睁开双眼，看了紫黑色光球好一会儿，略带欣喜地说：“想借多久都行，最好别还了。”

“人类不是有句俗语：有借有还，再借不难。虽然我极大可能不再借用。”昕魇轻摇着头，“最迟明早，他会回到孙晓

体内。”

孙晓这才反应过来，那团光球就是潜伏在他身体里的魔王。

“世间万物自有定数，不是你我能决定的。”昕魇收了光球飘向屏风之后，“小财，小爱，好生接待两位。即便他们想

在地狱用餐，也要问清向往哪一层。”

双胞胎恭敬地行了一礼，双双飘向小琦和孙晓。

“不知你们想去哪一层地狱用餐呢？”桃色小童掩嘴笑道。

“刚才对尊上出言不敬，应该去拔舌地狱。”玫色小童立刻接话。

“胡说。”桃色笑着捏了枚色小童的脸，“对他人不敬者，礼应打入血池地狱。”

玫色小童拧起眉毛，嘟起嘴，“亵渎神灵，应该脱光衣服裸体爬刀山，所以应该是刀山地狱。”

“我说你们两个够了吧。”小琦忍无可忍，横在两人中间，“我们只是来吃饭，又不是已经死了等着判官宣判。”

两个女童隔着小琦，互相做了个鬼脸。

孙晓看着站在一起的三个小孩，本来被地狱言论吓到的脸色也缓和起来。

“好了，小财，不跟你闹了。若不好生招待他们，尊上怪罪我们……”桃色小童揉了揉自己的BOBO头，正色道。

小财抖了抖羊角辫，丢给小爱一个白眼，对着孙晓和小琦问道：“快说，想要去什么地狱？”

“谁想要下地狱？”小琦嘴角抽动，“我们是来吃饭的，你给我们找个有气氛点的地方。”

“啥气氛？炸油锅？烧铜柱？还有……”小财严肃地想着地狱的刑罚，又被小爱打了脑袋。

“笨！是那种气氛吗？两个人一起吃饭，还要有气氛，当然是想浪漫点，安静点。”小爱再度掩嘴笑了起来。

孙晓想出言解释，又觉得孩子间的玩笑也没必要当真，就是顿晚餐而已。

“来吧。”小爱笑吟吟地牵了两人的手，踹了还在思考的小财一脚，向两人身后飘去。那里是一个门形的黑洞。

钻入黑洞，有三点烛光，烛台搁置在一张铺着红白格子桌布的方桌上。小爱引着二人坐在桌前。四周还是漆黑一片。

“请点餐。”呈上两张血色封面的菜单。

“血淋豆腐？脑浆肺片？……”孙晓打开菜单，看着那一系列的菜名，全身都发起抖来。

“啊？”小爱一把抢过菜单，“不好意思，这是不是人类的菜谱。”又呈上黄色的菜单。

孙晓颤抖地接过菜单，用菜单挡住脸，对小琦小声地说：“这里该不会是经营‘人肉叉烧包’之类勾当的黑店吧。”

“放心吧，人类是受神灵保护的动物。我们这里不会用活人做菜的。”小爱拉开菜单，天真无邪地说道。

“死人就用吗？”孙晓咽了口唾沫，胃部出现不适。

“那要看情况了。”小爱回答得很认真，“放心吧，绝对不会拿你们做菜，也不会给你们上非人类的菜。不过，你们有

需要的话……”

“别，我们没那个需要。”孙晓使劲地摇着头，“一盘水果沙拉，几碟青菜就行。”

“不吃肉？”小琦眉开眼笑。

“我这哪还吃得下肉，连菜单都拿错，我真怀疑会不会一不小心上错菜。”孙晓脸色很难看。

“给我一份纽西兰牛排，三分熟，黑椒汁。”小琦眨眼看着孙晓。

小爱接到指令立刻走开。小财站在一边给两人各倒上了半杯红酒，“‘禁’独有的红酒，回味无穷。尊上让给我给你们

倒上半杯，一般人是品尝不到的。”

“这该是正常葡萄酿的吧。”孙晓轻敲着玻璃杯。

“当然！”

小财刚一停顿，孙晓便拿起杯子小泯了一点。甘甜醇香，味道确实很好。“确实很不错。比一般的干红好太多了，只怕

是很名贵的葡萄酒吧。”孙晓赞叹。

“废话。极品血池地狱生长的葡萄，那是人界受到严重污染的葡萄所能比的？”小财自豪地说着。

四十三、享晚餐（下）

孙晓再度举杯的手悬在餐桌上，僵硬地扭头看着小财，“你说血池地狱？就是满是鲜血的地狱？”

“血池地狱当然都是鲜血啊。”小财理所当然地点头。

“那都是什么血？”孙晓咽了咽口水，看了眼小琦。小正太很感兴趣地望着小财。

“六道众生之血，各种血池，还有混合而成的。”小财托着下巴，“你这么感兴趣，不如去体验下吧。听尊上说，就是

极度嗜血的魔族，都不愿被泡在血池内。”

“那里能长葡萄吗？”孙晓苦了脸。自己普普通通一介人类，何其有幸品尝地狱特产。

“不光葡萄，还有好多水果，味道都很不错。就算是神仙也是难得一见。”小财越说越兴奋。

“我还真荣幸。不知道有后遗症吗？”孙晓欲哭无泪。

“若是直接酿好的酒给你喝了，你绝对会爆体而亡。不过，这酒被尊上处理过了，人类喝了不光没事，还能强身健体、

延年益寿。”小财边说还边舔了舔舌头。

“算了，我也别强身健体、延年益寿了。少遇到些奇怪的事，我就阿弥陀佛了。”孙晓晃了晃酒杯，紫红色的液体在杯

中荡漾着，孙晓又是一阵反胃，将酒杯隔在桌上。

小琦倒是神色自若地品尝着佳酿。

“你们那个店长是人类吧，怎么这么大本事。”孙晓始终很疑惑，什么样的人类会有如此能耐。

“人类？呵——”小财瞬间露出鄙夷之色，“尊上怎么可能是低等的人类？”

“可是……”小琦说她们就是人类。孙晓看着小琦，小琦也盯着小财。

小财止住孙晓的话头，抖了抖自己的袍子，咳嗽两声，学着古时的说书先生讲起故事，“世人只知阴阳界黄泉路，却不

知在阴阳两界相交处，有如人类红灯区般混乱的地带，那里戾气极重，各种妖魔鬼怪横行。这便是疆域。天帝座下各大

神小仙均对疆域束手无策，帝恐疆域众怪扰乱阴阳两界秩序，甚至危害天界，便恳请西王母接管天界。”

清了清嗓子，继续说，“当时各界混乱。尤其在人界，各种异兽侵害人类。尧舜帝在四圣兽的协助下，擒拿了被人类称

为‘四凶’的异兽之首——混沌、穷奇、梼杌和饕餮，准备击杀此四异兽。行刑之际，西王母救下四首，命四兽代为掌

管疆域。四兽在疆域大展神威，成为疆域四主。雾魄尊上便是上皇穷奇大人，昕魇尊上乃左尊梼杌大人。”

“我听说，疆域四主永世不得离开疆域，而且是轮流镇守疆域。现在好像是由下皇掌管，其他三位都在沉睡。”小琦疑

惑地问着。这些都是从见过下皇的俞之兼那听来的。据说下皇是个很诡异的LOLI。

“肉身自是在疆域某处沉睡，神识却可以四下走动。尊上修行上万年，神识离体化个人类玩玩又有多大困难？”准备晚

餐的小爱从黑暗中现身，随手在桌上一抹，孙晓与小琦所点的晚餐便出现在桌上。

“混沌、穷奇、梼杌和饕餮不都是《山海经》里的怪物吗？”孙晓叉起一片青菜塞入嘴里。眼看着小琦切开三分熟的牛

排，里面还带着丝丝血滴。孙晓又一阵干呕。

小琦只是慢悠悠地将牛排切成一小块，并不见他吃下。

“你故意的？”孙晓轻咬着嘴角。

“没，我很喜欢牛排配餐的意粉。”小琦眨着眼说道，“单独的意粉淋上黑椒汁会很奇怪。”

孙晓无奈地用叉子戳着青菜。

“这么看来，《山海经》里描述的都是真的？”孙晓转头望着小爱。

“我没看过，不太清楚。”小爱摇头摊手。

“那能不能多讲讲疆域和阴间的事？还有你们的尊上。”孙晓权当听故事。

“尊上没交待的，恕我们无可奉告。”小爱和小财对视一眼，“不打扰你们了，有什么需要拍两下手就可以了。请好好

享受！”两个女孩深鞠一躬，隐匿在黑暗中。

“靠，把客人单独丢在黑洞洞的地方，算什么待客之道？”孙晓使劲地戳着那些青菜。话音刚落，黑暗之中升出一道火

光。火光蹿向高处伴随一生爆炸声，在黑暗中炸成五颜六色的点点光芒。就如节日的焰火，只是焰火会消逝，那点点光

亮缀在黑暗中，如同夜晚的星辰。

孙晓还未发出赞叹，便又是一簇光亮划破黑暗，炸裂开来，是纷纷扬扬的白色细绒落下。孙晓伸手去接，落在掌中好似

雪花，却不寒冷，过了会儿，也如雪花般融化，在手中化为透明的晶莹。那滴晶莹慢慢地升起，在空中越变越大，向桌

边处落去，在黑暗中渐渐变化成一棵晶莹透明的圣诞树。

纷纷扬扬的细绒还在飘扬，又迎来一簇彩光。彩光在黑暗中转悠了几圈，朝着圣诞树冲去。在松树上绕过几圈，越来越

细，消失之后，松树上挂满了流光溢彩的饰物。

“真漂亮。”孙晓呆呆地看着那颗透亮的圣诞树，不曾发现，小琦握住了他放在桌上的左手。

孙晓转向小琦，小琦精致的脸庞在烛光下有些恍惚，孙晓看得有些痴了，“总觉得，我在做梦。”

小琦凑近桌子，将孙晓的手拉在自己的眼前。把玩起孙晓的手指，突然张嘴，一口咬在孙晓的手指上。

“嗷——”孙晓吃痛，想抽回手，却被小琦抓得紧紧的，“你果然是属狗的。”

小琦看着孙晓手指上的牙印，小心翼翼地摸着，又伸出舌尖，顺着牙印舔着。

手指上，隐隐的疼痛，舌尖轻舔的酥麻，让孙晓渐渐安心，“这样的梦也不坏。”

“那些青菜没准只是障眼法，实际上就是些什么恶心妖怪的心肝脾肺。”小琦指了指孙晓眼前的几碟青菜。

“在这样的梦境里，有你陪伴，就算是人肉我也吃得开心。”孙晓叉起被他戳烂的菜叶塞入嘴里，美滋滋地吃着。

“这算是你的告白吧。”不知道是喝了红酒的缘故，还是烛光的照射，小琦的脸上覆了层酒晕。

孙晓又慌乱起来，怎么能对小正太说这么暧昧的话呢？

“你真是好哥哥。”小琦狡黠地笑起来，“哥哥要一直陪在弟弟身边身边，不让弟弟感到寂寞，要时时刻刻关心弟弟。

”

“这是当然。”还好小琦还是小孩子，孙晓心里松了口气，抓了抓头发，“我这个没用的哥哥，还要仰仗你这个万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