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风 上——盈月流光
盈月流光  发于:2012年08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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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这么一闪神儿的瞬间,凌公子利落的消失在他眼前。

二胡不禁感慨道。

“练过轻功的公子果真是不同凡响啊。”

就这么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之后,二胡忽然想起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公子就这么翻进去了,里面没梯子,可怎么翻出来啊!难不成……真要从正门堂堂正正的出来?

想到这里,二胡又望望身边重如千金的梯子,爱莫能助的为凌舒祈祷了起来。

凌舒确实是利落的消失在了二胡视线中,不过是没站稳栽下去的。

很不幸的脑门着地让他晕了半天才抬起头来。天旋地转中,他好不容易定下了视线,一双白靴子就出现在他视线中。凌

舒抬头向上看,再慢慢向上看。他很惊诧的发现,无论看得多慢,站在他面前的这人依然是苏洛白没变!

苏洛白也在望着凌舒。一双眼睛有点冰冷,平静无澜,手中还捏着一瓶金创膏。

“凌舒,脑门痛么。”

“稍微有点晕……”凌舒答道,转念一想,惊道。“不对!你怎么知道我是凌舒?!”

“你该问谁不知道你是凌舒。”苏洛白弯腰,一把将趴在地上的凌舒从草丛上面拎起来,直接拖进房里去了。

苏洛白的卧房内,橙色的烛光被点亮了。凌舒有些不自在的坐在原地抠桌子。

“头上的东西取下来,我帮你上药。”

凌舒也没心辩解什么,他可不想在他俊俏无双,可追霁月的脸上留下什么不该有的东西。他抬手开始去掉头上的黑布。

苏洛白见他摆弄着面罩也觉得有趣,就这么支着下巴,淡笑的望着他。

半个时辰过去了,凌舒停下手中的动作,面罩依然围在脸上。

“怎么?不想抹药?”

“面罩……绑的太紧,取不下来。”

“……再试试。”

半个时辰又过去了,凌舒放弃。

“既然这样,只能用剑劈开了。”苏洛白道。

“……”凌舒沉默。

“不愿意?”苏洛白挑眉,笑。

“苏大哥……我第一次……你轻点……”凌舒哀婉委屈道。“不要趁机报复……破我相……”

“噗……”

苏洛白忍不住笑了出来,手下的剑一抖,差点削偏。

只觉得面上微凉,裹住自己脸颊的面罩就从中间轻柔的向两边散去。

凌舒拿手把自己的脸颊摸了一遍又一遍,终于放心了。

“下次别这么执拗,想看梨花随时来我这。”苏洛白手下轻柔,一点点的涂药。

凌舒只觉得脑袋凉凉的,一点也不痛。再回神看看苏洛白。他一脸认真,眼神有些冰冷但却稍露温和,本来平直的嘴唇

稍向上扬起,似乎在微笑。他的手指很修长,力道不重,却舞得一手好剑。他知道别人都不知道的秘密,那份自己对梨

花的执念。

暧昧的烛火中,这张平凡的脸变得好看起来,而且越来越耐看……

“我、我走了!”被这种奇怪的感觉包围着,凌舒连忙挣脱苏洛白的手,就朝着门口跑。可无奈脚腕一阵疼痛,就磕倒

在地上,额头又起一个包。

“居然连脚也扭了吗……”

“……”

当夜,凌舒没能耐爬凌回府,就这么在苏洛白的府上睡下了。

二胡吹了一夜的冷风……担心了一夜……本想着公子再不出来就冲进去救人……

可是想着想着,却也在苏府外面靠着梯子睡着了。

第四章:火镰

二胡在人声的指指点点中醒过来。他大略向四周望了望,大大小小男女老少将他围了个水泄不通。他有些疑惑的揉揉眼

睛,晨风一吹,竟然打了个喷嚏。

“你瞧瞧这人……到底是想要偷什么东西啊……”

“也不知道苏公子有没有事……”

“现在的世道是怎么了?连偷儿也这么嚣张了起来,光天化日之下就敢行窃了,带他去见官老爷!”

“对对!带他走!没本事做什么小偷啊!”

“咦?咦咦咦?”一直到被人抬起来二胡都没弄清楚状况。他一再挣扎,却在回头看见那个靠在苏府后墙上的梯子的时

候,恍然大悟了。

混沌的大脑一下炸开了似的,变得无比清明。

二胡鼓足了气,鬼嚎一声。

“公子!救我啊!”

“到底该从哪个吃起!”

凌舒手持筷子抖啊抖,喜欢吃的东西一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饭桌上,让他为难不已。就在凌舒如此为难的时候,苏洛白

还在不断的上着菜。他倒是喜欢看凌舒目光炯炯的盯着一桌子菜左右为难的模样。

“喜欢哪个就从哪个吃起,有何为难?”

“大中午的,实际上也不用如此丰盛。”凌舒一面手下不停,一面笑容灿烂。不到一会儿的功夫,四碗米饭下肚了。“

告诉霜姐……不用再做了……真的不用再做了……已经够多了……虽说我吃得下,但吃这么多也不好的……”

“哦?你是说不想吃了?那我去告诉霜姐,可以休息了。”苏洛白如此说了一句,转身便走。

“恩。”凌舒自然的回答道。

可无奈苏洛白走了两步就发现自己的衣服紧紧得被人攥着,想多挪动一步却也不行。

“凌公子……我衣服上的那只手……是怎么回事?”

“跟我完全没关系啊,我保证。请看我认真的眼神。”

“于是……再来一盘醉闷仙鲤吧。”

苏洛白扶额,如此盘算道。

“对了,刚才是不是有人叫我?”凌舒喝下一口清炖紫菜汤,随口问起。

“没有。我听见是叫公子。”

“这样啊,确实也不是在叫我……”凌舒嘀嘀咕咕了一句,就见苏洛白还站在旁边,便招呼道。“洛白,你也坐下来吃

。”

苏洛白听他如此称呼自己,愣了愣,才也与他一同坐下。还未开口说什么,就见凌舒夹了一筷子芹菜放在自己碗里,满

面笑容道。

“吃这个,别客气。”

“不喜欢吃芹菜就放在原处。”

苏洛白皱眉,顺手拿起筷子敲到凌舒头上。他手上的力道很轻,但是总感觉那被敲的的人满眼水汪汪的。那曾经只能看

到两条缝的眼睛现在变得大而明亮,有种水润的色泽,好似月下粼粼的湖水。

“我以为洛白喜欢吃。”凌舒委屈的夹了一块狮子头给自己。

苏洛白夹菜的手在空中顿住。

说是歪打正着也好,说是天意巧合也好。

他苏洛白,确实喜欢吃。

吃饱了肚子的凌舒又在苏洛白府上睡了一觉,一直到了黄昏的时候才醒来。幽微的红色光芒中,苏洛白坐在床边擦拭自

己的佩剑,剑柄上的金色流苏随着他擦拭的动作而微颤。不知为何,他总让凌舒产生一种那人其实很俊俏的错觉。凌舒

动了动脚,感觉崴到的脚腕部分终于不再那么红肿,这才从床上坐起来。

“醒了?要继续吃饭么?”苏洛白将剑放在桌上,问道。

“还不到晚上,现在吃早了点。”凌舒伸了个懒腰才道。“人生就是要体验生活,结交朋友,享受乐趣。不如你跟公子

我一同回凌府,晚上在那里吃饭,也可散散步,如何?”

“结交朋友是个好想法,不过我可不想结交的朋友在一觉起来不记得我的模样。”

“其实……这几日我们若是天天见面,我日日盯着你看。看啊看啊的,说不定就记住了。”

“……”

“不信?不信你问小二……三师哥就是这么被我记住的啊!我到现在还隐约记得他瘦弱的小模样和贼溜溜的小眼睛……

话语至此,屋内一片安静。好半响,凌舒才虚心的小声问。

“二胡……呢?”

“你问我……我问谁?”

接了二胡回家饱餐一顿之后,二胡依然闷在房间里。凌舒深知自己罪孽深重,在门口放了一盘烤鸡谢罪。

凌老爷怒气冲冠,但是当着苏洛白的面儿又不好发作。忍了再忍之后,终于笑眯眯的对苏洛白道。

“洛白啊,我们家这孽子不光调皮了些,丢三落四了些,脑子还少一根筋。他在府上若是有什么得罪之处,还得看在伯

父这老脸上多多包涵。”

“凌伯伯太客气了,我觉得凌舒倒是活泼。”苏洛白瞟了一眼巴在二胡门外纸窗上的凌舒一眼,笑道。

“小时候你就一直照顾他,长大了……还是这样。”

“算不上什么照顾,举手之劳罢了。”苏洛白微笑。

“从小到大,你也没什么亲戚朋友的,若是不嫌弃就常来凌府坐坐。我们家这不成气候的孩子,文不成武不就的,就知

道挥霍。我连手上的生意也不敢交给他,怕他有一日给我败光了去。你可要多帮帮他。”

“凌舒是洛白的朋友,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凌伯伯尽管说。”苏洛白答道。他看了看凌老爷,看了看凌舒,又看了看天

色。这才拱手道。“天色已晚,洛白先行告辞了。”

“天色是晚了,我也不留你。”凌老爷慈祥的目光在对到凌舒的时候变得抽搐了起来,他捡起地上的一小块石头朝凌舒

丢过去,怒道。“孽障!客人要走了!还不给我送送去!就这么老巴在窗户上,以为自己是松鼠么!”

无奈那小石子正好丢中凌舒的脑袋。

凌舒吃痛,委屈的捂着脑袋蹭到苏洛白身边,一手拽着苏洛白的衣角,将之拽了出去。

空旷的街道上,一白一蓝两个人并肩走着。明蓝深邃的夜慕中,星子明晰,蜿蜒成河。

凌舒抬头望,那双眼睛似乎被定格了一般,怎么样都离不开夜空。

“就这么一直向上望,脖子会痛的。”苏洛白轻声道。

“可是天空太美,我收不回视线。”

“你果真喜欢美丽的东西。”柔和的夜风中,苏洛白轻笑。

“对啊,很喜欢。”凌舒将手抬起,十指相交,放于脑后。“你若是美丽,我也会喜欢你。”

“这样的喜欢,不是会在遇见更美的东西之后,就消散殆尽?”

“美,是没有止境的啊。所以我要讨个嫦娥般的老婆,就算每日看着,心情也是好的。”

“不要再向上看了!”见凌舒的脖子僵住,苏洛白终于忍不住将他的脑袋扳回原处。

“痛……”

“现在才知道痛。”

“啊!你快看!那是什么?”哪知凌舒刚一低头,就看见地上多出了一个闪亮亮的东西,不由的蹲下仔细研究起来。苏

洛白也蹲下,跟他一起看。却在蹲在的那一瞬间,感觉有什么东西以极快的速度擦过自己的头顶,呼啸着消失在夜色中

“金子而已。”

“洛白!我们发财了!”

“……没有多少钱的。”

苏洛白皱眉,站了起来向前走。哪知又被凌舒叫住了。他回头看,不知凌舒什么时候已经将腰间的青色佩剑拔了出来,

摆了一个他自认为很飒爽,其实却扭曲的动作。

“空留师父说了,我舞这套擒月剑舞得最好!每一招都有记住!”

“……”苏洛白嘴角抽搐,擦了擦汗。

仅仅是……记住而已吗?

“难得今夜月芒撩人,不如我擒一次月亮给你看?”凌舒弯唇笑,一双波光粼粼的眼睛在月下泛着淡紫的光辉。

“好。”

有好几次,苏洛白想笑,可是忍住了。

凌舒舞剑舞得很认真,动作却很不优雅。两次差点崴脚,三次差点跌倒,四次差点削到自己。待擒月舞完了,凌舒已经

是一头汗。苏洛白抬袖去给凌舒擦汗,却发现刚被凌老爷拿石头丢中的地方起了一个小包。

“凌舒,脑袋疼么?”

“稍微有点……”凌舒笑着用手抱住脑袋,剑锋顺着他抱头的动作划过来,险些在苏洛白的脸上划出一道血痕。差点让

苏洛白从平凡归类,掉到丑陋归类里。

“你……没有拿剑的自觉性吗?”

“剑很重啊,一点美感都没有。”

“……”

“洛白,我们离苏府还有多远?”凌舒趁着苏洛白无语的瞬间,朝他身后望望。

“大概还有半个时辰的路程,怎么?”

“我走不动了……要回去补眠。你自己找的见家门吗?”凌舒担心的问。

“……”

“果然……找不见吗?”

“找得见!”苏洛白终于知道了自己的淡定是有底线的。在每次遇到凌舒的之后,这个观点都要在他脑子里强化一遍。

“那……我目送你消失在黑夜中吧……”

“你可以回去了……”苏洛白嘴角抽搐道。

“朋友之间,客气什么。你快走,我要目送你。”凌舒握拳,坚定道。

苏洛白苦笑着摇摇头,终是转身走了。

胧夜街中,那圆形的街道内曝亮着月光。

桃树这头站了凌舒,桃树那头的苏洛白头也没回的消失在了纷飞的银粉色花瓣中。

“小二说……胧夜街因什么得名?”凌舒喃喃自语,却怎么也想不起二胡说的话。

视线有些昏花,凌舒手中的青色宝剑掉到地上。

凌舒咬牙,从袖口里拿出一枚红色的药丸吞了下去。

他抬袖,向后看。衣角边缘密密麻麻的扎了一排暗器。就连袖口上都是。

凌舒拔下一个仔细瞧。这暗器做的也精美,器身薄而锐利,四角带着倒钩,勾尾剧毒。

暗器的中部布满了红色图腾,竟是一把镰刀的形状。

“还好只有一个戳中手臂……”

只来得及念叨这么一句,意识瞬间涣散。

还来不及清理暗处的尸体。

凌舒,倒了。

第五章:流浪

一连五天,光风城里没有人再谈论凌舒的消息。那爱惹事的家伙一时间就像蒸发了一般,半点音讯都没有。苏洛白坐在

绸缎庄里,摸了摸面前新进的布料,竟然发起呆来。凌舒啊凌舒,莫不是怪癖到这程度,这么快就将自己的模样忘了。

尚霜从门外走进来,就瞧见苏洛白这副摸样。笑道。

“洛白,平日里很少见你走神。可这几日就被我瞧见了两次。”

“凌舒这几日都没来铺子里定做衣裳?”苏洛白回神,问了这么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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