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远道而来的玄武国公主亲口讲述的痴情戏,不听白不听。
听完记下来,明儿出府又有第一手新鲜资讯可以和京城百姓们分享啦!
姬芽公主喝了口茶清清喉,深情的看着夏平,故事开始了——
“子琰哥哥,事情是这样的,五年前,我皇兄还没公布他皇子的身份时,以玄武书院的学子身份来青龙参加四国赛……
”
……
“……皇兄收到从青龙京城传来的消息,说你要重新择婚,那张纸条就摆在桌上没收起来,我去找他的时候一眼就看见
了,于是我立刻以最快的速度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就飞奔来青龙了。剩下的,你们也知道了。”
哦——
坐在一圈听完的人都感叹了,原来是这样的啊。
坐在外圈的夏府丫环仆人们也感叹了,原来是这样的啊。
白恒抚额:“所以,你的意思是说,你只是听到你皇兄的描述就喜欢上了子琰吗?”
花熙抚额:“所以,你的意思是说,你只是听到你皇兄对子琰的赞美就喜欢上了子琰吗?”
言泓抚额:“所以,你的意思是说,你只是看到你皇兄画的那些子琰的画像就喜欢上了子琰吗?”
青夫人抚额:“所以,你的意思是说,你只是认为能被你皇兄喜欢上的人肯定是最好的,你才喜欢子琰的吗?”
夏夫人抚额:“所以,你的意思是说,你只是觉得连你皇兄都能被迷上的人肯定是最独特的,你才喜欢琰儿的吗?”
夏老爷抚额:“所以,你的意思是说,你只是以为连你皇兄都追不到的人肯定是最强大的,你才喜欢琰儿的吗?”
姬芽每听一句后,想了想,觉得没错,就跟着点了点头,一路听下来,头也一路点下来一。
步霄看得无语:“……”
夙轩看得也无语:“……”
夏平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言语:“……”
这孩子……
众人在心中齐吼一声——
根本就是偶像崇拜吧!
因为她的姬茶皇兄在她眼中一直是最好的、最独特的、最强大的,所以能让她皇兄迷恋上并且拒绝了她皇兄的求婚的夏
平在她眼中就成了英雄一般的存在。
她是完完全全彻彻底底的把夏平当偶像来喜欢了!
姬芽看到众人的反应呆呆的眨了眨眼睛,怎么了?她说什么奇怪的话了吗?
“难道这不是喜欢吗?”美少女公主小心翼翼的问。
不是她对自己的爱没有信心,而是大家的反应实在太奇怪了,怎么那眼神儿一个个看起来像是在怜悯她?
是她表述的有问题?
于是,姬芽一个人陷入了纠结之中。
夏平喝了口茶,淡淡的道:“你搞错了,你那种喜欢不是男女之情的喜欢,只是一种迷恋而已。你不喜欢我。”
姬芽不能同意他的话。
“这怎么不叫喜欢呢?我想你的时候心会扑通扑通的跳,看你的画像眼睛就移不开视线,听到你的名字就会激动,发呆
出神的时候会不知不觉写你的名字。每天都会不由自主的想你现在在做什么?想早一点长大,早一点来见你。这样,难
道不是喜欢吗?”
她说完这番话,厅里顿时没了动静,每个人都陷入了思索。
可以肯定的是,这确实是偶像崇拜。
但是,要怎样解释,她才能明白崇拜和喜欢之间的区别呢?
姬芽看他们都不说话,于是又问:“要是这样都不是喜欢的话,那么,怎样才叫做喜欢呢?喜欢的定义在哪里?以什么
为评分标准?标尺上面有刻度吗?”
一屋子的人都听愣了。
这孩子,就这么短短的“喜欢”两个字,她竟然能问这么多问题……
她是白痴吗?
……可是,她问的问题,好像他们都答不出来。
青夫人试着从成年人的角度来解释这个问题,虽然她不是想提早污染小公主纯洁的心灵,只是想让姬芽知道,呃,她的
喜欢和男女之情的喜欢有什么不同——
“我们承认你那也是喜欢,可是我们无法认同你那是男女之情的喜欢。”
青夫人也不管姬芽听懂听不懂,她不是那种会很有耐心教导未成年人的人,就照自己想说的说吧,不过,该注意的词她
还是会注意的。
青夫人:“如果是真正的男女之情的喜欢,你会想和子琰住在一起……”
座中所有人一起瞪向青夫人,青夫人只当没看见,通通忽略。
姬芽:“会啊,我会!”
青夫人:“你会想和子琰睡在同一张床上……”
座中所有人一起睁大眼睛瞪向青夫人,青夫人继续当没看见,继续忽略。
姬芽:“嗯,我会!”
所有人的眼睛立刻“刷”的一下又瞪向姬芽。
青夫人:“你会想他的身体……”
座中所有人一起惊愣的睁大眼睛瞪向青夫人,青夫人只挂着厚脸皮,通通当没看见。
姬芽:“我也会!”
于是,座中人全都黑脸了。
5-4
京城·夏府。
晚膳后饭桌上的热闹冻结于玄武国公主无心说出来的真心话,夏府因此损失了三双筷子和三双勺子,不动声色的亦有三
人。
但据最后一个离开大厅的夏府丫环口述,她一脚踏出大厅再回头看一眼时,发现步霄太子坐的凳子少了一条凳腿儿,凳
下有一堆碎屑。
夙轩贵公子的凳子虽然无恙,可是饭桌从夙轩贵公子所坐的方向开始,桌木如同被蚕食鲸吞一样,以肉眼几不可见的纳
米速度,缓缓的、一层一层的、细碎成沫。
那番景象,蔚为壮观。
此番话的言外之意就是,夏府实际损失是——
被白花言三位公子折断的三双筷子、被老爷夫人和青夫人折弯的三双勺子、被步霄太子震断掉一条凳腿的凳子,和被夙
轩贵公子震碎掉的一张桌子。
十人晚膳中除了肇事的玄武国姬芽公主外的九个人中,唯一真正不动声色的人只有被人吃了幻想豆腐的夏府大公子。
……
白恒从夏府的男子公用沐房中出来,顺手把门上的牌子翻成“空”字面。
他没有大洗,只是简单的用了几盆水冲了冲汗,昨日才洗过的头发也没动,仍然束着。
冲凉后就是干净清爽,身上换了睡袍,不愉的心情也微微好起来。
走出几步,站在通向自己所居客房的回廊上略停了停脚,白恒抬手挠了挠后颈,白皙且很英俊的脸上闪过一抹无奈,低
叹一声,从回廊通口折转了方向,走向夏平所居的院子。
还没走到目的地,从远处就看到有人伫立在夏平的小院门外,静站了会儿,没有要进去的意思,就转身准备离开。
“既然来了,为何不进?”
行至两人擦肩处,白恒先站了脚,似是随口一问。
本没想得到回答。
不料那人竟也停住了脚,淡淡冷声没什么音调起伏的答了句:“进又如何?他终究也不是你我所能得到的人。”
白恒听着那人远去的低浅脚步声,勾起唇角,哂然一笑。
啊啊,真是毫不留情的一句打击,一下就刺中了要害。
不是你我所能得到的人……
好刺耳……
“咚咚”两声轻叩的门声,屋内正在练字的人停下笔,轻搁在砚台上,走过去开门。
看见站在门外的白恒,夏平让开一步,转身走回桌前,拾笔继续练他的字。
屋主人边写字边问来人:“还没睡?”
“你不是也没睡。”白恒跟在他身后进来,瞟一眼又去练字的人,唇角又翘,这次是轻松的笑,“果然,你还是介意的
。”
立在桌前的夏府大公子周身散着阵阵阴寒之气,整个人早已经被阴气流包围起来了。
他哪里是对姬芽说的话无动于衷,根本就是气过头了,所以才一直平静如常,没什么奇怪的表现。换句话说,那表现,
平静得过于诡异了。
白恒看着正在盛怒中的人,想到刚才在院外听到的那句话,还没来得及细想,一句问话已经问出:“子琰,若是我所思
所想也如姬芽一般无二,你会如何?”
阴气流中心的人想也没想,边继续一笔一画的练字边脱口答:“绝交!”
毫不犹豫的两个字,震得白恒心一缩。
“是吗?”白恒头一次发现,自己惯常挂在脸上的笑容面具戴起来是这样困难,低声道:“我猜也是。”
沉在一肚子怒火中的夏平这时才像是真的听到他的声音般,收敛起阴气流,怔怔然的看向他:“沉雅,你刚才说什么?
”
白恒迎着他的目光,缓缓问道:“子琰,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我们三个人对你……”
夏平瞬间白了脸色。
……
走出夏平的小院,白恒一侧眼,看见靠在院外石墙上的人,不觉轻叹。
“你们还真是兄弟,人都来了,却又都不进去。”
院外男子见是他,眉角一动,“我老哥走了?”
白恒扬起眉:“怎么,你以为刚才在子琰屋内的人是你哥?你来过了?见到过他?”
夙轩离开墙壁,摸了摸鼻子,苦笑一下:“是啊,被你猜中了。”
白恒眼中碎光闪过,“有时间吗?”
夙轩不语,抬眼瞅着他。
白恒道:“我有话要问你,这里不方便,去花园吧,这个时间那里应该没人。”
夙轩:“……”
夏府·花园。
夙轩脚还没站定,走在前面的白恒就突然转身一拳狠狠揍向他。
拳头落了空,险险避开的夙轩咕哝道:“就知道你有诈,要是被这拳打到……”
“子琰?!”白恒脸色一变,愣愣的看向夙轩身后。
夙轩后半句话含在嘴里,怔了下,顺着白恒的视线往后看去——
头还没完全转过去,才偏了个角度,就被猝不及防的一记铁拳打中半边脸,嘴角吃痛,一裂。
“……肯定会很痛……”
后半句话被从齿缝中活活揍出来了。
他抬手擦掉嘴角渗出的血,X的,确实很痛!
瞪了白恒一眼,夙轩声音沉了:“白沉雅,你什么意思?”
夙轩的脾气再好也是会生气的,莫名其妙,为什么他要被人痛揍?
白恒甩了甩手,冷眼盯着他,“连为什么会被揍都不知道,夙轩,你是装傻呢,还是装糊涂?”
夙轩盯着他看了片刻,忽然扭头叹气,“真是欠了你们,五年前被你们揍的那顿,是我父皇母后做事不对在先,我也就
认了。五年后你们又来?理由呢?这次的理由是什么?”
没等白恒回答,他又瞥了瞥两边,认命般的道:“既然都来了,干嘛还不现身?要打就一起打,车轮战我可不奉陪。”
从他左后侧的阴影中走出来的花熙道:“耳朵还怪灵。”
从他右后侧的阴影中走出来的言泓道:“可惜心眼儿不灵。”
花熙道:“那倒是。也不问个清楚就把咱们跟白小二扯一伙儿,说话太欠考虑。”说完瞪了白恒一眼。
言泓道:“我就纳闷着,白小二说去冲凉能冲这么长时间?原来是先去了子琰那里,又和夙同学来了这里。”说完也瞪
了白恒一眼。
白恒抬眼看他俩,道:“说的好听,你们还不是想去子琰那里,所以才看到我从他那出来吗?怎么没去?反倒是跟到这
里来了?”
花熙眼睛往夙轩身上一瞟,“这还用问,当然是好奇你大晚上的把人带到这种地方想干什么?”
言泓桃花眼在两人之间扫来扫去,最后视线落在夙轩被打得肿起来的半边脸上,啧啧两声:“结果看到有人竟然使诈—
—”
花熙也看到了夙轩嘴边的淤血,不齿的哼了声道:“白小二,你好卑鄙好无耻啊!”
白恒丝毫不在意他们的话,手腕转转,“随你们说,反正能揍到人就行。”
花熙和言泓一起朝他比八字。
夙轩看他们闹完,摸着呲呲发疼的嘴角,不断嗅到的血腥味让他心情不好起来,向来温和的性情也微微冷了起来。
“白沉雅,理由。”他盯着白家二公子,“你有理的话,我站在这里任你打,没有理的话,就让我揍回来。”
花小公子和言三公子对此也十足十的好奇,两人四只眼一起看着白恒,等他的答案。
白恒冷冷抬眼,看向夙轩,缓缓说出令三人陷入不同惊讶程度的理由:“就和刚才你看到步霄站在子琰的院子外后就离
开一样,五年前,你所以逃婚,也是因为你哥吧?”
夙轩花熙言泓三人心中同时一震。
花熙和言泓两人四只眼又一起看向夙轩,同时震惊的问:“真的吗?”
夙轩看着一直盯着他表情的白恒,扯了下唇角,想笑,可是没法笑,很疼,血味很苦。
“你,”他看着白恒,突然有种无力感,“竟然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我实在是……”
白恒挑眉道:“实在是怎样?”
夙轩不知道该如何才能说明自己此时此刻心情的复杂和惊愕,虚弱又无力的道:“我还以为,我哥喜欢子琰的事,你们
都知道。难道是我错解了?”
轮到白花言三人一起发呆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夙轩:“……”
夜色渐深,白花言夙四人却无心睡眠,仍然聚在夏府花园里孜孜不倦的寻求真相。
四个人移师到花园凉亭各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或躺或坐或倚或靠。
躺在亭侧长石台上的白恒咬着一根长草,道:“太长了,麻烦你简单点概括一下,捡要紧的说。”
靠在亭柱上仰着半张猪头脸看星空的夙轩以轻松的语气道:“简要说的话,就是我和子琰那时都太小了,不适合成亲,
所以我决定给我们俩五年的自由时间。”
坐在亭内石凳上、半身懒懒趴在石桌上、两手伸在眼睛前方摆弄几根狗尾巴草的花熙抬了抬眼,“举头三尺有神灵,你
就不怕说话闪着舌头?”
坐在亭子另侧长石台上,脚也踩在石台上,弯着双膝的言泓双臂抱膝,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臂:“说到底,你还是
因为知道你哥也喜欢子琰,所以才选择离开的吧?”
夙轩:“唔,我想五年的时间,足够我哥做出决定了。”
花熙:“什么决定?”
夙轩:“我当然希望等我回来时,他已经放弃了喜欢子琰,那样最好。毕竟两个皇子喜欢上同一个男子这种事情对帝王
家而言,算不上好事,我父皇母后也正是顾忌于此才急早下了赐婚令的。但若我回来后,他还是喜欢子琰的话,那我也
只能拼上全力,和他以实力决胜负了。”
言泓:“这么说,你也是真心喜欢子琰的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