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张十分清秀俊俏的脸,向来可以夹带着厉色与媚色的凤眼在楚青岫的脸上却是那样的单纯温柔,就像是一泉清澈的水,或是握着手心里的阳光,干净温暖的。
还有那不浓不淡虽然较之男子略显得淡了些的眉,林重楼看着,却觉得正正好、恰如其分。
林重楼望着他,多么想问一句“师兄,你怎么能长得如此地美丽,却是一个男儿身?”忍不住轻轻拂过那人的鬓发眉角,叹一声“绿鬓红颜”不过如此。
古时卫阶不过如此……
“男皇后”韩子高……咦?男皇后、陈茜?
林重楼下意识地把目光落在楚青岫的脸上,锁在楚青岫的唇上。他想:为什么陈茜要许韩子高为皇后?还为了韩子高灭梁建陈?
倏忽,心中有一个声音蹦出来告诉他——那是因为,陈茜对韩子高想对自己的妻子。
想对自己的妻子?妻子……也可以是男人吗?
他正迷惑不解,那个声音又跳了出来:为什么不可以?
他恍然,是啊,为什么不可以?
“嗯……”楚青岫不知梦到了什么,闭着眼微微蹙起眉来,盘在林重楼身上的身子扭了扭,摩擦。
林重楼的脸变色了。
楚青岫的手不安分地在被中揉了揉,又捏了捏,却不是在自己的身上,而是,在林重楼的身上。那个部位,正正好是在腰上。
林重楼僵了,他突然感觉到身上起了一点奇怪的变化,而且心跳地有些快,脸上发烫,应该红的,脑门的血似乎运转地非常快,非常快地朝身下涌去,汇集在……小腹处!
然后双腿之间的那个部位,就是产生梦遗的那个部位,有点发胀。他觉得身上像是有火在烧,不安分地想要扭动,手不由自主地探进被子里,向那里而去。
只探到小腹处他停手了,他看了看楚青岫安然的睡脸,心想:万一把师兄吵醒了怎么办?再说让师兄发现我这样一定很难堪!不行,那怎么办?忍!
可是忍字当头一把刀啊!林重楼越是紧盯着楚青岫的脸越是忍不住,终于罪恶的手往下一探,一抓!
“啊!”楚青岫叫了一声,醒来。
林重楼一惊,松了手。
眼神迷惘之色混沌着,楚青岫把视线移到林重楼脸上,林重楼顿时感到一种压迫感排山倒海而来。
楚青岫一字一句道:“你,在做什么?”
林重楼张了张唇,却说不出一句话。
楚青岫看着他,一动不动的,像是无声的谴责:“你方才的手抓了什么?”
林重楼别过眼,不敢看他,“没有。”
“还说没有!”楚青岫似是气极,半撑起身子想要起来,林重楼看得急切,一把把他拉下来,也不管自己抱着楚青岫是个什么姿势,直嚷道:“师兄你听我说!师兄你听我解释!”
楚青岫被她圈在怀中,动弹不得,索性也不挣扎,只是道:“你说吧!”
他这般爽快,林重楼倒是不习惯了,愣了愣,知道楚青岫再一次冷冷得催促:“你若是不说就放开我。”顿了顿,觉得不对,重新说:“要说也要先放开我!”
林重楼怕惹着他,松了手,却低声地哀求:“那我说,你别起来先。”
楚青岫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你倒是快说!”
林重楼也不知该怎么说,又怕楚青岫不耐烦,抓了他的手,往自己身下带,让他的温软的手碰到自己方才觉得不对劲儿的地方。
楚青岫待一碰到他下身那半挺立的玩意儿,手一抖,脸唰地就红了。
他惊声道:“师弟!”
林重楼这才解释起来:“师兄你也看到了,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儿,他就这样了,我只是想……如何我们贴的这样近,所以……”
他正色道:“我真的是不小心的!”
楚青岫没有听他的解释,却是问道:“你现在是不是很难受?”
林重楼点了点头,“是。”那里像是起了火,啊不,全身都像是起了火,偏偏不知道怎么灭,恨不得到外面冰天雪地里去躺一躺才好。
楚青岫看着他,低声道:“要我帮你吗?”
林重楼一想,自己会这样,那师兄必定也是经历过的!经验这种东西,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随即道:“那再好不过了!”
楚青岫低下头去,轻轻说:“你离我近些。”
林重楼听话地挨过去。
楚青岫又道,“胳膊收起来。”
楚青岫另一只手揽过他的肩头,将他整个人搂在怀中。
深深吸了一口气,楚青岫把手放回林重楼双腿之间,才一碰到,林重楼便倒吸一口气,可楚青岫眼神警告,不得已抿唇忍了。
楚青岫想想着他那物件儿现在的情况,知道再不处理就不好了。于是轻轻抓住,上下捋动起来。
林重楼一手紧紧圈着楚青岫的肩膀,另一手揪着身下的被单,在楚青岫一下一下地动作里,情不自禁地仰起头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他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感觉,似乎有些难受,又似乎十分渴望着被刺激,身体里像是一把火烧得猛烈,唯有楚青岫那动作才是解救的方法。
“呼——啊!”他脑中倏忽有白光一闪而过,整个身子都瘫软了下来。躺在床上,胸膛剧烈起伏着。
楚青岫起了一头的汗,脸上肌肤白里透红,双颊如蒙烟罗,星眸半闭,唇齿微张。
林重楼看着这样的他,晕乎乎的。
楚青岫低下头,有些迟疑地道:“师弟,你好了就,就先出去吧。”
“啊?”为何?师兄你恼我了么?
见他没动,楚青岫又道:“我身子突然觉得不舒服。”
“怎么不舒服?”
楚青岫似是急了,“总之你快出去!”
林重楼直起身,看了眼楚青岫,忽然想到:“师兄,你不会也?”
“你快些出去!”楚青岫大喝一声,说着就要将他往外推。
林重楼情急之下,又一把抓住了楚青岫那私密之处,楚青岫“啊”地一声惊叫,身子立刻软了下来,林重楼接住他,按在怀中,如同方才楚青岫揽着他那样。
林重楼低头在楚青岫耳边道:“师兄,方才是你帮了我,现在,换我帮你如何?”
第二十一章:攀条折其荣,将以遗所思
那日晨起之事后,林重楼曾问楚青岫是怎么知道要这样做的?楚青岫红着脸偷偷告诉他,这些都是傅二跟他说的。
傅二看起来挺普通的一个人,没想到知道这么多?林重楼暗暗在心里下了决心,一定找个机会去向他取取经去!
具体取什么……再定。
不知道是不是真应了那句曹操说到就到。
初二一大早,傅二和张丹就登门了——是张丹去接了傅二。
林重楼一见到傅二便亮了一双眼睛,笑着上前去,极为热络地道:“傅二哥,你来了?新年好啊!”
傅二一哆嗦,几乎错认为自己耳鸣或是没睡好出现幻觉了,看着林重楼,“你叫我什么?”
“傅二哥。”
傅二看了看张丹,后者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又看向楚青岫道:“诶,你这个师弟受什么刺激了吧?”
楚青岫呐呐地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就在着空当,林重楼索性上前来一把拉着傅二往里走了几步。
傅二叫喊道:“有话好好说,你别动手动脚的!”
林重楼讪讪地放开他,心道:我若不是有事找你谁会和你动手动脚,我早动我师兄去了!
“你找我干什么?”傅二道,“赶紧地说,一个堂堂男子汉,怎么都跟青岫这般扭捏。”
林重楼也不想跟他废话,当即朝他勾了勾手指示意他附耳过来。傅二惊疑不定地看着他,“有什么话不能光明正大地说啊,你可别是想要做什么大事儿要拉我下水吧?!”
林重楼不耐烦了,一把搂过他的颈脖,离他耳畔极近,悄悄地耳语了几句。
没曾想傅二没搂住,刚听完,身躯一震,讶声大叫:“你要春宫——呜呜!”
那边正和张丹虚掩着闲话的楚青岫其实在暗地里偷偷观察着林重楼这边,耳朵更是一直竖着的,傅二这一声吼当然是听到了。他又是何等聪明的一个人,立刻明白过来林重楼要的是什么,当下脸色一沉,朝林重楼那边走过去。
林重楼一手勾着傅二的脖梗儿,一手捂着傅二的嘴,低声喝道:“让你小声点你没听到啊!”
傅二还没回答,眼角余光瞥到林重楼身后楚青岫的身影,“呜呜”地叫起来。
楚青岫阴恻恻地道:“放开他。”
一松手傅二就跟兔子一样朝张丹就窜过去了,张丹向楚青岫那边看了一眼,“先走了。”
林重楼转过身来,听到自己师兄继续用那种阴恻恻的语调说:“你想要看春宫图是吗?”
“我……”
“别说了!你要看就看,我那里有的是。”犯得着找别人!
傅二像是和楚青岫心有灵犀一般,手被张丹拽着往里走一面还拧身转过来对他们这边喊道,准确的说地对林重楼喊道:“对了!以前我买了好多本,给了青岫好多,你跟你师兄要去!好多都是孤本的呢!现在坊间打击得厉害,都找不到的。”
楚青岫斜了林重楼一眼,“跟我去拿吧。”
林重楼道:“不用这么着急……”
“我着急给你行不行!”拂袖带路离去。
林重楼抹了抹鼻子,不解,自己是哪里得罪了师兄了?
二人走得快,不一会儿便到了他们居住的院落,进了楚青岫的房间,楚青岫让他在桌旁等着,自己进去书柜那里寻摸去了。
林重楼提着水壶出去装了水,拿进屋来,用火引点了小炉,将水放在小炉上烧。
他这么一折腾楚青岫已经将那些书找了出来,“啪”地一声,那些书被拍到了桌案上。林重楼一看,那都是一指宽一寸薄的书,每册都不怎么厚,但数量不少,摞起来也有茶壶高了。
许是楚青岫对书籍关怀备至的习惯所致,这些书即使都有些发旧了却都没有沾染上一丝灰尘。随手翻了翻,道一声:这真的最旧的新书。
看了最上面这一本,上面写着“九夜新欢”挑了挑眉,拿下来一本,第二本写着“欢情云雨”,摇了摇头,正打算拿下来看第三本——
“啊秋!”楚青岫突然打了一声喷嚏,把林重楼吓了一跳,他急忙问:“师兄,你怎么了?”
吸了吸鼻子,不知是不是方才打喷嚏打得太过用力,一时竟觉得有些头晕,扶着桌子稳住身形,林重楼扶他坐下。
林重楼关切地问:“是不是除夕那天晚上吹凉风吹的了?那上面风大,别着了风寒。”抬手要去试一试楚青岫的额头的温度
楚青岫一拂林重楼的手“我没事,看你的书去吧。”
林重楼反手抓住推开自己的手,楚青岫一愣,不由用眼睛瞅了瞅他。耳边听着林重楼郑重的道:“我们去找吴堂主。”
“不用……”楚青岫想挣开却分毫都动不了,“我没事儿的。”
“不行!有病一定要治!”不然要大夫是来做什么的?林重楼执意拉起了楚青岫,“反正还没给他拜年,就当是过去给他拜年。”
吴清忙得很,没有多少空给楚青岫腾出来,望闻问切一气呵成,提笔写了药方,却是塞给林重楼:“到药房拿药去,上面写了用法。”
林重楼急急地走,楚青岫瞪着吴清道:“吴堂主,师弟他又没来过,你让他去拿药怎么拿得过来?”说着就要起身往外走。
“你别担心他了,他又不是目不识丁,怎么会拿不好?”吴清连忙按着他坐下,低声说:“我跟你说,你这风寒现在是隐于肌理之中而不发,这大寒的天,捂着也不好,不如索性让他发起来。知道了?”
楚青岫眨了眨眼,皱了皱眉,还没摇摇头说“不知道”林重楼便跳脱着回来,对楚青岫道:“师兄,走吧!”
到厨房把药盅置火熬上,回到房中让楚青岫赶紧上床躺着去。楚青岫动了动唇,对林重楼祈求道:“我能不能不喝那药?”
林重楼一愣,看着楚青岫那神色,这才想起来自己师兄尽管身子骨看着单薄瘦弱,却很少生病。不过他曾经听人说:这不轻易生病的人生起病来比常生病的人还要严重。这才是真正的所谓病来如山倒!
所以一定要严肃看待、认真处理!林重楼无视了眼前楚楚可怜的脸,推着楚青岫上了床,还亲自给他把被子盖好了,说道:“师兄,那药呢,虽然苦,不过良药苦口利于病。”
楚青岫眼巴巴地看着他。
林重楼觉得胸腔里的柔软狠狠被扎了一下,但依旧是很坚定的,只是稍稍开了个小“灶”,“要不然,我去找些蜜饯过来给你甜口?”
楚青岫见逃不过长得退而求其次说“好”了。可林重楼像风一样离开了他才想起来不对。看着床头小桌上拿被林重楼搬过来的小灶和水壶,愣愣地呢喃:“这大过年的,他上哪里去找蜜饯去?”
“有人在吗?开门!开门啊!”
大年初二的大早上,朱雀大街上为数不多的人们看着一匹快马如箭一般从城门驶来,最后停在百味斋的门前。
百味斋是京城里做糖饼糕点蜜饯这一类小吃食的老字号了,自魏朝神宗时期便在京城开店,就算是大燕灭魏江山风雨飘摇之时也没有倒闭,一直延续至今,也有百年的历史了。
不过,就算是再百年字号的老店,大年初二也不会开门呀!一则人家店家自己还要走街串巷串亲戚,二则这路上行人这么少开门了也没用。
路上屈指可数的行人看着这个从快马加鞭而来的年轻人锲而不舍地敲着百味斋的门,一面觉着这年轻人脑壳有些问题,一面又在佩服他的坚持的精神。
林重楼敲得有些累了,顺着门板坐下,喘了两口气。
糕点店不做生意……怎么办?摊开双手,他有些颓然。
站在街角的老大娘看了他很久了,见他蔫蔫地坐着才走过去,“小郎君,这是怎么了?”
林重楼抬头看了看老大娘干瘪布满深沟皱纹的脸,顿时觉得有些委屈,“我想买些蜜饯,可是他们不开门。”
老大娘笑笑:“这大年初二的,哪里还有人做生意?”
林重楼显然也明白,却很是苦恼,“那怎么办?”
老大娘看了看他,“我家中倒还有些自己做的蜜饯,只是品种不如这店里的多,口味呢,也没有人家做得好,若是小郎君你不嫌弃的话,那便随我来吧。”
林重楼一听差点没兴奋地蹦起来,两眼恨不得迸出两道金光来。“大娘你快带我去。”
老大娘细细地看着他的模样,嘴角露出一抹叹息来。
“大娘?”见她一动不动地望着自己,林重楼试探般叫了一声。
“喔!来,你跟我来。”老大娘引着牵着高头大马的他往深巷子里走,路上随口问道,“小郎君,你这么着急买蜜饯是来做什么的?”
“我家里有人生病了,他怕苦,不肯吃药,我才出来找这蜜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