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子心苦(生子)上——卿寒
卿寒  发于:2013年09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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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放吗?”

我是再问你好伐,林重楼摇了摇头。

楚青岫也摇了摇头。

“你不喜欢烟花吗?”

“不是,”楚青岫笑着向远处望,“我想要看,如果放了,不就不能看了吗?”

“那我们去看吧!”林重楼顺着他的眼神向外看,那个方向,应该是京城的方向。心中一动,四下看了看,心想:能看到京城烟花的地方一定要是庄里的最高处。

——门口?

楚青岫似是明白他的意思,转身指向祠堂的方向,“祠堂一共三层,我们上了塔就能看到了。”

祠堂照惯例是锁着的,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连最底那一层也不会开,不过这对于两个习武的人来说根本不是困难。更何况,楚青岫的轻功是已然可以独步天下了。

林重楼执意要等楚青岫先跃上三楼栏杆自己才上去,不过是想要看看楚青岫的轻功进境。对楚青岫的武功他一向知根知底。楚青岫或许剑法和内功进境因为上官昊的忽视而拖沓了,进度慢一些,但这轻功却是少有的厉害,简直就是天赋异禀。

甚至高飞某一年来的时,看到楚青岫飞檐走壁的本领之后都忍不住赞叹:“人说身轻如燕,也不过如此了。”

林重楼想起那时候,不由暗暗偷笑,抬眼见楚青岫已经在顶楼站定,一袭青衣裹着大氅在风中猎猎地飞。他便纵身而上,中途仅仅在朱漆楼柱上点了一脚,翩然落进栏内,站定在楚青岫身旁。

楚青岫看着他轻声赞道:“师弟的内功又进一层了。”

和楚青岫的天赋异禀不同,他的轻功进境主要依托的是内功,内功修炼越扎实步履身姿也就越轻巧。林重楼闻言,想着高飞的话,便说道:“哪里比得上师兄身轻如燕。”说完还露出一口白牙笑笑地等着看楚青岫的反应。

“你……!”果不其然,楚青岫脸色骤然绯红一片。

身轻如燕这个词固然是在夸赞,但这个词一般都用在女孩子身上。楚青岫当日受了高飞这样的赞语,因高飞的长辈,脸上纹丝未动,可那双眼睛露出的哭笑不得可是足足然的。

林重楼见他真的有恼的意思,不敢再开玩笑,扑到那栏杆上,袖着手仰着头向远处看去。

长安城的上方,此刻正是一片霓虹闪烁,赤橙黄绿青蓝紫七彩光芒星星点点绽放于暗色苍穹之上,只是一瞬间,光芒便消失,紧接着又会有新的光芒接替上来。

那些烟花在空中组成不同的形状,大多是花型,只是可大可小,里圈外圈的色彩搭配不同。或是黄绿相衔,或是红黄隔空,或是紫金同放……炸得本应该闪耀着月色和星子的舞台都被夺了去,一阵一阵接踵而至,从无间歇。

林重楼不由呢喃道:“照他们这种放法,要放到几时啊?”

楚青岫不再去计较什么身轻如燕,而是回答道:“一年不过这么几次,且放呢,像现在这样密集,应该也要再放上小半个时辰那么长。”

一年到头,辞旧迎新,喝屠苏酒、贴春联、放烟花爆竹,这样才是热闹,既然要热闹便是要热闹个够。京城里最多的就是人,整个大燕国上下人数最多的就是京城,而京城的地价又是最高的,能住得起的人大多不是权贵高门就是巨贾,哪里会心疼那么几个烟火钱,大家族里的孩子又最多,也是喜欢热闹的,放烟花之类的又是孩子没最喜欢的,所以才放得这样久。

“现在宫中应该也在放吧。”楚青岫虚虚一指远处。林重楼听了他的话,微微垂下眸子去。

又看了一会儿,林重楼似不经意地说:“师兄,你是不是觉得那天给你那对玉珏的人是宫里来的?”

楚青岫点了点头,却有些无奈道:“就算是怎么样,有了那对儿玉珏,我依旧是找不到任何线索。”轻轻一叹,“更何况,就算是知道了又怎么样?高长老早早就说了,我的双亲已经不再人世了。”

楚青岫把目光垂到身旁的人身上,“师弟,你还有母亲呢……”

什么意思?林重楼眨了两下眼睛没想透这句话。

楚青岫又问道:“师弟,最近你家里来信了吗?”

“来了。”怎么问这个?林重楼见他一脸的关切,不自主地说起那些信的内容。反正一年到头也不过就是那么十封不打头,谁让这京城离扬州这样远。

“娘说,她最近身子不太好,梦里做梦老惊醒,然后便再也睡不着。”

楚青岫担忧地道:“要吃些宁神的药,熏香也换上苏合香吧,饮食呢?饮食是不是也不太好?”

林重楼暗叹吴清害人得很,好好一个书呆子现在变成了药方子,除了没有真正把脉过,有什么病是自己这个师兄说不上两句的。

“还有呢?”

“哦,我娘还说最近林总管收留了几个根骨好的孩子,约莫是十岁一下,要入武堂培养。”这个虽然是机密,但是说到这里也不算是泄密。

楚青岫看了看他,“完了?”

林重楼一愣,“完了。”一封信要寄个个把月的怎么能说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除了身体情况和家中近况也没有什么值得写的吧?

楚青岫有些不解地道:“你母亲就没有问你一些其他的?”

“问我?其他的?”什么呀……

“就是……”楚青岫被刺骨寒风刮地有些青白的脸竟然微微泛红,弄得林重楼十分好奇他在想些什么。

“就是……”在林重楼逼视的目光下,楚青岫终于心一横,说道,“就是一个男人需要的东西。”

林重楼差点没背过气去,简直是哭笑不得,“师兄!什么叫一个男人需要的东西?”这不是跟没说一样?

楚青岫红着脸,“哎呀,你不是梦遗了么,你有没有和你母亲说这个?”

听着他的话,林重楼的脸也红了红,轻咳了一声,僵着声音嗫嚅:“这个事儿我怎么好跟我娘在信里写。”那天早上突然发现自己床单裤裆上粘了奇怪的东西,回来和楚青岫细说了才知道,原来是梦遗。

楚青岫还同他说:“我当时第一次来这个的时候,也像你一样,生怕是被人看见了。我都没和人说,反倒是后来傅二神神秘秘地问我,我才知道的。傅二说,只要男子来了这个就可以……可以……”

这个可以直到现在林重楼也不知道是什么,无论自己怎么问楚青岫也不说。

林重楼随即问道:“师兄,来了这个以后到底是可以这样?你别吊着我胃口,这都两个月过去了,你怎么就是不告诉我?”

楚青岫偷偷瞥了他一眼,“你真想知道?”

废话!林重楼一步凑近到楚青岫跟前,一手背过腰一手捏着大氅的衣角架起三膀来,学着戏台上黑白脸将军丞相地说道:“汝等要是再不从实招来,休怪我——大、刑、伺候!”临了还一抖大氅,一脸佯装的肃穆。

楚青岫看得忍不住一乐,笑着退了一步,说:“大人——且先勿动怒,”合手一揖,“容小人细细禀来。”

林重楼的脸色倏忽一变,换上笑来,只是这个笑意真个猥琐,手指往楚青岫脸上虚的一划,颤着声道:“诶,这就对了,小娘子与我同去,保管你日后吃香喝辣的。”

楚青岫一把抓住他的手,揪到眼前,微微上挑的眼睑微眯,眼缝中露出凌厉的光,令一手曲拳紧握,晃了晃身道:“哪里来的贼人,赶在老娘面前说这等下作话!不怕我拿你去见官吗?”

林重楼看着楚青岫,楚青岫也看着他。久久的……没动静。

实在是撑不住了,林重楼眨了眨眼睛,咽了口唾沫道:“师兄,我调戏的不是个人比花娇、弱不胜风的小娘子吗?你怎么演成代父从军的花木兰了?”

楚青岫松了他的手,讪讪地道:“这句词儿我没听着,看戏的时候,我睡着了。”

“啊——哈哈哈哈!”林重楼拍着栏杆大笑起来,一边摇头道,“我说那深闺养出来的娇小姐怎么能说出这个来,分明后面是要……”他想起后面恶霸把良家女搂在怀中的场景,不由噎着了。心道要是给师兄知道我特意挑的这段,他不得……

还未等林重楼想出楚青岫会对自己怎么着。楚青岫瞅了着他不对劲儿的神情,便追问道:“后面怎么了?”

“呃……也没什么。”林重楼望了望天,尽量地把话题扯回来,“师兄,你还没跟我说,梦遗之后,男子可以怎么样?”

怎么又转到这个上面了?楚青岫心道是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自己就算扭捏着不说一时也会有人明摆着说给林重楼听。那还不如自己跟他说。

想通了这层,楚青岫清了清嗓子,要说的时候却和林重楼一起趴在栏杆上,身子离得他很近。

林重楼正一脸不明所以,楚青岫的脸容却突地贴了过来,林重楼不敢动,只觉得这世界突然寂静了下来,什么烟花爆竹声、风吹树叶声统统都消失了剩下的,只有楚青岫伏在他耳旁絮絮低语的声音。

楚青岫低声道:“傅二同我说,只要是梦遗过了,就可以行那鱼水之欢了。”

第二十章:娥娥红粉妆,纤纤出素手

鱼水之欢?和谁?女子?

林重楼就算是在梦中也仍旧纠结着昨夜高楼上和楚青岫说的那些话。

当时,林重楼听到那四个字时愣怔了许久,半晌才颤抖着唇,低低地问:“师兄,你说的是真的?”

楚青岫的脸依旧是微微红着,轻轻点了头,他终究是不太好意思。

“那……”林重楼紧紧盯着近在咫尺的楚青岫,只觉得胸腔里的心跳得极快,他想要问道话都噎在了嗓子眼,所以现在嗓子眼里一阵一阵地发干。

“那……”这是他第二次发出这样有头没尾的声音。

楚青岫笑了,“你要说什么?”

欲言又止了半天,林重楼终于提起了勇气,吼了出来:“那师兄你有没有和人做过那鱼水之欢?”

楚青岫这才是震惊到了非常,就跟一道雷从天而降,正好将他劈了个透一样。林重楼说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地在他脑子里过,待他反应过来,激动地无法自持,这激动里,竟然因为不敢置信和愤怒而起的。

“你……”楚青岫有些微地慌乱,他不知该从和说起,定了下神,这可是把吼完这句话之后的林重楼给吓着了不是一星半点。

楚青岫终于道:“你、你说这话能不能小声点!又不是什么好事!”

林重楼猛地一震,接口道:“鱼水之欢,两厢情愿才欢嘛,仅仅是私密,哪里不是好事?”

被他这一通抢白,楚青岫的脸更红了,却是被气红的,他哼道:“你还挺有理的?怎么做功课的时候不见你这么多主意?”

“师兄……”

“你自己都说了是私密的事儿,那还说这么大声!”

“师兄!”林重楼的声音又飙高了。

“做什么?你小声点!”

“师兄,”缓了口气,“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

“哦。”楚青岫应了一声,开始思索着。

林重楼见他思索地这样久而深沉,不由心中一沉,想到:师兄这样了解,怕是真的经历过。

其实楚青岫这样想得久是为了为自己的言辞增加可信度。林重楼的想法可就是大大地冤枉他了,男子要想享鱼水之欢不外乎两个途径:其一是花柳繁华地一去,其二是山下桃花林三月之奔。

想楚青岫一个在武林盟极其不受师父疼爱师娘重视的小弟子,连最基本的月银都时常会被守门的弟子炒菜的大厨讹了去,京城花街柳巷勾栏院里的姑娘们可是出了名的价高,他哪里会有闲钱去啊。

再说后面这个三月之奔,其实依楚青岫的人品相貌才华气度,在桃花树下铁定是被出来踏青的水灵姑娘们围得死死的,大燕民风开放,未出阁的姑娘不是完璧什么的也没什么打紧,小娘子们也豪放,要行一把高唐云雨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只是楚青岫那个时候是一年之始,上官昊最是注重一年之始,这个时候真是最累的时候,楚青岫哪里会有机会去幽会姑娘们儿去。

“我其实……”楚青岫支支吾吾地道,一面还颇为“害羞带怯”地偷眼瞅林重楼,“我要是说,我没有过——你会不会笑话我?”

林重楼听得一愣,脱口而出:“我为什么会笑话你?”

楚青岫道:“傅二同我说,他也是如你我这般十四五便梦遗了,可是他已经享过不少次,还拿那些书来同我看……”楚青岫一想到那些行云布雨的事情,脸上的红晕更是只增不减。

林重楼却仍是犹疑:“师兄你说的是真的?”

楚青岫道:“我蒙你作甚?你想想,我大你不过三四岁,也是你来了武林盟之后不久我才梦遗的,你日日和我在一起,有发现过我和哪家的姑娘有鱼水之欢的吗?”

楚青岫细细算出那些年月来,反倒让林重楼心下一动,他问道:“师兄,你是在我来了之后才梦遗的?”

点头,用眼神问自己师弟“怎么了?有问题吗?”

林重楼接着问道:“那师兄你梦遗的那天晚上可是做了梦?”

楚青岫的脸色刚刚恢复了一些正常,这一下又给这问题“腾”地点起来火来了。虚着声音道:“你怎么,问,这个?”

“因为想问。”

“我、我若是说做了呢?”

林重楼竟然没出声接下话去。楚青岫如是问:“你是不是也做了?”

林重楼看着他,用眼神和语句一起逼问:“师兄,你那天夜晚梦着了谁?”

楚青岫急急转身要往下走,似乎逃避。

“我……我不记得了!”

不记得你跑什么?林重楼见逼问不出,玩起旧把式来,侧身挡在楚青岫身前,一手负手一手抬臂架起、摁掌:“汝等——”

“行了!”楚青岫呼了他一下,呵了口气,“这天这么冷,也够晚的了,京城的烟花都不放了,快去睡吧。”

林重楼讪讪地收起架势跟着楚青岫回去。

“师兄……”拉拉师兄的大氅和袖子。

“嗯?”师兄气势威武,只给了他一个字。

“师兄,我今晚和你一起睡行不行?”一个伟岸的少年装可怜的声音有多肉麻请自行想象。

楚青岫一抖,“不行!”你都大了!这毛病惯不得!

“师兄……”这声音若是大半夜的在乱坟岗上听着,还以为闹鬼了呢。

楚青岫最是耳根子软,举袖投降,“好好好,你别扯了,袖子快掉了。”

这一晚睡得有些不踏实,中途醒了,看到身边楚青岫的脸、身上传来楚青岫抚在自己身上的胳膊大腿的触感、凑近了闻到楚青岫身上淡淡的皂角的清爽的味道。林重楼安下心来,侧过身来将自己的手臂也圈在楚青岫身上,又睡过去了。

再醒来便是清晨了,此时楚青岫还没醒,少有这样楚青岫踏实一觉睡到天亮的。林重楼迷瞪了一会儿,睁开眼,凝视着对面呼吸可闻的容颜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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