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琪 下——尼罗
尼罗  发于:2012年08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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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纪眼看着就要奔四十了,他须得好好保养身体。

虞清桑打完一套太极拳,然后洗漱一番,和唐安琪在桌前对坐下来共进早餐。这个时候他恢复了常态,一边是自己吃,一边隔三差五的给唐安琪夹菜,又对唐安琪说道:“快点吃,别走神。”

吃过早饭,他出门去了,唐安琪拄起拐杖继续走路。

唐安琪现在的心境,和先前相比,又有不同。他知道在外人的眼中,自己是死在狱中了,从此世界上简直就算没了自己这个人。

凭他现在的身份,是不适宜再为金含章工作了,如果军统组织能够从此把他放开,那他想着,自己可不就又成自由人了么?

自由二字,意味着他可以去找狸子。当然,找到狸子之后,两人最好离开天津。沦陷区终归是不安全的,他们两个可以往南跑。

思及至此,他高兴起来。可他随即又想:“要是宝山还在,大家就可以一起走了。”

他心里一阵难过——细细一想,宝山其实一直对他很好。

唐安琪按顿吃饭,挑好的吃,以便有力气锻炼身体。下午虞清桑回了来,进门后见他正在拄着双拐走路,便很赞许的笑道:“好,好,安琪懂事了。”

唐安琪“嗯”了一声,想起虞清桑先前也曾这样关怀过宝山。宝山做错了事情,他不客气的大骂;宝山有了成绩,他满面春风,似乎也是发自内心的高兴。自己有一次往宝山屁股上抹辣椒油,他为了给宝山报仇,还把自己打了一顿。

可是事到临头,也不过如此。他战,他降,他想怎样就怎样,别人只是炮灰,死活都不重要。

想到这里,唐安琪就觉得这一切都很没意思。

到了晚上,虞清桑倚靠床头坐了,对身边的唐安琪讲述如今长安县内的情形——一切都很好,吴耀祖也很好。

唐安琪背对着他,带听不听的摆弄自己的手指头。他最近吃的不少,可是没有见胖,手指头细细长长的,依旧很像爪子。

于是虞清桑说着说着就不说了。仿佛犯了某种瘾头似的,他忽然很想看看对方的下身。

唐安琪仰卧在床上,光着屁股,双腿大张。

虞清桑侧身枕上他的胸口,用手指去弹前方那根直立着的小狗鞭。忽然一下子力气使大发了,疼的唐安琪猛然一挣,两条腿要动不动的也微微抬了一下。

虞清桑暗暗的笑了,觉得这可真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十分有趣。扭头望向唐安琪,他发现对方拧着两道眉毛,正在盯着天花板发呆。

虞清桑觉得很满足——原来想做而不能做、做不出的事情,现在可以做了。眼睛凝视着唐安琪,一只手向下又去轻轻拈住了那根东西。像对待春天田野上一颗鲜嫩的野菜一样,他用指甲狠狠的一掐!

唐安琪“嗷”一嗓子嚎出来,登时就翻身佝偻成了一团!

唐安琪胯间那一套东西,眼看着就缩得快没了影子。惨叫一声过后,他没了动静,屏住呼吸直瞪眼睛,直过了半天才颤巍巍的吁出一口气。

虞清桑坐起来看着他,这回又是得偿所愿,可是很奇妙的,竟然没有让他感到更满足。大概因为唐安琪的确是疼得厉害了。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手很干净,指甲剪得很短。嘴角抽动了一下,虞清桑似笑非笑的从鼻孔呼出一股子凉气。

怎样都是不对劲,先前压抑伪装着,不对;现在肆无忌惮了,依旧不对。先前是苦了自己,现在是苦了安琪。

六神无主的忽然扑上去压住唐安琪,他低下头在对方身上乱咬一气。咬够之后狠狠搂住唐安琪,他气喘吁吁的低声问道:“安琪,你怎么变了?你不是和我最亲近的吗?如今怎么变了?”

唐安琪猝不及防的挨了好几口,可是没有回答,因为感觉虞清桑既然能说出这种话来,可见是已经完全不讲道理。自己都这模样了,就别陪着人家耍嘴皮子了。

89.各求平安

虞清桑近来很犹豫,一时想要挪窝回天津,一时又舍不得如今的位置。回天津自然也不是要做平头百姓,不过话说回来,天津毕竟只是天津,北平这里可是真正的临时政府。

他小心翼翼的敷衍着身边所有的日本官儿。是敷衍,是交际,不是拍马屁。他懂得人心,知道对于狗腿子一流的东西,日本人也是看不起的,所以得把架子绷起来,让人看出他是位有思想的清流名士。

和糊涂蛋们的热情相比,自然是清流名士的依附更可贵、更得人心。

虞清桑觉得日本人对待自己都还不错,中国同僚们却是一个个居心叵测。和这些人闲闲的共度一个下午,或者一个晚上,常常让他感觉十分憋气。幸而回到家后,还有一个唐安琪可以让他高兴一下。

唐安琪一直在很努力的走路复健。如今已是腊月时节,经过这两个多月的锻炼,他终于可以抛开拐杖,自己踉踉跄跄的行走,左臂倒是完全恢复了灵活,只是不敢太用力气。

他胖了,白皙面颊也透出了粉红。额角短发总是汗湿着的,因为不肯闲着。虞清桑每天从外面回来见到他,心中就是一喜,那感觉类似古墓周围开出了层层鲜花。

这天晚上,他推了两个饭局,急急的赶回家里吃饭。进门时,饭菜已经摆在了桌上,唐安琪端着一碗米饭,正伸了筷子要夹菜。

抬头看了他一眼,唐安琪主动说道:“回来啦?”

虞清桑微笑着脱下了外面大衣裳,然后让仆人给自己送一碗饭。稳稳当当的坐在唐安琪对面,他就见对方气色越发好了。

然后望向桌上菜肴,他不吃,先把好的挑出来夹到唐安琪面前。唐安琪老实不客气,狼吞虎咽的一味大嚼。

唐安琪吃饱之后,也不休息,继续满地的走。待到仆人把杯碗盘碟全部撤走了,虞清桑走到他面前,抬手给他擦了擦汗。

过了新年,唐安琪该满二十七岁了。他那种线条柔和的面孔,最不显岁数,只要没有皱纹,那看着就总有一点少年影子。可是除此之外的一切,包括他满身的汗味,都是真正男人式的了。

虞清桑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样去对待他——当小孩子那样哄?人家已经不吃那一套。当个成年人一样进行利诱威逼?那更不好,同僚们已经让他够疲惫了。

“你当初要是听了我的话,”他忍不住说道:“那现在该有多好?我身边还真是缺你这样一个帮手。”

唐安琪似乎是有些不耐烦,把头一扭:“不听!”

虞清桑在他头上轻轻的打了一巴掌,态度是又气又笑:“你个臭小子!”

唐安琪转身要走,可是又被虞清桑拽了住:“安琪,洗澡吧,洗过澡后好上床去。”

唐安琪乖乖洗了澡,然后光着屁股在床上摆了个“大”字。

眼看着虞清桑也湿着头发走了过来,他没好气的说道:“还摸?你把我摸的都快肾虚了!”

虞清桑在床边坐了下来:“真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心里有了戴黎民,就连摸都不让我摸了?”

唐安琪枕了双臂,忽然换了得意洋洋的面孔:“狸子不摸,狸子是用舌头舔的!”

虞清桑听过这话,愣了半天,末了才反应过来。“嗤”的笑出一声,他抬手在唐安琪的大腿上打了一下:“这叫什么屁话!”

唐安琪闭了眼睛不言语,仿佛是要入睡。而虞清桑盯着他那下身看了良久,忽然生出了一种冲动,很想把唐安琪干了。

可这对他来讲,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虞清桑在床边坐了半天,最后索然无味的上了床。抬手关上电灯,他在黑暗中抓住唐安琪的命根子,无话可说,也就睡了。

在北平虞宅陷入一片黑暗之时,文县吴宅倒是一片灯火通明。

吴耀祖坐在一把太师椅上,望着眼前这人目瞪口呆——这人穿着一身桶似的棉袄棉裤,眉毛胡子都凝结着霜,要是对方不做自我介绍,他真没看出这是戴黎民。

戴黎民是翻墙进来的,落地就被巡夜卫兵逮了个正着。他大声嚷着要见吴队长,卫兵看他目的很明确,便在请示过后,把他押到了吴耀祖面前。

“前边实在是走不过去了!”戴黎民冻得哆哆嗦嗦,把两只手揣进棉袄袖子里:“通缉令上添了我的照片,我怕我这模样混不过去。”

吴耀祖眨巴眨巴眼睛,没有听明白:“你上通缉令了?”

戴黎民打了个打喷嚏:“我在天津见了虞清桑一面,然后就上通缉令了,躲进租界都没用。这大冬天的,我在外面逛了两个多月。”

吴耀祖摸到身边手杖,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于是你就跑到我这里来了?”

戴黎民答道:“长安县根本进不去,我被困在文县,也就只认识一个你。虽说咱俩当年有仇,不过事到如今,我不得不冒一冒险。你要是肯收留我呢,我保一条命;你要是拔枪毙了我呢,也没关系,我走不多远,迟早得让人抓住!”

吴耀祖走到他身边,抬手摘下了他头上的狗皮帽子。戴黎民露出本来面目——头发长,胡子也长。吴耀祖一直记得他是个英俊青年,没想到他能变成如今这样。

“你说是虞清桑通缉了你?”

戴黎民点了点头,其实心里也是打鼓。他不知道吴耀祖这人记不记仇,反正凭着当年他的所作所为,吴耀祖要真是一枪崩了他,也不算他委屈。但是没办法了,吴耀祖这人名声一直不坏,他豁出一条性命,过来试上一试。

吴耀祖想起了自己和戴黎民之间发生过的几场大战——长安县那一次算是顶峰,后来就只剩下他们两个对战,整个县城都被他们轰没了。

那个时候,他还有理想,他还对着地图构想过如何收复东北。他没料到自己会有今天。

吴耀祖没有毙了戴黎民,他让人给戴黎民端来一顿晚饭。戴黎民捧着大碗往嘴里划拉白米饭,他坐在一旁,手里捏着扁扁的一小瓶洋酒,不时的抬头灌上一口,然后面无表情的咽下去。

等到戴黎民吃完了,他忽然来了一句:“胡子不错。”

戴黎民自己摸着脸:“原来我也不知道我是连鬓胡子。”

他从胡子上摘下两颗大米饭粒,然后开口说道:“劳驾,给我找把剃刀,我有日子没洗脸了。”

戴黎民刷了牙,漱了口,满脸涂了香皂泡沫,对着镜子刮胡须。把脸打扫干净了,他抄起剪刀,揪起一把头发就要剪。吴耀祖见了,连忙出言拦道:“你这不对。”

然后他叼起一根烟卷点上火,东倒西歪的站起来走到了戴黎民身后。右手接过剪刀,左手放开手杖,他慢条斯理的剪短了戴黎民那满头乱发。

满地都是戴黎民的毛发,戴黎民露出本来面目,吴耀祖冷眼旁观,就觉得他虽然面貌依旧英气勃勃,但是见老了。

戴黎民没有多看吴耀祖,可也觉得吴耀祖不但见老,而且连先前那股子英气都没了,看起来就是个魂不守舍的酒鬼。

90.不速之客

除夕夜里,虞宅一片寂静。

仆人老妈子都被放回家去过年了,虞清桑没有返回长安县去看太太和嘉宝。把院门一关,他宁愿守着唐安琪。

午夜时分,远近零星传来几声鞭炮响,北平城里百业凋零,新年也是过得有气无力。虞宅一片黑暗静谧,只有卧室窗口透出隐隐的光亮——房内没开电灯,只在桌上立了一根红烛。随着大床发出的吱嘎声音,红烛的光芒一跳一跳的摇撼。

床上蒙着大被,被子下面起起伏伏,是一幅波涛汹涌的激烈景象。忽然唐安琪挣扎着从上方抬起头来,要哭似的叫了一声,可随即棉被一掀,把他又盖回了下方。而他那扬起来被绑在床头栏杆上的双手,虚抓几把之后攥住栏杆,抽搐似的越攥越紧。

他在被窝里一定是骂人了,声音闷而含糊,内容十分难听。骂了两句之后,他开始呜呜的哭。一只赤脚从上方蹬了出来,他的身体已经是被对折了。有坚硬的物事抵上了他的股间,他啊啊的大叫,一边叫一边被那东西撑开了身体。

徒有其形的假玩意儿,当然是永远。唐安琪快要被虞清桑捅断了肠子,疼的险些昏厥过去。虞清桑扛着他的两条腿压下来,也像一般男人干事似的,只是身上衣裤整齐,单用器具操弄对方。

不知过了多久,床上渐渐风平浪静,只有余波还在荡漾。唐安琪费力的把头又伸出了被窝,可是一只手摸上来抓住他的头发,缓慢而坚决的把他向下扯了回去。啧啧的**声隐隐响起,伴着虞清桑的沉重喘息。

虞清桑终于得偿所愿了。

在憋闷黑暗的被窝里,他第一次感到了痛快。虽然身体上只是作势而已,可在心中,他体会到了一种陌生的好滋味。这滋味甜美辛辣,让他几乎快要激昂慷慨——他可是从不激昂慷慨的。

紧紧的搂着唐安琪,唐安琪是他的孩子,情人,猎物。

“你若能永远都是十六岁……”他用手臂往死里勒紧对方,喃喃的自语:“那该多好!”

十六岁的唐安琪像一枚鲜艳的糖果,天真活泼,无条件的爱着他。

红烛燃到尽头熄灭了,他压着唐安琪,躲在被窝里还是不肯出来。唐安琪被他揉搓的快要没了人形,心想师爷这是要疯了。

他决定开始筹划着逃跑,不跑不行了,虞清桑白天像个人,夜里像个鬼,兴许哪天一高兴,会把他捂到锅里炖熟吃掉。

翌日,大年初一,虞清桑向唐安琪道歉。

唐安琪没有多说,因为不想和眼前这个虞清桑再费口水。他心里有个属于自己的虞师爷,还是原来的样子,已经死了。和虞清桑交流的太多,也许会影响他对心中那个虞师爷的感情。

虞清桑道过歉后,就照例出门打太极拳。唐安琪趴在床上,自己背过手去揉屁股,心想自己这屁股招谁惹谁了,狸子来弄就算了,起码狸子是很快活的;师爷拿个假玩意儿来乱捅一气,这不是损人不利己么?

正当此时,虞宅大门忽然被敲响了。

敲门声响的很激烈,隔着两道大门清晰传来。虞清桑一愣,随即迈步向外走过一进院子。在大门前停住脚步,他出言问道:“谁?”

吴耀祖的声音响起来:“我!”

虞清桑迟疑一番,伸手拉开门闩推开大门。抬头望去,他大吃一惊——吴耀祖带着几名勤务兵打头,后方跟着虞太太,虞太太怀里还抱着嘉宝。

“哎哟!”他恨不能立刻把门关上:“你们怎么来了?”

虞太太胆怯的偷眼去瞧吴耀祖,仿佛是不敢言语,而吴耀祖上下打量了虞清桑,随即答道:“大过年的,闲着也是闲着,过来看看你。”

然后他又问道:“你这儿有地方停汽车吗?我们是开汽车过来的!”

虞清桑刚要回答,吴耀祖已经拄着手杖,率先迈进了院门。

吴耀祖进院之后,自作主张的长驱直入,一边走一边环视周遭房屋,末了回头对着虞清桑笑道:“房子不错!”

虞清桑既然不能把这三位不速之客撵出去,只好露出微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院子没什么款式,不过花坛砌的很别致。”

吴耀祖抬起手杖往里院一指:“进去瞧瞧行不行?”

虞清桑略一迟疑,而就在这个空当里,忽有一人衣衫不整的冲了出来,口中大声喊道:“嫂子!”

虞太太站在后方,一直像惊弓之鸟一样不敢抬头,忽然听了这声呼唤,抬头一看,正是唐安琪跑了过来。她本来认定唐安琪是死了的,可是此刻光天化日,她竟是不但不怕,而且下意识的就把嘉宝转交给了身边的小勤务兵,然后颠着两只小脚跑上前去,一把抱住了唐安琪,张口便哭:“哎呀我的孩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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