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咳，没事。”墨渊摇头，睿的手却抖了起来，“没事，怎么会没事？都吐血了！”墨渊看着他，嘴角似露出了一抹笑，睿气极，“你还笑！小鱼，赶紧去找医官！”小鱼连忙点头冲了出去。

“刚刚那……”墨渊捂住胸口，轻咳起来。“你不要再说话了！”睿手脚冰凉，他刚刚看见他跟那道红光硬拼的时候简直以为他要……他这是怎么了，担心他做什么？！他冷起脸来，不再说话，墨渊却冷不防地抓住了他的手，他想要抽开却没有成功。“你怎么还在气我？”墨渊执拗地问着，不管对方的心情。

“哥哥！莽苍回来了！”小鱼领着莽苍冲进来，睿马上将手抽开，“将军，请给他医治。”莽苍蹲下来一番查看，眉头一下就皱了起来，睿看得心头一跳，“将军，怎么了？”莽苍冷声喝道：“你们刚刚发生了什么！”

“突然有一道红光打过来，墨渊为小鱼挡住了。将军，他伤得重吗？”睿回答，着急地看着莽苍。“你说呢！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亏得对方没有尽力，不然你以为他还有命！”莽苍说着就给墨渊喂了一颗丹药，“把他扶正，我要给他疗伤。小鱼，看着周围不许旁人过来！”小鱼连忙点头，今天他是欠这个怪人的一条命吗？

可是哥哥那个紧张的样子无法让他释怀，为什么哥哥会对这样一个冷冰冰又阴沉的人这么好！

过了半个时辰，墨渊苍白着脸吐出一口血来，睿握紧了拳头皱眉。“好了，回去自己好好养着吧。”莽苍说完就走，对小鱼也没多加吩咐。“三哥，三哥！”墨澜几个兄弟冲进来，一个个围住墨渊，睿默默退出人群，牵起小鱼的手，“我们走吧。”小鱼连忙点头，早就该走了！

“今日之事决不可对第四人道，知道吗？”睿将他送到烟波殿门前叮嘱道，小鱼点头，“哥哥，你对墨渊……”小鱼挠挠头，“算了！我自己会照顾好自己的，陛下和我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你不要再担心了！无论别人说什么我都不在乎，可是哥哥你要信我！”

睿摇头，小鱼根本没有明白，“如果哥哥要你在哥哥和陛下之间选一个，你会选谁？”

“为什么要选，我都要，你们都是我最重要的人！”

“如果陛下要娶族中女官为后，你愿不愿！”睿不再跟他绕，他不明白，什么都不明白！立后？！“爹爹才不会那么做呢！”不要，他才不要爹爹立后！他喜欢爹爹对他亲亲抱抱，他喜欢爹爹看着他的温柔眼神，他不要爹爹把这些分享给别人，不要！

“是吗，你凭什么这么肯定？”睿冷冷道。小鱼一时说不出话来，但是，爹爹一定不会的，一定不会！如果他要立后怎么会任流言四散，怎么会为自己牺牲这么多！一定不会的！“我说不会就不会，哥哥你根本就不明白！”

“是我不明白还是你不明白，小鱼你不要再执迷不悟，醒醒吧！不要再接近陛下，不要再贪心，他是龙宫的帝王，不是我们的父亲，无论以后我们是否能通过试炼，我们都只能称他为陛下，不是爹爹！”睿的眼睛都快喷火了，他想不到弟弟竟然已经陷进去了，他还曾侥幸一切都是陛下的错，是他瞒着无知的弟弟做出了不堪的事。可是，自己的弟弟已经没有自我了！

“他是爹爹，他是我的爹爹，他不是冷冰冰的帝王！他宠我他爱我，他为了我连万人非议都不怕！我要跟爹爹在一起，我不要离开他绝对不要！”他不要离开，绝对不要，只要想想失去爹爹就会心疼，想到当初吐血时赌气说过不要爹爹护着的话，爹爹的眼睛是那么漂亮就是因为那抹伤而让人心疼，他不要爹爹难过。昨晚他答应过爹爹，他要留在爹爹身边，永远都不离开永远都不！

睿惊讶地看着弟弟，哭红的眼眶却坚毅的眼神，是什么让他这般无畏这般坚定？“小鱼，你说实话，你是不是爱上陛下了？”如果不是爱，还能是什么，孺慕之情吗？不可能，发生的一切都已经超出了父子之情，父亲会让玷污两人关系疯传而无动于衷吗，儿子会对父亲有这么强烈的独占欲吗？不可能！

爱上？他对爹爹的感情是爱吗？！

这怎么可能？他只是，只是……怎么会这样，他竟然对父亲怀着这样龌龊的感情，这是有悖人伦的，这是……他爱着爹爹？

这要他情何以堪，他口口声声说自己与爹爹之间是清白的，可是他却对爹爹怀着禁忌的感情，这怎么可以！“不，不是，不是这样的，怎么会这样！”他痛苦的抱住脑袋，脚步开始不稳，下一刻却落入了熟悉的怀抱，是爹爹！

“爹爹，你放开我，我不要这样，不要！”他哭喊着，他好痛苦，真的好痛苦，他不要爹爹离开他也不要变成流言中卑鄙的小人，他都不要，不要！

龙帝抱紧他，抬头警告睿：“退下，不许将今日之事传出去。”睿咬紧牙关，“陛下，放过小鱼，求您！”龙帝龙目微眯，“寡人之事不必你插手。”说完抱着小鱼消失了，只留睿一人虚脱地靠在廊柱上，小鱼，这要怎么办！我要怎么保护你！

第十五章

“爹爹……我好难受……我不要这样！”他不要，真的不要，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哥哥要告诉他，如果不明白不知道是不是就可以一直安心地贪恋着爹爹的温柔，是不是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痛苦。他爱爹爹，他不要爹爹为他背上千古骂名，他是怪物一个不顾常伦的怪物，他不配得到爹爹的关爱，不配！

“小鱼，若爹爹真的要立后，你敢不敢阻止？”龙帝淡漠的表情因小鱼的泪水变得温暖，他轻柔地为他擦去眼泪，吻了吻他泛红的眼睛。

父亲的安抚让他更为矛盾，他要爹爹，不要他娶妻，不要！他狠狠地点头，可是想到哥哥却又摇起头来，他不能这样自私，爹爹对他只有父爱！父爱，只有父爱……眼泪又啪嗒地掉下来。“爹爹真的，要娶妻吗？”他没有勇气面对，可还是想知道，刚刚才明白过来爹爹就要这么打击他吗？

“愿意嫁给爹爹吗？”龙帝温柔地看着心爱的人儿，现在就把他点醒或许早了点，可对他而言却未尝不是好事。那样近在眼前却遥不可及的感受并不好受。

小鱼忘记了哭泣，没有听错吗，爹爹竟然问他愿不愿意嫁给他！他是男孩子，能嫁吗？何况他还是他的孩子……“可以吗？”

“只要你愿意。”龙帝脸上露出笑容，天地间最是冷酷无情的君王为了这个孩子而融化冷情，展现出最为柔情的笑容，怎能不叫人动容！“我愿意，我当然愿意！”小鱼兴奋地搂住爹爹的脖子，紧紧地靠着爹爹。那剧烈的心跳击溃了他，他简直不能呼吸了。今天他一定见到了佛祖说的极乐世界，这样的强烈的快乐能将一切都淹没。

“不怕别人非议吗，不怕玷污我的声名吗？”龙帝轻笑，显然，他要把小鱼所有的顾虑都逼到绝境，他要他永远坚定不留后路。“我怕，可是，没有爹爹，我一定会更难过。爹爹，我……”他看着爹爹，惭愧地低下头，“对不……”

温热的唇覆上他的，他睁大了眼睛，龙帝神情专注的神情都落到他的眼里，这样的爹爹，他真的不想放弃，爹爹只会对自己露出这样的表情，他只要爹爹对他露出这样的表情，他果然是个大坏蛋！眼泪又止不住了，为什么爹爹是爹爹呢？可不是爹爹，他又怎么会依赖他喜欢他呢？

“我们龙族从来不做让自己后悔的事，小鱼，你想要什么就去拿。”龙帝轻抚他光滑的脸颊，再次给他下定心咒，“寡人要你，无论是谁都拦不了。”小鱼沉默，埋首在龙帝怀里，“我也要爹爹，只要爹爹！”

“好孩子。”龙帝满意一笑，再次吻住小人儿微肿的唇瓣，这是他的珍宝，永世！

　   懵懵懂懂地走回万昶宫，睿竟看到了伤势未愈的墨渊还有一旁扶着他的墨澜，想到弟弟的情况，他任是再不舍也不愿多与墨渊面对面。“睿，你怎么了？”睿摆摆手，“两位登门不知有何见教？”

骞和峒也是一脸不情愿，“他们说一定要跟大哥道歉，怎么都不肯走。”睿一愣，小鱼和陛下的事情给他的冲击太大了，竟然将早上的事情给忘了。“没什么可道歉的，墨渊你回去吧，你为了小鱼受伤，改日一定登门道谢。”他一伸手，送客之意十分明显。墨渊不再多说，墨澜扶着他气愤地数落，“别给脸不要脸，你以为你万昶宫是什么地方……”“够了，回去！”墨渊喝道，墨澜不敢违逆兄长，啐了一口就扶着兄长离开。

“大哥，你看看，这样的人怎么能联盟，你怎么还是执迷不悟呢！”骞实在看不下去了，他的哥哥真的要在这条路上越走越歪吗！峒听得懵懵懂懂，还没弄明白就被睿赶回了房间。“骞，够了，不要再说了，我今天很累，让我歇会儿。”

执迷不悟，刚刚他才这么责怪小鱼来着，现在倒被弟弟数落了一番。真真可笑啊。路经丹的房间，看到她有些怔忪地坐在床上，手上也不知拿着什么正看得入迷。他摇摇头，管不了那么许多了……

“大将军求见。”侍者在门外通报。“进来。”龙帝看着手上的书册，静待莽苍的结果，“启禀陛下，今日闯入天青宫的幕后主使已经找到。”龙帝挑眉，“果真是她？”莽苍为难点头，“正是。”

龙帝起身背手而立，“也好，事情拖了这么久总该了结了。”莽苍默然，良久才道：“陛下可是想好了，此事一旦宣扬出去，您就没有回头可走了。”龙帝冷笑，“寡人不会回头。”莽苍深深一揖，“微臣明白，微臣誓死追随陛下。”龙帝点头，“退下吧。”

誓死追随，这是他唯一的选择。莽苍望着烟波殿的方向，祭司大人说的没错，这是劫数，过了就雨过天青，过不了就万劫不复，两人都不在意他们这些外人又能怎样呢？

小鱼怀着忐忑的心情回到万昶宫，一进门就撞上了睿，这是最不敢面对的人啊！睿叹气，给他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发，“决定了是吗？”他是哥哥，弟弟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小鱼慢慢点头，“我喜欢他，我要跟他在一起。哥哥，我不怕，什么都不怕。可是你不要讨厌我。”

“我怎么会讨厌你呢？”心痛地抱住他，“你……哥哥一定会保护你的，知道吗？”无论发生什么他都会爱护这个弟弟，不知为何，看到弟弟这样他有些欣慰又有些气恼，真真复杂。“哥哥，你

是我最重要的亲人。”不知将来会碰上什么，但说好的，他也爱着这个哥哥，除了爹爹外，只有他能让他全心地依赖。

许久不出门的丹摇摇晃晃地站在门边，看到哥哥和弟弟在庭院里说着什么，脸色还如此沉重，不禁开口问：“哥，你们怎么了？”睿回头，“你怎么一个人出来了？”

那次重伤后她一直养病，虽然莽苍说是修养半年即可，但已经修养了将近一年，她的身体还是没有完全恢复法术也再也用不出。就连小鱼都知道当初莽苍是忌讳了他的身体才扯了这个谎，丹她，根本就废了。

睿急忙抱起她，“身子怎么这么凉？回房吧。”丹摇头，“不要，我躺了这么久，再不动就要彻底废了！”丹很要强，当初被分到最低层时就懊恼不已，如果告诉她这么多年的努力都白费了，她会崩溃。

小鱼看她这样也跟着劝，“姐姐，你身子没好，乱动的话只会更重的，听大哥的话，回去躺着吧。”丹的眼神一变，犀利地瞪着小鱼，“你小孩子懂什么，你连法术都不会能知道什么！”睿和小鱼都是一惊，“丹，你怎么说话的？小鱼是弟弟，你怎么能这么数落他？”睿很少对弟妹发脾气，他这么一怒，丹的眼睛都泛起水了，委屈地看着他，“哥哥，我是说实话，你偏心！”

睿叹气，“好了，哥哥的口气重了，不说了，小鱼你回房去。”小鱼犹豫了一下还是听话走了，“姐姐你小心。”丹扭头兀自生气。

待小鱼离开睿才抱着妹妹回房，“丹，这伤势急不得，我们都知道你想去修炼。”将她放到床上，睿蹲下握着她的手安慰，“你心情不好我们都能理解，你想撒气就找哥哥们不要去戳小鱼的痛处，他的处境比我们要艰难。我们不是说好的吗，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拿他的缺陷开玩笑。”

丹惭愧地流下眼泪，“对不起，我不会再犯了。”睿心疼地揉揉她的发顶，“有什么烦心事就跟哥哥说，不要一个人胡思乱想。知道吗？”丹可怜地点头，“嗯。”“那晚饭的时候记得跟小鱼赔不是，嗯？”丹听话答应，拳头却握得更紧。

小鱼也不敢怠慢，他知道姐姐心中不平，就是他也不能甘心，不能学法术，什么都不懂，这样的幼龙根本不配留在龙宫。可他又有什么办法？就连爹爹都没有办法，难道那个墨渊就真的有办法吗？不要开玩笑了。如果是重伤前也许还有些希望，现在，爹爹连演算之术都不让他学了，他还能怎样？

姐姐呢，姐姐能重新回到天青宫吗？猛地想起前几天带回来的那本《龙珠秘要》，说不定里面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呢！他马上去翻书案，结果什么都没找到，怎么回事！难道是掉了吗？怎么这么不小心！懊恼地抓头，既然找不到书就找人，找莽苍，他一定知道姐姐伤势的关键！

三更鼓响，天青宫里还有人声响起。“为何违逆本座？”庄严的女声似从远处传来，站在角落里与黑暗混为一体的男人低低回答：“时机未到，大人不想复活之术失败就不要操之过急。”“你怀疑本座？”女人有些愠怒，“我只信事实，大人之计确有漏洞，若一次不成，此事绝无回转之地。”“哼，好，本座倒看看你有何能耐，在寿宴之前还不能得手，本座必定重罚。”“悉听尊便。”黑暗中还有一人躲在十几尺以外的地方偷听，待那人离开后悄悄离开。

第十六章

至于凶手，龙帝并没有大肆搜捕而是警告幼龙们随时警惕周全自身，似乎对此事毫不在意。在其他校场修习的幼龙们都纷纷惶恐，连墨渊都被打成重伤，对方实力之强根本不是他们能够抗衡的，如何周全？

“陛下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就纵容歹人伤害自己的孩子吗？”骞实在是不能忍受，虽然受伤的是墨渊，但这是由己及彼的，有第一个就会第二个。“陛下自有打算，不必多事。”睿嘱咐道，他是当事人，他知道那道红光的目标所在，不是任何一个在校场的幼龙，而是小鱼。陛下绝不会对小鱼置之不理，一定有更大的计划。

手臂突然被人拉住，他转头去看，是墨渊。他不着痕迹地把手抽开，“你伤势恢复得怎么样了？”墨渊依旧是冷冷的样子，不过熟悉他的都知道他精神不是很好，他拉着睿走到一边，“你是怪我把小鱼置于危险之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