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回首时(生子)——风夕雨
风夕雨  发于:2012年08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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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正言原以为赔了糖葫芦,另一个也会和气些,哪知那小孩愣了他一眼,撇嘴道:“算你识相!”

秦正言哭笑不得,这孩子是怎么教出来的?

那个哥哥立即伸手拧着他弟弟的耳朵:“夫子教你的书你都念到哪里去了?”

“哎哟,疼!疼!”弟弟立刻大叫起来。

“跟这位大爷道歉。”哥哥一张小脸上尽是严肃。

“本大爷不要!哎哟!耳朵……苏玉麒……本大爷的耳朵要掉了!”想是当哥哥的使了些力气,那倔强的弟弟疼的眼泪

花在眼眶里打转,却偏是不肯低头认错。

那个哥哥也生气了,小手又使劲拧了一下:“苏玉麟!夫子怎么跟你说的?让你不叫哥哥!”

这下那倔强孩子哇一声哭了出来,一把推开他哥哥往秦正言背后跑去,边跑边哭道:“呜呜呜……别人欺负我!苏玉麒

也欺负我!呜呜呜……我要告诉爹爹,叫爹爹打你屁股……呜呜呜。”

叫苏玉麒的孩子忙也追了上去,边跑边喊:“麟儿你等等……你别跑!你认识路吗?等等我!”

小的那个远远的听见了,停了一会,抹了下眼睛,又跑了两步,又停下来,别别扭扭地回头看,见他哥哥果然追上去了

,才又磨磨蹭蹭住前跑,不多会,两个孩子跑过街角,转个弯,秦正言便看不见了。

真是有趣的一对双生子,秦正言心情不由得好了起来,让两名伙计跟上,继续往码头行去。

他却没看见身后店子急急走出来的夏雪,问过了路旁小贩,便急急往两个孩跑远的方向追去。

码头上人来人往,船工吆喝声声,一队队的搬运扛着重重的货物,不时往来于码头上各个商号的仓库及货船之间。

秦正言问了两名搬运,在一排商号中找到了成记船运,十数名工人忙忙碌碌从远处一艘货船上搬货过来,几堆货物旁边

,一个长得高高大大,隐隐有些印像的身影正指挥着另一些伙计将这些货分类装车,给城里各家商号送去。

秦正言找着一个站在一旁记着数的小伙,问他:“你们老板在吗?”

那伙计看着他:“你是?”

秦正言道:“我姓秦,是从桐城来的。”

那伙计恍然:“是秦老板吧,我们苏老板今天没来,不过张少东家在。”他指了指那个正指挥装车的人,接着索性大声

喊起来:“少东家,少东家,秦老板来了!”

那人闻言应了声什么,就见他跟旁边一个人交待了些什么,便往这边走来,待他走近了,秦正言看见那张憨厚的脸,越

是觉得似曾相似。

似是那姓张的少东家走近了看见秦正言,突然笑了起来,几步走到秦正言面前:“秦兄弟,是你啊!!”

秦正言见他一笑,想了起来:“张大山!是你!”

张大山大笑起来:“是我是我,算一算也有五年了,自你们回了桐城,我便没再见过你了。”

秦正言听清了他的话,心里隐隐有了些期望:“没见过我,那你是见过子墨了?”

张大山奇道:“怎么,你难道不知这成记的另一个老板就是苏小哥儿?”

秦正言面露喜色:“当真?他现在何处?”

张大山道:“他住在城东,不经常来,晚些我领你去见他。啊,你看看我这笨人,秦兄弟,来来,里边请,坐下说,坐

下说。”

秦正言早将来意抛到九宵云外,他极想见到苏子墨,却又想先弄清楚苏子墨的现况,知道他这些年来过得如何,才能想

好应该怎么样去见他。

吩咐两名伙计先回客栈等,他自己随张大山进了屋,张大山这才说起他是如何遇到苏子墨的事来。

第 29 章

原来自秦正言与苏子墨离开后不久,张大山的母亲便病了,张大山四处寻医访药,将苏子墨当日给的银两都花光了,却

仍没能治得好张母的病,过了几月终是没了;张大山在村子里守了三年,迫于生计,后来便跟着村里另一个小伙子来了

杭州讨生活,在码头上替人扛货,算计着再攒些银子,回村里托人说个媳妇。

谁想因着他人憨厚老实,被成记的东家成老爷子看中,收在身边,后来认了义子;有一次老爷子外出,几日未归,后来

是被人送回来的,而送他回来的人正是苏子墨。

张大山得知苏子墨已迁至杭州时也有些奇怪,可又不敢问他;不过却万分感谢他救了成老爷子,那时苏子墨脸色不好,

像是大病初愈的样子,张大山便坚持送苏子墨回去,这后时常去看苏子墨,两人交情便渐渐亲厚起来,苏子墨真如当初

说的那般,认了他作大哥。

后来船运行出过一次事,险些就关了,是苏子墨拿了银两出来救了危局,张大山更是感激他。

成老爷子见张大山与苏子墨是旧识,也是欢喜,他就愁着张大山太过老实,不敢放心将船运行交给张大山,如今多了苏

子墨这么个好兄弟,看着也是个聪明孩子,接触久了更知道是个好孩子,又救过自己,还出钱帮船运行,终于放下心来

,自己回去家里养老,把船运行交给了两个年轻人。

听张大山说完,秦正言心里长久的担心终算是得了些安慰,也知道张大山并不知苏子墨在桐城的事;还好,听张大山的

言词,子墨离开杭州过得并不困窘,他对张大山道:“不瞒张大哥说,我也找了子墨好几年了,如今总算是得了消息,

不过,你说子墨大病初愈是怎么回事?”

张大山纠着浓眉道:“我也是后来才听说,子墨原来娶了个媳妇,可是难产没了,只留下两个稚儿,子墨思念他媳妇得

紧,病了两年才慢慢好起来;还有,他那腿也瘸了,他说是那年从山贼窝里逃出来时落下的残疾。”

这话犹如一盆冷水当头泼下,秦正言坚捏紧了手中并不讲究的粗瓷茶杯,半晌回不过神来,好半天才道:“他……他成

亲了?”

张大山道:“是啊,我一直在想那弟妹一定是个极好的女子,才让苏小……哦……子墨记了这么些年。”

秦正言又道:“他还有了孩子?”

张大山道:“两个双胞儿子,好得紧,都四岁多了。”

秦正言没有再问,这些年来的执着和异常热烈的思念让他忽略了一件事,苏子墨当年看着他成亲,又被他伤成那样,一

定一直恨着他,还远远避开他,一消失就是五年,断然是不愿再与他有牵扯,成亲,娶个好娘子,又有了一对麟儿……

如此美满,又哪里还会把自己放在心上?

心里不知是失落还是空茫,秦正言愣了许久,张大山喊了他好几声也没听见,还以为他怎么了,忙不迭地伸手晃他,他

这才回过神来,张大山忙道:“秦兄弟,你怎么了?”

秦正言强笑了几声道:“没什么,就是想到子墨的际遇,有些为他难过;哦对了,他如今怎么样了?病可全好了?”

张大山道:“放心吧秦兄弟,苏伯伯和苏婶子还有我那娘子都不让他多操心,如今人看着精神了,也不那么瘦了;对了

,我娘子一会要来,兴许秦兄弟你也认识,你与我们同回,就可以见到子墨了。”

秦正言心里又升起些希望,他既忘不了苏子墨,便是认定了这个人,找了这么多年,怎么能轻易就放弃?况且子墨如今

也是独身一人,凭着他秦正言的能耐,总能让苏子墨再信他一回,哪怕花上再长的时间,也是值得的;所以,这人是一

定要见的!

打定了主意,秦正言又继续从张大山那里打探苏子墨的一切,在张大山记忆中,这秦兄弟与子墨从来都是好友,兄弟,

所以并无隐瞒,便都说了。

一直聊到日头西斜时,有伙计跑进来找张大山道:“少东家,少夫人来了。”

秦正言这才省起来,忙对张大山道:“险些忘记了,张大哥已成了亲,恭喜恭喜!”

张大山挠挠头憨笑道:“多……多谢,我是三月前成的亲,我那娘子兴许秦兄弟还认得。”

话没说话,就听得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你哪个秦兄弟呀我怎么没听说过呀?”一个人从门外进来,素衣百褶裙,云

发上簪着两只银蝴蝶,眉眼清秀,正是夏雪。

张大山一看见夏雪脸就红起来,一时手也不知道该放哪里放,脚也不知道该怎么站,倒是夏雪一把拉过他道:“你哪个

秦兄弟呀?”

张大山结巴道:“就……就是……这……这个秦……秦兄弟。”

夏雪本来笑着,结果一回头看见秦正言,立时换了冷颜:“是你!你来做什么?你害得少爷还不够吗?你还来做什么?

张大山吃惊道:“……娘子……你……你怎么了?你认得秦兄弟?”

夏雪怒道:“认得,怎么不认得,他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你把他给我赶出去!”

张大山不明所以,莫名道:“娘子,秦兄弟是子墨的好朋友,你怎么……怎么要赶他走?他还要跟我们回去见子墨呢。

夏雪大怒,一把推开张大山,指着秦正言道:“就是这个人,害得少爷险些吃了官非还谋了苏家财产,还害得少爷背井

离乡……还……还。”她说不出来,又说不下去,最后哭了起来。

张大山手忙脚安慰她道:“娘子,你是不是弄错了,秦兄弟。”

夏雪哭着道:“他不是好人,你还叫他兄弟!我叫你赶他走!赶他走啊!”

张大山看看夏雪,又看看秦正言,憋着气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秦正言道:“张大哥,因从前一些事情,嫂夫人对我有些误会,那我便先告辞了,改日再来。”

张大山忙道:“那子墨。”

秦正言道:“来日方长;张大哥,告辞。”说罢转身就走。

张大山见他走得快,又放不下夏雪,左右为难了一会,转过身去拉夏雪,哪知夏雪突然扑到他怀里放声大哭,好久才停

下来,抹着哭得红肿的双眼对他道:“你不许告诉少爷他来了!也不许带他去见少爷!听见没有?”

张大山怕她哭,可又答应过秦正言,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夏雪知他性情,又道:“他做了许多你不知道的坏事,把少

爷害成那个样子,他真的不是好人,你不要带他去见少爷,我怕他又打什么坏主意。”

张大山知道他的娘子不会骗他,也有些信了,点了点头。

夏雪这才离开他怀抱,拉拉他道:“走吧,回去了;今日麟儿回家时眼睛都哭红了,麒儿还跟在他身后教训他,问又不

说是怎么回事,少爷在家里哄呢,我们快些回去吧,晚了少爷是摆不平那两个小祖宗的。”

张大山一听也有些急,忙跟管事的交待了接下来的事,便跟着夏雪回去了。

远远的,秦正言悄然跟着他们,一直到他们进门,行到门前站了许久,才转身离开。

第 30 章

苏子墨并不知道秦正言来了杭州,并且知道他在杭州的事,所以他这天早早地起了床,惦记着先把家里的两个小子送到

学堂去,再去船运行看看。

这几年玉麒和玉麟在他身边长大,夺去了他大部分的时间和心思,慢慢的,成了他心里最重要的人,现在反倒是他离不

开那两个小家伙了。

不过两个小家伙着实让人有些头疼,玉麒还好一些,至少多半时候是听话的,可那是说生气就生气,说哭就哭,还得他

自己哭高兴了,不哭了,才能收声;而苏玉麟就完全是个小霸王,比他这个当爹的还要浑,小小年纪不知道跟谁学得一

口大爷腔,在家里对着长辈还好,一出了门便开口闭口本大爷,怎么说也不听,说他就赌气,碰他一下就一哭两个时辰

,非得拿他指名要的东西来哄才停得下来;虽然小玉麒也时常像个小大人一样的教训他弟弟,可小玉麟完全就是个记吃

不记打的主,说过的话没多会就忘记了,苏子墨已经完全没了办法。

苏伯苏婶倒是护着两小的,特别是小玉麟,说那就是苏子墨小时候的翻版,因此喜欢小玉麟得紧。

苏子墨早不记得自己小时候是个什么样子了,他早忘记了他自己小时候也是个桐城里的夫子都管不了的主,所以当他把

玉麒和玉麟送进学堂后两个却也一点没变乖时,他着实有些奇怪,也有些郁闷;苏伯笑他说,他如今跟他爹当年一样,

不知道如何管教孩子。

苏子墨将自己一身打理好了,才来到外间,撩开帐子,就看见两个孩子睡得正香,只是睡相有些不好看,玉麒抱着枕头

趴着,而玉麟则整个人呈大字型横躺着,一只脚踢开他哥哥的被子,压他他哥哥背上,而他自己的被子也被他推到了一

边。

苏子墨摇摇头,先推推玉麒,又推推玉麟,结果玉麟翻个身,趴着继续睡,那小脚就搁在了他哥头上。

苏子墨抬起手啪啪两下,在两人屁股上各抽了一记,大喊道:“小子们,起床了!”

玉麒捂着屁股把脸从枕头里抬起来,把他弟弟的脚推下去,又看了看窗户,再看看他爹,迷糊道:“爹爹,还早呢,要

再睡一会。”

玉麟则根本没睁眼,缩了两缩把自己塞进被子里继续睡。

苏子墨一伸手把两个都拉起来道:“快起了,该去学堂了,去晚了夫子会生气。”

玉麒揉揉眼,“哦”了一声就开始在枕边翻自己的小衣服,而玉麟苦着张圆脸半眯着眼对苏子墨道:“不去学堂……要

睡觉……讨厌夫子……爹爹最好了。”

苏子墨两手捧着玉麟的脸道:“乖,听爹的话,读了书才能赚很多的钱买东西吃。”

玉麟迷糊道:“爹爹给什么吃什么……不赚钱……不买……”说着还是想往回倒,苏子墨干脆拧住他脸上嫩嫩的肉,往

两边一拉:“苏玉麟,醒了没?”

一旁的玉麒穿好了上身的小衣,也挪过来拧起玉麟的耳朵:“爹爹叫你起床没听见吗?”

玉麟总算被拧醒了,嘴一扁就要哭,苏子墨忙道:“别哭别哭,下午下了学堂爹带你们去看大戏,别哭,乖乖的。”

玉麟扁起嘴:“不骗人?”

玉麒也看着苏子墨道:“爹爹说话要算话。”

苏子墨笑道:“当然,爹爹什么时候骗过你们了,乖儿子,来,起来了。”说完他挨个的给两儿子穿好衣裤鞋袜,看着

他们跳下床,一手牵一个,往饭厅去了。

看着两个孩子进了学堂,苏子墨才返身去码头,出门时夏雪不知为何语带担忧的让他直接回家,他也没放在心上,想着

已有几日未曾去过船运行,船货被劫那事也不知道如何了,总得去看看。

哪知才走到一半,却听得有人喊他:“子墨!”

这个声音,曾经温情脉脉让他眷恋不已,也曾冰冷彻骨让他绝望至极,更是他这些年拒绝去想起的,他装作没有听到,

方迈出步子,却被人从后面拉住胳膊,那声音有些急切地又道:“子墨!我终于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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