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暖而生——八角花椒
八角花椒  发于:2013年10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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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会在不知不觉中成为别人的力量,例如阿左,或者叶梵。

而有些人会不小心让人心生好感。

好感这种东西就像一个雪球,平常还好,一旦下雪就会越滚越大,从红豆那麽小,变成山峰那麽大。

何应琪对阿左的好感原来大概只有教学用的地球仪大小,现在砸碎了能铺满一个大型停车场,说不定假以时日就能填满柴达木盆地。谁让某个人总是用欲语还休的眼睛,勾着他的神智到处跑。

可能对阿左来说,互相试探是必须的,因为他们之间有着十年的差距,让阿左得不到十足的安全感,於是何应琪也默许他的假装。

但对何应琪来说,只需要一句话就能定下界线。

或许是他还年轻,情感太过纯粹,才会受不了大人们的优柔寡断。阿左给他上了一堂必修课,但他坐不定,也学不完这个兀长的课程。毕业成为最迫切的愿望,可是阿左这个严师除了给他送鞭子以外,什麽都不愿意给他。

17、给你一个吻

何应琪觉得眼睛有些干涩,他还记着叶梵不准他眨眼的要求,虽说何应琪很想纵容叶梵的任性,不过生理反应又不是他说控制,就能够控制住的东西。

他忍不住微微眨了一下眼,居然发现眼眶又酸又胀。

眼前的阿左模糊成一片,挡住他视线的是一片水雾。他很想伸手擦掉,不过又顾忌到满场取镜的摄像机,於是只能痛苦地忍耐,一首歌唱到最後,声音都有些哽咽。

这样很好,刚好跟主题呼应了。忍痛割舍一段求而不得的爱恋,将这份心情放逐到滚滚黄沙之中,武装自己再次上路。

就算哭出来也不是丑事,别人要是不能理解歌词,大概只是还没有亲身经历过。

这首歌阿左写得真的很不错,就连何应琪这种没有切身感受的年轻人,只需要抓到一点感觉,就能调动所有掌控情绪的细胞。

其实他没有真的怨恨阿左,只觉得他是个狡猾的大人。

情爱这种东西,始终还是双方面的。又不是说你喜欢对方,对方就必定会回馈等量甚至几倍的喜欢。

何应琪从《黄沙》中抽离出情绪,很快又变回打不死的野人。歌是好歌,但这首歌真的太吸HP,简直就像是用一次大绝就会死掉的武功秘籍,以至於一曲终了,何应琪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一样,放下了麦克风。

音乐结束了,摄影棚内大灯亮起,追光灯也消失了。一个歌手,无论他的歌再怎麽动人,还是要退场的。

何应琪轻轻喘气,用力眨了眨眼睛。他看向叶梵,看到他偷偷竖起的麽指,跟俏皮的笑容。

“十分。”叶梵无声地说,还给他抛去一个媚眼,害摄像机拍下了何应琪笑得很开心的大特写。

何应琪知道自己交货了,客户很满意。

这时主持人蹦到何应琪身边,用力鼓掌,连盖了厚粉的脸都有些红。

“唱得好好,我原本以为你准备班门弄斧,结果你好像创造出一个全新的世界。”

“啊?”何应琪不解地回望主持人。虽然表情可能会有点蠢,但他真的想不出回应的句子。还好叶梵不忍见死不救,打开桌面上放着的麦克风及时解围。

“主持人说,你唱出了不同於我的感觉。”

在场的嘉宾看到连原唱都好像很大方,不跟小辈计较,於是都松了口气,放心地表达自己的看法。

“大概是‘万念俱灰’跟‘下一个会更好’的区别吧。”坐在叶梵左手边的某位胡子大叔打趣,顺便八卦地问。“叶梵你那时是不是情伤,学学这位同学吧,他多豁达啊。”

“不用你管。”叶梵对着外人总是高贵冷艳的,这点何应琪早年就领教过。他也只能眼看那位胡子大叔无奈地耸肩,露出自讨没趣的表情。

还好主持人反应快,马上岔开话题救场。

东拉西扯了几句,终於来到评分环节。叶梵果然给了他十分,何应琪更希望里面没有友情价。

而阿左明明黑着脸,居然也给出了九分。得到阿左的高评价,何应琪觉得很满足。至於其他评委老师给出的分数,老实说并不能对他产生影响。

虽说他是歌手,但同时他只是一个仍在探索阶段,喜欢唱歌的普通人。他会希望每一个阶段都能进步一点点,哪怕只是毫不起眼的小进步。

所以就算有评委只给他七分,他也不会感到沮丧。

再者,去掉一个最高分,一个最低分,平均起来他表现得好像还不错。

又跟主持人聊了一阵,他愉悦地回到後台,对眼巴巴盯着他看的魏斯原亮出一口白牙。

他坐在後台,安静地听那些混响过度的歌声。後台挤了很多人,但却安静得能够听清楚台上歌手唱出的歌词。回音包围了何应琪,终於让他的亢奋渐渐平复下来。

这时他才发现,原来他是如此喜欢唱歌这件事。不仅仅是因为被成千上百的人注视而产生的存在感,也不仅是被圈内权威盛赞的荣誉感。在唱歌的时候,被歌曲本身感动,带出应有的情绪,本来就是美好的体验。

不过有时候一个人唱歌会感到寂寞,还是会希望,有很多人愿意静静地看着自己,聆听自己。

然而,阿左一个人就能顶一百、甚至一千位听众。

只是因为只要被他注视着,何应琪就会觉得脑袋被清空,除了阿左以外,他辨析不了其他的存在。阿左就像是被特地圈出来,做了锐化处理的光源,而其他人事则被模糊得不可分辨。

阿左是一剂猛药,无论何应琪多麽萎靡,只要注射一毫升李嘉佑,就能刺激肾上腺激素疯狂分泌。

刚出道的时候,何应琪经历过一次低潮期。他照样工作,该玩的时候照样玩得疯掉,但没有人知道他一个人在家的时候,会一边玩游戏一边哭得哽咽。

那段时间他甚至觉得自己没有未来。

他每天都会翻来覆去地看阿左给他传的照片,翻来覆去地翻他的乐评blog,然後对msn上显示为离线状态的阿左自言自语。

很多话说完他就忘,不过有一句话他每天都说几遍,并且在低潮期过後,干脆把它挖个洞埋了。可惜埋得不够深,只是过了两年,它就破土而出,天天在何应琪的嘴边跑来跑去,蓄势待发。

何应琪强迫自己认真去听竞争对手们唱歌,他本想将阿左塞进抽屉里面眼不见为净,但思索一下,他又将阿左从抽屉里拎出来,放在肩上。

好不容易熬到所有歌手都出场唱完一首歌,正在後台里休息的歌手都被工作人员撵出去走过场。何应琪毫无悬念地留下来,他默默地猜测大概是因为有叶梵在偷偷挺他。

同时留下的还有那位混血儿大哥,要不是主持人百般调侃,何应琪还真的不知道原来他是模特出身。

原来现在国内也流行这麽壮的模特了吗,何应琪深深感叹原来自己已经落伍了。

好不容易熬到录影结束,何应琪正要随大队去吃吃喝喝联络一下感情。成年人的社会,表面功夫还是要做一些的。

他跟新认识的歌手一边聊天一边走过一个拐角,突然就被一只拉住了,扯到暗处。

何应琪吓得差点要大叫,不过新朋友已经先替他叫了,於是何应琪决定剩下一口气,用来应付未知的生物。

黑暗中何应琪闻到了KENT的味道,浓得有点呛鼻,明显是新鲜的。

何应琪抽出手,摸了摸眼前的物体一下。他的麽指按在对方的下唇,从左往右抹去,然後在嘴角的地方摸到一个小小的凸起。

他终於确定了对方的身份,於是也不再介意对方靠得过近的距离。他被用力地抵在墙上,简直想偷笑,但又觉得不太好意思。

“一个朋友有话跟我说,你们先去吧,我等下过去。”为了不让新朋友们担心,何应琪探出一个头,朝他们打声招呼,然後又闪回阴暗的角落。

“说吧,你有什麽想说的?”何应琪维持着背靠墙壁的动作,故作镇定地问。

黑暗中只看得见对方的眼睛,他就盯着那双眼睛一直看。

何应琪本来以为会等来对方的责备或是质问,想不到那双眼睛一眨,他就被更用力地按在墙上,肩胛骨被压得发痛,然後痛的地方就变成了嘴唇。

那一定是牙齿咬出来的疼痛,何应琪小时候也有不小心磕到的经验,不过却没一次,还会遇上别人柔软的嘴唇。

对方吻得很用力,吮吸他嘴唇的时候,简直像是要把何应琪的灵魂拖出去鞭打。何应琪任由他处置,无论是被牙齿拉扯嘴唇,还是被舌尖顶开牙齿,继而钻进他的口腔。

他想起早前曾有过的幻想。那时他幻想被一股淡淡的烟草味侵占口腔,没想到才过了没几天,这个稍嫌有点不雅的愿望就实现了。

不知道跟年头他曾虔诚地跪拜有没有关系。

只是口腔里的味道跟他想象中的有点不同,他以为这个吻会是辛辣的,想不到却是微甜。

有个人大概是想谋杀何应琪,他似是不愿意放开,一口气堵住何应琪的气管超过一分锺。直到被人扯住脑後柔软的头发,他才肯稍作休息。

“你为什麽要唱那首歌。”在黑暗里待久了,何应琪终於看清楚袭击他的犯人相貌。那个犯人声调哀怨,再加上一点点鼻音,听上去像是在撒娇。

何应琪被自己的发现惊了一下,随即又按耐下这个突兀可怕的想象。

“叶梵说他想听,所以就临时改了。”何应琪一板一眼地回答,老实说他也想不出其他借口,就算他真的想出了借口,只要阿左跟叶梵对质,那个缺心眼的家夥一定会倒豆子一样告诉阿左全部真相。

只是没想到阿左变本加厉,蹬着嘴唇上鼻子。他好像不太满意何应琪的解释,张口一下咬在何应琪的鼻尖上。何应琪来不及告诉他自己脸上稍微抹了一些粉,阿左已经苦着脸松开了嘴巴。

亲一下可以说是情绪使然,肾上腺激素太多会影响人的活动。不过第二下……呢?

18、亲回去

“那你为什麽要听他的,听我的不可以吗?”阿左压着他,胸口靠着胸口,分享着他的心跳跟体温。

这一刻简直温情得要超过何应琪承受的上限,他觉得自己的脸渐渐发烫。

他明明记得,除了偶尔被阿左摸摸头以外,他们基本上没有肢体接触,为什麽阿左能够跳脱出循序渐进的过程,毫无障碍地对他搂搂抱抱?

何应琪简直要疯掉,压在他身上的这个人一定不是他认识的阿左,又爱装又拿乔的阿左才不会明目张胆地撒娇。

况且这个阿左还得寸进尺地扣住他的腰,直接贴在他身上,还把下巴抵在他的肩膀,摆出一副打算长谈的架势。

何应琪内存即将溢满,阿左就像用力摇晃过的奶盖,顷刻间就填满了他所有的心思,堵住脑袋的正常运作。所以他只能任由阿左摆布,干巴巴地回答他的问题。

“……他失恋了。”

“可是你差点让我以为,我还没有上垒就被三振出局了。”

面对阿左的抱怨,何应琪差点就要变成巨熊,掀翻电视台的楼顶。

玩暧昧的人没有立场说这句话好吗。

何应琪把体重超过六十公斤的物体推开一点,就着外面投进来的微弱光线,仔细辨认眼前这个人。

这个人穿着阿左今天穿的骚包西装,弄了跟他一样的发型,嘴角也有一颗小痣,只有嘴巴比阿左红肿。

他的眼神柔和得出乎想象,同时又掺杂了一点浓烈的情绪,让何应琪想起某天夜里,车厢中狂热的阿左。

虔诚的音乐信徒只会对着用灵魂唱歌的人发情,何应琪记不清楚那晚他们聊天有没有这个内容,还是叶梵曾跟他提及过。那晚去阿左家的路上,他被阿左的高潮宣言吓倒,分别的时候又被他目送自己离开的细致电晕,他已经不太记得到底都聊了些什麽。

所以这个阿左到底是不是他印象中的阿左呢?何应琪产生了强烈的不确定感。

外星人会不会删改过他的记忆,所以才让他对陌生的阿左失去实感。

“怎麽了?”阿左捏了捏他的脸,柔声问。

何应琪干脆将阿左拖出黑暗,围着他走了两圈。

“我在怀疑你的真伪。”

“我哪里不真实?”阿左笑着反问,就算被何应琪盯得有点发毛被他转得有点晕,也没有发恼。

阿左并不是一直那麽好脾气,他只是很爱装模作样。

“不知道是不是人越老,就越在乎别人的看法。我虽然总是让你鼓起勇气,别太过在意他人的眼光,但其实我本身也没有劝导你的立场。”这是阿左曾在网路上泄露给他的心声,何应琪把阿左说过的话整理成一份语录,打包放在文件夹角落。

阿左不是很经常跟他念大道理,不过一旦开念总会有始有终,绝不准何应琪打马虎眼转移话题。所以才说他是人生的导师嘛,何应琪默默吐槽。

“真的阿左才不会突然冲上来吻我。”何应琪擦擦嘴巴,脸上发烫。“更何况阿左不做没有把握的事,还没确认我的性向就乱来……”

“嘘。”阿左突然捂住了何应琪的嘴巴,望了望四周,然後用气声提醒道:“隔墙有耳。”

何应琪也跟着四处张望,阿左的掌心捂得他整张脸都发烫,再不分散一下注意力,他怕自己的脸会继续升温。

借着隔壁过道的光线,何应琪终於发现原来他们身处的地方後面,是一个闲置的会议室。现在都是晚餐时间了,文职人员大多都扑出去外食了,还怎麽会有人来开会。

这个拐角连灯坏掉都没人修,可想而知应该很少人会到这边。

确认了暂时安全以後,何应琪忙不迭地点头,猛指阿左捂住他嘴巴的手示意自己快要窒息死掉。凶残的阿左简直是想杀人灭口,一手就把他的鼻子嘴巴都堵住。

阿左这才松开手,用食指点了一下何应琪的下唇。

他稍稍施力揉开了何应琪的唇纹,像是眷恋上面的触感。

“如假包换。”阿左眼神迷蒙地望着何应琪,轻声强调。他又露出那种温和的笑容,把原本就不太坚定的青年迷得七荤八素的。

何应琪又想起了那一句话。

“你若那样对我笑,我便坠入爱河。”何应琪喃喃自语,顶着阿左的手指,像是被鬼迷住了一样,将阿左撞到对面的墙壁,效法阿左之前的做法,把他压在墙上,在他的唇上轻轻点了一下,又点了一下。

他还没下定决心要从哪里先开始下嘴,阿左却叹了口气,抽回手转而轻轻搂住他的腰。

“玩够没有?”阿左的声音放得很轻,几乎就是耳语。

老人家比较不耐摔,他终於也尝到了肩胛骨疼痛的滋味。阿左挪了挪身体,何应琪就好像吃了大力金刚丸一样把他死死扣住。

“到底是谁在玩。”作为回应,何应琪直接用舌尖挑开阿左的嘴巴,直捣黄龙,把刚刚的全部还回去。

结束一场热吻,何应琪带着红肿高温的嘴唇,何应琪去到了电视台附近的有名火锅店。才刚刚出现在火锅店里,就被魏斯原拉着,他环视了一圈,反正居然只剩这里有空位了,於是也只好在他身边坐下。

他忍不住要坏心眼地想,说不定大家都觉得这位混血儿大哥味道太呛,所以才不愿跟他同坐。

进食途中,才认识了一天的两栖模特战斗力惊人不说,还不断对他献殷勤。帮他烫鸡肉,又帮他抢肥牛跟芝士丸,连金针菇都抢来一大把。

何应琪尴尬地望着自己快要满出来的碗,又看了看隔壁一位用怨毒眼光盯着他碗内的娇俏女生,无声地笑笑,把魏斯原递过来的勺子转到女生面前,然後卸货。

那女生的眼睛简直要发光,她对何应琪甜甜一笑,露出一对小酒窝,小声道谢以後,瞬间又化身为狼,把那一整勺的肉都扫进嘴巴。

现在的女孩子都变成这个样子吗?

何应琪被那女人吓一跳,呆呆地望着她豪迈的吃相移不开视线。

“你喜欢她吗。”魏斯原凑过来,肌肉结实的胸口贴在何应琪的手臂上,吓了他第二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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