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我让龙九带他们去海边玩了。”
“你,昨儿不是任你折腾了吗?你怎么像狼一样贪婪?”
“男人都是狼,喂不饱,小家伙没听说过吗?”
“胡说,嗯,我不是男人吗?”
“所以为夫才要努力喂饱你,免得你饿了去外面找人,那样为夫可就悲惨了。”
……
于是当天晚上,小鬼们看到他们冷面的师爹被赶出房门,一个人对月狼吼,看情形,这狼吼要持续一晚上了……
老夫老妻久了,很多人都会觉得对方寡淡无味,像白开水一样,不过这问题不存在这两人眼里。
云无为是个懂浪漫的人,就从他送惟一鲛人泪、给惟一建水晶屋就可以看出,只是只懂得花前月下的狼。
这天,惟一被抱上船,他昨儿累得很,不是被大人累的,是个刚出生的娃儿,附近村子里的产妇难产,他过去帮忙,折
腾了半宿才保住母子平安。
无为很体贴,他在船上弄了吊床,那吊床就算船身再晃,睡里头也没什么感觉,所以惟一睡得很舒坦,一觉醒来,就觉
得神清气爽。
“这是去哪儿?”看着一望无际的海平面,惟一问道。
“带你去一处地方,是前几天发现的。”无为喜欢四处探险,不过一般不会离开太远,惟一放不下那些小鬼,而他舍不
得离惟一太远。
上午离开,下午就到了那处岛屿,无为挥挥手,让那艘船明天来接他们,船就开走了。
岛并不大,以两人的脚程,一个时辰就走了个来回,而且周围没有什么特别漂亮的东西,惟一不明白无为带他来的目的
,不过他依旧很期待,因为无为从未让他失望过。
傍晚的时候,无为下海捉了这里特产的一种海鱼烤着吃,惟一看着认真起火的男人,心里突然就有一种满足感,这样的
男人是自己的呢,能够拥有他,是此生最大的幸运和骄傲。
月兔东升,两人在一处平地上搭了个帐篷,晴朗的夜空,可以看到海面的波光粼粼,有时会有鱼儿从海里跃出,在空中
留下银色弧线。
惟一睁着眼等着,一刻,两刻……就在眼皮快掉下的时候,周围突然变得梦幻朦胧。
岛上遍地的腾蔓植物,突然像活了一般,伸张着柔软的藤条,一点一点抽长,向着月光的方向,然后一缕缕一丝丝,纠
缠成各式各样美丽的形状,吸收着月亮精华的藤蔓,周身发出柔和的银色光芒。
惟一惊奇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从水中升起许多发着淡淡五彩光芒的小圆球,小圆球有着光刺,绕着美丽的藤蔓缓缓飘飞
。
静谧祥和,梦一般的世界,于是随着月光跳动的频率入睡。
【“无为,我想吃橙。”
“好。”白发苍苍的老人应声道,他走到树下,颤颤巍巍摘下几粒橙子,走回躺着的老人身旁,挑出个头大的,开了个
口子,吸出一口果汁,嘴对着嘴哺给躺着的老人。
“很好喝,不知道我还能喝多久?”躺着的老人已经不能动弹,那苍老的容颜可见大限将至。
“人只活一辈子,一辈子就是永远,所以你能喝永远……”】
“惟一,惟一……”
缓缓睁眼,看见爱人英俊关怀的脸庞,周围还是海岛,夜间活跃的藤蔓此刻却安静的伏在地面。
远处红日高升,阳光晃花眼睛,却原来,白发枯容只是梦一场,但在那场梦里,我看到了我们的永远。
——第三卷·完——
第四卷
第一章:遇见
在春天遇见,夏天爱上,秋天情浓,冬天意暖,最美的季节都给了你。
“一,二,三,四,只有四个零呢?”盯着红色本子反反复复数了几遍,都是一样的结果,惟一支着下巴,果冻般莹润
的粉唇嘟着,纠结的眉头让人忍不住要去抚平。
“行了行了,有四个零你该偷着笑了,就你这样,每个月一半工资都给孤儿院,剩下不到两千块钱,又捐这又送那的,
还要付房租水电费还养一堆猫猫狗狗,又不懂收病人红包又不会多开药赚小费,三年时间能让你攒到四个零已经不容易
了。”刘诚看到竹马那边纠结,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个家伙能存到五位数已经出乎他的意料了,要知道就他那慷慨的
架势,他还以为他把所有钱都贡献出去了。
“阿诚,你不能这样说,收红包违反规定,乱开药爷爷会不高兴,还有碧碧珠珠它们很可怜的,不能给它们建个家我已
经很不安了。”
“真拿你没办法,好了,你先回去,要开门了。”把饭盒递给惟一,刘诚开始赶人。
刘诚是个调酒师,他工作的地方就是这个叫黑雨的酒吧,黑雨在傍晚六点开张,早上七点关门,他作为前半夜的调酒师
,习惯提早半小时到酒吧作准备工作,作为昼伏夜出的一族,这个家伙的晚餐就相当于别人的早餐,因为要赶着上班所
以常常忘记吃饭,作为他的竹马兼室友的惟一,担心他饿出病来,便每日煮好了饭送来给他。
惟一一边把饭盒放到袋子里,一边不满地嘟囔:“阿诚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黑雨不像电视上演的酒吧那么乱,陈哥
也说他的酒吧没有暴力没有毒品,全市最干净的就数他的酒吧了,而且如果我肯来兼职服务员,每天只要工作三个小时
,每个小时可以有五十块钱呢,这样也能快点把开诊所要的钱凑齐。”
刘诚忍不住又要翻白眼了,这个笨蛋,自己还不是为了他好,酒吧再干净能干净到哪儿去,更何况这是个gay吧,把他放
进来,就跟把一只白兔放一群狼里头,不被啃个彻底才怪。
“你不是刚买了本针炙的书吗?白天上班,晚上兼职,你哪儿有时间研究这些东西,别忘了,吴爷爷毕生心愿就是希望
你医术大成,把中医发扬光大,打败西医。”
“医者仁心,爷爷只是希望我学好医术,造福更多的人,他才不是那种刚愎自用的人,以为中医是神西医是土,西医也
有西医的可取之处。”
“是是是,要中西结合,快回去吧,晚了不安全。”
“阿诚我不是小孩子了。”想要抗议的人儿,看到对方开始摆弄那些酒瓶,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双肩无力垂下,提着
袋子走出酒吧。
惟一住的地方有些远,所以每天他都搭公交车回去。两人都是孤儿,确切的说惟一在七岁那年爷爷走了后就成了孤儿,
被送到仁爱孤儿院,认识了刘诚。两人关系很好,刘诚一直都很照顾惟一,孤儿院没有钱让他们读书,上完初中后,刘
诚让读书优秀的惟一继续高中,而自己则打工支持惟一,直到惟一上了大学,半工半读完成了七年的中医学习,然后回
来当上了市中医院的医生。
不过即使如此,刘诚还是不能放心这个竹马,惟一对人情世故不通,刘诚担心他受欺负,这么多年惟一就是去上大学,
他也跑到那个城市照顾对方,可以说,他根本不是在养弟弟,而是养了个儿子。
霓虹开始闪烁,这个城市又将进入另一个光怪的夜色,和白天完全不同的世界,暴力、肮脏、欲望在夜色的掩护下肆意
地从人体里钻出,夜色里,那些被“异形”控制的人,放纵着,堕落着……
不过这和惟一没有关系,他们住的地方还残留着上世纪八十年代的味道,昏黄的路灯,两旁的店铺大多关了门,这里的
夜晚并不热闹,这个时候人们大都回家去了,空气中还有晚饭的余味,惟一从亮着灯的窗户想象到,一家几口吃过饭后
一起围在电视机前看电视的场景。
有多久没和阿诚一起看电视了,自从阿诚去黑雨上班后,两个人一起吃饭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走上楼时,有孩子的笑声从窗口传出来,那样无忌那样快乐,惟一突然就想,什么时候自己和阿诚都娶了老婆有了孩子
,还要住在隔壁,这样两个孩子就能从小一起长大,谁也不嫌孤单。
惟一是被闹铃吵醒的,以往他都会比设定的闹铃早十分钟醒来,可是昨晚上做了一晚怪梦,他难得的睡迟了。
一早上眼皮不停跳,又送走了一位病人,同事进来说科长找他,带着疑惑走进科长室,惟一就看到一张笑得跟菊花似的
脸。
“小吴啊,来,坐坐坐。”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惟一的脑海里自动浮现这句话,安安静静听中年科长把话说完,才知道原来是有位病人手臂受
伤,需要针灸复健,这件事情就落在自己头上。
惟一点点头,对于这样的安排没有异议,他是医者,既然是病人需要,自然不会反对。
502,是单人病房,惟一拿着病例来到五楼,敲了几次,门打开,惟一礼貌地对戴着眼镜的男人点点头:“你好,针炙的
时间到了,我过来给病人施针。”
“请进。”男人有一把好嗓音,很纯正的男中音。
这是高等的病房,惟一很少踏进,因为他一般都被安排到多人病房工作。浅蓝的垂地纱帘,被子也不是单调的白色,浅
蓝碎花,电脑电视都不缺,此刻,双人床大小的病床上,一个长发男人靠在床头,他的面前摆着电脑,专注的神情在惟
一进来后也没有变化,男人的右手裹着绷带,左手移动鼠标。
“请稍等,主人正在处理事务。”柳生低声道。
惟一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安静的气氛并不让他觉得尴尬,因为他的神思很快就飞到了九天云外,直到几声“医生”把他
唤醒。
“啊,可以开始了吗?”茫然的眼神,毫不做作的姿态,皇天纵勾起唇角,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把自己忽视的彻底呢?
斜飞的剑眉,弧线优美的凤眼,梳得一丝不苟的银色长发,惟一觉得床上的这个人好像漫画里走出来的人物。
清澈的眼神,在淡淡的惊奇之后就归于平静,真是好眼神,正好这段时间没什么乐趣,不如就让我为你涂上其他色彩!
皇天纵内心有一只兽在蠢蠢欲动,那是阴暗的兽闻到猎物的反应。
惟一拆开绷带,一看就知道那个伤口是子弹穿过留下的,不过好在没有伤到筋脉,所以可以恢复完全。让病人躺下,从
铝针盒里拿出针灸针,惟一细心地下针,那副认真的摸样落在皇天纵眼里,让他兴起了夺过医者注意力的念头。
“医生,听说古时候的大夫用的都是银针,不过你这针不像银针啊。”
“不是。”
“电影里头的神医下针都快如闪电,医生你的速度不行哦。”
“假的。”
“医生你似乎不爱讲话?”
“分心。”
……
柳生嘴角抽搐,他从来不知道冷酷的主人也有话痨的一面,即使那个医生回应得冷淡,可一点都不能阻止主人喋喋不休
的问题。
直到医生停下,眼神真诚地看着主人:“你刚才和我说话了吗?”
然后他成功看到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主人脸上第一次有泼墨的颜色。
第二章:那年的雨
那年的雨,无法忘怀。
惟一的生活简单透明,所以当柳生将医生的生平调查报告给主人的时候,他第一次觉得不忍心,也惋惜,这个浑浊的世
界,又要少一个干净的人了。
男人在乎钱、权、美人,看着手中的调查,皇天纵眼中是势在必得的得意,因为他已经知道医生的弱点,对于这样一个
人来说,也许权和美人都没有多大魅力,可是钱,却一定可以将他诱惑。
“柳生,去替我准备些东西……”
“是,主人。”
惟一照常踏进502病房,开门的还是柳生,他笑着打招呼,阳光般的笑容晃花了柳生的眼,垂下眼帘遮住了一瞬间怜悯的
情绪。
惟一查看了皇天纵的伤口,伤口愈合得很好,只是他不明白这个人明明可以出院了,却为什么要待在医院不走,不过这
是病人的隐私,所以他并没有问。
桌上有一盆花吸引了惟一的注意,那是一盆漂亮的花,碧绿的叶子粉色细腻的花瓣,栩栩如生。
“医生,我这花如何?”
“很好看,虽然是假的,不过你是病人,房间里也不要放真花,泥土里会产生真菌孢子,对人不好。”
“医生三居不离本行。”皇天纵勾起邪魅的笑,他可没错过惟一多看了那花几眼,“这朵花用的是一块双色独山玉雕成
,花盆则是蓝田玉,乃是大师手笔,价值可是过亿呢。”
“这么贵呢?”惟一眼中闪过惋惜,他记得阿诚很喜欢玉这东西,虽然他觉得玉是女孩子才喜欢的东西,不过阿诚喜欢
,他总会多留意几眼,旁边这盆玉雕花他觉得阿诚见了肯定会眼冒红星,可是这么贵的东西,足足有八个零呢,他的红
本也才四个零,还要多一赔的零才买得起呢?
“医生喜欢?不如送给医生,权作这段是见医生照顾的报酬。”
“不行,医院守则不能收受病人贿赂。”惟一讲得义正严词,倒把另两个人弄愣了,不过从小就在勾心斗角里头长大的
皇天纵,很快不以为意,不受诱惑,只是诱惑不够大罢了,这样也好,游戏要有点挑战才更好玩。
“既然医生不收这个,那便不勉强了,不过我明日就要出院,希望医生还能担任我的私人护理一个月,医院并未规定医
生扔下自己的病人不管吧?”完全不提医院规定医生不能走穴的制度,不过在惟一的眼里,这种制度本来就不合理,在
这世上,不管钱不钱的问题,能多帮一个病人是一个,所以他再当初看到这条规定的时候自动忽略过去,不得不说,其
实某种程度上,惟一还是个小腹黑。
下午的时候,皇天纵就出院了,他的心情很好,除去了对手,家族之位胜券在握,还找到了一个新玩具,我可爱的小医
生,别太无趣哦!
不管他的心思如何,此刻,惟一正冒着雨往回走,快到家时,他突然拐弯朝旁边走去,那里有一个废弃的建筑,许多流
浪狗都喜欢跑到那里住下,惟一想到前几天刚来的一致獒犬,后腿受了伤,自己今天应该要给它换药了。
雨丝连成线,春天的凉意让人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即使撑着伞,身上还是像淋了细雨一般,覆上了一层水汽,走到废
旧工地的时候,里头却和平常不一样,安静的没有狗叫声,惟一心一紧,急忙走到里头看去。
所有的狗狗都安静地趴在一旁,头都对着角落,那里有一个黑影,虽然光线并不明亮,惟一还是认出来,正式那只受伤
的獒犬。
在惟一进来的时候,有几只狗狗站起来吠了两声,但很快就被那高大的獒犬震慑,不敢再出声。
“这是怎么了?”虽然知道獒犬是犬中之王,但这只獒犬来了后,也没有摆出什么高傲的姿态,总是自己待在角落,难
道前几天它只是在观察形势,伺机而动然后再称王称霸?嗯嗯,真是一直聪明的狗狗。
“谁?”嘶哑低沉的男声从角落传来,角落的黑影动了一下,惟一使劲眨眨眼才看清,原来獒犬的身后还有一个人,他
躺在地上,因为刚才的动静醒了过来,然后惟一看到,那只骄傲的从不让自己摸头的獒犬在一只大手拍了拍脑袋后,乖
乖地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