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谁是四爷 下——卿未眠
卿未眠  发于:2013年10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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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阿哥终于抬眼了,他噙着一抹漫不经心的笑,缓缓起身正对着软榻上的少年站定,清瘦修长的身影遮住了门外透进来的光:“如你所见,那就是事实。”

“我是问你为何这么做?”十一阿哥虽怒极,却没有失去冷静,他仰视相距一步的男子,因其背光而看不清那张脸上的表情,“君衡,你不是甘心做帝王娈宠的人,更不会因为皇父逼迫就妥协顺从,告诉我你这样做的理由,你要的是什么,我若能办到,便无需如此。”

十一阿哥看不清四阿哥的神色,却不代表四阿哥看不清他的。

站在那里的四阿哥本来眸含沉痛苦涩,在听到这番话时,瞬间变得惊喜温柔,即使明知这人对他的感情不是他期待的爱情,也还是因为这份了解和理解动容了,又见那张如画容颜上暗藏着期许,他的心顿时温暖如春,哪怕再屈辱、再艰难,他都可以坚强地继续走下去。

“胤禛,不用这样为我找借口,”四阿哥语声平静,却透着认真,表示他不是开玩笑的,“正如你那日所见,是我自荐枕席,是我自甘下贱,没有人逼迫、没有人威胁,我也不曾妥协什么,一切都是……”

“啪~!”一声脆响,震住了他们两人。

四阿哥头一偏,左脸上有片刻的麻木,而后才是疼,那疼……直钻到他心里、骨髓里、灵魂里。

十一阿哥眼底有一刹那的懊悔,很快又被怒火覆盖,他气得浑身发抖,猛地站起来扯向面前之人的衣领,果然在拉开后看到了吻痕,自锁骨延伸至衣服里面,他知道这是那天晚上留下的,因为皇父是男子,力道上肯定大过女子,所以至今也未消失,颜色虽然淡了,可他能够想象得到,几天前看起来必然更加严重。

“君衡,你还有没有一点羞耻心?别让我看不起你!”十一阿哥指着那些吻痕道,说罢又冷笑了声,“你不用这样激怒我,既然你固执己见、不肯坦言,那就当我多管闲事了,从此以后,你爱怎样怎样,我再也不会多说半句!”

绝决的话掷地有声,十一阿哥说完愤愤然地推了四阿哥一把,有种好心没好报的委屈感,着实恼怒得很。

四阿哥被他这一推,向后跌坐在地上,右肘撑了一下,疲惫至极地闭上眼,这架……总算吵完了,可为何比他绕着北京城御剑飞行几百圈还累呢?

四阿哥不再说什么,重新站起来抚去衣服上的尘土,边扣衣领边转身向外走去。

“君衡,”十一阿哥望着他的背影,表情僵硬难看,眼中透着伤心和难以理解,“我以为,我们称得上知己,我以为,我们能彼此相助,我以为……你不会故意来这么一下。”

四阿哥脚步一顿,又继续抬脚,只从他离去的背影中隐约传来两个字:“抱歉。”

不是抱歉对他的隐瞒,而是抱歉辜负了他的期许,抱歉今日这番故意。

十一阿哥发泄一样扫下桌上的东西,那些点心盘盏便乒乒乓乓摔了一地,他仰头闭上眼睛,紧紧抿住了唇。他不由得想起了三月在江南时,他们遭遇了乱党与其他人分开的那三天。

大雨滂沱,他们只有两个人,被困在小小的客栈里,同房而居、同榻而眠,白天君衡默写丢失的资料,他在旁磨墨,他们言谈轻松、时而玩笑,那是何等的自在舒心?

他淋雨湿衣,君衡不顾自己,跑出去买来替换衣物,还担心他受凉发热;他初初成人,君衡体贴以对,连让他尴尬都不曾;他情潮涌动,君衡先是装作不知,后又为他纾解,他始终记得那时弥散于四肢百骸的灭顶快乐。

怎么不过几个月,就变成了这样呢?

十一阿哥眼角泪光轻闪,难道他天生不配得到温暖吗?上辈子、这辈子就遇到这么一个会悉心照顾他到极致的人,病了是君衡彻夜守在他身边,冷了是君衡为他添衣暖手,危险了是君衡揽着他共同进退,难过了是君衡作怪逗他展颜……

一时间想到这么多有关君衡的事,十一阿哥只觉得眼前眩晕,一头栽到了软榻上,昏过去之前,他忽然发现,这辈子的生活里,竟然时时都有君衡,这个人……已然变成了他的习惯,不可或缺的习惯呐!

这天,十一阿哥病倒了,浑身烫得像火炉,除此外还陷入了昏迷,急坏了同在畅春园的五阿哥和九阿哥。

当九阿哥得知自家幼弟昏迷前和四阿哥吵了一架,立刻气势汹汹地杀到了四阿哥那儿,二话不说抡起拳头就打,侥是追来的五阿哥拦得快,也让四阿哥挨了几拳,一个眼睛立马就黑了。

“老四,别以为皇父宠着你就了不起,告诉你,我胤禟不吃这一套!整天阴阴沉沉的,一不顺心就对着佛像一副四大皆空的熊样,你他娘的是不是个男人?”九阿哥被五阿哥拉住了,还怒火冲天地骂着,“我警告你,以后给我离十一远点,再敢让十一伤心,我见你一次揍你一次!”

五阿哥皱着眉头,看向四阿哥的眼神也不怎么好,相比起来自然是他家同母所出、安静守礼的十一最亲,而且,不管因为什么,四阿哥身为哥哥,哪怕不是一个额娘生的,也是亲兄弟啊,就不能让着十一吗?怎能和十一吵起来?还害得十一生病?

“九哥知道什么,四哥对十一哥最好了,怎么会让他伤心?你竟然不尊敬四哥,还打四哥……我讨厌你!”十三阿哥也是刚刚赶到,一见这架势忙跑到四阿哥身边,伸开双臂挡在他前面,确定九阿哥冲不过来了,才转身看向四阿哥,大眼睛里浮现出了水光,“四哥疼不疼?十三呼呼就不疼了,四哥,是十三来晚了!”

四阿哥感念地摸摸眼前这个半大少年的头,轻轻摇了摇头,对于他情急之下拿出了哄弘晖的口吻有些失笑,但更多的是对那个人的担忧,他虽满心自责,面上却一丝未露。

“行了!”这番动静连太子都被引来了,杏黄色袍服的他龙章凤姿,此时沉着脸,还真有种康熙面无表情时的样子,扫视一圈后,不怒自威道,“都是皇家阿哥,吵吵嚷嚷像什么样子?老五,带着老九去十一那儿,皇父已派了太医过去,你们看看能帮什么忙。”

这辈子的太子贤德仁爱,在兄弟中很有威严,比康熙多了丝亲近,比大阿哥更像个长兄,所以,哪怕是骄傲如九阿哥,此时也瑟缩一下,卸了气焰退到一边。

“是,臣弟遵命!”五阿哥和九阿哥恭敬应了,两人相携而去。

“老四,让弟妹给你擦擦药,堂堂皇子,顶着个黑眼圈成何体统!”太子转而看向四阿哥,眉毛不禁一皱,语气里多了些恨铁不成刚,“你是哥哥,比老九还大五岁呢,竟能让他给打成这样,孤看你伤好后再去书房让谙达指点指点,别出了书房没几年,就连弓都拉不开了!”

“是,臣弟多谢太子殿下关心。”四阿哥恭敬应了,制止了想要反驳的十三阿哥。

“好了,孤也去看看十一。”太子冲他们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第六十八章:不是苦肉计

“回太子殿下,十一爷这是急怒攻心引起的昏厥,并无大碍,只是……”

四阿哥和十三阿哥一进门,就听到太医这让人刚放心又立刻悬心的话。

“少给孤九曲回肠似的说话,十一到底严重不严重,怎么治?”太子瞅着太医那不爽快的样子就眼气,直接问了关键点。

“臣有罪,”太医见太子不高兴,立刻跪地告罪,并用最快、最简单的方式道,“十一爷想是昨夜着了凉,又受心绪所累,故而得了风寒,待臣开了方子服上几副就好转了,唯独这热度……要是明天早晨还不褪,便会损及根本了。”

“太医,十一有些先天不足之症,可有何妨碍?”五阿哥闻言更担心了,听太医的意思,明天早晨要是还不退烧,就有危险了?

“回五爷,十一爷幼年时的确有先天不足之症,想是这些年养得好,如今已与常人无异了。”太医转了个方向答。

这位太医是常给十一阿哥诊脉的,老实说,他至今都没弄明白怎么回事。

十一阿哥的先天不足有些严重,基本上没可能活到成年,但事实是随着长大,这位阿哥的先天不足竟然渐渐好了,如今再也看不出早夭之相,甚至比这几年出生的小阿哥都健康,真是怪哉!

“那你就赶紧开方子抓药,还有,怎样能让十一的烧早点褪了?”九阿哥就差揪住太医的胡子了,着急地看着床上烧的脸蛋发红的十一阿哥。

“回九爷,可命人以烈酒擦身,额头也需时时覆上冷帕子,但冰块不可用,以免寒气入体。”

有了太医的话,一直候在旁边的柳方和韵秀立刻忙碌起来,拿酒的拿酒、绞帕子的绞帕子,五阿哥和九阿哥自知不能添乱,便没有上前动手,他们都是被奴才伺候惯的,哪里做得来这个。

“既然有你们看着,那孤就先回去了,晚上再来看十一。”太子见搭不上手,冲其他阿哥点点头,便告辞了。

“四哥也请回吧,十一自有我和小九看着。”五阿哥语气疏离道,就差明摆着说“我们不欢迎你”了。

十三阿哥正要说什么,却被四阿哥拦住了,他顶着熊猫眼拱手一礼:“那我明儿再来。”

眼瞧着他们走了,九阿哥啐了一口:“假模假样!”

“小九!”五阿哥喝止了一声,神情肃然。

九阿哥对这位亲哥哥还是很敬服,登时收敛了轻蔑之色,小声嘀咕道:“本来就是嘛,还不让人说……”

“你还说!”五阿哥拔高嗓门,严肃训道,“看看你今天干的什么事,四哥到底是兄长,平日你说些刺话也就罢了,今儿竟然挥拳相向,传到皇父耳朵里,一个‘不敬兄长’的罪名你就背定了,届时会如何,需要我告诉你吗?你都这么大了,就不能像十一一样让我和额娘省省心?”

九阿哥不说话了,他也知道哥哥是为他好,但他就是没忍住嘛!

“要不是四哥相让,你以为你能打到他?”五阿哥见他认错,神色才缓和过来。

“五哥,这是什么意思?”九阿哥抬头,一双凤眼大睁着。

五阿哥瞥了他一眼:“四哥的功夫和骑射功夫比大哥还好,就你那空架子,要不是他支着让你打,早就栽跟头了。”

“怎么可能?你骗我!我虽然入书房晚,可也听他们说了,老四的……”发现五阿哥瞪他,九阿哥才改口,“四哥的功课文不如太子和三哥,武不如大哥,怎么可能像你说的那样?”

五阿哥眸光一深:“四哥自幼早熟,别人没发现,我却注意到了,他生来就有过目不忘之能,四书五经看过听过就记住了,至于功夫……腿脚功夫和布库他都刻意隐藏了实力,箭法更是堪称神准,不过是性格所致,又寡言少语,才让人忽略了。”

九阿哥还是有些将信将疑,但眼下也不是操心这个的时候,便没再纠缠。

深夜,十一阿哥屋内的奴才、包括拄头丢盹的五阿哥,都在一缕白色的灵光中沉沉睡去,片刻后,那道灵光飞到床上,光芒散去,从中出现了四阿哥的身影。

他抱起十一阿哥,满脸、满眼的忧心歉疚,先把了脉就知道太医所言不假,若以太医的法子,只怕两天也未必能将温度降下来,内火烧得太旺会导致十一阿哥严重脱水。

四阿哥想了想,将昏迷中的少年整个抱到怀里,让他贴近自己温凉的身体,一手扣在他腕上,控制着一缕水灵气从那手腕进入他身体,开始在经脉中一遍遍地循环。

四阿哥小心控制着水灵气的温度,这样进入人的身体,若温度太低则会冻住十一阿哥,若温度太高又达不到带出热量、从而降温的目的,他必须控制得刚刚好,稍有差池也危险至极。

若他能时时守在十一阿哥身边,用寻常灵气不停循环大小周天,也可将温度降下来,但现在是非常时期,他根本不能这么做,只好乘夜里悄悄来,用这样可迅速降温的法子了。

“君衡?”体内温度慢慢降低,十一阿哥的脸上不再红通通的,他舒服地蹭了蹭旁边凉凉的身体,迷迷糊糊一睁眼就看到了顶着一个熊猫眼的四阿哥。

“胤禛,对不起,是我不好。”四阿哥眼含愧意道,他不会为自己辩驳什么,错了就是错了,伤害了胤禛就是伤害了,他为所造成的事实道歉,却不会解释什么,更不会说出“我这么做是为了你”这样的话。

“我这是烧糊涂了?怎么……病了就会看到君衡呢?”十一阿哥眼神散乱,显然没有完全清醒,此时嘟囔着又合了眼,“那老混蛋今儿自己骂自己,还故意气我……怎么可能会像以前一样守着病了的我?”

四阿哥撤回那丝水灵气,认了这话:“是,我是老混蛋,是大大的老混蛋!”

“我不是在用苦肉计……唔……混蛋!”十一阿哥声音趋于低弱,最终沉沉睡去,只是这次却没有先前那么难受了。

四阿哥苦笑,他当然清楚这不是苦肉计,以胤禛的心性怎么可能用这种法子?自那日后,这人夜夜都坐在房里半宿半宿不睡,昨天晚上还大开着窗户,如今虽是七月,可畅春园水多,夜里也是很凉的,如此折腾怎么可能不生病?

最后摸了十一阿哥的额头,确定高烧确实退了,四阿哥才悄然离开。

三天后,太医宣布,十一阿哥痊愈了,此后再修养几天就没事了。

清溪书屋的康熙听了太医对十一阿哥病情的详细描述也松了口气,他对这辈子的十一感觉很复杂,初始是怕太亲近有了感情,等孩子夭折了又难免伤心,直到那年南巡,十一毫不犹豫地推开他挡住了那支箭……

那时,康熙心里是震惊、诧异的,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平日里并不怎么亲近的儿子,会用命去救他,在他的印象中,十一备受宜妃宠爱,连上辈子最疼的老九都要排在后面,可却没有养出丝毫的娇矜之气,反而安静乖巧,常常让人忽略过去。

而且,康熙二十八年后,禛儿也很喜欢这个弟弟,总爱在他耳边说起十一怎么了,说十一“功课很认真,就是功夫不太好,大概是身体不好的缘故”之类之类的。

慢慢的,他注意起这个儿子,发现随着年长,十一从安静变为沉稳,话也有些少,喜欢读书写字,还爱弹琴弄箫,只是棋艺不好,每次和十三对弈,总是赢不了。

等到去年过了,康熙真正确定十一不会如上辈子那样夭折了,他便生了重用之心,这是他想要重用的儿子,还真舍不得有个好歹。

“皇上,四爷来了。”李德全进来回禀道。

康熙收回思绪,不禁笑了:“宣。”

自十一病后,禛儿每天都去探望一次,但却遭到老五和老九的冷眉以对,看来禛儿和十一这次吵得的确很严重,想想也是,十一亲眼看到禛儿与他唇舌纠缠,不过刚通人事的孩子怎能接受呢?

皇子教育中,学的是阴阳调和,懂得是男女互补,上辈子的太子也是年少时出宫得知的男风之事,后来才会为了气他胡乱折腾。

“儿臣请皇父大安,皇父吉祥!”四阿哥进门行礼,始终低着头。

“起,”康熙含笑看着书案前五步开外的青年,幽深的眸子里不自觉地浮现出温柔,让向来威严的脸凭添了许多柔和,“禛儿,还恼朕呢?”

“回皇父,儿臣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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