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吟风或许想害的是孟煜祺，但却并不只一人愿为黎墨染送命。

黎墨染突然想到了林凛，这个也因他而死的人物。现在，他又要看着沈迦陵离开。

沈迦陵脸色越发的苍白身体越发的虚弱，但一成不变的冷漠和清高。

他有些疯狂的教授小白和大黑医术。但却并不会似以往一般因为他们的愚钝而发怒。

小白疑惑，他问黎墨染：“黎公子，师父吃错药了？”

“也许。”黎墨染笑笑。但黎墨染知道原因。沈迦陵似乎是觉得时间已经不够，不需再浪费在怒火上。又或许沈迦陵觉得，他应该对他这两个徒弟好些，因为他时日已经不多。

黎墨染也知道，小白和大黑会怨他，怨他夺去了他师父的命。但其实应该是恨，因为他是眼睁睁的看着沈迦陵为他而亡，却无动于衷。

他想要活下去，而沈迦陵愿意续他的命，何乐而不为呢？

几日后，沈迦陵送黎墨染离开。他告知黎墨染，毒已解，无须留。

黎墨染默然。他想，沈迦陵或许并不想自己看着他死去。

但黎墨染早已想像过沈迦陵的死亡。以及那濒死之际，会出现在沈迦陵幻像中的人。

这个人，颈长身躯，俊挺面孔。黎墨染叫他一声，苏兄。小白大黑唤它一声，苏大哥。

而沈迦陵永远冷冷的道：“苏竹宣。”

黎墨染走了。他如同朋友般，抱拳相别。

无为在歧路，儿女共沾巾。并不适合他们。

黎墨染有些惋惜，及惭愧。并非为苏竹宣的已死，或是沈迦陵的将死。

而是因为，命运或许残酷，但意图挣脱命运的人，扭曲轨迹，也许带来的是更多的残酷。黎墨染想，他是不是就是那个带来悲伤的人……

如果他当初乖乖就范，做“黎墨染”，或许，苏竹宣不会那么死去，而沈迦陵不必如此纠结的死去。为真正所爱之人而死，为自以为所爱之人而亡，相去甚远。

但，黎墨染不愿再想，他正奔途于驿道，去往营地，去见孟煜祺。而这次又会有怎样意外的悲伤？

“师父，师父……”

马车渐远，大黑侧首看着似在发楞的沈迦陵，唤道。

然而回应他的，却是沈迦陵吐出的黑血，以及突然的倒地。

大黑慌了，他哭着扶住沈迦陵，不断询问着沈迦陵如何如何。

沈迦陵却似以往那般不耐烦，但竟没力气发怒，只无力道了一句：“蠢徒弟……”

沈迦陵不想说遗言，他已经教了许多骂了许多，够了，没有遗憾。医谷，交予小白和大黑，是兴是衰，亦是命数。

而沈迦陵此刻只想望着虚空，望着那个模糊又清晰的身影。如黎墨染所想的那样。

慢慢等待死亡。

这一世没有遗憾，而下一世……

望君缓行黄泉道，待吾共赴轮回路。

听风楼中。

空荡荡的书房内，檀木桌上摆着一个不起眼的木盒。

“吱呀——”一声，有人推门而入。

木盒映入眼帘，那人走上前去，执起。木盒下压着张纸条。

那人拿起一看，纸上书着龙飞凤舞的字，显示着书信人狂肆不羁的性子。寥寥数语，亦极尽性格。

“依约送与听风楼主。沈迦陵。”

然后，那人叹息。他又想起那日井子奇对他说过得话。

‘迦陵爱的是黎墨染，今日救你一命，只望苏楼主你莫再执着。’

他想，他真的是时候放弃了。

73.

“好久不见。”

再次见孟煜祺，黎墨染突觉百感交集。扭挪半响，终只吐出了这么一句。

孟煜祺望他一眼，亦道：“好久不见。”却在说话间，揽过黎墨染，末了，耳语，“我想你了。”

“我却未必想你。”黎墨染轻推孟煜祺，并不愿与之过于亲近。

“也是……”孟煜祺倒不恼，只退到一边，与黎墨染保持距离，淡淡道，“毕竟你这段日子滋润得很呢。”

黎墨染听罢微愣，片刻便也知孟煜祺这话中意思，该是说的他与沈迦陵之间的事。突然又想到沈迦陵为他引毒一事，便觉一阵抑郁，因而不再多言。

孟煜祺本也是玩笑话，想见黎墨染恼羞成怒，却未料黎墨染竟是沉默。细细打量黎墨染的神色，似有悲意。便叹了一声，又揽过黎墨染，抱在怀中。

黎墨染挣动了一下，见挣不开，也就罢了，顺从的靠着孟煜祺。

说起来，两人不过数月未见，黎墨染却觉似过了数年，这抱着他的孟煜祺已然有些陌生。

黎墨染自然不知孟煜祺在离了他的这些日子以来，想了什么事做了什么梦作了什么决定。他亦并不那么在乎。

虽然黎墨染并未否认他曾沉溺在孟煜祺的深情中，但就如同沈迦陵一般，他也分不清，这其中，是命运推搡多一些，还是灵魂悸动多一点。

而孟煜祺也感觉到黎墨染的疏离，但却并不愿放手，反将黎墨染抱得更紧。

然后他深深吸了口气，佯装冷静道：“虽知你并非是他，但我仍想与你在一起……”

孟煜祺只觉自己，就如那情窦初开的少年，明明心里忐忑，面上却是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然而，只听黎墨染一声冷笑，“人道你孟煜祺痴情，我看，你对黎墨染的情义也不过如此嘛。”

听罢身体一僵，孟煜祺放开了黎墨染，有些微尴尬。

但这次却是黎墨染伸手拉住了他，轻道：“我刚才说的是玩笑话，你莫要在意……”语气颇为诚恳。

可孟煜祺却不尽信，一直以来黎墨染说的玩笑话似都是半真半假话中有话，因此此刻他仍有些难以释怀。却也顺着黎墨染这虚情，假意欣喜的回抱住黎墨染。

黎墨染并不是傻子，自是看出孟煜祺的落寞，虽然孟煜祺一向面无表情，但眼神却透露了丝丝心情。让黎墨染有些心生愧疚，却再一想，觉得又实在没什么值得愧疚的。

两人有些僵持着，直到门帘被掀起，井子奇走了进来。言笑晏晏的，对着黎墨染便是亲腻的一声：“大嫂。”让黎墨染起了一身的疙瘩。

井子奇还是一身红衣，但与艳丽的着装不同的是，天真亲切的笑容。

但在黎墨染看来却也是笑面虎一个，生活的细节往往体现一个人真正的性格，喜欢如此颜色的衣裳，性子又怎会温和？当然，黎墨染也早就见识了井子奇的原本摸样。

不过，虽是心有戒备，黎墨染还是给了这个“小叔子”面子，嬉笑着道：“大嫂实不敢当，毕竟你这大哥可是风流得很呢，估摸着，我该是百嫂了。”说完，还故意赌气般的捏捏孟煜祺的手臂。

孟煜祺忍。

井子奇笑，“这我可得为我哥说句话，他最多也就几十本风流债而已。”

然后，孟煜祺皱眉，“你这可不是为我说话。”

接着黎墨染和井子奇都笑了起来。

看起来颇为其乐融融，但三人心思各异，且都知晓对方另有所想。

井子奇算是打过了招呼，便出了主帐。帐内又只剩下黎墨染和孟煜祺二人。

而经井子奇这么一闹，黎墨染也莫名松了口气，对着孟煜祺也没那么疏离。他彷佛又恢复了当初的二皮脸，勾起孟煜祺的脖颈，稍稍低头，蜻蜓点水般吻上孟煜祺的唇，然后道：“相公，夜已深了，可是要奴家伺候？”说话间，还故意挤眉弄眼。

孟煜祺颇有些嫌恶的推了推黎墨染，“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故作女子姿态实在太过恶心？”

黎墨染脸一垮，“切！还真没人说过！每一个我愿意对他撒娇的人，无不为我神魂颠倒。”话中颇有些自鸣得意。

“那南宫吟风怎么说？”孟煜祺挑了挑眉，颇有些戏弄之意。

而黎墨染瞬间语噎，半响，仍是有些嘴硬：“这可不能说明我魅力低，只说明，他远比你痴情。”

孟煜祺不语，良久，轻道：“或许是我中毒更深罢了……”

所以，才怎么也抗拒不了那名为“黎墨染”的诅咒。

黎墨染无言以对，只伸手拨弄孟煜祺的发梢，一双眼眸深遂幽黑，此刻却只映着孟煜祺一人。

但黎墨染想来，自他到此以来，总是心无旁骛，直到如今，曾经的那些旁支，死的死离的离，终究到了只剩下他们两人的地步。却也不是美满团圆时刻。

而见黎墨染眉心微皱又在出神，孟煜祺轻声叹息，轻轻一揽黎墨染的劲腰，将他带到床榻，翻了个身把他压在床上，低头和他面对面，定定凝视着。

突如其来的动作，让黎墨染发散的神思又聚拢起来，当彻底回神时，已被压在床上，面前是近在咫尺的孟煜祺的脸。

不施粉黛肤色却如朝霞映雪，不用笔描眉黛却似袅袅柳叶。

纵然已然看了多次，仍让黎墨染心下为之一动，不觉痴痴看着。

孟煜祺勾起一抹浅笑，“为夫这样貌可称娘子你的心？”

“我可不是那种肤浅的人，我看中的只是这个……”说话间，黎墨染摸上了孟煜祺的下体。

突如其来的触碰，让孟煜祺闷闷的哼了一声，眼神越发幽暗，“黎墨染，你很喜欢玩火……”

“呵呵，没错。”

他黎墨染确实是个喜欢玩火的人呐。

74.

帐外暮色冥冥，灯火稀疏，风幽幽，于帐内流荡，吹凉人心。

阴暗朦胧的光线里，孟煜祺那张脸美得不太真实，唇边犹挂着一抹淡淡的邪魅微笑。

黎墨染又有些痴迷，说起来他从以前开始就是外貌协会会员。虽然自身没什么资本，却还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挑选着交往对象。说好听点是有骨气，说不好听就是没有自知之明。

可到了这个美人如云的世界，黎墨染却发现，人生不如意，十事有八九。美人都是男人不说，美人在怀或在美人怀，却也并没有那么恣意。

而就在黎墨染胡思乱想的当间，孟煜祺俯下脸来，挺秀的鼻尖几乎贴上他的鼻尖，冰凉的嘴唇贴紧他的嘴唇。

随后一只有力的手扶住他的后脑，孟煜祺放肆地加深了这个吻，霸道中带着一丝丝温柔，舌尖缓而重地勾勒着他的唇形，引得他不禁地战栗。

一吻过后，深藏在两人心中的欲火也被点燃，互相摸索着，脱去彼此的衣裳。

但当赤诚相见之时，又有些犹豫不决，沉默着凝视彼此。

倒是黎墨染最先忍不住打破了沉默，“你会不会嫌弃我？”

“什么？”孟煜祺有些不解。

“就是……”黎墨染难得忐忑起来，“我跟那么多人做过了……”

孟煜祺挑了挑眉，竟伸出手数了起来，“南宫吟风，我，林凛，沈迦陵，四个而已，也不多嘛……”说完还故意拿着四个指头在黎墨染眼前晃了晃。

黎墨染闷气，嘟囔道：“那多少算多啊……”

想他齐思在此之前可是白莲花一朵的处男耶！

“依我看啊，”孟煜祺眼含戏弄，“如果你是百嫂，我怎么着也得是千哥以上。”

“我那可不是黑洞菊！”黎墨染梗着脖子辩了一句。

虽不知这黑洞是什么，但见黎墨染气急败坏，孟煜祺仍忍不住扑哧一笑。

这不加掩饰的笑，就如同那和煦的微风，一点一点的渗入到黎墨染的心中，让其不禁情动。

果然，他和孟煜祺才是“天”定的一对。

只有孟煜祺，才能让他迷乱如此……

而对孟煜祺而言，亦只有黎墨染能让他痴傻如斯……

孟煜祺低下头来，视线掠过黎墨染结实的胸膛，眼眸更加的幽深。

那褐红色的朱芾随着呼吸，微微颤动着，惹人爱怜。孟煜祺埋首含住一颗，另一颗则捏在指间轻轻揉捻。

频频的男男情事，早就将黎墨染调教得十分敏感。此刻又是对着最称心的人，这才一会，黎墨染就已被挑逗得喘息吁吁。而那刺激却不间断，且越发强烈。

孟煜祺的另一只手，顺着黎墨染的身侧下移，一把便摸到他那依然勃发的男性。那里已有些湿润，泊泊淫水不断从铃口中流出。

而感觉到孟煜祺的摩挲，黎墨染不禁主动分开自己的大腿，意乱情迷，但也有蓄意为之。

孟煜祺轻笑，拂了拂黎墨染的碎发，“想要？”语气出奇的温柔。

“嗯……”黎墨染有些痛苦的应了一声，他极不喜欢缠绵悱恻的性爱。怜香惜玉该是对的女人，而他并非女人。

所以，在性爱中，他尝尝会主动出击，即便他是下位者。

此刻，他也在做着同样的事。有意无意地摩擦过孟煜祺的男性。

孟煜祺有些脸黑，他难得的温柔，显然有人并不领情。真是不知好歹！

而见孟煜祺不高兴，黎墨染倒笑了，曲了曲膝盖，再次故意摩挲孟煜祺的男性，“我要求很高的，既不能太温柔，又不能太粗暴……煜祺你那么聪明，一定可以办到的……”

“这样的夸奖，我听了可不会高兴……”

孟煜祺低声了一句，但既然黎墨染不想要太温柔太粗暴，那么……哼哼！

这么想着，孟煜祺便将手指移到黎墨染股间，在黎墨染的呼痛声中插入那紧致的后穴。

忍着痛，黎墨染怒道：“孟煜祺你！”

“我可是按你的要求做的。”孟煜祺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我明明说的是不要太温柔也不要太粗暴！”

“对啊……”孟煜祺握住黎墨染的男性，搓揉起来，“我这明明是粗暴和温柔啊，而不是太粗暴太温柔……”

“你！”

黎墨染无言以对，只得生闷气。

却听孟煜祺不断低声耳语：“你喜欢的，我知道，你喜欢这样……”

喜欢个屁……

但这骂却被难以抑制的呻吟所替代，黎墨染悲哀的发现，他确实是喜欢这样的。

孟煜祺的手指在紧致火热的甬道中缓缓地抽送着，而黎墨染不自觉地挺着臀部上下配合着，他已然有些迷失自我，全身心地投入到这快感之中。

而待能伸进三根手指之后，孟煜祺便立刻拉过枕头垫在黎墨染腰下，然后，扶住自己的男根，凑近黎墨染身后那处。

黎墨染感觉自己的身后被巨大的硬物逼近，虽然已然不是第一次，但一瞬间他有一些惊慌，手紧紧的抓住孟煜祺的手，门牙用力地咬着下唇，一双利目紧紧地合上。却又隐隐有着期待，毕竟二人许久未曾欢爱。

孟煜祺低头亲吻黎墨染的鬓角，“黎墨染，我要插进去了，可能会有些痛。”说完便顶开了那紧紧的穴口。

黎墨染虽感到疼痛，但倒也不觉怎样。他虽说不喜欢温柔，但听着孟煜祺刚才那话，也不禁觉得心窝一阵暖。

却不想孟煜祺又补了一句，“又或者你本来就喜欢痛？”

黎墨染听罢恨恨的一口咬上孟煜祺的肩窝，以示抗议。

而回应黎墨染的，是孟煜祺无情的推进。

孟煜祺用力捅了进去，柱头重重地冲入甬道，撞落在深处。

随着这猛烈的突进，黎墨染发出了压抑的呻吟，坚毅的面庞因为痛苦而有些扭曲了，眼泪从紧闭的眼眶中溢出。

然而这般隐忍的黎墨染在孟煜祺看来，却实在是太美了。而他男性也正被窄小温湿的甬道紧紧地包住，肠壁剧烈收缩着，不断地抚摩着他的男性，剧烈的快感，蔓延他的全身，甚至于他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