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对背——泪慕血兰
泪慕血兰  发于:2013年10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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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啊。”杨旭彬脑子发热,“我教你。”

人这辈子,哪怕再怎么听话,也总该出格一次。

尤其是当你遇到另一个人,并且他能让你大脑和下半身一起发热。那还等什么呢?

******

坐在公园的木质长椅上,杨旭彬无不凄凉地觉得,自己这副等人的样子,简直像个风烛残年找不到伴儿的老GAY。

因为要见林雨,之前还特地去路边小发廊理了个发,将一头杂草整得顺一些,剪发小哥身上喷着很俗的香水,走一步路屁股就扭一扭。

不过……谁又有资格看不起谁呢?

“杨老师,等急了吧?”林雨从不远处跑过来,白衬衫随风起舞,美得仿佛在拍一支小清新MV。

清新到杨旭彬几乎快要忘了,自己昨天还在梦里被这个少年插射过好几次。用力抓着他的背,大声尖叫,两腿打颤。

“没,我习惯早到。”

今天的见面完全谈不上是约会,可杨旭彬依然感到兴奋,并且这种兴奋还交杂着紧张、纠结等等情绪,翻来覆去地变化。

“天气好像不太好啊……估计马上就要下雨了吧。麻烦杨老师跑一趟了。说实话,一开始真没想到您也会跳舞……因为老师看上去好像一直很严肃似的。”

杨旭彬小学时学过三年国标,被母亲硬逼的,这大概是父母对他教育唯一产生分歧的时候。后来由于父亲强烈反对,也就没有继续下去。没想到现在能派上用场。

本来林雨请求杨旭彬教他和戴倩如两人,不过被他以“男老师不应和女学生过度亲近”这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而回绝了。

笑话,单独相处的机会求都求不来,哪里能让别人扫兴?

难得看见林雨不穿校服,杨旭彬忍不住多打量了几眼,仍旧是干干净净懂礼貌的好孩子,露在衬衣领口的脖颈也很漂亮。

“老师,可以开始了吗?”

“哦……嗯,开始吧。”

杨旭彬手脚僵硬,林雨倒是大大方方的站着,反而更像老师。

不过,最终还是杨老师先牵起了林雨的手……要命,早知道应该先把眼镜给摘了,这距离,连林雨有多少根睫毛他都能数清楚。

少年的手掌平滑宽大,少年的腰肢柔韧纤瘦。

他爱他年轻美好,爱他活力四射,爱他聪慧上进。

Rain, please tell me, now does that seem fair

For her to steal my heart away when she don’t care

I can’t love another, when my heart’s somewhere far away……

第五话:不能再爱你(上)

冬天了,总是很容易犯困。

事实上我一年四季都在犯困,一节课四十分钟,十分钟发呆,三十分钟睡觉。

“咚咚咚。”

桌面被什么东西敲打了三下,不多不少,不轻不重。即使不抬头看,我也知道那是谁。

“别睡了,好好听课,下星期期末考。我的复习笔记可不外借啊。”

他的声音其实不算动听,沙沙的,有点像鸭子。我们总嘲笑他是晚发育,毕竟高三才到变声期的男生实在是稀有物种。

“你听见没有?吴东?吴东……”

“贝海涛,干嘛呢?”数学老头儿声如洪钟,“专心听课。”

他没说话,窸窸窣窣地转回去,椅子和地面发出很大的摩擦声。

这样的场景并非第一次发生,每个学期末总有个一两回。老师们对于我的老油条已经见怪不怪,无奈贝海涛总是太执着,试图叫醒我。

虽然我的确醒着。

我抬头,透过长得不像话的留海看着他的后背,那背挺得笔直,不像一般男生那样多少有点儿驼。脖子很白,上面细细的绒毛因为寒冷的关系一根根竖着,毛茸茸的一层,让人联想到半生不熟的桃子。虽说是在南方,可冬天冷起来也是要命的。他说他不爱穿高领,甚至连围巾也不戴,无论天气再冷,也都是如此。贝海涛觉着脖子被箍紧的感觉让他难受。

他右手握着笔,唰唰唰飞快做着笔记。他的听记能力让人叹为观止,几乎能把老师上课说的每一句话都一字不落地记下来,跟活体录音机似的。

因此,贝海涛的笔记在班里总是最吃香的。不过他有个规矩,期末的复习笔记一概不外借。即使那个人是我。

我一直不明白,自己在他眼里为什么成了特别的?一般来说没人愿意来搭理我,可能都觉得我是个怪人吧。除了贝海涛,不厌其烦地和我走在一块儿。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坐在我对面的总会是他;我不爱说话,反应木讷迟钝,他倒是不介意,一万年挂着笑脸跟我一个劲儿地唠嗑。我只是安静地听着,偶尔“嗯”一声,他居然也能说出“吴东你这人真有意思”这样的话来。

我想,这应该不足够成为我喜欢他的理由。

没错,我是喜欢他来着,跟什么青春期的困惑之类半毛钱关系都没有。那是实实在在的喜欢。看到他的时候,感觉很像五岁那年第一次见到爸爸做馒头,蒸笼刚掀开的一刹那,白白胖胖的馒头冒着烟,连带着整个人都是暖和的。

贝海涛应该也喜欢我,但我明白,那是不一样的喜欢。那只是普普通通的,对哥们儿的喜欢。记得有一次我问过他,为什么会选择我这样的人做他的朋友。他很惊讶地看着我,不知道是因为这个问题,还是因为我一下子说了那么多个字。

最后他也没回答出个所以然来:“朋友嘛……交了就是交了呗,哪里还有为什么……我说吴东,你脑袋里都装着什么弯弯绕呢?”

我脑袋里的东西,自然是不能让他知道的。

******

贝海涛的人,就和他的名字一样。干干净净的,说不定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所以哪怕是鼻头上的痤疮,也能让我觉得可爱吧。

第一次带他去我家的时候,爸妈惊讶的眼神把我推进了尴尬的窘境。也许是从小开始就不善于交际甚至自闭,所以他们都觉得儿子有个能带回家的朋友是一件很难得的事,于是也就对贝海涛特别殷勤。他也礼貌亲切得过分,哄得老爸老妈格外开心,弄得我都有了“我是客人而贝海涛才是他们的儿子”的错觉。

进我房间之后,他很夸张地大叫:“我的老天爷,吴东你是有洁癖吗?简直干净得不像男生的卧室啊……”

然后我看着他大大咧咧地躺到了床上,原本平整的床单被他的大动静弄出了不少褶皱。

一秒钟可以想象的事情有很多,比方说我是如何压上他的身体撕碎他的衣服然后做一切我曾经在梦中想要做的事。

可那也毕竟只是想想而已。

见我一直盯着他瞧,贝海涛竟然也破天荒地不好意思起来,嘿嘿傻笑两声之后朝旁边挪了挪,然后拍拍那块空出来的地方,继续笑着说:“站着干什么?过来躺会儿吧。”

“不了。”我摇摇头,并且努力尝试着把视线从他身上转移开去,“快起来吧,待会儿就吃饭了。”

“噢。”他爬起身,随手扑棱了一下我的脑袋,然后走出房间。我摸着头,转眼看了看凌乱的床单,想了想,还是没把它整理成原来的样子。

我想我或许存在着轻度强迫症,只要是属于自己的所有东西,原来是什么样儿,在我眼里就必须一直保持着。稍稍有所变动,我都会觉得不舒服。

不过贝海涛除外,我喜欢看他灵活的模样,每天都能给人带来新鲜感。况且,他也不属于我。

他在我眼里总是特别的。我对于他来说可能也是特别的,因为我和他其他的朋友不一样。当然,这样的特别,还不足以让他把期末复习笔记借给我看。

吃过晚饭之后他就离开了,爸妈夸赞他如何如何听话懂事要我向他好好学习云云……我依然是像往常那样一成不变地“嗯”一声,接着回房间关上门。

做作业、看电视、洗澡,睡觉。

在我的生活中,除贝海涛以外的任何存在都很无聊。

皱巴巴的床单上仿佛还残留有他的体温,我深深地嗅着那上面的味道,也许什么味道也没有。但我却开始兴奋起来。无论思想还是身体,都一样的兴奋。

腿间的海绵体膨胀充血,光是想到身下的床单贝海涛也躺过,我就激动得几乎到达巅峰。手伸下去握住那硬邦邦的滚烫玩意儿摩擦,愉悦的感觉怎么都抵挡不住。

不知在哪本书上见到过,高潮的那一刻就像放烟火,美丽的只是瞬间,过后就是无尽的空虚。每个人的感觉不一样,我也寻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词语来形容我对贝海涛那样一个干净男孩儿的肮脏念想,我只知道做完这事儿之后很累。

可以睡个好觉。

唯一可惜的,是我没办法拥抱他,让他贴着我的身体,一起这样快乐。

******

贝海涛躺在我怀里,全身冰凉,瑟瑟发抖。

血腥气出乎意料之外地不那么讨厌,我收拢手臂,贴着他耳朵说:“别怕,别怕,没事的……”

他的脸颊就这样黏在我胸前,和我心脏的距离那么近。他一定听见了我心跳的撞击,不过他或许会把这归咎于紧张和恐惧。

“怎么办?吴东……怎么办……我不知道会这样……”他很害怕,手上的血迹早已凝固结成暗色的痂,他不停地搓着手,试图把它们弄干净。

“你先冷静点。”似乎连喘息都带着铁锈味,虽然这样的亲昵是我一直以来都梦寐以求的,但事情发生的背景似乎不是很完美。

电视荧幕的雪花闪个不停,贝海涛家不大,地板是木制的,因为在底楼的关系所以容易受潮,原本斑斑点点的霉菌,现在已被大片腥红所覆盖。

贝海涛的情绪平静了一点,但是人还在颤。他无助地看着我,不敢回头,因为他只要稍稍转个身子,就能看到那具毫无声息的冰冷组织。

不再具有生命的东西,哪怕她生前再怎样笑颜如花,也只是一团即将面临腐烂的尸体。

第五话:不能再爱你(中)

她和我们一个班,我甚至不记得她叫什么名字。只知道那张沾着血污的脸以前还算好看,笑起来的时候嘴角会出现两个梨涡,我很讨厌她像那样笑。因为她笑着的时候,贝海涛都会盯着她看很久。那种欣赏的、怦然心动的目光,正和我看着他时如出一辙。

然而现在,这个女孩的喉管插着一把水果刀,眼睛和嘴巴都张得很大。那种痛苦和恐惧的表情,远远比平时对着贝海涛笑的时候要顺眼很多。

“告诉我,这都是怎么回事?”我以为自己会惊慌,可声音却超乎常理之外地冷静。我知道自己是个淡漠的人,倒是没想到已经淡漠到了冷血的地步。

贝海涛揉了揉太阳穴,我则是把手放在他肩膀上帮他按摩,试图让他轻松一点。今天原本是他生日,他打电话来告诉我说他爸妈今天晚上加夜班,我们可以玩儿通宵。谁知到了他家之后,看到的竟然会是这样的场景。

“她不要分手……我说我们已经不可能了,好聚好散……她不肯,那把刀本来在茶几上,她抓起来冲向我。我不知道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了……我真的不知道……”贝海涛混乱极了,他揪着自己的头发,那模样让我很是心疼,忽然,他抬起头来,瞳仁的光芒像平时那样闪亮,“吴东,你会帮我的,是不是?我们是最好的哥们儿,对吧?”

我看着他,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吴东……”他忽然靠过来,鼻尖顶着我的鼻尖,比刚才我抱着他的时候还要暧昧,“你喜欢我,嗯?”

我耳边嗡嗡作响,只觉得身体里什么零件都不转了。即使是看到死去的女孩和一地的鲜血,我都没有像此时此刻这样想要迫切地逃离。

贝海涛用他的鼻子亲昵地磨蹭我的脸,像是某种粘人的宠物狗,很痒也很舒服,我浑身的汗毛几乎都要因此而立起。

“我们报警自首吧,就说是你误伤了她,我给你作证,只是正当防卫而已,不会判很久的……我会等着你出来,我们还像以前那样在一起,要我做什么都行……虽然你什么都不说,但我知道,对我最好的就是你。”

我抓住他的手腕,然后缓缓向下抚摩,紧紧握着他的手。他很顺从,没有半点挣扎,看着我的眼神干净依旧,却多带着绝望的希冀。

“不。”

我说。

“什么?”他仿佛没有料到我会这样回答,脸一下子白了起来,几乎破音地失控道,“为什么?!”

我放开他的手,然后扳过他的肩膀让他转身。他开始大力挣扎,或许因为刚才已经虚脱的关系,他的力气没有以往那么大,所以我可以轻易地用一条手臂禁锢住他,另一只手则牢牢捂住了他的嘴:“现在是半夜,别惊动邻居。”

贝海涛果然老实了不少,只是闭紧了眼睛,不敢看地上那具表情狰狞的尸体。

我把嘴唇贴到他耳廓上,这次是真真实实地贴上了。他的耳朵很冰,往下是柔软的耳垂,我膜拜似的亲吻着。然后伸出舌头把那块软绵绵的东西卷进嘴里吮咬,他抖得更厉害了。

“贝海涛……”我叹息一般呢喃出他的名字,三个字,我从不认为昵称可以表现出人的情感,唯有全名,这饱满的三个字,我每天都要在心里默念着上百遍,“我爱你。”

“我知道……所以你……”他很急切地想要说什么,我只是把他的嘴捂得更紧。

“你先别说话,只要听我说就好。点头,或者摇头,都可以。”我好像从没对他说过这么多,所以我有些高兴,即使我知道这样的高兴不合时宜,“你觉得,跟我在一起,你开心么?”

他点头,很用力的那种。

我笑出了声,他的身体又是一颤,大概是因为我呼出来的热气吹到他耳根的缘故吧:“所以,你也不希望我出事儿,是么?”

他犹豫了几秒,还是点头。目光里有茫然的因子,他总是猜不出我心里在想什么,而我却能够轻易猜出他的。

“只不过,这样的开心,还比不上你自己的命来得重要。”我叹了口气,把脸埋进他颈窝里,他身上的味道很好闻。白面馒头似的。

他“呜呜”叫喊,似乎要解释什么,我“嘘”了一声,他便重新安静下来,真是听话。

“你看看她。”他的眼睛已经睁开了,我放开捂着他嘴巴的手,扣住他的下巴,轻缓地将他的脸扳过去,“她是你以前的女朋友?我居然一点也不知道……你也亲吻过她?拥抱过她吧?她有坐在你自行车的后面抱过你的腰么?你是不是也请她吃了哪家点心店的馒头……真是伤脑筋啊,你明明说只跟我一个人去吃的。”

“吴,吴东……”贝海涛说话的时候再度戴上了颤音,“你别这么跟我讲话成么?我害怕……咱俩的关系,和别人能一样么?啊?”

我又对着他笑了,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贝海涛生日,我说了很多话,笑了很多次。

“是啊,我们是不一样的,最特别的。”我抱着他,亲亲密密,像一对恋人,“我记得你说过,你爸爸年轻的时候跟一个老木匠学过几年,现在手艺还很好。”

贝海涛烦躁起来:“现在不是闲话家常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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